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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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师长夸张地拍了拍杨北万的头顶,微笑着说:“这不是个名字了,再过些年头,在场的同志们就都是老革命了,到时候部队里一喊‘老革命’!所有的人都得回头看是不是叫自个,那不是乱了套么?”

众人大笑。焦政委接着话说:“这仨字儿火药味也太浓,我们今天革命,是为了将来人民的生活,革掉了反动派的命,老旦同志早晚会放下枪去过和平的生活,不能一辈子都革命下去。不过你这个小同志启发了我,咱们已经取得了辽沈和淮海两大战役的胜利,推翻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迎来解放战争的胜利已经不远了。老旦戎马生涯十多年,如今的使命和过去又不同了,现在他和我们追寻的目标一样,是要实现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胜利,解放全中国。因此,我觉得老旦同志可以考虑改名为‘老解放’,名字好听,好记,也符合潮流!老旦你觉得怎么样?哎……大家集思广益,别老让我一个人动脑子么!肖政委你的意思呢?”

肖道成啪地拍了下手掌,惊讶道:“好啊!我看这个名字好!响亮,好听,最重要的,这三个字非常符合我们解放战争的潮流,我们南征北战就是为天下劳苦大众求解放,这三个字还应了‘劳动人民得解放’的谐音,真是贴切啊!老旦啊,说不定啊,你还真会是中国最早用‘解放’这两个字做名字的人呢!”

“要是咱全国解放了,老解放营长回到家乡,肯定会受到乡亲们轰轰烈烈的欢迎!那多风光,多威武!”陈旅长用河南话对老旦说。

肖道成政委和陈涛旅长的话再明白不过:你个笨老旦!还不赶紧接着?老旦略一品味,念了几遍,竟然喜不自禁,听着不差,意义也足,这名字给自己个胆儿也不敢起的,它太响亮,太革命了!这是个很多共产党人准备给自己的后代起的名字,如今竟要放在自己身上,这太令他意外了!师首长竟给安下来了。老旦被这事触动了,心潮腾腾地翻涌起来,望着眼前的首长们,他激动得已是说不出话来。

“老营长,这个名字可能用?”焦政委见老旦不说话了,以为他不愿意。

老旦猛地醒悟。“俺愿意!俺高兴得丢了神,谢谢首长给俺起这个好名字,让俺脱胎换骨,俺给首长敬礼了!”老旦再不犹豫,挺直身体,铆足力气,给焦政委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祝贺你!老解放同志!”肖道成在一旁高兴地说,这就是最终拍板了。

众人鼓起了掌,首长们上前来和老旦握手,老旦热泪盈眶地接着他们热情的双手。陈岩斌哈哈笑着和老旦抱在一起。王皓只捶着他的肩膀说:“你要是不能带部队打出个解放来,这名字可就瞎了。”

“老解放”这三个字让老旦感到重获新生,他明白后半生的命运八成都会受到它的庇护。他再不是那个随波逐流的河南愣头大兵老旦,而是一个充满革命前途的无产阶级战士,重生的庆幸令他心生感激,他开始真正地喜爱这融合一片的共产党队伍。

众人背后,阿凤慢慢走来,照旧是整洁合身的军装,粉红的脸颊和洁白的牙齿,她径直走向老旦,伸出手。

“老解放同志,祝贺你!”

“谢谢你,李媛凤同志。”老旦握了手,仍是给她敬了礼。

“老解放同志在湖南曾救过我和李媛凤同志,没有他的帮忙,我们湖南工作组就被土匪干掉了……”肖道成对几位首长说。

“老解放同志,可喜可贺啊!李媛凤同志这次是特意和我们过来的,在这一路上和我们说了你不少的故事,所以我才有了给你改名的念头啊。老战友重逢,老解放新生,这是双喜临门啊!看来今天你可要招待我们一顿好饭喽!”焦政委有张黑脸,真的和烧焦过一样黑,他笑起来令老旦害怕,原来你们早算计好了?

