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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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见妈妈要离开,急忙拦住问道:“妈,你到哪里去?”

摆蕴菲眼里噙着泪水说:“梅子,你在这里照看一下爸爸,妈妈必须去一下。”说罢就要出去。

梅子又拦住妈妈说:“妈,难道工作真的比爸爸重要?”

“孩子,此时此刻工作真的比你爸爸重要,你以后会理解妈妈的。”

梅子歇斯底里地吼道:“冷酷,无情!摆蕴菲同志,你根本就不爱你的丈夫是吗?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家是吗?”

“梅子,你胡说什么?”摆蕴菲流着眼泪说。

“我一点儿也没有胡说,如果你爱自己的丈夫……”

“梅子,不要说了!我和你说得再多你也不懂。我爱不爱你爸爸你让他自己说,你现在还没有发言权。我们既是患难夫妻,也是患难兄妹。毛主席有咏梅诗,也有‘梅花欢喜漫天雪’的诗句,因此才给你取名叫梅。”摆蕴菲说罢迅速离开病房。气得梅子直向她妈妈翻白眼,撅小嘴。

李宜民睁开微闭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梅子,怎么能够这样和妈妈说话?”

梅子撅着嘴说:“爸爸,我在为你感到可悲!”

李宜民苦笑一下说:“其实你应该为爸爸妈妈感到骄傲。”

梅子玩世不恭地说:“是啊,我应该听李书记的话,向焦裕禄同志和任长霞同志学习致敬!”

“这个丫头,你要多理解妈妈和爸爸。”

“谁理解我?你们都高尚,就我渺小是吧?我理解不了,骄傲不起来!”

“谁说我们家的梅子渺小了?梅子非常伟大,是学习标兵,三好学生,爸爸妈妈正为你感到自豪,准备表扬和嘉奖你呢。”

梅子破涕为笑,来到病床前又把头依偎在爸爸的手上说:“爸,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忽悠人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我不要你们的奖赏,只求你们平安。”

李宜民摸着女儿的头说:“我女儿越来越懂事了。”

梅子又把头依偎在爸爸的左肩上享受着幸福,样子很乖巧。李宜民看着渐渐长大的女儿,心里有些欣慰,他很少享受天伦之乐。

天首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周大海接到报案,带着刑侦支队的干警赶到滨海事故现场时,白杉芸已经没救了。周大海派人一边收拾白杉芸的尸体往省人民医院里送,一边向目击群众了解情况。目击群众告诉周大海是一辆车牌号为河A82368的出租车撞了白杉芸,然后迅速逃离现场,向北郊方向而去。周大海立即命令干警们在全市范围内查找那辆出租车,当他下完命令,110中心主任打过来电话说在北郊发现一辆出租车和一具尸体……时间不长他又接到一个电话,他哼唧了几声然后说:“我知道了,应该是车祸。”

周大海最近要提拔副局长了,他开始不断和省公安厅厅长薛永刚套近乎,他知道摆蕴菲还会往高处升,因此他已经瞄上了天首市公安局长的位子,他是给薛永刚打过电话向他汇报了这一谋杀案的全部经过后才给摆蕴菲打电话的,因此摆蕴菲知道得比较晚。因为白杉芸是省煤炭厅的厅长,不是一般的人物,薛永刚必须尽快把这一消息报告给省委和省政府的主要领导。薛永刚和欧阳颂联系,才知道李宜民病了,陈唤诚和路坦平等人已经去了医院,他也没有顾上买东西就直接闯进李宜民的病房去汇报白杉芸遇难的消息。

陈唤诚和路坦平等人随薛永刚来到天首市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时,白杉芸的尸体已经被整理过,放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停尸床上。陈唤诚用颤抖的右手掀开盖在白杉芸尸身上的床单,看了一眼白杉芸,然后心情沉重地又把白杉芸的脸盖上,他眼中含着泪水,却没有让泪水流出来。他望一眼薛永刚问:“确定是谋杀吗?”

