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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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灯路大侠太行山除魔时你们怎么没去,整个夏家只去了七哥一个人。

长安城外盗贼成群,怎么不见你们去剿灭?

……

如今呢,哈哈!外人欺凌你,你居然不去反抗,反而卑躬屈膝,期待人家的手下留情,可笑啊可笑!

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不去反抗,反而先将自己的实力削弱,等着人家来宰割。请求人家怜悯吗?可笑呀可笑!““你不必哭天抢地了,你不是第一个。”夏宋冷冷道。

“难道七叔他……”

“他?你跟他一样,要是他活在世上,我们也早就被金家灭了,就是因为我们的大义灭亲,夏家才又活了十年。”说话的人理直气壮。

夏长安忽地抽出“触头刀”,大吼一声,凌空舞了两下,又吼一声:“忍住!”

他在叫谁忍住,叫他自己吗?那他的痛一定是很痛了?

那是一种痛极的痛!

和一种恨极的恨!

众人见夏长安如此举动,以为夏长安中毒已深,纷纷上前去要结果了夏长安,似乎夏长安死在谁手中,谁就是立了一件大功。

“别动,”夏长安宝刀一挥,大喝一声,“别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动一下你就什么也干不了!”众人均以为夏长安是喝的自己,俱被吓退半步。退后之后,发现以自己的身份居然被一年轻人骇得后退,都恼羞成怒,夏智抄喝了一声,众人再次围上来。

夏长安看都不看,忽然轻挥手中刀,刀似乎挥出,又似乎没有,众人只觉头皮一阵凉,然后——几乎是在同时,大厅里数只蜡烛一起熄灭。

“大家别动,”夏智抄喝道,“那小子想溜,别中了他的计!夏腾你去收住大门,夏展,你去把蜡烛点上,其余人别动,护住自己,那小子跑不了的!”

不一时,烛光再亮起。众人再去看,只见夏长安仍好好地站在那,讥诮地看着众人,似乎从来就不曾动过。“小子,你……”夏长安冷冷一笑:“我要走的话,你们根本就拦不住我:我要杀你们的话,你们根本躲都躲不掉。”夏腾哈哈大笑:“小子,你中了‘霉头药’,死到临头还说大话……”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了别人看他的神色:惊惧地而又恐惧地。然后夏腾就瞥见了从头上飘下的一片头发。然后众人都想起夏长安挥刀时,自己头皮感到发凉地情形,于是又不由自主地各自伸手,接住了从自己头皮上削下来的头发。——如果他真的要他们的命,他们的命是不是还在?——如果他出手再低一点,再重一点,他们接住的会不会只是一撮头发?

——如果……

何况,他未动手前已中了毒……

这小子,武功这么厉害,竟能高到如此程度!他留了情,他留了情,难道他没有中毒?……夏宋自忖。

夏智抄却想:好小子!原来以前他并没有露真工夫,还真低估他了。“霉头药”竟然不能置他于死地,好在还有最后一记杀手锏……夏腾却在想:好小子!这样的武功我怎么练不出来?!

夏展则在想:他为什么手下留情呢?是不是他没有中毒?

夏胡则想:还好,还好!他没有杀我们,只是,一会就是他死了,纵然他是铁人打的,中了霉头药也会撑不下的,只要拖延时间,那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可是这功劳却又算谁的呢?

……夏长安站在那里,好似没事人一般,可是其实他是有苦自己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中“霉头药”之毒。自己在进门之前,夏视仁十三叔念的那几句似诗非诗的四句话,已经提醒了自己,自己当时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念那几句诗,却未想到有什么意义,恰是那个小孩,每念一句,第一字都重读,而令自己注意到,藏头诗——每句第一个字联系起来,不正是“小心霉头”吗?