马师长没那么多话,过来拍着老旦的肩膀说:“看来你参加革命是早晚的事,和我们党有这么多历史渊源,不来也不行的。”马师长这话听着贴心,但他的眼神令老旦不解,怎地有些吓人呢?

“老解放,首长们这么关心你,你有没有什么可招待的?午饭就要到了……”肖道成说。

“有,有,各位首长要是不嫌弃,就到咱们连队伙房里去,今儿个上午陈营长拿来了不少好酒好肉,俺再让几个炊事班做点稀饭青菜啥的,就来招待各位首长们!肖政委成不?”

“那成,到你的地盘了,你说了算!”肖道成又指着陈岩斌说,“好你个陈大炮!有好酒好肉不往旅部送,跑到老解放这里来过瘾,肯定又是从毛团长那里夺来的是不是?吃里扒外,借花献佛,没人管得了你么?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肖道成半个月没刮的胡子乱如杂草,还粘着不少烟灰,一嚷嚷就淅淅落落地掉下来,像是胡子里面也长了头皮屑。

陈岩斌笑着答道:“肖政委手下留情,我可不是土豪,你从我这里夺不来吃喝……这酒和肉是我从毛团长那里搞到的,谁让他杀了两头牛呢?那两头牛可是我给他的战利品,所以说不是抢的,就是让他做熟了!拿也没白拿,我还给了他十几包烟呢,这买卖我亏大了!老解放同志于我有恩啊,他帮我守了阵地,我的功劳至少有他一半啊,要不然我早就提头来见你和陈旅长了!咱革命军人一言九鼎,知恩必报,您说我能不和老营长意思意思?”

“哦,那我让你打主攻,也没见你给我意思意思?”陈旅长嘿嘿笑着。

“不是送给了您一辆吉普车吗?”陈岩斌瞪着眼说。

“油嘴滑舌的,什么你的吉普?那个车也不是你的,那是你抢2团方政委的,你用什么花言巧语把方政委的车骗到手的?2团几个营就数你脸皮厚,什么都好意思要!”

“旅长你又不对了,我又不是‘刮民党’,怎么能抢能骗?这车也是我用战马和方政委换来的,那是我体恤首长啊!方政委曾经被鬼子的汽油弹烧过,肺里有了病根,他闻不了汽油味,一闻就恶心反胃,我看他坐车也是活受罪,这可是为他着想啊!我们连缴获的东洋大马,我还没骑呢就送给他骑,您看方政委现在脸色多好,呵呵……”

站在后面的方政委不干了,撸起袖子指着他说:“陈岩斌你个挖鬼头的,什么东洋大马?欺负我生在城里是不是?我一眼能分出奸细和特务,却驴马不分,我高高兴兴地拉回去,警卫员小鲁说那个畜生根本不是什么东洋大马,那他娘的就是一头两岁的大骡子,他老家集市上拿两头草驴就可以换一头,还下不了崽子!陈岩斌你个兔崽子,你还做亏本买卖?还有比我这更亏的么?这是绝对的不公平交易,绝对需要专政,需要取消,肖政委和焦政委都在这儿,快还我的车来!”

文绉绉的方政委以前是搞地下工作的,他挽着袖子作势要来抓陈岩斌。陈岩斌见状就跑,抓着老旦的胳膊说:“老解放同志救命!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牛肉也被你吃了,中午这顿饭可得把方政委伺候好了,要不然他以后就给我小鞋穿,不让我打主攻了!”

老旦颇为惊讶,这个看上去粗里吧叽的陈岩斌竟有这么活泛的脑袋?这就是个人精嘛!还以为他只会拎着头打仗,原来和首长们的关系处得这么好。这是生动的一课,老旦颇有感触。

“方政委息怒,俺给陈营长说个情。上次战斗,我们3营的战士从战场上牵回来几匹好马,正经的东洋大马,都是雄马,敌人用来拉大炮的,现在就在后院里养着……俺们根本用不上,这些牲口能吃能喝还到处拉屎,要不您全牵了走?俺老旦是劳苦大众出身,也在山里养过驴马,拿草棍一量它们下面那玩意儿,俺敢以性命担保那绝对不是骡子!”

