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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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清一张口,吐出一口淤血,道:“你先放了蔡紫冠!”
杜铭一愣,道:“放蔡紫冠?”
梁王也是意外,道:“你说什么?放了蔡紫冠?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百里清狞笑道:“我虽然烦他,但他妈的,这个人说怕黑果然就怕黑——他别的蠢话,也许也都是真的,我得问明白了!”
梁王气得把头一摇,颈骨嘎巴嘎巴作响,叫道:“原来你们也是不知好歹的笨蛋。”
杜铭一僵,小声道:“我不是啊……”
百里清回过头来,道:“你怕了?”
杜铭讷讷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救他才动手的……我想杀出去而已。”想到说这些泄气话无用,索性一咬牙,道,“无所谓,反正逼到这一步了!”拿手中半截辟易刀一拍苏寻的脸,叫道,“反正人质到手,我们说话!”
梁王冷笑道:“你们会死的。”
百里清大笑道:“有本事你放出蔡紫冠,和我们三个斗一斗?”
杜铭叫道:“不放人,我就把这小白脸的手剁下来!”
苏寻听他们不住要挟梁王,急忙叫道:“梁王,不要管我!”
梁王道:“不管你,谁来给我复国啊!”
骤然间一挥手,方才百里清插他的那一刀脱手飞出,直奔百里清肩头射来。百里清早有准备,往苏寻身后一躲,“嗖”的一声,那一刀走空。梁王反拎自己的朴刀,直往三人处扑来。
杜铭手中断刀把苏寻一顶,叫道:“你敢……”突然间只觉胸口一凉,一截刀锋带血刺出。杜铭身子一僵,梁王已到,一手一拉苏寻,将苏寻自他手中拖开,另一手朴刀由下而上挥起。百里清拼命旋身一翻,“哧”的一声,朴刀刀锋自他背上划过。
杜铭眼望胸前刀尖,难以置信地缓缓跪倒,百里清带着一溜血花重重摔在地上。梁王拉着苏寻,刀锋上鲜血滴答,狞笑道:“我最恨人要挟我。”原来方才他是故意将第一刀射空,却让它在百里清身后的石壁上弹起,他的力量何其可怖,那刀借反弹之势,居然仍能将杜铭刺穿。
百里清待要抬头说话,却终于无力言语,头又垂下。苏寻惊魂未定,道:“梁王……多谢梁王救命之恩。”
梁王将朴刀横在脸前,将上面的血花吹散,这才担在肩上,笑道:“你们想救蔡紫冠?可是,听啊,棺材里已经没有声音了啊。”百里清勉强去听,果然那棺材里不再发出惨叫。梁王笑道:“他大概已经吓死了吧?你们也就到阎王那去陪他吧!”
百里清便是再有智计,这时也没有力气实施了,“哈”地一笑,摊开四肢等死。忽然只听苏寻叫道:“梁王,小心!”
却听有一人怪叫道:“刚才——是谁——把我关在——棺材里?”那声音阴阳怪气,忽而尖锐,忽而低沉,一时快,一时慢,仿佛是有几个人在交替说话。
可是那说话人的音色,百里清好熟!勉强挣扎着欠起身来一看,只见几步开外站着梁王,梁王肩上扛着朴刀。朴刀刀柄在身前被梁王的手压住,而刀头则在他脑后高高翘起。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人正以双手扳着双脚,盘膝坐在那沾血的刀头上。
梁王听得有人在自己脑后高高地说话,大吃一惊,用力一扳刀柄,只听“叮”的一声,朴刀翻起,画了一个半圆,重重斩在他身前的地上。
可是朴刀上那人却没被这一刀甩出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梁王一刀斩地,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动的,却还停在他的刀上。只不过这时却是以左足斜伸蹬着刀头,右腿弯曲歪踏着刀柄,整个人伏身前倾,将脸紧紧凑在梁王脸前,脑袋慢慢转了一转,仿佛把梁王看得更清楚了些,道:“是你——把我——关进棺材的?”
原来这人正是蔡紫冠!