再联想起城外山中枫外林里的灰色人影,用的正是夏家的轻功“鸿飞冥冥”,而且看身影,跟夏智抄差不多,因此夏长安进门之后也就想到夏家真的有人要他的命,可是他还是会来,也还是回来了。其实在之前他也早就从后门近来查看一番,更是将夏弱水藏到屋顶上——那时他还对夏家十老没有戒心,因此也就放心地藏起弱水,任她偷听,现在看来,自己这件事只怕是作错了……夏长安虽知夏家人真的会对自己不利,却还是回来,他要看看是谁要除掉他,他更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除掉他。他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试探夏智抄,而试探的结果也果真不出他所料,然后他也就饮下了夏宋递给他的夏家独门秘药“霉头酒”——既然已经知道是“霉头药”了,他便不怕,他是夏家最杰出的人才,对夏家药物的研究也是首屈一指了,自有他自己的方法减轻药力甚至完全除去,而且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闯荡,功力之高,也远出所有人的药力,他甚至可以凭借他的内力将药力完全压下,待以后再除去。所以,他放心地饮了那三杯酒。

可是他还是中了毒,更毒的毒,他意想不到的毒。可是看情形,夏家十老也不知那是什么毒,他们只以为他中了“霉头药”。那么,究竟是谁下的毒?

夏长安只觉体内力气一分分散去,真气散得比自己的喘气还要快。还是逃吧,再不逃就没力气了,他虽不想杀他们,却也不想被他们杀。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又持刀将夏长安团团围了起来,可是人人奋勇,却并不是不顾身:还是保命要紧,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功劳也不算什么了。拼什么命?让别人先动手,自己跟在后面,等都没气力时,只须最后一刀结果了他,功劳就都是自己的了。是以人人踊跃,却并不积极。

夏长安仍持刀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众人,只觉浮生若梦,世上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都是虚伪的。

自己在江湖上为夏家辛苦闯荡十年,一朝回来,换来的竟是如此结局。值得吗?为这样的家族奋斗?如果让他回到十年前,他会不会还是这样做?

叔叔伯伯转眼就成了要亲手取自己性命,对他虎视耽耽的敌人,甚至还不如敌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怪十三叔要天天看老天了,想必,他也在感叹世事的不公吧……夏长安仍站在那里,似乎十分从容,可是其实他心里可不像表面这样从容。

他想逃,只要一逃,那么躲在屋顶上的弱水就可以从容离去了,因为他们肯定会去全力追击他,那时没有会去注意屋顶的。可是逃了又如何,自己的爹娘看情形是无疑是落在他们手里了,如果一逃,他的爹娘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他不敢想。

其实他更想杀了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人才鼎盛的长安夏家才一直积弱不振,才一直被兰陵金家欺压,才会年年向他们“进贡”。就是他们,亲手杀了自己敬之爱之的七哥夏越飞。就是他们,怕弱水知道后报仇,而故意把她望武功的歧路上走。就是他们……他真的好想杀了这些人,可是杀了又如何?杀了他们,夏家由谁来领导,来“抗金”呢,自己那时已是叛徒逆子了。

杀?

不能!

逃?

也不能!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这两条路可是都不通。也就是说,夏长安此时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路可走了。当年,自己无论面临多强大的敌人,多凶险的局势,都能夷然自若,而如今,在自己家中,反而是无路可走。可悲!更可悲的是,这两条路只要他愿意走,都会都的很轻松。

为什么有的人作恶多端,别人反而杀都不能杀?为何有的人只是偷了两个馒头,就被人吊起来打,活活打死?

为什么?

人不都是人吗?

为什么?……

罢了,先杀后逃吧,自己的性命不要紧,可是不能连累父母,更加不能对不起三千夏家子弟。

杀一两个为害最大的,然后就逃,至于自己的父母,以后寻机在救吧——忠孝总是难以两全的。

杀谁呢?