众人捧腹大笑,焦政委笑弯了腰,方政委无可奈何摇摇头,指着陈岩斌骂道:“哼,看在老旦的面子上,就不和你小子计较了。马我要一头就行了,肖政委和马师长的马也老了,给他俩也拉一头走。老旦,这么好的马,给谁你也千万别给陈岩斌,他要是饿了,说不定能把你的马杀了下酒呢!”

“不能再叫老旦,叫老解放,解放!”肖道成纠正道。

陈岩斌的活宝本色显露殆尽,这家伙打仗凶猛,两年来没有拿不下的阵地,也没有守不住的山头,是团里首屈一指的英雄连和英雄营。但此人好吃好喝,瘾上来了谁都敢抢,谁都能骗,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刚来团里的时候,他只是个副连长,对土得掉渣的八路并不上眼,喝酒吃肉赌博打架,是团里的头号刺头。

一次,毛团长很久不见面的老婆从老家来看他,刚来了几个时辰,二人就因为家事绊了嘴。女人嘴一撅,到上炕的时间丝毫不理会那火苗上窜的毛团长,毛团长霸王硬上弓,女人就假意反抗,誓死不从,二人从床上滚到床下,翻天覆地的动静不小。二人的举动被路过的小战士听到,不过半个时辰被添油加醋地传到了正在喝酒的陈岩斌耳朵里。陈岩斌闻听火冒三丈,竟然以为毛团长在强奸良家民女。他气冲冲跑到团长院子里,光着一只脚站在门口开始骂街。毛团长好不容易用七分武力和三分话语收服了老婆,刚进入前后忙乎状态,被陈岩斌骂得一头雾水,忙穿上裤衩下地开门,刚稀里糊涂地从门缝伸出头来,就被陈岩斌的拳头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毛团长仰面就倒了,鼻梁登时被打歪,一时血流如注。闻讯赶来的方政委见状大惊,立刻下令把陈岩斌捆了个粽子一般。陈岩斌知道误会了,悔恨不及,估计这下子不死也得被抽根筋,方政委关了他五天禁闭。第六天,毛团长贴着膏药来看他,还带着女人给他做的馍,推门进来,他只说了一句:“好一个莽李逵!你当我是宋江啊?”

那一刻,陈岩斌扑通便跪下了。

3营3个连的炊事班拿出了看家本事,菜炒得热火朝天,2营长因为打架的事情面子上不好过,得知有首长来视察2连,吩咐士兵送来了鸡蛋和肘子,老旦欣然受之,再加上午的牛肉,午饭却是丰盛,老旦将一个大帐篷腾出来,中午的阳光甚好,帐篷都不用生火。十几位首长坐成一圈,算是吃了个顶饱。焦政委定了规矩,老旦和陈岩斌不许喝了,其他人每人只能两小杯,绝不能多。如此甚好,陈岩斌的酒真是给了面子。焦政委喝了两杯,硬是自己破了规矩,大家也多了一杯。

肖道成撺掇着老旦和陈岩斌给大家敬酒,只一杯敬了所有人。老旦打心眼里感激这个肖道成,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这么好。眼下十分热闹,他无暇考虑这问题,只站着给首长们倒水倒酒;陈岩斌坚持不坐,陪着他到处张罗。老旦看到马师长坐在阿凤的旁边有说有笑的,时不时给她夹菜。他看着别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装看不见,心里便有些酸酸的。

“媛凤啊,你可要把老解放同志的转变经历写成段子,让你们文工团的姑娘们唱给战士们听,肯定特别鼓舞士气!”焦政委吃得少说话多,肖道成和他差不多,旅长和师长都话不多,只是一个看着他俩,一个看着阿凤。

“焦政委放心,我心里有数,回去就让她们编快板儿。”阿凤爽气地答。

“解放同志啊,听说你身经百战,刀法很是厉害呦?”马师长喝着水突然问老旦,老旦正在给肖道成倒水,听他这么问,有点摸不着调。

“师长打哪儿听说的?俺没学过啥套路,只是原来那边的兄弟们教了几招而已,后来鬼子砍多了,自个儿摸出几招来,哪敢说厉害哩?”老旦兀自纳闷,除了二子,在座的谁还知道他会砍人呢?

