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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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管蘅用尽全力才让自己镇定地回道。

音乐里有一个曲式叫赋格,又称“遁走曲”,意为追逐、遁走,基本特点是运用模仿对位法,使一个简单的而富有特性的主题在乐曲的各声部轮流出现一次,并常以尾声结束。

陆庭芜离开宁城时是悄悄的,没有和她说再见。他的手机已经不是以前的那只了,她不知那张照片他还一直留着,现在以这样的方式扔出来,应该是他真正的把她的过去彻底结束了。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静言问她时,她不知他在哪里,是否成家,是否生子。她要怎么回答,哦,我有过一个男友,他现在是人家的男友、人家的老公,说不定还是人家的爸爸,他用失踪的方式决绝地把和她的过去抹去。有的伤口已经痊愈,撩开衣服,就是一个伤疤。她的伤口连着衣服,一撩开,血淋淋的。她是人,疼痛会将她溺没的。

高以梵回国了,电影节上拿了个银奖,他的心情很不错,特地专心陪了黎漠两天,以一种愧疚而又同情、不解的复杂心情。

他再不喜欢柯逸,柯逸是他家的艺人,作为公关部经理,关键时刻,他要无条件地站在柯逸那一边。作为一个明星,在机场那样的公共场合,殴打记者,要在平时,那是一个不得了的丑闻,公司就是全方位出动,也不一定平息得了,但是这是个特殊时刻,他引导谀论倾向为情所伤那一面。世间的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柯逸贵为天王巨星,官方CP的女友出了“艳照门”,他怎么可能平静?偏偏记者们还就爱戳别人的伤口,柯逸当然就失控了。强大的粉丝们对自己的天王是又心疼又怜惜,于是更加的痛恨罪魁祸首—管蘅。

高以梵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把这件事大而化小,淡而化了。然后他就来向黎漠道歉了。来之前,他上了下网,“管蘅滚出娱乐圈”,似乎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了。那些个挨不着边的明星艺人们,也在微博上冷嘲热讽,明显的落井下石。特别是那个可爱多组合,被记者采访时,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神情。啊,管蘅呀,是的,我们一起参加《全城恋歌》,可是她都不和我们说话的,她太高大上了,我们对她一点都不了解,赛后,我们也不联系。我们只是刚出道的艺人,被这样对待是正常的。说完,卖萌地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有多委屈有多委屈。

星煌替管蘅打造的形象太清高,这会真显出劣势了。而管蘅的铁粉们,太知性,吵起架来文绉绉的,根本架不住黑子们潮水般的攻击。

黎漠坐在露台上喝酒,白色藤编的桌椅,穿休闲装的男人手握酒杯,余晖落了一肩,那样子像是全世界都和他无关一样。

听完高以梵结结巴巴的道歉,黎漠只轻轻喔了一声,给他也倒了杯酒。高以梵挺意外,以为黎漠至少要给他几拳。他惴惴不安地坐下:“真不生气?”

黎漠傲然道:“那些人真是乱操心,娱乐圈这种地方,管蘅从来不留恋,离开就离开。”

高以梵悬着的心款款落地,一拍大腿:“那你在这装什么深沉呀?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又不是床照,谁年少时没恋过爱过啊!不过,管蘅碰着的是个人渣罢了。你这绝对不算绿云罩顶,那会,你不知在哪也泡着妞呢!”

余晖下,黎漠的侧脸看起来十分的疏远。“我不是装深沉,我是真的妒忌了。”他自嘲地一笑,把酒杯放下,掏出一支烟,点上火。

高以梵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你在做诗吗,一个人渣有什么好妒忌的?”

黎漠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笑了笑:“你根本不知管蘅有多爱他,她为他学做饭,为他放弃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奖学金,为他退学,什么时候都无条件地护着他……”他说不下去了,越说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疯狂的、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那该是怎样的爱啊,大概唯有生死相许才能形容,而那个人却不是他。黎漠知道自己这妒忌得有点无理取闹,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假装不在意。

高以梵在一边琢磨出一个信息:“管蘅告诉你那个人渣是谁了?”

黎漠苦涩地拿起酒杯,一口喝尽。“不是。但我知道他是谁。”

“奶奶的,那还坐在这儿干吗?”高以梵挽起袖子,恶狠狠地道,“小爷我今天不揍得他认不得家,就不姓高。人家和你恋爱犯法了吗,还带这样欺负的?我最恨拿过去说事的人,有本事当初别分手啊!”