……

夏长安注意既定,当下道:“你们怎么不动手?再不动手,我就要走了。”说着夏长安一舞手中宝刀,纵身飞向屋外,临走时,宝刀再舞,厅中蜡烛再次熄灭,只是此刻再也没有人去点灯了,众人都争先恐后却又惟恐在他人先而宁愿在他人后地追出屋外。

夏智抄喝了一声“追”后,并不动,等别人望外冲后夹在人群当中追了出来,夏胡则落在最后。

可是夏智抄忽地惊愕起来:自己明明是夹在人群中间的,怎么跑到前面了呢?

细看时发现了众人恐怖至极的眼神,和恍惚一见的夹在人群当中的无头身体:这是我的头吗?还是我?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呀……他不知道,在他的头之前还有一颗正发出一样的惊讶:自己明明躲在最后的,怎么就突然跑到最前面了呢?想不到呀想不到……夏长安在雨地里立定,回身望向众人:“怎么,还有没有人,追来?”

众人惊的惊,惧的惧,却没有人敢追来,因为此刻他们都已知道了一件事:夏长安已练成了“秋月寒”,纵是两倍的人手,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夏长安冷冷一笑,整整衣冠,飘然转身,正待举步,忽然如电击般浑身僵硬起来,只因他此时听到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在回家之前最渴望听到的,可是此刻却成了他最不愿听到的。这两个字是:长安。这是他爹的声音。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实,他虽然早已猜测到,可是内心深处仍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也的确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接受的。

夏长安缓缓转过身,只可惜不管有多慢,身子终究是要转过来的,就好像这雨,无论在天上盘亘多久,终归是要落下的。

夏长安转过身,果见自己的父亲被人挟持了,脖子上架着把刀。夏长安十年之后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如此,居然看到的只是父亲的不胜萧索和绝望的眼神。

“长安,你走吧,别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夏方长道。夏长安轻摇头:“爹,你受苦了。”夏长安转向夏宋:“放开他,我不会杀你们,以后也不会了。”夏宋还未答话,夏展已抢过话头:“嗤——”忽然瞥见夏长安电般的眼神,登时不敢再说。夏宋道:“我相信你,只要你答应退出江湖,我就放了你爹娘。”夏长安似乎未料到夏宋答应的如此干脆,一怔,道:“好。”“放了他。”夏宋一捋胡须。众人目光一齐聚向夏方长。

夏方长疾步奔向夏长安,夏长安紧紧抱住父亲,苦声道:“爹,你受苦了。”

夏方长并未抱向自己的儿子,双手却拢向袖子,喃喃道:“我受苦了,我不再受苦了。”忽地袖中白光一闪,一双利刃已刺入夏长安腹中,然后迅速将刀抽出,身体一缩,脱出了夏长安的怀抱,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啊!”夏长安怒吼一声,“爹……你也要杀我……”夏长安腹中血流更甚,可是胸中愤懑之气尤甚,“为什么……爹,我是你的儿子呀……”夏长安望向夏方长,目中眼泪一滴滴的望下滴,仔细看时,才发现竟然是血!

“我是你爹!我生了你,我就可以杀了你!你成了名,那也是你的名!我又能得到什么?可是现在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如今这个功劳是我立的,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夏方长刚开始时是对着夏长安说,后来开始对夏家十老:“今天,是我杀了自己的儿子,今天这个大功是我立的,你们谁都别跟我抢,谁都别跟我抢……”夏方长越说越疯狂,哈哈大笑起来。夏宋皱了皱眉头,夏展等人已经开始反驳:“要不是我们……”

这时秋风更冷,秋雨更急,暮色更深。

夏长安任那秋风吹在身上,秋雨淋在身上,刀拄着地,冷冷地更愤愤地看着这些人如小丑般的表演,心越来越冷,身体反而越来越热。

此刻,夏长安才真的陷入绝境了,他是再无生望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连自己的父亲都亲自下了最重的手,他即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世界,这江湖,这武林,这名利,这人……

(三)雨中人归去,何日君再来

一阵掌声,响起。

闹剧在狂笑声中发展到高潮,在掌声中暂歇,可是并没有结束。

也许,这闹剧永远不会结束。

掌声很清脆,很喜悦,很嘲讽,很嘲笑。

拍掌的人很年轻,很英俊,很洒脱,他脸上的笑容很讥诮。

“金公子,您亲眼见到了,是小的亲手杀了夏长安。”夏方长一见年轻人出现,连忙赶上去,谄媚道。夏宋等重重地哼了一声。

“哈哈,”那公子,“好,你们每个人都干得好,我,很满意。”

夏长安一见那公子,登时觉得体内某部分更冷了,而某部分更热了:“金喜战?!”