“初步确定是谋杀,肇事车辆已经找到,司机是被凶手卡住脖子卡昏在车上的,现在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据司机回忆,两个凶手的口音都是平州人,其中一个是结巴。我已经命令天首市公安局的干警在天首市展开拉网式大搜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凶手找到。不过也不排除司机说谎的可能性,也许就是一起交通事故,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又是……唉……”陈唤诚的话只说了一半,没有把“平州人”三个字说出口。然后把薛永刚拉到一边小声说,“永刚同志,最近省城的治安情况可不太好啊!”

“陈书记,我们破获了特大入室抢劫杀人灭门惨案,一举摧毁重大系列抢劫案。据公安厅命案侦破与防范办公室统计的数字显示,截至目前,全省发生现行命案六百五十三起,已经侦破五百八十九起,现行命案破案率突破百分之九十,达到百分之九十点二……”

“我不是听你汇报数字的,具体有什么做法?”

“我们厅出台了命案侦破攻坚战实施意见,并将今年的命案攻坚划分为揭幕战、阵地战和大决战三个阶段……坚持打防结合,以打促防,以防助打的指导思想,加大防范力度,开展平安零发案创建活动……”

“永刚,我没有让你念总结材料啊,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一的关系你知道吗?比如有一百只在喝水的老鼠,九十九只是喝水的,你把水里放了毒药,药死了九十九只,可是那一只是咬木桶的,最后把木桶咬破了呢。”

“陈书记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采取有力措施,组织一次大决战……”

“永刚,过两天我和路省长就要到北京去开会了,希望你们在这期间把天首市地盘上所有的平州人都查一下,大到省委和省政府的官员,小到一般市民,甚至是一个在天首市的打工者。有些话我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你自己去体会吧。天首市公安局的局长摆蕴菲也是从平州调过来的……啊,这个……你可以离开了。记住,一定要注意保密,工作也要做得不显山不露水,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至于你说的那些数字我觉得没有什么具体意义……”

“啊,好的,好的。”薛永刚红着脸领了命令,点了点头,向陈唤诚敬了个礼,离开了。薛永刚在离开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省委书记陈唤诚连李宜民的老婆摆蕴菲也怀疑了,那么对他薛永刚的工作肯定是不满意的。

陈唤诚看薛永刚走远了,又看见路坦平用怪异的目光在看他,就从秘书闵锐手中要过手机给自己的女儿陈香打了个电话:“小香,还没有休息吧?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芸姐出车祸了。对,人已经不行了,她也没有孩子,孤零零一个人,你请假过来把她的后事料理一下。啊,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陈唤诚并没有多说白杉芸死亡的原因就挂了电话,他怕陈香沉不住气乱说话。

路坦平知道白杉芸和陈唤诚的关系,急忙说:“陈书记,杉芸是个不错的同志,应该在我们赴京前给她开个追悼会。”

“不必了,让她悄悄地走吧。啊,对了,路省长,杉芸是我女儿小香的同学,她们的关系很好,我想在这里再守一会儿,步凡同志陪我一下,其他同志都回吧,闵锐也回吧。”陈唤诚的语气很沉重。

路坦平望着白杉芸的尸体心情也很悲痛,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才离开。路坦平鞠了躬,其他人都跟着鞠了躬。

王步凡没有鞠躬,一时还不知道陈唤诚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是他感觉到陈唤诚可能有话要说,他也看到和路坦平关系好的那些人对路坦平是前呼后拥的,而对陈唤诚就有点儿虚意应付。

别人都离开之后陈唤诚望着王步凡说:“步凡,宜民同志病了,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白杉芸向中纪委写信揭发路坦平了。”

王步凡吃了一惊,他不知道白杉芸向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写信的事情,却马上意识到白杉芸的死可能有蹊跷,脱口说:“会不会是报复性谋杀?”