“揍他太轻了,他这样的人要接受的是惩罚。其实这样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管蘅对他不会有半丝留恋了。”

“他的猥琐刚好可以衬托你的伟岸。”高以梵呵呵笑着竖起大拇指。“那你准备怎样惩罚他?要我帮忙开下口。”

黎漠沉思了下,问道:“你是不是上月托人帮你爸拍了幅齐白石的画?”

高以梵大惊:“我家老头前一阵把书房装修了下,我想在墙上给他搞幅画。你不知道,他对齐白石的画有点魔障,偏偏市场上又买不到。一听说拍卖行有,我就立刻报名了。我要是自己出面竞拍,记者们又逮着了,不知写成什么样。我找人帮我拍的,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么爱好书画又出得起那天价的,京城里能有几个?”黎漠脸上写着“故弄玄虚”四个字。

高以梵挺不好意思:“嘿嘿,还是你最了解我。今晚要怎么安排,是去看管蘅还是喝个痛快?不管哪样,我都陪你。”

结果哪样都没做,两人急急赶去了派出所,吉林在工地上和人打起来了,同被抓进去的还有张文映。

为了抓工程进度,工程是拆迁一块施工一块。今天在实地测量时,张文映提出了一个建议,她说这边地势低,稍微下点雨就积水,施工时应该把排水系统同时改造下。改造排水系统,就要涉及到环保、城建、城管各部门,光手续就能把腿跑断。吉林当时听了,取笑张文映又杞人忧天,北京历年来的降水量,排水系统证明了都可承受。北京不像那些沿海城市,夏季动不动就台风过境,雨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张文映反驳道,不能遇到问题再去想解决问题,这工程是子孙工程,几十年有可能上百年都不能改建的,以后想改善排水系统就太难了。吉林难得给她说得正视起来,第一次没和她对着干,两人就一块去了城建部门。在门口遇到和张文映公司竞标时落败的一家施工公司老总,打了声招呼,聊了几句。一听他们说要改建排水系统,那个老总乐了,你们吃饱饭撑着了吗,咱们做工程拿钱,其他的碍你什么事,真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呀!吉林只当说笑,没往心里去,张文映却一本正经地和老总辩论起来,老总哪里把她放在眼里,讥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娘们不折腾,就不叫张文映。吉林在一边听出不对劲来,故意打趣道,老总,咱们是文明人,要注意文明用语。那老总给张文映说得面红耳赤,听了吉林的话,火道,你谁呀,敢对老子指手划脚。说着,就踹过来一脚。吉林也没客气,推了他一把。于是,两人就打上了,张文映上前拉架,那老总以为她是帮忙的,举手就是一耳光,吉林这下就跟拼命似的扑上来。

黎漠和高以梵赶到派出所时,三人都一幅惨样。特别是张文映,脸上印着五指,嘴角挂着血迹,看上去就像被家暴了。老总的律师已经到了,盛气凌人的正和警察交涉着。厉忻宁带着律师随后也到了。说起来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吉林和张文映只是技术人员,一个老总为几句话就动手打人,大家心照不宣,这是为上次落败找个出气筒。

厉忻宁笑咪咪地上前问候老总:“你看,咱们是和平解决,各自去医院疗伤?还是回去把材料找找,准备法庭上见?”

老总恼羞道:“两个打一个,你还好意思说和平解决。这次,我非整死他们两个。”

黎漠看纵建的律师要开口,推了高以梵一把。高以梵会意地一笑:“这种扯皮公司,你出面大材小用,还是让我家律师来吧,我家律师向来擅长栽脏、诽谤、斗殴这一类的,履战履胜。”

“你谁呀?”老总没好气道。

高以梵笑着递过来一张照片,然后打电话给公司律师。老总一扫名片,干笑两声:“北京城是大,咱们能熟识,也算是有缘分。罢了,今天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厉忻宁不依了:“别,年轻人要要受点挫折才能长大,对他们太宽容是害他们。”

一直安静地坐着的张文映开了口:“整件事,我……都有录音。”

吉林倏地瞪大眼。张文映低着头,嘤嘤道:“我上工地,怕遇到纠纷,习惯把录音笔开着。”

吉林心道,她这安全感到底缺乏到什么程度呀,不过,今天也算歪打正着,于是,鼻子一哼:“如果是我们的错,我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老总慌了,拽了自家律师一把。律师咳了两声,说道:“打架这种事,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没人绝对错,也没人绝对对。这样吧,两位的医药费、误工费,由我当事人来负担。”

厉忻宁看向吉林、张文映,没等两人出声,黎漠冷冷地说道:“我们可以接受你们的赔偿,但是,还差一个道歉。”

“别得寸进尺,我他妈的道什么歉?”老总跳了起来。

“他们在城建局门口和你打招呼、向你叙述事情,这是对你的尊重,而你却反过来羞辱他们、殴打他们,要不是因为你和厉总熟悉,一点钱、一声道歉,就能平息这件事?”