金喜战脸上带着某种怜悯,可是似乎发自真诚,“好久不见,夏长安,虽然你武功比我高,人气比我旺,可为什么你却要比我先死呢?就好像我们金家人才没有你们多,财富没你们雄厚,可是我们金家是武林盟主,你们夏家却要一直听命于我们。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金喜战忽然朝夏长安一拱手,彬彬有礼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说的,还说了这么一大通,可是我怕,我怕你撑不下去了,所以就先把话说完,这样,你到黄泉路上时也不会寂寞了……而且,我怕这些蠢材听不懂……我常感叹,这江湖上我若还有一个知音,只怕就是你夏长安了,可惜,咱们还是成不了朋友,你姓夏,我姓金,我们金家是要独霸江湖的,而夏家有你在,始终是我们金家的心腹大患,所以……”

夏长安说道:“原来是你……”金喜战微笑着一摇头:“不是我,是我们,不是你们,是他们,和你。”

金喜战又转向众人:“你们说,为什么你们夏家一直都要听命于我们呢?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们太喜欢内战了,内耗实在是太厉害了。你看,这就是你们夏家。夏越飞、夏长安这些都死光了,你们说,你们还剩下什么,你们还靠什么?如果说夏长安是被我设计杀害的话,那么夏越飞呢?你们现在还要抢功吗?我只不过是说,你们谁要是杀了夏长安,我就给他他想要的东西,给他权位,给他美女,你们就这样争先恐后地杀起自己的儿子、侄子来。可是如果你们都死了呢?你们还要不要抢功?你们看,这就是你们夏家!你们看,夏长安已经要死了,你们夏家再没有人是我对手了,你们更是早把夏家子弟掉走……而我——”

金喜战顿了一顿,嘲讽地扫了众人一眼:“你们看我手上这颗珠子,只要我朝空中一抛,我埋伏好的人立即就可以冲进来,甚至根本不用我自己动手,你们夏家就——”

众人就跟傻了一般,甚至没有人咳上一声,也许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是他们压根知道场中再无任何一个人是金喜战的对手。

这时秋风更冷,秋雨更急,雨刷刷地下着,整个昏暗的大地上都似乎透露着一个“愁”字,愁风……愁雨……也许,这时喜悦的只有金喜战一个人吧!

“是吗?”一个声音截住了金喜战尚未说完的话,说话的是人人认为必死的夏长安,“我虽然快死了,可是还没有死——一息尚存就不叫断气!”夏长安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这时人群中不知谁拍了一下掌,然后众人都热烈热切地鼓起掌来。

“你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我不相信你还有动手的能力。我知道,你还想挣扎一下,可是你完了,我知道你会‘秋月寒’,可是你已中了‘霉头药’,虽然你可以凭内力将他压下,可是其实我在里面又加了一点‘金璎珞’,‘金璎珞’除了自身的毒外,还能将‘霉头药’力十倍引发;然后你又被你亲生父亲亲手捅了两刀后将刀拔出,此时只怕你连站的能力都没有了。要杀我?那是妄想——”金喜战有足够的理由坚信夏长安必死。

夏长安嘴角露出倦极的笑容:“是吗?你想不出,我也想不到,可是事实是,你会死,也将要死,我也不会活下去,不过你死的终归会比我快上一点。”