“我也有这样的担心,白杉芸给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写信揭发路坦平的一些问题,我们还没有着手调查,还没有和你们纪委通气,白杉芸就被谋杀了,杀人者还是平州人,此事到底会不会和路坦平有关,会不会真的是一起谋杀案,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王步凡又有些吃惊,如果已经把罪犯锁定为平州人,白杉芸的死就更加复杂了,可能真的与路坦平有关,或者只是与路坦平的亲信们有关,看来陈唤诚要他出任省纪委副书记是有所考虑有所安排的,河东的形势也远远超出了他想象的那般复杂,那么他面临的任务就不是简单的查案了,很可能要卷入一场政治斗争之中,对手的能量也可想而知。不过他不相信路坦平会亲自安排谋杀白杉芸这样的事情,这不符合常理,路坦平也不会那样没有水平。

陈唤诚看王步凡没有说话,又用右手向后拢一下自己花白的背头说:“步凡,我怀疑在天首市,也就是说在省会这座城市,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黑白两道上的人。白道上,这几年从平州提拔上来的干部过多,已经形成了平州帮,这些人只听路坦平的话,只认省政府的账,工作上毫无建树,大都是一些庸官,或者说是贪官;黑道上,会不会也有一股来自平州的黑恶势力在天首市兴风作浪?他们虽然不会是路坦平有意培植的,但是极有可能与路坦平的手下有牵连,这只是我的一种担心和猜测,不过有些事情已经显露出迹象了。”

王步凡仍然只听不说话也不表态,他觉得陈唤诚后边说的话颇有道理。

陈唤诚继续说:“步凡,康熙制伏鳌拜的故事你知道吧?为什么康熙不用朝中大臣而用一群小伙子呢?就是因为这些人和鳌拜没有什么关系,是不怕老虎的生力军。我不是说宜民同志靠不住,也不是说他的原则性不强,你知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工作时间长了,会受关系网的左右,会耳不聪目不明难以发现深层次潜藏的问题,再说宜民同志最近身体不好,最关键的一点我不说你也知道,就是宜民同志的能力,他是个好同志,但是好同志不一定就适合身居纪委书记这个职位。我反思了一下,这几年纪委的工作是个薄弱环节啊!我的这种担心和想法你不能向宜民同志透露,他是个原则性强,自尊心也强的同志,纪委的工作不光要有原则,有些时候需要斗智斗勇,需要具备警察的素质,宜民同志勇有余而智不足。而你智谋有余,有些时候就是太世故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能够胜任纪委书记这个角色的,好好干,慢慢来。”

王步凡没有想到陈唤诚看人和看问题这么尖锐,每一句话都点在要害部位,他的脸红了一下,不由叹道:“陈书记真是明察秋毫啊,我也有这方面的感觉。至于自己的缺点我会努力改正的。”他也知道陈唤诚说的“好好干,慢慢来”是什么意思。

陈唤诚没有接王步凡这句奉承话,继续说:“大道无形啊,也不能说世故就一定是缺点,有些时候那可以上升到策略去看……河东官场现在急需要新鲜血液,我去北京开会回来后想从天野调几个人过来,政治格局和人事格局有些时候也需要平衡,失去平衡可能就会出问题。白杉芸死了,煤炭厅的工作不能耽误,就让李宜民同志推荐那个时运成先来当代理厅长吧,刘远超给我推荐了天野的副书记刘畅,我想让刘畅到天首市当市长,那里也需要补充新鲜血液啊!他们都还可以吧?”

