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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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来了兴趣:“好啊,林卿,以前每次你的故事都讲得这么有趣,朕巴不得天天听你讲故事。”

林啸道:“东晋时,有一位高僧叫支道林的,他也喜欢鹤,可是鹤会飞,不能让他天天看到鹤的身影。于是有一天,他拿剪刀剪去了鹤的翅膀,让它们再也飞不起来了。支道林天天用上好的饲料去喂养这几只鹤,过了一段时间,那些鹤的翅膀又长出来了,于是支道林又把那些鹤的翅膀再剪掉,皇上知道结果这几只鹤会怎么样呢?”

武宗笑道:“朕看过这故事,那些鹤死了好几只,支道林长叹说,我因爱鹤反而害了鹤,于是再也不剪那些鹤的翅膀了,把那些鹤给放走了。”

林啸盈盈下拜:“皇上英明。”

武宗怔了怔,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沉下了脸,冷笑道:“林啸啊林啸,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啊,竟会说故事套朕的话。只可惜,朕不是支道林,朕不是得道高僧,朕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他忽然变了脸色,周围的人都吓坏了。

永泰公主忙上前一步,笑道:“皇兄,您别生气……”

武宗就根本不让她说话:“永儿,这儿没你的事,出去玩吧!”

永泰公主回头看看林啸,又欲再作努力,武宗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一步一回头地退了出去。

顿时气氛凝结成冰,人人都噤若寒蝉,只有林啸的神情仍是漫不在乎地:“民女说这个故事,并不是把皇上比作高僧,或者教皇上怎么做,民女只是告诉皇上,鹤会怎么做?”

武宗这才真的怔住了,道:“难道说帝王之尊,天家之贵,都不能令你动心吗?”

林啸一字字道:“与其死为留骨而贵,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

武宗大怒,拍案而起:“大胆林啸,要你入宫为妃,你竟敢比死为留骨吗?”天子一怒,可伏尸千里,武宗的怒气,把在走廊上偷听的永泰公主都吓呆了。

林啸忽然笑了,对这满室萧杀的气氛对她来说仿佛是不存在似的。纵是天子之威,也拦不住这嫣然一笑带来的春风化雨、破冰化暖之效果。

林啸笑道:“皇上是真心爱我,还是假意爱我?”

武宗深深地看着她,他的眼神竟是灼热的:“朕的真心,唯天可表!可是,林啸,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里,到这个时候,你竟还能嘻笑如常?”

林啸收住了笑容:“皇上爱鹤,可是鹤只有飞翔于长空,它才是鹤。一旦剪去了鹤的翅膀,它的风姿不再,它洁白的羽毛不再,皇上知不知道,它就不再是鹤,它比山鸡还不如了。剪去翅膀的鹤,纵有世上最好的饲料喂它,对它来说这种日子依旧很惨。因为鹤的脚很长,它要吃到食物,就得低下它美丽的头颅,从未低垂过的头颅,它的脖子再长,依然是痛苦的。这个美丽的御花园里,还有锦鸡,还有孔雀,还有许多许多漂亮的鸟儿,它们的羽毛比它色彩斑澜,比它美丽夺目,比它先来,比它后到,对于这个比它们高一截,却又不如它们讨人喜欢的家伙,它们会怎么对它?到时候呵,皇上您会看到您心目中的云中骄子,原来是这么地丑,这么地狼狈,到时候,谁会愿意再多看这只丑陋的鹤一眼?这样的环境,它能够活多久,皇上,请您告诉我?皇上,您真的爱这只鹤吗?”

武宗手一挥:“你们都退下去吧!”

所有宫女太监侍卫们都退了出去,内宫中只剩下武宗和林啸两人。

这种陈仗,只会吓倒普通女子,可是林啸反而放心了。就凭武宗那点三脚猫的武功,她可绝对吃不了亏。

武宗走到了林啸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林啸,你想象了一只鹤的故事,可是现在朕要告诉你,朕会怎么对待这只鹤。它要是不喜欢御花园的锦鸡孔雀,朕的御花园中,就不会再有什么锦鸡孔雀,只有一只白鹤。朕不会要它低头求食,朕会亲自呵护于它。它要是厌于御花园的天空太低,景致太少,朕带它到大江南北,去看天下风光。它是一只聪明的鸟儿,朕如此心意,难道它还不明白,还不放心吗?”

林啸怔住了,她只说得一句话:“为什么是我?”