“是你的郭二子连长说的……”阿凤说。果然是这小子,老旦暗自拧腿,回去收拾这小子去。

“在多年前国共合作的时候,我们部队里曾经练过大刀,教官还是国民党的,那时候能有把好刀,是多少战士的愿望啊!进入到解放战争后,咱们部队讲究的是刺刀见红,基本上都是练习刺刀拼刺,还真没有练过大刀,倒是蛮想念的,要不咱俩比划一下?”马师长说罢站起来卷袖子。

“别别……俺可不敢和你动刀!师长别笑话俺了。”老旦忙摆手拒绝。

“听说你上一仗几招就活捉了敌人指挥官,怎么说今天我也要见识见识你的高招啊!”马师长不管不顾离开了座位,一副摩拳擦掌的样。

“马师长,俺用刀耍起来很难看,别搅了大家的吃兴哩,弄得大家都吐了,那可罪过了!”老旦可不想和他过招,要有个闪失的,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哪里的话?昔日历朝历代,舞剑可是最讲究的助兴方式了,把全营战士都集合起来,你让大家好酒好肉,咱干脆舞刀助助兴,怎么样?”

“使不得呀,使不得,俺真的不行,而且上午喝了一斤酒,还没醒过来,还没尿尿……师长俺输了,你饶了俺吧。”老旦忙跑来要按下他。

“比就比一比嘛,你打主攻比这积极多了……”肖道成开始架秧子。众人纷纷鼓励,可老旦仍不想接这要命的活儿。正琢磨着好理由,二子端着一大盘子炒黄豆进来了:“营长,你比就比嘛,还没见你输过呢,你干脆和首长打个赌,赢了以后就一直打主攻。”

“好!”众人齐声叫好。老旦恶狠狠瞪了二子,这兔崽子生就折腾他的命,总是在这要命的时候扎那么一针。

马师长听了这话,犹豫了下说:“这我就要认真对待了,这样吧,既然打了赌,我估计也不是你的对手,得找个好手,让小袁用刺刀和你比划一下,看看哪个厉害?”

话说到这里,不比划是不行了。帐篷一掀进来个人,就和进来个黑李逵似的,这小子看样子二十五岁上下,棉衣盖不住一身腱子肉,也是满脸伤疤。敬礼的时候,老旦看到他手上的厚茧泛着亮光,这不是好惹的角色。老旦见罢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咋的,是下马威还是别的,该不该下狠手哩?

众人都出了帐篷,列队的战士们知道了要比武,也知道老旦有两把刷子,他们哇地欢呼起来。陈岩斌兴冲冲让杨北万拿来了木刀和教练用的拼刺枪,老旦挑了一把包铁皮的木刀,袖子一挽就下了场,全场立刻掌声雷动。

肖政委见二人已经下到了场子里,走出来高声说道:“同志们,马师长代表我们师和咱3营打了个赌,老解放营长如果赢了师部的袁方同志,以后的主攻就优先考虑3营,如果输了……”

“输不了,输不了!”战士们齐声高叫。

“输了就让老营长去师部养驴!”二子尖叫一声,全场大哗。肖道成摆了摆手道:“老解放,你尽管施展功夫出来,小袁习武出身,咱们师的拼刺能手,能和你过招,他可不会藏着掖着,所以你也别客气,只是两人点到即止,不要受伤!”

老旦喝了口茶压惊,脱掉棉衣,只穿着对夹小袄,露出铁棍也似结实的臂膀,接过木刀抖了两下,抱拳亮了个把式,向对面持枪而立的小袁说:“袁同志指教了!”