十五
只见蔡紫冠头上发髻已经彻底打散,一头长发莫名成了纯白色,这时披散开来无风自摆。身上长袍才这一会不见就已是破破烂烂,背露膝出,两袖更早已不翼而飞,露出里边一对纯黑色的臂膀来,细长有力,泛着黯黯的乌光。
梁王镇定下来,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蔡紫冠一双眼纯作金色,直勾勾地看着梁王,道:“是你——把我——关进棺材的!”突然劈面便是一拳,这一拳去得好快,饶是梁王全神戒备也被打了个正着。“扑”的一声直击颜面正中,梁王直向后倒去。
苏寻大吃一惊,想不到这蔡紫冠从棺材中脱困之后居然还能正面交手,将梁王击倒。他连忙反手一抄,抓起金屋图一展。金光闪耀,蔡紫冠被正正罩进屋中。
这金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守,则坚不可摧;困,则牢不可破,早先连紫金十三卫都无法进出。这时将蔡紫冠罩住,苏寻这才放下心来,道:“看你还能出来!”回头去找梁王,道,“梁王勿惊……”一句话没说完,竟再也合不拢嘴,只见墓室另一头,蔡紫冠正按着梁王暴打。
杜铭跪在那抬起头来,道:“咦?这小子的土遁术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百里清吃了一惊,叫道:“你还没死?”
杜铭道:“哪那么容易就死了?”反手把背上的刀拔下,道,“蔡紫冠按说连穿透那个石棺都费力,这次怎么连苏寻的金屋都钻出来了!”百里清眼望那边的争斗,吸气道:“恐怕他现在用的,已经不是土遁术了。”
杜铭定睛细看,只见梁王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将朴刀舞得风雨不透,身法也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便如一条金龙一般,怒吼连连,在墓室中来回奔走。可是他这样*般的动作却不是在进攻,而只是在拼命防守。他的身形时时一顿、一弹,那不是他被蔡紫冠打中的冲击,而是更像是梁王自己顺着蔡紫冠的攻势,奋力逃开。
可是蔡紫冠简直没有在动!他打中梁王一拳,梁王借势飞身遁走,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用金色的眼睛看着。然后,突然间他就出现在远处梁王的身后或者身侧,又是一拳捣进梁王的刀光中。他的黑色拳头,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拳,都将那对于杜铭百里清如同天神一般不可战胜的骷髅将军,打得飞跌出去。
杜铭惊得只会重复问道:“这是什么身法?这是什么身法?”
百里清却只觉得心脏跳得快要蹦出喉咙。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反应敏锐,眼睛最毒。这时看到蔡紫冠的动作,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感觉:在蔡紫冠面前,梁王是绝逃不了的。无论他逃多远,蔡紫冠都会在下一瞬间就来到他的身边——对蔡紫冠而言,距离和障碍都已经是不存在的东西,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叮”的一声,梁王的朴刀折断,半截刀斜飞过来,插入地下。只见原本鸡蛋粗细的刀杆上,一块块尽是拳头的蚀痕,宛如被虫子啃咬得没了形的柳叶。
蔡紫冠的拳头,把朴刀给“吃”掉了!
苏寻一跤坐在地上,叫道:“破宇!破宇!这是破宇之术!”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破宇之术,就是消灭了一切空间与物质的法术!
苏寻叫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法术?他到底是什么人?”
场中这时却已分出了胜负。蔡紫冠再一次追上梁王,划拳为掌,在梁王的头顶上轻轻一按,“哧”的一声轻响,梁王的金盔碎裂,身体骤然下沉,双踝都已没入地下。
梁王被钉在地上,周身的骨骼、甲胄,哗啦啦地抖起来。他一生杀人无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这个时候面对蔡紫冠,却由衷害怕起来。那怕不是为了生死,而是面对比自己强上千百倍的人的时候,由衷的一种畏惧,以至于连拔脚出来这样简单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蔡紫冠!”苏寻大喝一声,反手抽出一幅画,啪地一展,画中跳出一个赤膊的力士。
那力士身高几近两丈,头如斗,口如盆,颈如古树,筋肉如同巨象。跳下地来,双手捶胸厉吼。
蔡紫冠回过头来,金色的眼睛里,隐约似乎有些好奇。
那力士一跳,已扑身那石棺之侧,双手一擎,便将棺材盖举起。蔡紫冠侧着头,叹息似的说:“我最讨厌——棺材!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关进棺材!”