“你们……欺人太甚。”老总脸涨得像猪肝似的。

“你错了,我们从来不欺人,也不让人欺我们。”黎漠一字一顿,字字冷冽。

老总的律师俯耳和老总说了几句什么,他憋了很久,对着吉林和张文映挤出一句:“对不起。”

黎漠突然变了脸,对吉林斥责道:“你身为我的助理,设计要改动,不给我打电话,在路上和个猫呀狗的闲聊什么?”

“你说谁呢?”老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冒出来了。

黎漠高贵地抬起下巴:“这位先生,我正在教育我的助理,请问你有何指教?”

“我……”老总一跺脚,一脸臊红的走了。在门口,还听得黎漠在严厉的训斥着吉林,可是那话拐着弯的都像在刺他,偏偏还让他没办法发作。

“说话的这位是个高手。”律师也感叹道。老总和黎漠见过几面,知道是国外回来的,但底细不了解。他手里捏着高以梵的名片,能让这位太子爷马前鞍后,黎漠应该不是等闲之辈。看来今天算是栽了。

几人出了派出所,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厉忻宁说去吃淮扬菜给吉林、张文映压惊。“黎漠,今天你可把我这纵建的正主儿风头全抢了,我都没机会出场。”他拍了下黎漠,笑道。

“你以后还在这个圈子里呆着,和他说不定还要打交道,你顾忌多,下不了手的。我马上回法国了,不怕得罪人。”黎漠解释道。

厉忻宁斜睨着他:“但是你今天发挥得有点超常,我都有点震惊。”特别是后面对着吉林指桑骂槐。

高以梵偷偷拉了下厉忻宁的衣角,朝他挤了下眼睛。厉忻宁愣着,看着高以梵用唇语说了“管蘅”,他才明白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扬州菜馆,考虑到吉林和张文映脸上的伤,菜点得很清淡。张文映挨着黎漠坐,把改建排水系统的想法又说了一遍。黎漠说改建排建系统,那土建工程就要加大,地面要深挖,还有是整个区改建,还是就这一片,这都得考虑得到。张文映点头,我会好好写个规划说明。黎漠笑笑,给她倒了杯菊花茶。

坐在黎漠下首的吉林很沮丧,虽然黎漠是指桑骂槐,他也反省了下,今天确实他也有不对的地方,打声招呼好了,干吗提排水系统的事。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犹豫,想听听外人的意见,没想到找了个鬼。

他懊恼得直叹气,眼睛瞟了下餐厅里挂着墙壁上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晚间娱乐报道,某某剧刚开拍,某某星和某某星就暧昧不清。“无聊!”他骂了句,刚想把目光移开,接下来跳出的画面瞬间黏住了他的视线。

“黎漠,黎漠……”他摇晃着黎漠的手臂。

黎漠看过去,上面刚好打出字幕:选秀女星身陷“艳照门”,车站被粉丝投掷玻璃瓶。字幕上方,管蘅被众人团团围住,她手捂着额头,血从指缝里不住地流下,隐隐还听到人群里传出一两声“打死你个绿茶裱、白莲花!”

海瀚画廊一般是八点四十开门,陆庭芜是八点五十到。助理已经打扫过办公室了,窗户半开着,带着暧意的微风从外面吹进来,夹着一丝花香。那是院中的芍药开了,硕大的花朵挤挤的,枝头都弯了。画廊每一季都会举办一次写生辅导,陆庭芜亲自执教,名额只有二十个。每次报名时,都像是一场战争。芍药就是为写生特意栽种的,夏季是荷花,秋季是雏菊,沿着墙角种了一圈,冬季是腊梅,就栽在亭子边。

看到他进了办公室,助理送来今天的报纸,还有一壶山泉水。他最近爱上了茶艺,为一壶茶,一个人能折腾一个多小时。报纸他向来最先看拍卖艺术品方面的消息,不过,今天他直接翻到了娱乐版。头版头条是管蘅在车站被柯逸粉丝砸玻璃瓶的新闻。其实这已不能算是新闻,昨晚网上就沸腾开了。这件事,他还是从乔鹿那里听来的。她把照片截了屏,喊他时,屏幕上还有管蘅的那张“艳照”。

乔鹿一开始是学舞蹈的,后来做了模特,十四岁就上了T台,文化水平了不得算初中。她挺有自知之明地耸耸肩:“我这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我只想到这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根旧指挥棒,你当成了宝贝似的;她每场比赛,你比铁粉还疯狂,可见这人在你心里的位置不轻。既然这么珍视,为什么要把她往火里推呢?”