武宗淡淡地笑道:“因为只有你当我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皇上,一个主子。大臣们当朕是傀儡,他们规定了站要怎么站、坐要怎么坐、什么时候该读书、什么时候该上朝、什么样的人该升、什么样的人该斩、不可以玩、不可以发脾气、不可以骑马打猎、只可宠幸他们选出来的木头女人……什么都得照着规矩来,皇帝要听他们的话,才是好皇帝,否则就上表、就跪宫、就辞官、就痛哭,皇帝就变成他们眼中的昏君。奴才们当朕是工具,表面上奉承朕,背地里算计朕。就连刘瑾这样服侍朕二十多年的人,朕还记得朕很小的时候,就是他一直抱着朕,陪着朕一天天,一年年地过来,朕的心里已经当他是亲人的,就算他犯再大的错,朕也打算原谅他。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每天站在朕的身手,手中居然就一直握着一把要杀朕的刀。朕真是——心寒哪,寒彻骨髓!”

林啸也暗叹一声:“皇上——”

武宗冷笑一声:“天下人骂朕好色,朕的确喜欢女人,躺在她们温柔的臂弯里,听着那娇媚的声音,的确可以让人忘忧。只可惜,御花园中看似万紫千红,却是同出一辙。所有的女人,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一样,邀宠、献媚、求封、谢恩!一模一样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差的话,当朕看到她们谢恩的时候,就开始倒胃口。朕以为宫中的女人是这样,民间的女人会不同,只可惜,朕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每次当朕以为她们是不一样的一个时,同样的戏码就又会上演!天下人以为朕是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得到什么就能够唾手可得!哼!哼!”

林啸轻声道:“皇上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武宗温柔地看着她:“朕要——亲自北上去打蒙古人,建立太祖皇帝那样的基业。大明的江山是打下来的,不是每天清晨即起规规矩矩地批奏折的才是皇帝。朕要南下,去看看朕的皇叔们,不明白他们住在天堂里,竟还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可是,朕最想看的,是你曾说过的江南风光,看看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看看扬州风月,在西湖饮酒,在洞庭品茶。朕要看看,是怎么样的山清水灵,育得出你这样玲珑剔透的水晶人儿?”

林啸看着这样一张自信满满,憧憬无限的脸庞,有一些话想问,有一些话想说,但是,已经没必要问,没必要说了。

她错看了武宗,天下也错看了武宗了,他不是一个沉醉在酒色之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恰恰相反,他极聪明,谁也比不上他更了解他的大臣们,谁也比不上他更了解他的太监们,谁也比不他更了解他的后妃们,那些最本质,最隐蔽的想法,他都知道。他知道北方蒙古的进犯,他也知道南方藩王的蠢蠢欲动。他也并非俗客,他欣赏江南风光,他懂得品茶弹琴……

然而林啸看着武宗时,心头升上来的两句话却是:“聪明足以拒谏,巧言足以饰非。”那是史书上形容商纣王的句子。

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比有一个笨皇帝更可怕的,是有一个无视黎民、好大喜功的聪明皇帝。夏桀自比太阳,商纣文武双全,秦始皇北修长城,隋炀帝南下扬州,这四个都是极聪明、极自负的皇帝,可是做这四个皇帝时代的百姓,会是什么样的呢?武宗无疑是聪明的,但是他的心中,同样少了一样最基本的东西——天下百姓以衣食奉献他为君王,他的心中却全无天下,全无百姓,半点也没有,从头到尾,他的话里只有一个字不断重复:“朕、朕、朕!”

武宗的倾诉,换了其它的女子,可能早就感动了,可是对于林啸这样一个刀光剑影、勾心斗角中闯出来的人来说,却只能令她更了解了武宗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然而可怕的是——这种皇帝,想到做到一件事,想要一样得到一样东西,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他们。他是不会顾忌林啸是否愿意,他不会顾忌是秋临风的未婚妻,他不会顾及秋临风的救命之功,他也不会顾忌到这样做会不会动摇国之安危。对于应付武宗,她原先的设想可能完全没用了。如果她是以前的林啸,可能会不顾一切杀君闯宫,可是现在却不能,秋临风、兰亭六友、忠义盟、永泰公主……她有了许多许多的顾忌。

林啸骤然明白了这一点,忽然间脸色变得苍白,胸中一股怒气难以宣泄,顶在喉头,竟忍不住狂咳起来。

武宗见她忽然狂咳不止,吓了一跳,忙上前欲扶住她:“林卿、林卿,你怎么样了?”