“吼”的一声,那力士已将棺材盖抡开,将那重逾千斤的石板往蔡紫冠身上拍去。
只听墓室内狂风呼啸,“砰”的一声巨响,那石板穿过蔡紫冠的身体,重重撞上他身后的墓壁。蔡紫冠原地站着,若无其事。
那力士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之下,无论成败,立时化作一道金光,回到苏寻的画里。那石板铿然落地——只见其上一个人形的镂空,蔡紫冠竟是在一瞬间便将触身的石板“吃”没了。
梁王站在一旁,他的脸在挨了蔡紫冠的第一拳之后,就已经缺了一大块,现在他的金盔之下,几乎就是一个黑窟窿了。他的下巴动了动,道:“苏寻,你走!”
蔡紫冠仰天大笑,伸出右手来,放在梁王的头顶上。
苏寻叫道:“住手!住手!粮草给你,你放了梁王。”
只见蔡紫冠回过头来,慢慢一笑,道:“是吗?”
他把右手猛地往下一按,“刷”的一声,一个骷髅将军便如一幅画在水面上的人形,被他信手抹去。
“咔咔”两声,乃是梁王残留的双腿,倒在地上。
苏寻大叫一声,脸色霎时变成惨白,一口鲜血喷出,叫道:“你……你……”
蔡紫冠摇头道:“该死的——都去死!想死的——快点死!”说话间,他突然间已经来到苏寻身边,伸出手来,慢慢往苏寻的咽喉探去,笑道,“你要死——要活?”
苏寻挣扎道:“你……你……”
百里清看出蔡紫冠情形不对,叫道:“蔡紫冠,你不爱杀人的!”
蔡紫冠一回头,狂笑道:“蔡紫冠——那是谁?”
百里清惊道:“你疯了?”
蔡紫冠笑道:“疯了——我只是——逃出来了——而已!”一探手,已扼住了苏寻咽喉。
他的身体,碰到哪里就会“吃”掉哪里,百里清把牙一咬,只道苏寻必死。不料苏寻反手抱住蔡紫冠的手,居然未死。百里清才觉意外,眼前一花,蔡紫冠已到他的面前。
百里清大骇,挣扎着往旁边一躲,仍被蔡紫冠抓住了肩膀,抓了起来。脚下杜铭眼见情况不妙,偷偷待要爬走,却被蔡紫冠重重一脚踏在腿上,惨叫起来。
百里清用力去掰蔡紫冠的手,哪里扳得动?知道这个人的本事,随时可以把自己消于无形,不由万念俱灰,叫道:“我真是看错了你!”
蔡紫冠大笑:“你——看错了——我!”
忽然眼前青影晃动,杜铭在地下叫道:“老子和你拼了!”原来是他被踏得动弹不得,慌不择路,放出了体内青魂来捶蔡紫冠。只见十几道影子穿来穿去打这疯人,蔡紫冠挨了几下,神色间突然迷惘起来。百里清叫道:“有效!杜铭,再打!”原来蔡紫冠其实是被恐惧催发了狂性,这时兀自亢奋不已,杜铭的体内的青魂却满是怨气最是沮丧,因此竟将他打得冷静下来了。
百里清察觉机会,又叫:“蔡紫冠!蔡紫冠!你醒一醒!”
却见蔡紫冠眼中金光慢慢黯淡,手一软,已将百里清苏寻放下地来。苏寻扶喉咳嗽,百里清见他恢复神智,道:“蔡紫冠,你怎么了?”
只见蔡紫冠低下头来。脚下杜铭一挣,他踉跄着退开,一边退,头发慢慢变黑,而一双黑臂则迅速褪色。突然他腿一软,跪倒在地,以双手抱头,哽咽道:“我……我不是蔡紫冠……我是……我是……我是棺材仔!”