“不敢,老营长客气!”小袁中气十足,就这一吼,比老旦不知响亮多少。他也脱剩下一件短衣,露出更粗的牛腱子般的两条胳膊。他接过枪来掂了掂,腕子一翻,单手忽地抡了个半圆,再稳稳地把枪托在双手之间,两脚一前一后,不丁不八,一看就是练家好手。全场“哎呦”了一声,战士们都为老旦捏着把汗了。

二人正要靠近,老旦突然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师长,俺再有个要求……”

“呦呵!还有点林教头的意思啊?行!说说你的想法。”马师长一愣道。

“如果俺赢了,让李媛凤同志的文工团给咱营的同志们多慰问慰问,唱个歌演个戏啥的,俺要是输了么……首长看着办罢!”老旦不知道马师长说的林教头是什么人是什么部队的,只是刚刚心里一动,扭脸看了眼阿凤,见她微微笑着,像冬天里一朵粉红的莲,这冲动的念头便憋着劲说出来了。

“哦,这个么?要问问李媛凤同志呢……”马师长扭脸看着阿凤。

“老解放,原来你脑子里打着这个小算盘啊,没问题,答应你!你要是输了,主攻你不能抢,我们下次还来吃你!就这么定了!”焦政委大手一挥,算是决定了。马师长也只能说好,对阿凤说:“怎么样,李媛凤同志?老解放同志加了筹码喽。”

“行,就听首长的!”阿凤点头应道,颇老江湖地对战士们挥了挥手。战士们登时一片欢呼,二子搞怪地蹦起高来。

比武开始。老旦低喝一声,反手持刀,盯住小袁的肩膀,一个卧步站定,一步三寸地慢慢靠了过去。小袁见老旦满身伤疤,肉不像自己这么厚实却如铁打一般坚硬,握刀的手将刀柄死死扣在腕子上,刀尖斜斜地指向下方,这是一副握着匕首近身短打的架势。再看他的左脚,这样的逼近更是罕见,根本看不出他要出手的方向。小袁面露惊讶,深吸一口气,待老旦靠近,单手将枪头刺出,朝着老旦右半边虚晃一下,猛地收回,双手握枪刺向老旦的左腋窝。老旦却不中计,右脚为轴,左脚划了个半圆,刀刃格在枪身上,顺手一抹,身子便欺近了小袁一大步,刀身一抹,直接砍向小袁的左胳膊。小袁定是没料到老旦身手如此灵活,竟然还以攻为守,一个花哨动作都没,他忙右脚斜进,左脚提步跟上,左手把枪横在身前一推。邦的一声,两块木头碰出不小的声响,两人也一下撞开了。这一招不分输赢,但见了身手。老旦也是一惊,这招可是杨铁筠教的,不少鬼子都被他这一招卸了胳膊,至今还没失手过。小袁反应如此之快,他的防守动作却刚好将自己的攻势化解,当真是个中好手。

战士们齐声喝彩,首长们拍起巴掌。二人再度交战,各自几个虚晃,老旦劈刀猛砍,小袁又是双手横枪磕出去,将老旦的刀弹了出去。老旦一惊:不对,吃亏了,这如果是真刀,这么大的劈砍能将步枪砍断,砍不断也砸断了,可这一下被磕飞了,胸前门户登时大开,距离刚好是木枪的优势。小袁果然灵敏,不待收枪,枪头一扭便刺,老旦只能侧身躲过,可这毕竟是木枪,重量差去不知多少,小袁瞬间便扭过枪托,带着风声朝老旦的头横砸过去。

距离太近,躲是躲不开了。情急之中,老旦想起马烟锅的一招。他忙将身子向右低侧,右手刀交入左手,反手捉着猛地抬起,小袁的枪托刚好赶到,硬邦邦地砸在刀身上。老旦受了这一下撞,借势将右脚一个寸步切入小袁两腿之间,空着的右手抓住了枪身猛地一按。小袁双手收力去夺,重心却被老旦压低,力气使不出来。他刚松开右手去拳打老旦的头,突然看见那把黑了吧叽的木刀已经照着脖子反手横削过来。这招数没见过,他到底要干吗?他只能迅速低头去躲这一刀,手中木枪几乎要挨着地了,可老旦的这一刀竟是虚招,劲道使到一半就停了,一只大脚却抬起来,重重踩在木枪上。任是小袁年轻力大,也受不了这么一股蛮力,为了不被踩得跪在老旦面前,那把看不到的木刀没准还要砍下来,他只能撒手撤步。