林啸挥开他的手,退了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块雪白的绢帕捂住了口,仍是咳嗽不止。

武宗慌了,忙叫道:“太医,快传太医——”

门外立刻有太监掀帘进来侍候着,早有人飞奔出去传太医了。

林啸却已经止住了咳嗽,急道:“皇上,不、不必了。”她打开绢帕,脸色突然急变,却又立刻恢复得若无其事,悄悄地将绢帕掩上,不动声色地将绢帕塞回袖中,道:“皇上,不必兴师动众,臣没事,只是呛着了。”

武宗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林啸脸色的变化,更是瞒不过他,立刻伸手道:“把你的手帕给朕看看!”

林啸退后一步,强笑道:“不必了皇上,脏得很,怕冒渎了皇上龙颜。”

武宗更加怀疑,他缓缓上前一步,道:“是吗?”忽然猛地伸手欲夺向她袖中,林啸忙把手去阻挡,一来一去间,那绢帕忽然掉落在地,雪白的绢帕上,竟有一团紫黑色的血迹,瞧上去像是刚刚染上去的。

武宗脸色骤变,林啸却立刻用脚一踢,将那团绢帕踢入火盆之中,瞬间化为一团灰烬。

武宗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啸轻描淡写地道:“皇上,当日臣潜入阴无咎书房找刘瑾谋反罪证时,不小心中了一种叫蚀骨腐心散的毒药,那毒一直未去尽,这回在天牢受了寒气又复发出来。皇上放心,没什么大碍的!”

武宗吃了一惊:“蚀骨腐心散,什么毒药竟有这么恶毒名字?怪不得你自天牢出来以后,告了十天的病。不行,朕得立刻召太医来看给你看病。”

林啸摇头道:“皇上,不必了,宫中太医,怎么能够治得了江湖中人的独门奇毒。这种毒,也许只有下毒者能够解得了。”

武宗点头道:“对,解铃还须系铃人,朕立刻传旨,让锦衣卫抓到那个下毒之人。”

林啸苦笑道:“这个人,恐怕连皇上都抓不到他了。”

武宗哼了一声道:“胡说,朕哪有抓不到的人?”

林啸道:“这人已经被刘瑾杀了。是我亲眼看着他被杀的,是被乱箭射死的,已经成了一团肉酱啦!”

第十九章

武宗怔住了:“这么说,你岂非,岂非……”正在这时,太监在门外尖声道:“回皇上,胡太医来了。”

武宗叫道:“快,快叫他进来。”

匆忙中宫女们侍候着林啸先躺到永泰公主的凤榻上,垂下帘子,那胡太医才战战兢兢地进来,正欲下跪行礼,武宗已经急得吼道:“不必行礼了,你快去看看美人是生了什么病了,快、快!”

那胡太医被武宗一吼,吓得所有医术都吓到华佗姥姥家去了,心扑扑地直跳,却不知道究竟来看谁的病。

小太监引着胡太医坐到床前,见帘中伸出一只女子的纤纤玉手来,戴着两三只玉镯,脂粉之痕犹存,飘来一股香气。胡太医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一个宫女见状,忙拿一方粉色的锦帕掩了胡太医这才敢伸出右手去搭脉,这脉搏不测则已,一测之吓,把胡太医吓了一跳。初搭上去,这帘中女子竟是脉搏全无。胡太医吓坏了,以为自己弄错,忙换了左手去试,竟又没有,再换右手,阿弥陀佛,终于有脉象了。可是这脉象好生奇怪,忽快忽慢,忽急忽缓。这、这、这是什么病,他胡太医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医,从来未曾遇上过这么匪夷所思脉象。

更可怕的是这帘中女子的手,虽是隔着一方锦帕,却也感觉到是忽冷忽热,冷的时候简直象一团冰块,他的手一搭上去,连他自己全身都发冷,热的时候呢,却简直像是一团火,要灼着他的手。

武宗看着胡太医的模样,这哪是在看病,简直比他自己病了还狼狈,左手右手不停地换着搭脉,差点就像是整个人都要扑过去按着林啸的这只手,脸色忽青忽白,大冷的天,他头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地都不敢拭一下。

武宗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太医,美人生的是什么病?”

胡太医吓得扑倒在地,可是绝不敢说自己看不出什么病来,要不然不成废物了?他战战兢兢地辨道:“臣、臣、这、这……这贵人的脉象极为紊乱,臣一时不敢诊断。这、这医家有望、闻、问、切四字,臣斗胆,请求一观凤颜,才好开方。”

武宗重重地哼了一声,胡太医吓坏了,深悔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来,这帘中女子分明是皇帝的爱宠,怎么办,怎么办?