王步凡急忙说:“我还是比较了解时运成和刘畅的,时运成工作能力很强,人品作风都不错,刘畅虽然是一个女同志,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王不凡知道陈唤诚是在搞权力渗透。

“那就这样定吧。步凡,你说我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是策略还是世故?恐怕也不能一概而论吧?官场就是官场,不同于其他地方,人是最难管理的。”

王步凡点点头。他知道一个领导者要驾驭一方,必然要有自己的用人之道,要用自己的人,也无时无刻都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当然也包括对干部的任用。用人确实是最深奥的学问,有时候可能要上升到艺术和策略的高度去理解,但是他不敢评论陈唤诚的做法是策略还是世故,反正他如果是省委书记同样会这样做。

陈唤诚此时有离开的意思了,说:“走吧,咱们再去宜民同志那里一趟,有些话必须和他说明,有些事情还需要他的理解和支持。”王步凡点着头随陈唤诚向太平间的门口走,他发现陈唤诚又回头看了看白杉芸的遗体,两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陈唤诚知道白杉芸的死可能与路坦平有关系,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了。这位学者型的省委书记,其实头脑和思路都是非常清晰的,他在官场上左右干部的能力很强,但是河东的地方势力太大,总得慢慢来。也许白杉芸被谋杀,使陈唤诚下决心要向路坦平挑战,要向影响河东政治稳定的地方势力开刀。但是这场斗争的复杂性王步凡此时还没有预料到,最后的结局他也无法预测。刚才陈唤诚只是说到要从天野调几个人过来,并没有说要调什么级别的人来,要安排在什么岗位上,他也不便问。难道陈唤诚就不怕天野的人也像平州人那样结成帮派,重蹈覆辙?可能陈唤诚认为至少目前天野干部还不会那样,因为井右序是比较正派的人,从来不拉帮结派,陈唤诚也比较信任他。

烟雨茫茫,夜气沉沉,太平间外边已经细雨蒙蒙。陈唤诚面对河东省风云突变、从天而降的狂飙,心情非常沉重,用右手再一次向后拢一下自己的背头,也下决心要动一次手术了。而王步凡内心的定力显然不及陈唤诚,他此时对河东高层的情况只有一知半解,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由自主地也用双手向后拢一下自己的背头。陈唤诚表现出来的是临危不乱,沉稳应对,而王步凡表现出来的就是诚惶诚恐和意乱心烦,明显缺少像陈唤诚那样的沉稳,他觉得就连自己用双手向后拢背头那个动作都没有陈唤诚那样潇洒自如。

陈唤诚和王步凡来到李宜民的病房时,李宜民并没有在房间里,只有欧阳颂和李宜民的女儿梅子在,欧阳颂在叹息,梅子在哭。陈唤诚急忙向梅子问道:“梅子,你爸爸妈妈呢?”

“妈妈只知道破案,她刚才回公安局了,妈妈刚走爸爸也走了,我就去打了一盒饭,他们都走了,他们不讲信用,他们骗人!”梅子哭着说。

欧阳颂摇头叹气地说:“李书记刚刚输完一瓶液,他说自己没事了,天要下雨,他必须赶到红星煤矿上去,那里还在抢险。当时被我拦住了,他也说自己不再去了,没有想到我去了一趟卫生间他就不见了。这不,梅子知道李书记不爱喝羊肉汤,去给他打了牛肉汤,他也没有顾上喝就走了。”

听欧阳颂这么一说,王步凡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敬意,这位省委副书记真不愧那个“拼命三郎”的称号,工作起来简直命都不要了。

陈唤诚对跟进来的医院院长说:“红星煤矿上派去医疗队没有?”

院长说:“已经派出去了。”

“给他们打电话,要重视李书记的身体,不行就在矿上采取治疗措施,检查出他的毛病没有?”