“叭”的一声,枪被老旦死死地踩在地上。小袁一个撤步,抬头一看,老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木刀停在半空,好像故意饶他一命似的。

全场登时欢声雷动,小袁却不认输,一个侧身上步,张开两只大手,竟空手来夺老旦的手腕。老旦也是吃惊不小,这小子真有点子悍性!他忙撤步斜劈下来,不拿枪的小袁就是武术身底,猿猴一般避开刀锋,再一闪一欠,上前一个箭步,右手闪电般抓住了老旦的右手腕。老旦大惊,不知该怎么办,小袁左臂后肘倒撞,直奔老旦的下腹。老旦对于这种短距离的擒拿格斗一窍不通,被他结结实实撞个正着,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小袁却不收手,抓住半个刀柄横向施力,便要夺刀报仇。老旦急了,他强忍疼痛,猛地向外翻腕,右腿踢向小袁的脚踝。小袁一抬腿跳开,眼前又打来一个黑大的拳头,手也不得不撒了。老旦一通乱打逼退了他,正要收刀再砍,小袁却一个前滚翻拎起了枪,不待转身,反手一枪就刺了回来。老旦一见心中冷笑,心说你这一招怎么那么像黄家冲的黄一刀呢?是和土匪学的吧?老旦轻轻让开枪,贴着枪蹿到小袁左侧,也是反手一刀,用了八分力道,结结实实砍在他的左腿上,小袁饶是孔武刚硬,终受不住这样一刀,腿一软就单腿跪在了地上。再抬头时,老旦圆睁双目,双手高高地将大刀举起,大有将他一劈为二的架势。

这算是赢了,战士们欢呼蹦跳,陈岩斌挥舞双臂,肖道成还大吼了一声好。老旦退步收刀,交给杨北万,对小袁说:“袁同志厉害!俺有好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高手了,好像只有个鬼子军官有你这拼刺身手哩!刚才只差半招,俺就输惨了!”

“老营长果然好刀法,我算是长了见识,以后还要请你多指教啊!”小袁笑着应承。老旦的刀法以前根本没见过,在缴获来的国民党部队的教科书里也没写过,打哪里也找不到踩枪这种奇异招数。鬼子拼刺刀出了名的厉害,老旦算是对自己的夸奖了。

焦政委拍着手走来:“老解放同志真是名不虚传啊!你怎么就这么比划几下就能把小袁的枪夺了呢?果然是厉害呀!怎么样?小袁子,这下服了吧?你这打遍3纵无敌手的招牌看来要收起来了,在咱们人民革命队伍里,一山更比一山高呦!”

焦政委一手拉着一个,对着全营战士们大声宣布:“3营的同志们,你们有这么一个武林高手当营长,一定要认真学习杀敌本领,争取在今后的战斗中再立新功!淮海战役我们赢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数量已经远不如我们,只剩下苟延残喘。咱们的部队正在准备打平津,胜利指日可待!毛主席告诉我们: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任何反动势力都不能挡住人民战争的伟大进程。李庄一战,让我看见了咱们独立旅2团3营蕴涵的力量,而今天,我更是见到了你们营长的英雄气概!全师的指战员对你们满怀希望,党和人民信任你们,中野和师指挥部、团指挥部也信任你们!我们有信心委派你们去完成一个又一个出生入死、枪林弹雨的艰难任务,你们自己有没有信心?”

“有!”战士们高声齐应。

“向焦政委表个态!”王皓振臂一呼,战士们登时齐声高叫:“奋勇杀敌,保卫党中央;打过长江,解放全中国!”