其实武宗只是微作思索,可是于胡太医看来,却是简直一年这么漫长了。终于武宗点头道:“容尔一望!”林啸作男装时,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看到她长什么样了,还在乎这太医一看?

宫女掀起帘子来,胡太医大着胆子一看,见帘中一个绝色女子,脸色苍白,眉目如画,还未看得仔细,帘子便已经放了下。这望也根本望不出什么来,武宗哼了一声道:“胡太医,是什么病?”

胡太医擦了一把汗,吃吃艾艾地道:“这、这、据脉象看,《黄帝内经》有云……”武宗已是大喝一声:“朕不要听你背书!”

胡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这、这、这、是是是……”

武宗不耐烦地一挥手:“庸医一个,押下去,砍了!”

两名侍卫已经按住了胡太医,胡太医吓得大叫道:“是、是中毒!”

武宗举手止住,神情凝重:“说下去。”

胡太医飞快地道:“这种毒臣从未见过。然而贵人脉象紊乱,脸色白中透青,分明此毒已经进入肺腑之中。这种毒古怪得紧,不但臣未曾见过,恐怕连整个太医院也不会有人知道。皇上,这种毒是于呼吸之间侵入人体,贵人中毒已深,恐怕毒素会于贵人呼吸之间扩散,臣建议将病人隔离,为皇上安全起见……”

武宗脸色阴沉:“朕要如何?”

胡太医跪下道:“请皇上暂时莫与贵人同处一室。”

武宗大惊,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不要同处一室,开什么玩笑,刚才就是两人同处一室,还离得这么近。可是,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帘内,如此佳人,竟福薄如斯,朕刚想到封她为妃,不想她竟如此受不住:“这暂时,是多久?”

胡太医犹豫道:“恐怕得等这毒解了才行。不过此时贵人毒已经入肺腑之中,若是再拖个两三月的时间,恐怕……”

武宗紧张地问:“恐怕如何?”

胡太医脱口道:“死——”他忽然醒悟到了什么,大惊失色,不住磕头:“臣该死,臣该死!”

武宗大怒:“你这庸医,的确该死得很!来人,将他拖下去——”

那两名侍卫刚放开胡太医不久,立刻拥上来再度抓住了他。胡太医大叫道:“皇上,不是臣说的呀,这话不是臣说的呀——皇上明鉴,皇上饶命呀!”

眼见胡太医已经被拖到门槛上了,从帘子内传出一个柔柔媚媚的声音:“皇上饶了这太医吧!生死有命,原是民女的福薄,受不起皇上的抬爱!”

武宗上前一步,道:“林卿,你、你怎么样了?”

林啸柔声道:“皇上不要掀帘子啦,民女的气息怕会有损皇上的龙体。”

武宗掩面哽咽道:“卿何如此薄命!”

林啸细声细气地道:“皇上,民女想见一个人。”

武宗怔了一怔,问道:“谁?”

林啸道:“镇国将军秋临风。”

武宗的脸阴沉了下来:“你为何要见他?”

林啸幽幽地道:“民女,民女本是他的妻子呀!”

武宗怔了一怔:“原来是他。”忽然想到当日为永泰公主择驸马之时,秋临风说过的话:“臣于今年六月十五,在扬州秋水山庄成亲。臣妻是东山林安石之女,名门淑媛,德容工言。”

“你是……东山林安石之女?”武宗怔怔地问。

林啸才说得一个字:“是。”便被突如其来的咳声给打断了。

听着林啸的咳嗽声,武宗的心中像是灌满了砂石一样,实在是堵得慌。秋临风两次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及时相救,令得他对这个人有一种依赖感,可是平时这个人硬梆梆的半点不懂得讨好他这个皇帝,令他又有些不舒服,更何况武宗自负文武双全,但是他暗中将自己与秋临风一比,却又不由地生出羡嫉之意。可惜眼前这一个绝色美人,竟也是秋临风之妻,怎么天下的钟灵毓秀之气,不在他这个皇帝身上,倒在秋临风这个臣下身上不成?

武宗的眼中,忽然掠过一阵杀气:“好,朕现在就宣秋临风进宫。”

那胡太医拣得一条命来,吓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方才武宗第一次说要砍了他时,他吓得魂飞魄散之际,忽然听得耳边有人轻声道:“中毒!”他不假思索,就按那人的话一路说下去,差一点又再次被拖出去斩了。此刻犹自昏昏沉沉,不知方才是否是做了一个梦?