“好的,好的。啊,李书记的血样检查结果需要等几天,我们比较慎重。看样子情况不是很好。”

陈唤诚对着医生点了点头,又安慰李宜民的女儿李梅说:“梅子,你爸爸是个刚强铁汉,他不会有什么事的,梅子放心回学校学习吧,要听话啊。”

梅子撅着小嘴提着饭桶一脸无奈地要走,正好闵锐进来,陈唤诚说:“小闵,你去送送梅子。”

“好的,好的。”闵锐答应着和梅子离开病房。

陈唤诚叹道:“步凡,你现在应该知道我说的好同志和适合身居要职之间的辩证关系了吧?难道河东现在就救人的事情重要吗?我们必须两手抓,不能只一手抓啊!唉……新世纪新阶段我党提出实施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实施人才兴国的发展战略,这就要求各级领导干部要树立科学的用人观念。能否真正做到选准人、用好人,直接影响到领导干部自身的威信和形象,进而影响到党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的提高,最终关系到党的人才兴国战略能否得到充分实施……”

王步凡当然明白陈唤诚的意思:矿难已经发生,抢险固然重要,但是作为省委副书记和纪委书记,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的任务绝对不仅仅是抢险救人。抢险救人别人能够干,但是纪委书记只有他李宜民一个,在反腐败面临严峻形势的河东省,别人还替代不了他的工作。

陈唤诚迈步离开病房,没有再和王步凡、欧阳颂说什么。

这时欧阳颂和王步凡并排走着,欧阳颂说:“王书记,李书记有交代,让你就在前任纪委副书记的办公室里办公。我已经让纪委办公厅的任毅主任把你的办公室收拾干净了,刚才任毅同志把钥匙送来了,他可能就在省委办公楼四楼等着你。”

王步凡接过钥匙,本想去看一下自己的办公室,但是他这时觉得应该到李宜民那里去看看,他从天野带来的车还没有回去,刚才就让司机叶羡阳把车停在省人民医院门口。

欧阳颂和王步凡跟随陈唤诚来到医院门口,陈唤诚的车已经回来了,闵锐下车后急忙开了车门,陈唤诚坐后边,闵锐坐前边,迅速离开。

欧阳颂和王步凡看见陈唤诚的车消失在流光溢彩的夜幕中,他们才握手而别。欧阳颂上车回省委去值班,王步凡让叶羡阳开车向凤凰山红星煤矿方向驶去。在路上他给天野的纪委书记时运成通报了省委书记要让他来当煤炭厅代理厅长的事情,时运成非常兴奋和激动。又给天野市的副书记刘畅打了个电话,说省委有意让她出任天首市的代理市长,刘畅比时运成更激动,一连说了三个谢谢。打完电话,王步凡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违反原则了,他自己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小车行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王步凡觉得心里闷得慌,就和叶羡阳聊些闲话,说了一阵子闲话,忽然想起叶羡阳有买彩票的爱好,问他现在还买不买?中奖没有?叶羡阳说他现在不怎么买了,前几天中过一次,不过没有在天野那一次中得多。王步凡知道在天野叶羡阳曾经中过五百万大奖,自己也中过五百万大奖。本来他想在省城买一套房子,又怕别人说他的钱是贪污受贿来的,因此迟迟没有买。他还和叶羡阳说了自己对买彩票的观点:不要多买,也不要不买,中了高兴,不中就当是为国家福利事业做贡献。进而又上升到高度说在彩票投注站毕竟还能听到一些群众的心声……

叶羡阳则话出惊人:“有人买彩票的心态就不行,今天中午,位于天首市的河东省彩票管理中心就发生了一起砍人事件,彩票管理中心办公室主任被砍成重伤,送往医院后不治身亡。”

“居然有这种事情?为什么呢?”

“可能是屡买不中的原因吧。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一名看上去约二十余岁的男子来到彩票管理中心,并在门口保安处登记了身份证,然后上楼,接下来惨剧就发生了。公安部门已经抓获犯罪嫌疑人,正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砍人事件是否缘于彩票屡买不中产生报复心理,正在调查之中。”王步凡听了叶羡阳的话唏嘘不已,对销售彩票的得失也不想多谈了。