这时秋风更冷,秋雨更急,秋绪更惹人。

夏长安轻轻举起“触头刀”,秋风吹在上面,秋雨落在上面,夏长安一运内力,刀上顿时显出莫大的杀气,夏长安轻抚手中“触头刀”,轻吟道:“秋风……秋雨……秋杀人……”

说着轻轻一挥,刀带着三分澎湃三分自信三分惊艳还有一分孤傲斩向金喜战,这时似乎连秋风秋雨都已停止,整个大地都似乎为夏长安这一刀停顿。金喜战更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闪躲,口中只是喃喃道:“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刀法……”

众人只见夏长安刀一挥,话音未落,已挑落金喜战项上人头。

秋风……秋雨……秋杀人……

夏家十老在短暂的狂喜之后陷入莫大的恐惧中去:下一步他会怎样对付自己,他总不会将自己杀了吧,他可是他父亲呀……他可是他大伯呀……他可是他八叔呀……当此时,夏家十老一齐定定地望向夏长安……他一定不会杀自己的吧?此时他们似乎都已忘了,刚才正是他们争着抢着要亲手杀了他邀功的。

夏长安视线掠过众人头顶,透过蒙蒙秋雨,凛冽寒风,望向远方,眼神空负大志又那样寂寞。

他自己都想不到,夏家刀法中最后一重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重“秋风秋雨秋杀人”居然是在绝境中,在心已死气将断时才能练成。

他更想不到的是,“秋风秋雨秋杀人”已不止是一种武功,它甚至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也许只有金喜战临死时所说的“传说中的刀法”更能形容这种刀法。他不仅功力大进,身上的毒更是全部解去。如今,他的精力甚至更胜往昔。

这时所有的人都相信,整个江湖上只怕是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盟主金制胜也不行。

他终于练成了天下第一的刀法。他也完全可以振兴夏家了,他的大志也完全可以实现了……可是,如今他只觉得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是了,不如归去,如今,他可以去了。

十三叔夏视仁是装疯的,想来是当日瞧见了夏家十老杀害夏越飞时的情形,否则,他也不会提醒自己“小心霉头”了。他还是爱着夏家的,只要给他机会,他还是夏家的好汉……他可以去了。

夏家十老既然在暗算自己之前将大部分弟子调走,那说明那些弟子也还是有血性的,将来振兴夏家就靠他们了……如今,他可以去了。

夏智抄死了,夏胡也死了,这两人一直都是主张夏家依附金家的……如今他可以去了。

他已经杀了金家的金喜战,金喜战也在众人面前自揭阴谋,夏家十老就是再傻也不会再向金家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了,金家自是也不甘罢休,恐怕只有血战才能激发夏家十老的血性了。

如今,他可以去了。

夏弱水如今亲眼看到这一幕,明了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她跟夏家旧势力的斗争将会比任何人都坚决,都更彻底。而自己已在烛光熄灭之际已将“秋月寒”给了她,以她的韧性和聪慧不难将练成。到时,她将会继承自己的遗愿领导夏家子弟振兴夏家的……如今,他可以去了。

他对这世界实在已太过厌倦……

回来了,可是转眼之间就要离开。

他相信,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夏长安轻握宝刀,缓缓刺入自己胸膛,喃喃道:“秋风秋雨秋杀人……”

何平之死

楔子

待到喊杀声与欢呼声渐去,惊魂初定的“九手如来”梁允擒才敢扯起绞索,掀开钟罩,解开林晚笑的穴道,然后溜了出来。

“我……我们……该怎么办哪?”

目睹这惊心惨剧的梁允擒,说话成了结结巴巴。

林晚笑两颊像映着血样的红,映着她肌肤的雪意,给人一种愁火恨焰的感觉。

--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目睹一切,听到一切,眼看着何平一步步设计,策划着整个阴谋,看着战僧被待之若友、若弟、若子、若徒的“孩子王”何平一次次利用,一步步地引入死亡的陷阱。

--而这些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包括战僧。

她感到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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