他默不作声地去了阳台。

月光很足,白纱般罩下来,把地上的影子慢慢拉长。陆庭芜聚精会神地观察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地抻长,变形,诡异地汇成一道黑色。

那是自己吗?他不敢确定。

第二天起床,客厅里堆了两只行李箱、四只大包。他淡漠地看着乔鹿,乔鹿手里抱着个枕头,她睡觉认床,到哪都带着自己的枕头。乔鹿声明道:“我绝对不是赌气或者威胁你,我……是害怕了。我也是在娱乐圈混的,你要是哪天给我来一招,管蘅是有真才实学,还有办法东山再起,我是吃青春饭的,那就彻底完蛋。趁我们现在没什么过节,我还是走人吧!”

他笑了下,冷冷的,讥讽的。“你想太多了,你并不值得我这般费心。”

乔鹿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乔鹿等人来接,他先走的。关门时,他回头对乔鹿说:“钥匙放在玄关上。”对门人家养了只猫,才两个月,带去超市时,不慎丢了。女主人又是报警,又是到处张贴启示,和谁说起,都是痛不欲生的样。他和乔鹿一起两年,分开时,心里连点涟漪都没有,可见除了管蘅,谁都无所谓。

轻轻的敲门声,他应道:“进来。”门半开着,助理说:“有位黎先生……”跟在后面的人等不及了,推开助理:“对不起,我和陆先生有点私事要谈。”助理踉跄地后退半步,门“砰”地声大力关上了。

黎漠只穿着衬衣,挽着袖子,显得肩又平又宽,整个人看上去冷峰绝壁,眼中戾气腾腾。

陆庭芜慢慢地站起身,手按在管蘅满脸是血的照片上。他似乎并不吃惊,也不恐惧。

“我向来讨厌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出争风吃醋的蠢事。我认为如果真的爱对方,是不会让对方有机会那么弱智的。显然我错了,有时候,你决定用拳头解决问题,并不是因为争风吃醋而弱智,而是你真的忍无可忍,揍人是最直接的办法。”

发表完开场白,黎漠的拳头就到了。陆庭芜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下,没想到,黎漠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那闷闷的声音,让陆庭芜的肠子突然一绞。紧接着,右手被黎漠往后一扭,他像揍沙包似的,一拳紧接着一拳。不知道是肋骨断了还是伤到了软组织,陆庭芜脸很快就没了人色,额头上渗出一头的冷汗。

黎漠原来是野兽,凶悍又残忍。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还手。

其实黎漠手下还是有数的,他就是想教训下陆庭芜,没想置他于死地。因为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泄气般又上前一脚,他怒视着瘫成一团的陆庭芜:“即使从前管蘅喜欢你是不对的,她也已改正。你想走就走,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她有打扰你了吗?甚至为了不扰乱你平静的生活,她向公司说谎。你呢,做了什么?她已经为你放弃了许多,她自己还不认为那是为你,她说一份感情你不付出就想索取,世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她走到现在,有多难,你知道吗?有次公司想安排她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发过来的台本里有高台跳水,她恐高,而她竟然答应了。她说要多给公司攒钱,以后想早点去国外学音乐才好开口……还要我再举例吗,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你上传照片时,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你看着她这样,是不是开心得发狂?”黎漠哆嗦地指着管蘅的照片。

“星煌已经下令无限期雪藏她,她的住所被媒体围着,她不得不悄悄回宁城,但在车站还是被粉丝认出来……”黎漠浑身发抖,手攥成拳头,关节发出恐怖的咯咯声。此刻,他想揍的人是自己。

该死的自尊,该死的骄傲,该死的妒忌……统统都见鬼去吧!