……
苏寻早已经走了,但是临走之前仍是发誓:他一日不死,便会为梁王报仇。
百里清远远地看着蔡紫冠,墓室中,后者正阴沉着脸,将无量筒斜持。竹筒如海眼一般,将白米源源不断地倾泻出来,而地上放着一个破布袋,是丐帮九转乾坤袋的母袋,白米倒进去,转瞬之间,就被它转移到了千里之外的另外九个子袋之中,得以分到灾民的手中。
旁边杜铭坐在地上又把自己重缝了一遍,抬起头来看他出神,道:“喂,百里捕头,你不会是真的被这盗墓贼收服了吧?”
百里清皱眉道:“这个人,他的名字,居然是那样的意思。”
“蔡紫冠”三字颠倒即是“棺材仔”,在民间说法,即是由死人生产,在棺中诞出的不祥人物。这蔡紫冠一直嘻嘻哈哈,又以盗墓为业,一副没心没肺的嘴脸,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来历。
百里清自幼受教,实则学的是忠义侠勇,只不过后来长大,经过世事才变得多疑刻薄。这一回盗墓历险,屡次被蔡紫冠的为人震动,不知不觉已恢复了当初的赤子之心,对蔡紫冠更是又怜又敬。这时见蔡紫冠清醒之后一直阴郁,不由关心。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道:“你……”
蔡紫冠如被电噬,猛地一闪,本已破烂的衣襟被百里清一拉,裂开的口子更大了,“啪”的一声,一件碧绿的方板直落下去,刚好掉进乾坤袋,消失不见了。
百里清见自己又闯了祸,连忙道:“对不住,那是什么?”
“盗墓得来的玩意儿,”蔡紫冠飞快说道,“一本讲玉的书而已。”
他猛地将竹筒翻正。回过头来,不耐道:“你们还在这干什么?金银珠宝都是假的了,还不走?”
“我……我不为宝藏,我想帮你……”
“帮我?”蔡紫冠大笑一声,一弯腰把乾坤袋拾起来,恶声道,“跟我跟久了,不吉利的!”身子慢慢地低下去,居然又用了土遁术,潜入石中。
百里清叫道:“喂!喂!”
蔡紫冠慢慢沉入地下。他一手握着无量筒,一手拿着乾坤袋,跷起食指来,恶狠狠地一指,虽没有法力,却也定住了百里清。
百里清回过头来,看见杜铭在笑。
“笑什么?”
“我笑你,自讨无趣。”杜铭站起来,跳了跳,“那个盗墓贼,他是不需要朋友的。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是赶我走的。”
百里清沉默,“因为你本身就是挺招人烦”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忽然,墓室门边传来一声哼哼。百里清身子一震,叫道:“小黑?”回头一看,那果然站了一只小狗。黑毛白蹄白鼻子,与小黑长得甚像,可是却是蔡紫冠的小狗“太平”。
百里清眼睛亮起来,伸手在怀里一抓,虚握着拳头,蹲下身来,叫道:“来来来,好吃的。”
那太平已被蔡紫冠留在山下一天多了,饿得腰都细了,这时看见百里清的动作,早就忘了戒心,欢欣鼓舞地跑过来。它拱开百里清的手一看,却是空的,兀自还不甘心,便在他的掌心里舔来舔去。
百里清手心痒痒,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轻轻摩挲太平的颈毛,道:“你先跟着我吧,总不会像那个盗墓贼似的饿着你。”回过头来朝着杜铭邪恶一笑,“大不了掰下这个活死人的大腿来给你吃。”
杜铭吓了一跳,仔细分辨,也不知这人说的是不是当真的。
百里清道:“活死人,接着你有什么打算,你要放过蔡紫冠么?”
杜铭道:“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去找他的麻烦?”
百里清将太平搂在怀里,道:“不错,这个人的身上,好像挺有故事。你感不感兴趣?”