第六章 沧海流·岁月稠

25

苗得雨只是左眼最近有些发炎,其他什么病也没有。他对摆蕴菲的破案能力是领教过的,平州的地痞流氓提起摆蕴菲的名字大都不寒而栗。在红星煤矿上苗得雨和摆蕴菲碰上了,从红星煤矿回来之后,苗得雨因为心中有太多的顾虑没有敢去医院,而是躲在滨海的别墅里。自从摆蕴菲提到“苗禾壮”这个名字之后,他一直心乱如麻,神情恍惚,好像一根钢针刺进他的疮疤里,又觉得随时都会有人来抓他。他原来确实叫苗禾壮,就是天首市“7·14”抢劫银行案的主犯,当时他还没有改名。他生来心狠手辣,疑心很重,杀人不眨眼,一般情况下喜欢独来独往。他原本是准备抢了银行之后几个人把钱分掉远走高飞的,可是他的左眼受了伤。他知道因为自己的眼睛受伤,已经给警方留下了破案的重要线索,如果说有可能落网的话,也必定是他苗禾壮先落网。到那个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钱可能就没有享用的机会了,为了保险起见他起了杀心。当时他的妹妹苗盼雨承揽的滨海别墅工程已经基本结束,给他留了一套房子。他于第二天晚上把其他三个人约到那幢别墅里去分钱。分钱之前,苗禾壮特意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说好几个人好好吃一顿,然后分了钱各奔东西,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苗禾壮在酒中下了毒药,声称自己眼睛有病不能喝酒,等那三个人中毒之后,他又卡住脖子一个个将他们卡死。那时候别墅区还没有住进人,他又把那三具尸体悄悄背到车上,把车开到天首市北边的山里,连人带车推到了山沟里。

抢劫得手的第三天晚上,苗禾壮在妹妹送给他的别墅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让她必须马上到天首市来一趟。当时苗盼雨就在省城跑投资建企业的事情,正好和路坦平在温柔。接了电话苗盼雨知道哥哥肯定是出了人命,有大事。她了解哥哥,知道他是个爱闯祸的人。于是苗盼雨向路坦平撒了谎,说自己连夜要赶回平州一趟,家里有点急事。路坦平听苗盼雨说家中有急事也没有拦她,两个人一番云雨,依依惜别。

苗盼雨离开路坦平之后,开着自己的车在天首市里转了一圈。她觉得路坦平已经离开才又回到别墅区,下车后直奔苗禾壮住的房子,苗禾壮见妹妹到来,扑通一声,给妹妹跪下说:“盼雨,我闯下大祸了,你得想办法救我啊。”

苗盼雨急忙搀起哥哥问:“哥,有话慢慢说啊,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四个人抢银行了,抢了一千万,打死了十个人,你相信不相信?”

“啊!一千万?这可能吗?”苗盼雨听了这个消息惊得舌头都差点掉出来。她又问,“哥,你们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啊?那可是要杀头的啊!我还以为你又打架出事了。”

“我知道这个事情大,也知道钱不好藏,公安部门肯定要插手,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才叫你来,你脑子好使。”

“那三个人呢?小心他们出卖你。”

“我已经把他们做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银行营业厅的摄像头里留有监控资料,我左眼受伤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警方肯定会根据这一线索展开调查,我现在已经不能露面了。”