这是王皓教给大家的口号,这时候用上,让众首长眼前一亮呢。老旦笑嘻嘻看着王皓,王皓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同志们,刚才我答应了老解放同志提出的条件。李媛凤同志,你要尽快带文工团的同志们来3营做慰问演出,要让他们在新的战斗之前看到好戏!”马师长也表了态。

“是!”阿凤立正敬礼。战士们兴高采烈地欢呼了起来。老旦更是乐开了花,这一天不易的快乐,驱走了被俘以来几乎所有的阴霾,老旦明白,他和弟兄们这才真正是翻过身了。

阿凤放下手,似乎略有犹豫,但还是走到了老旦面前,她大方地伸出双手,握住了老旦的手。

“我会来的。”她用只有老旦听得见的声音说。老旦被她握着,觉得那手里多了层意思,但他不敢揣摩,只说:“多谢李团长。”

他心虚一样瞥了那些首长一眼,只见肖道成正看着马师长,马师长也看着肖道成,他们都在微笑,但那笑带着只有老旦才能明白的意味。于是他又对阿凤说:“肖政委人多好,是不?”

三天休整结束,全旅向南开拔。老旦没有等到一支补给的新连队,就去追击一支逃窜之敌。说是逃窜之敌,听上去定是狼狈不堪的,但前面侦察的十几个兵只活着回来三个,方团长颇为恼怒,逃跑的敌人还这么嚣张,竟还派一个连守后路?

老旦和王皓请战,虽然3营只有两个连,武器弹药补充了一半,但斗志正在高点,二打一先收了狗日的。方团长点了头,老旦和王皓便带兵出发,略一观察前线,老旦即刻下令二子带队进攻,敌人连像样的机枪都没几个,还想守住二子他们几乎全冲锋枪的进攻?

然而事与愿违,才半个小时二子便血糊刺啦地退了下来,虽然全是皮肉伤,但仍让老旦惊讶。

“咋的啦?你咋这样回来了?”

“敌人太厉害,太顽强,枪法也好,冲不上去,给我迫击炮,必须要迫击炮。”二子要拿过他的烟抽,王皓早递了过去。

“2营在打攻坚,敌人一支残余装甲部队锁在村子里不出来,迫击炮都借给他们了,对面敌人不也没有迫击炮?用烟雾弹再上,一个小时夺不下来,完不成清障任务,就影响全旅的追击了……”王皓略有不满,话里带出生气的劲儿。

“教导员,你信不过我是不?”二子着了急,脑袋顶真的冒起烟来,“我一个连一百二十六个战士,这么会儿牺牲了三十多个,负伤了三十多个,你觉得我在说瞎话是吗?他们是没有迫击炮,可枪榴弹打得和扔过来一样,你看我这脑袋了吗?我刚躲开一个枪榴弹,蹦进旁边的一个坑里,就又一颗追着我落进来,我眼睁睁看一个班就是被他们这么干掉的……烟雾弹早用光了,没有补给。今天天气这么好,五十米就成了死亡距离,没有迫击炮这仗我没法子打。”

“对面到底什么部队?”老旦问。这任务来得急,除了这边有一个连的敌人,对方情报一概不知,这仗打得也是有点蒙。但老旦不想怪团部,自己不也瞎迷糊眼地要打头阵么?啥也没搞明白就冲上去了,是有些轻敌了呢。

“不知道,我们连边儿都没靠着,他们用的还是步枪。”二子扔了烟头,无奈道,“多给我们些手榴弹,我带人再上,让2连从右边绕远路包抄一下吧,我看那边的山包子能翻过去。”

“行,就听你的,老旦行不?”王皓站起来说。

老旦点头同意,跟王皓一起走到战壕边观察。二子胡乱包扎了就去了,没多久,他的战士们又开始三人一组地分片儿冲锋,跑到离敌人一百米了,战场上仍异常安静。老旦吸了口凉气,敌人竟是要将他们放到三十米内才开枪,这是非凡的自信。

枪声响了,战士们一个个倒下,二子带人扔出了手榴弹,炸起不太浓密的烟雾,趁着烟雾上去的战士似乎得手,但很快又没了动静——那就是被敌人歼灭了。

“撤下来吧,不能这么打……”王皓捶了一下硬邦邦的战壕说,“我去向团部汇报,争取重火力过来。”