当秋临风进宫时,已经是第五个太医为林啸诊断了,那些太医早听过胡太医的事,便学乖了些,连脉象都不敢试,直接就开下人参、鹿茸、灵芝、雪莲等药方来,倒有几张方子有考虑到病人是个女子,便多加了些珍珠、贝母等药。说起病由病因来,一个引《灵枢》,一个据《素问》,一个拿出《唐本草》来,说到后来,万源归一,依旧是中毒,象背书似地把胡太医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武宗越听越恼,太医院真是白养了这么一批废物来。见秋临风走进来,劈头就喝道:“秋临风,你可知罪?”

秋临风从容道:“皇上教训的是,臣不该在朝廷用人之际,上表辞官归隐。”

武宗吃了一惊,顿时注意力被移转:“你要辞官,朕怎么不知道?”

秋临风像是比他还吃惊:“皇上,昨日臣已经上了奏折了,怎么皇上还没看到吗?”

武宗脸微微一红,他哪里会把奏折一一看过:“你为何要辞官?”

秋临风道:“臣为私事所累,恐与国事难以两顾,且如今奸佞已除,臣亦该功成身退了。”

武宗心一动:“可是为了林啸。”

秋临风微微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正是,臣妻之疾也是原因之一,臣妻此症,京城之中恐无人能医。因此臣欲辞官,带着她走遍天下,寻访名医。”

武宗冷冷地看着秋临风,方才他这劈头一问,若换了林啸必会夸张得大惊失色。所以方才林啸对自己病情的不动声色,遮遮掩掩反而令他信了几分。

武宗自负聪明,可是他看不透的人也有两个,林啸是七情上脸,表情夸张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的表情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可是秋临风却永远是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泰山崩于前也别想看到他眉毛动一下的可是秋临风凝重若山的气度,却是令人一看之下,便全心全意地生出信赖之心,依赖之情。即使顽若林啸,劣若武宗,心中也不能不说一个“服”字。

武宗原来等秋临风一来,便以林啸女扮男装之事,向秋临风大兴问罪之师,秋临风若是承认,便按律冶罪,若有什么争辨抗拒之辞,更可以大不敬之罪来对付于他。

然而秋临风一来便以辞官之事相告,令他的注意力也为之分散,再见秋临风辞官竟是为了林啸之病,不由得心中戾气也去了几分,皱了皱眉头道:“秋临风,你可知你本为一介平民,在短短半年之内,成为二品镇国将军,升迁之快,本朝罕有。如今天下承平,真是朝廷犒劳功臣之时,你就此辞官,不觉得可惜了些吗?”

秋临风微微一笑:“多谢皇上的关心,只是目前臣无心顾及其它。”

武宗眼睛一转,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朕早就说过,要将永泰公主许你为妻。你又何秘一定要离开京城呢?”

林啸越听越好笑,这皇帝哪有这么好心对秋临风,分明是想离间他与林啸的感情嘛!

果然秋临风微笑道:“多谢皇上好意,不过臣想公主已经另有心上人了吧!夫妻缘份本是天注定的,秋临风此生只娶一个妻子,那便是林啸。”

武宗冷笑:“你可知她已经中毒,命不久矣,若是寻访不着名医,你岂不白白失去这镇国将军的荣华富贵。或者……”他的眼睛闪烁不定:“她的病并没有这么严重?”

秋临风肃然道:“秋临风入京,本为是国家除奸平叛,臣不会久留富贵。臣妻之病,若能得遇神医固然是好,尽量这个希望实在渺茫,但她一向喜欢自由,喜欢游玩,臣放开一切,就带着她走遍大江南北赏花看月,让她在这几个月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也算是臣对臣妻微尽绵力了。”

武宗看着秋临风,真不知道这人是傻还是聪明。

可是,他能够给林啸的,确是自己给不了的。放开一切,在林啸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尽情的陪着她玩,陪着她走遍天下,哪怕赔上一生的前途富贵?

帘中,忽然又传来了林啸的咳嗽之声,秋临风微露焦急之色,依然彬彬有礼地对武宗道:“皇上对臣的关爱,臣感激不尽。只是似乎宫中太医对臣妻的病不太了解。臣府中有药,虽不能解她身上的毒,却也可稍有减轻的效果。且这十余日神医朱丹心亦在臣的府中一直为臣妻诊疗。臣请皇上恩准臣妻随臣回府治疗。”

武宗点了点头,道:“好,朕也立刻下旨,召天下名医为林、为尊夫人诊病。”

秋临风微笑道:“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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