杜铭道:“找他可是够麻烦的。”
百里清“哧”地一笑:“简单,简单。那竹筒是丐帮的无量筒,布袋是丐帮的乾坤袋——去丐帮,肯定能堵着他。”
而就在这之后,不远之地的普报寺发生的放粮赈灾一事,似乎也彻底暴露了蔡紫冠的行迹。然而抛开蔡紫冠暂且不谈,这“梁王”十万万石的宝藏在前朝没有派上大用处,在这一朝终究为解救生灵涂炭出了份力。
墓旅人II——豪杰之墓
李亮
这个故本里,有无上秘效宝典,有无尽金银珠宝,有无数娇娥美尝!还有世人求之而不可得的域外挑谭。在贪欲和怯播的巨大趁涡里。那些想要报仇的、报恩的。那些想要实现理想的、拯救世界的。
默认卷
楔 子
世上有无数盗墓贼,擅长土遁之术的蔡紫冠虽然未必是最高明的盗墓贼,但毫无疑问,他是最古怪的盗墓贼。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盗墓一不为私、二不贪欲,问心无愧!
这样一个奇怪的盗墓贼,连带着那群满天下追逐寻找他的人们,也一般奇特--下面,就让我们来听听他们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中,蔡紫冠相中了一块名为"守生正"的宝物,打算利用它的防腐功能给自己的好友叶天师保存西域葡萄酒,于是从大群兵马面前夺走了它,引来军中高手追缉。这位高手夺宝不成,反而失了自己的三魂七魄。蔡紫冠和叶天师挠挠头,只好把这镇酒的宝物用在了人的身上。高手一下子变成了不死身的高高手:只要随身携带针线包,身上的零件被砍下来,缝缝补补就又能用了。
从此,蔡紫冠身后也多了第一个追踪者--曾经的领兵大将,如今的"活死人",杜铭。
第二个故事中,战乱频仍、天灾连绵,神州大地一片生灵涂炭。为了拯救这些饥民,蔡紫冠决定去挑战传说中前朝大将梁王之墓,因为他推测,那里储存了足以支撑社稷十年的米粮。为找梁王墓,蔡紫冠先来到翡翠公子墓中,寻找翡翠公子亲自撰写的《玉踪汇总》。一到墓穴里,连见多识广的蔡紫冠也大吃一惊:这里竟然有个活人!探问之下才知道,这是翡翠公子的妻子玉娘,决心来为丈夫殉葬。
玉娘的决心不可动摇,玉娘的婆婆卞老夫人听说媳妇自愿殉葬,也兴奋得两眼发光。蔡紫冠被惹出了怒火:如果爱让一个人死,那么就用恨让你活吧!他潜入墓穴,毁掉了翡翠公子的棺椁尸身,果然激发了玉娘的求生意志。
此后,蔡紫冠的追踪者里又多了一对寡妇,以及,蔡紫冠随手送出的绝世神兵:"赤火金风蛇骨矛"。
第三个故事里,蔡紫冠为了寻找指示梁王墓的钥匙盗了一座墓,却因此引出了墓主的孙子,一个名叫百里清的年轻捕快。百里清只是个小小的捕快,只是个没有任何法术的凡人,但他凭着自己一个人、十几把钢刀、一只名叫小黑的忠犬,硬是把法术精湛的蔡紫冠和不死身的杜铭揍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直到他得知蔡紫冠盗墓是为了救济天下灾民,才决心追随蔡紫冠,在他身上寻找理想。
于是,蔡紫冠的寻宝探墓之旅又多了一个智计百出的崇拜者,水蛇腰捕快百里清。
第四个故事里,先有卞老夫人和玉娘在普报寺歇脚,却被住持认出了赤火金风蛇骨矛的来历:这柄矛不仅仅是绝世神兵,更是绝世凶器。只要沾了血,就会妖气大盛,引动天下大乱!