“好,真是见鬼,他们要早这么打,徐蚌战场能输了?”老旦挠头不解,对杨北万示意了下,他便去让司号员吹号了。

团部裘参谋来了,带来了十几门迫击炮,也带来了补充给3营的那个连。老旦一眼瞥去,这哪里是个整编连?只有七八十人,一个个骨瘦如柴的,但看着还听话,站在雪地里动也不动。

“情报说明,敌人是第5军最后的一支预备队,刚投入战场就挨了咱们的大炮,打得稀里哗啦。眼前这支部队可能是当年远征军留下的,骨头是硬,你们损失不小吧?”裘参谋是个半老头,头发都已经白透了,据说他很早就是共产党,然后投了敌去打鬼子,打完了鬼子又起义回来,几番折腾谁也不敢信他,就只能做个不上不下的参谋。

“3连损失过半,2连绕路去包抄,进了地雷阵,死伤十几人……这支敌人战斗力强,也很有经验,娘了个逼的,现在迫击炮来了,看俺怎么收拾这帮狗日的。”

“连队都撤下来,让我带来的这个连上去。”裘参谋指了下外面。

“就这些新来的兵?屁都不吭一声的,他们怎么打仗?”老旦摇了摇头。

“别小看他们,他们都是日本人。”裘参谋一脸神秘。

老旦和王皓愣住了,他俩对看一眼,老旦问道:“他们来干啥?咱的仗关他们球事儿?”

“这些日本人是原日军第13师团的主力部队,收编后本来要回国,我们和国民党打起来了,国民政府也顾不上了,还把不少日军收编进国军部队。我们也收了些,东北野战军多一些,华野这边比较少……这我要提醒二位,他们虽然以前是鬼子,现在可是同志,是立了战功的,两百多人打剩下这七八十个,也真挺不容易的,个个是好兵。”裘参谋递给老旦一本名册,“人都在这上面,交给你了……”他又扭头对门外说,“叫服部连长进来。”

老旦只觉脑袋一涨,心一阵狂跳,一个声音在耳边喊着:不是他,不是他!

帘子一掀,一个高大的人钻了进来,眉毛胡子上满是冰碴,他摘去棉帽子,露出满是伤痕的头和深陷的眼窝,憔悴之下,那双阴森的眼更显死气。没错,是服部大雄,那个本来要回国的家伙。

“服部?真是你?”老旦脱口而出。

“首长好!”服部敬了个礼,像不认识他一样,这么古怪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和活见鬼一样。

“你们认识?”裘参谋惊道。王皓两边看看,没说话。

“是,认识,以前交过手……”老旦怔怔地看着服部。服部却像个死人一样,眼珠子都不动。

“哦,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大家是同志,都在为解放全中国并肩作战。好了,我还有事先回团部了,你们来筹划进攻,一个小时内,必须拿下阵地,打通全旅追击路线。”

“是!”老旦、王皓和服部大雄一起敬礼道。

二子回来了,这次伤了胳膊,也伤了信心。“旦哥,我上不去,对面的是……”他看到了一边站立的服部大雄,一只眼都要瞪爆了,他指着服部的脸说不出话。

“服部,你不是回国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还认得我不?俺是老旦。”老旦轻轻扶着他的胳膊。

“认得,我当然认得。”服部淡淡地说,毫无相遇的惊讶,就像昨天才和老旦分开一样,“回不去,得打完了这战争才能回去……请指派任务吧……”他说完了直挺挺站在那儿,任脸上的冰碴融化成肮脏的水。

“这不是你们的仗,这是俺们中国人的事,你掺和个啥?杀中国人你有瘾是么?”老旦的怒气正在升腾。

“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没办法。”服部抬起了头,“不帮你们,也是帮国民政府,这是我们回家的代价……你不也没回去?还到了解放军这边。”

“老子的仗,用不着你来帮!”老旦有些气急败坏。

“我只能服从命令……”服部说,他看了王皓一眼,“你们也是。”

“他说得对,老旦,我们必须服从命令。”王皓不动声色,他又看着服部说,“服部大雄同志,你们刚到,现在就可以向敌人进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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