陆庭芜扶着椅子,喘着粗气从地上慢慢地爬起,眼睛充了血般瞪着黎漠。“不管是离开还是上传照片,都不是因为不爱她,我爱她都快成魔了。”

“你的爱还真是特别!”黎漠冷笑道。

陆庭芜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眨了下眼睛:“这个世界,男人令人瞩目,不是他有英俊的仪表、出众的才华,而是他能赚多少钱,买得起什么样的房,开着什么车……管蘅……管蘅她是天生的音乐家,我很早就知道,她通过柯蒂斯的申请,我并不惊讶。可是那时的我连买瓶香槟为她庆祝都买不起,我在花园里偷了几朵月季花,回去时在路上遇到了她。她蹲在路边卖西红柿的小摊子前,为让个两毛钱和人家讨价还价。就是在那时,我决定离开了。她是一根筋的人,一次只能专注地做一件事,从来没办法一心二用。只要我放手,她就可以一心一意地爱她的音乐。”

“结果呢?”

陆庭芜脸色煞白,嘴唇不住地抖着,然后泪水从她圆睁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很快铺了满脸,在他的下巴上汇成水柱,滴到地板上。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过程是她必经的,凤凰只有真正死透才能涅槃。这不,她走过来了。可是你把这一切又扰乱了!”

“于是,你上演了一出‘艳照门’,就是为了帮她纠正过来?”黎漠匪夷所思地瞪着他。

陆庭芜高傲地把头扭向一边。

黎漠暴怒道:“不是这样的,你只不过接受不了她爱上了别人。你不仅自私、龌龊,还自卑,你明白自己配不上她,却硬掰出一个为音乐委屈求全的借口,还要求她对你一生守身如玉。陆庭芜,如果你对管蘅有一丝丝真的,这几年,你怎么做得到对她不闻不问?上传照片时,你把自己的脸用马赛克挡住,在那个时候,你嘴上挂着爱,心里想的还是要保护自己。你这样的人,不配说爱。”

陆庭芜冷笑:“你这样的二世祖,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从来没失去,想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才这么任性地说出配与不配。我不是不配爱她,是不敢、不能去爱。”

“理由呢?”

陆庭芜大笑,笑得疯狂:“你当然不会明白,你以为有爱就会幸福,大错特错,幸福是件复杂的事,爱情在其中只占小小的一部分,不,有时候连爱都不需要。”大学时流行一首歌,寝室里的同学特别爱哼哼。我想去桂林,可是我没有钱,可是等了我有了钱,我却又没有时间去桂林。爱情就是那人在画中游的桂林,是个梦,不一定非要实现。他现在很好,被人尊重,物质优裕,管蘅也很好,她的音乐才华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他们不需要爱情。人在爱的时候,会软弱会卑微会受伤,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管蘅再一次为爱沉入谷底?

“除了音乐,我不会把管蘅让给任何人。”他咬牙发誓。

黎漠真心替他悲哀:“你现在以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你能代表管蘅,还是你是管蘅的谁?管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真可怜。”

陆庭芜脸上青筋暴立,喉结不住地蠕动,双拳紧紧地攥着。“黎漠,你别逼我。”

“你要找个小报记者还是找个网络水军,把你和管蘅当初的恋爱史妙笔生花地写出来,来博别人同情?行,你尽管放马过来,管蘅不在意,我也不在意,毕竟那都是事实,我们尊重事实。遗憾的是,都是过去。”

陆庭芜的嘴唇白得没有一丝人色。

“我想你是没胆量这样做的,你现在的一切来得太不容易,你要牢牢地攥紧,你很珍惜,对吧?”黎漠讽刺道。

“你走吧,不然我报警了。”陆庭芜强作镇定。

黎漠眼带深意地看着里间紧锁的门:“上月艺术品拍卖市场拍出天价的一幅齐白石的画,我想正品应该在这里吧!我其实不是很懂,听人说很多人对字画的基本签定是看会不会反光,用宣纸进行印刷,自然是不会反光的。当然,一幅赝品要逃过专家门的眼睛,在许多细节方面肯定都要雕琢,这个陆先生应该比很多人都懂的。海瀚上月拍卖了八幅画,三张真迹夹带五张假货,也算业绩良心了。”

陆庭芜手背上的筋都绷了起来,因为呼吸,痛到极点的胸腔突地袭进了一股冷风,他周身都冰凉了。

“陆先生,这个世界上评价一个男人是否杰出,赚钱能力只占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看他是否诚实、有担当。我不会像你玩逃跑、中伤、跟踪,那是懦夫的行为。”

“你要和暖光作对吗?”陆庭芜上下牙打着战,好不容易才挤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无意和任何人为敌。中国人很讲因果,读起来是一个词,其实这两个字是并列的关联关系。有因才有果。因是你种下的,果自然由你来收获。你可能不知道,那幅齐白石的画是高以梵拍下的,那小子气量特小,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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