随后,数万饥民围困普报寺,不仅要米粮,甚至要吃人。千钧一发之际,普报寺的九转乾坤袋中忽然有无数晶莹雪白的大米涌出,救了阖寺僧众、卞氏婆媳,以及万千灾民性命。就在玉娘感谢上苍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乾坤袋中掉出了一本碧玉册子--那正是被蔡紫冠夺走的《玉踪汇总》。随后,卞氏婆媳执意带着赤火金风追杀蔡紫冠,普报寺只好派出僧人帮助她们,以守护蛇骨矛。
所以,追踪蔡紫冠的行列里,又多了一个装备了满身佛门至宝的小和尚--玉莲。
以上,就是蔡紫冠和他身后一大群追踪者们的往事,今后,他们又会在哪座荒山古墓相逢呢?下面,你们将要看到的,就是这群"怪人"的故事……
第一墓 夭婴之墓 一、故人
杜铭和百里清走到刘家坡,太阳就已经偏西了。他俩从阳炳屯出来,往沧州丐帮总舵赶,一路上吵嘴打架,倒是成了朋友。
两人都不普通。杜铭是个在逃的罪将,魁梧威猛,是个活死人,身体里寄生了十三道亡魂;百里清是个离职的捕快,细腰长臂,足智多谋,养了一条叫太平的黑狗。
他们此行,是去找一个叫蔡紫冠的盗墓贼的。
刘家坡村口有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道石桥,石桥上却有一个穿花衣的小胖丫头在打盹儿,她约摸七八岁,两个小抓髻之下是一张红苹果似的小脸。现在她侧脸趴在栏杆上,小嘴被压得嘟出一朵花来。
太平呼哧呼哧地去闻小女孩儿的前兜,看来里边是有吃的。杜铭昂首而过,百里清却上去踢了踢女孩儿的脚。胖丫头打了个激灵,醒了,一抬眼看见百里清二人,咧开嘴就笑。
"笑什么?"百里清装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我是专吃不听话的小孩儿的妖怪,你不回家睡觉,不听话是不是?"杜铭停下脚步,心里埋怨百里清多事。女孩儿明显被吓了一跳,可还是挺勇敢地要完成任务:"叔……叔叔,你们要投宿么?去、去我家吧!"
"你家是开店的?""不是!"女孩儿骄傲,"可是我家有房子。"
他们都是跑惯了江湖的人,投宿住店最是寻常不过,可是方今乱世之时,人人自危,想要在陌生人家里借住,实在是越来越难了。以往敲门,十次倒有九次被人拒绝,可是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竟然有人主动提供这样的机会。
百里清抬起头来:"活死人,你怎么说?"
杜铭看着那个小女孩儿,嘴角慢慢浮起笑容:"没道理不去嘛。人家不怕咱俩,咱们没必要怕别人啊。"他浓眉重须,颈上手上又多有刀疤,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这话倒说得毫不自谦。
百里清大笑一声,并指一领女孩儿的眼神,唱戏叫板:"小娃娃,前边带呀--路!"
女孩儿叫招娣,家就在村东老槐树下。给他们开门的是招娣的二姐若男,十来岁,比招娣长得清秀点儿。看见他们来,马上扯着脖子喊:"爹!爹!招娣也回来啦!"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应声接了出来。他怀抱一个襁褓,快步走出堂屋,一眼看到杜铭和百里清两个人,不由呆了一下:"两个?"
杜铭把眼一瞪:"怎么啦,叫我们来,来了你又嫌人多?"他长相凶恶,又曾带兵多年,一瞪眼能把人吓死。
"没有!没有!"这个黑瘦的汉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哪儿能呢?两个人正好!两个人正好!"
百里清抽抽鼻子:"老哥,家里有病人?"这个院子里,有牲口的味道,有草料的味道,有饭菜的香气,还有药渣的苦味。
汉子一愣,笑得更灿烂,兜着襁褓的右手一拍,笑道:"我这小崽子,生下来底子就虚,三天两头闹毛病,全靠大夫开药吊命,成了个药罐子。有一个大法师跟我说,这是我儿福泽不厚,因此要靠我多做好事,来替他积阴德。我这才开始招待往来的路人,指望着老天爷开眼,让我儿壮壮实实的。"
二人这才明白这人上杆子邀人投宿的缘由,百里清翘大拇指道:"当爹当妈的,真不容易!"