“钱呢?”苗盼雨问。

“在这里。”苗禾壮说着话从床下拉出一个袋子,然后打开麻袋让苗盼雨看,里边全是整捆的百元钞票,下边还有几个麻袋。

苗盼雨面对这些诱人的钞票一时乱了方寸。在房子里踱步,脑子在激烈地、高速地运转,同时这些钱又极具诱惑力,使她每隔一分钟都要看一次麻袋,怕自己的眼睛没有看清楚,又怕这些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她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思虑对策。看见哥哥苗禾壮在抽烟,突然觉得自己也非常想抽一支,就伸手向哥哥要了一支烟,苗禾壮见妹妹要抽烟,在惊愕之中急忙帮她点着。苗盼雨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觉得香烟是个好东西,才开始学抽烟,后来慢慢就有烟瘾了,不过她一般情况下不在人面前抽烟。她抽着烟在房间里思考了一阵子,等她思考出成熟的办法之后才说:“哥,这钱你不能动,小心在钱上出问题,平州也不要回去了。这么大的抢劫案是要惊动公安部的,只好苦你一阵子。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天首市凤凰山开煤矿,你就去他那里当矿工吧。哥,你可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叫苗禾壮,就叫苗得雨吧,身份证随后我给你办一下送过去。你还要记住,从此以后不要再和以前的任何朋友联系了,就当苗禾壮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已经脱生成苗得雨了。走吧,现在我就送你到煤矿上去,你先当一阵子矿工再说,在矿井下应该是最安全的。时间不会太长,只要有好的办法我是不会让你受苦的,钱我替你保存着。”苗禾壮点点头,随妹妹走出别墅楼,由妹妹亲自开车送他到煤矿上去当矿工。也正是在井下当矿工失去了治疗眼伤的最佳时机,他的左眼失明了,还不时发炎疼痛,最近他的右眼也开始发炎。

苗盼雨把哥哥送到凤凰山上安置好之后,心里惦记着那些诱人的钱,又赶紧回来把钱背下楼装进自己的车子里拉走了。她的信条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冒险的事情也是最容易成功的事情。有了哥哥抢来的这些钱,再加上自己利用路坦平的关系这几年赚了几千万,她决定在人们最注目的天首市来办企业,当时正是省委省政府提出工业强省口号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想法先向路坦平说了一下,谎称和一个姓毛的女人是好朋友,姓毛的女人很有钱,准备拿出五千万入股,她准备投资一个亿的资金来天首市办企业。路坦平对苗盼雨的想法非常支持,并且说要干就干大一些,不要小打小闹,没有一个多亿的资金就不能引起各级领导和各级政府的注目。他准备再支持苗盼雨两千万,以儿子路长通的名义入股,并且还劝苗盼雨在一些领导干部中间活动活动,让他们也入股,多种渠道筹措资金。要拿着将近两个亿或者两个多亿的启动资金来天首市投资办企业,这样会立即产生轰动效应,有了轰动效应,他这个省长也就好替苗盼雨说话,也好让各方面都来支持苗盼雨……

今天苗得雨在别墅里又坐不住了,他现在的慌乱心情和抢银行害死同伙那天晚上的心情一样。他养的小蜜挺着个大肚子像小猫一样来到他的面前讨好他,被他骂出去了。他是个敢打敢杀有勇无谋的人,此时此刻他心中十分烦躁,甚至眼前产生了幻觉:摆蕴菲带着警察破门而入,把冰冷的手铐铐在他的手上……在刑场上他被枪毙……他无端地惊叫了一声,吓出一头冷汗。他的心情实在平静不下来,就给妹妹苗盼雨打了电话,苗盼雨接到哥哥电话的时候正好从路坦平家里出来。苗得雨问:“小雨,你在哪里,我有急事要找你。”

“哥,什么事?我今天很累,还想到煤矿上去一趟。矿难事故已经发生嗬,死人不会少,这可是塌天的大事情啊,那里没有我们的人影响很不好,即使是做样子也得做啊。”

“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和你说,你必须马上来别墅一趟。”

“好吧,我马上就到。”

苗盼雨匆匆忙忙赶到滨海,踏进苗得雨的房门。苗得雨心急火燎地把苗盼雨拉进他那个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书房里。其实他从来就不读书。

苗盼雨看哥哥神情慌张的样子,就问:“哥,又出什么事了,煤矿上的事一定要沉住气。路省长说是矿震造成的灾难,是天灾不是人祸,这样我们的责任就小了。”

“我不是说那个事情,我说的是‘7·14’大案……”

苗盼雨瞪大眼睛问:“啊,怎么,是不是你已经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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