于是便各自介绍。这汉子姓金,叫金五根,是刘家坡唯一的外姓。膝下有三女一儿,老婆却在年前生儿子时难产死了。这金五根青年时曾走南闯北,脑瓜灵活,会过日子,虽然从外地搬来时还是穷得叮当响,可是十几年过去,俨然已是刘家坡的小康人家,令人羡慕。
百里清和杜铭恐怕多惹是非,就随便编了假名敷衍,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正说着,西厢房房门一开,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一边拍打衣襟上的尘土,一边说道:"爹,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你招呼客人进屋吧!"细看时,女孩儿虽然布衣荆钗,眉清目秀,端的是个美人,乃是金五根的长女金灵凤。
百里清听到这女孩儿名字,哈哈大笑:"五根哥,你这人给闺女起的名字很有意思。老大还是'凤凰',老二就是'若男',到了老三,干脆成了'招弟',你对闺女的心思,未免也变得太大了!"
金五根苦笑道:"没办法啊,养活个闺女,虽然也想认命,可是那至少得是先有人替我传香继火再说吧。谁知我那死鬼老婆肚皮不争气,生一个是女儿,两个是女儿,三个还是女儿,让我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还怎么疼她们?幸好,老四是个男娃,还不至于让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百里清叹道:"你这老大生得俊俏,将来还愁不被媒人踏破了门槛?有她做底,我看老二老三将来也差不了。你这老爹,以后彩礼也够你养老了。"
金五根很是不屑:"再俊也是别人的,说来说去还不是个外姓人、赔钱货,指望不了!"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全不避人。
他们说话攀谈,杜铭却不擅逢迎,只是叉腰站在一旁。他身材高大,豹头环眼,往院中一站,虽然不言不语,但以前带兵的威仪还在,直如渊渟岳峙,令人不得不注意。那金灵凤看他好奇,低着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百里清笑道:"那你儿子叫啥?"金五根提到儿子,不由两眼放光,拍着怀中襁褓,得意道:"这孩子是我的宝贝,我们金家千顷地里的一根苗,因此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金宝儿'。"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西厢房走去。厢房有两间,他们住在外首的一间。金五根先开门延请,百里清正要进屋,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喃喃的诵经声和轻轻的木鱼声。
"这是?"百里清问。金五根笑:"这也是今日来投宿的客人,是个和尚带着两个修行的居士。他们知道金宝儿福薄,因此在给他念《普慈添寿经》呢。"
百里清点了点头,与杜铭进了屋,太平也想要进去,被金五根飞脚断下,喝道:"畜生也想进屋?"责备百里清道,"你惯得它没样啦!"百里清一笑:"太平,外边吧!"黑狗无奈,垂头丧气地到墙根卧下了。
金五根交代两句一会儿一起吃饭,便关门退了出去。刚要回自己屋里,突然里间那屋的窗户一开,僧人低声叫道:"金施主,借一步说话。"金五根一愣,抱着襁褓走了过去。那僧人隐身在微启的窗户后,低声道:"施主,祸事来了。"
金五根吃了一惊:"怎么说?"
"你方才引来的两人,其中一个脚步轻盈,身负上乘武功。"那僧人说道,他的声音年轻,可是音色平静而空澈,仿佛叩击千年的木鱼,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心绪澄明,"这个人还好说,可怕的是另外一个。那个人身上妖气好重,我以天眼观之,绝非善类。我怀疑他们来此,实有所图。"
金五根慌得什么似的:"这……这怎么办?我……我就这么两间房,我有什么好图的?"
"没关系。"那僧人低声道,"既然我在这里,施主尽可放心。只是一会儿若有什么响动,你们父女,莫要惶恐也就是了。"
"好……好……"金五根不知所措地答应着,眼看那窗户又合上,才往自己的屋里走去,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连忙抱紧了襁褓回来敲窗户,对那僧人叮嘱,"大师,我正给金宝儿积攒福气,你可千万别坏了那两位客人的性命!"
屋内僧人答应一声。金五根回过头来,正迎上大女儿金灵凤哀怨的眼神。金五根把脸一板,打个眼色,自抱着金宝儿进大屋去了。黑狗太平把下巴搁在前爪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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