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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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齐末上前推了推她:“怎么不去炕上睡?”

博吉里惊醒,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嗯……古齐末姐姐,我还要去值夜呢。”

“这都天亮了,还值什么夜?”

博吉里一看窗外的天色,可不就是天亮了么?不由打了个哈欠问:“你怎么进屋那么久?大福晋睡了?”

“嗯。”古齐末避重就轻,“把小丫头们都叫起来吧,都这个点了还睡,可见平日里是太松散了。”

博吉里一边打哈欠,一边套上外衣,而后将炕头上的小丫头一个个推醒。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十六章 二子三女(1)

早上的空气格外清新,穆库什用青盐刷完牙,然后帮着两个老嬷嬷把弟弟妹妹叫醒。因为兄弟姊妹多,所以虽然他们单独住一间屋子,看着比其他人好,其实连额涅在内一共六个人,再加上两个老嬷嬷,两个小丫头,十个人挤一座三间开的房子,说住得宽敞舒服,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衮代在时还好,如今内栅是阿巴亥当家,那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整日只知穿衣打扮,要不然就是与布喜娅玛拉明里暗里的比着,但凡布喜娅玛拉屋里有的,大福晋屋里必然要有两倍不止。对待贝勒爷的妾室以及妾生的子嗣,虽说不上刻薄,只是这么多年了,依然比照着衮代留下的旧例给月钱。外头的物价年年涨,那点子钱哪里还买的到同样的针线?

穆库什将目光转向西厢,那里原先并不是房间,只是随着九哥和小十一的年纪越长越大,男女有别,即便是兄妹同睡一张通炕也有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把本就不大的明间隔开,勉强弄了间西厢房来给十六岁的巴布泰和十二岁的巴布海同住。

这样一来,明间的通炕就越发狭窄,她和十一岁的五妹妹木槿、八岁的六妹妹谷佳珲同睡在南炕上,北面偏冷的通炕则留给小丫头和嬷嬷们。

他们统共只有四个奴才,原先屋里还有乳母伺候,随着弟妹们满了三岁断了奶,乳母都被打发了出去。以至于很多时候,穆库什成了帮带弟妹的好手。

八阿哥十一岁就得了两个哈哈珠子伺候,陪着读书识字、渔猎玩耍,可是自己的兄弟却一个都没有。果然是同人不同命,要怪只能怪皇太极是个嫡出,而他们只是庶出,而且,皇太极还有个在贝勒爷跟前非常得宠的表姐。

布喜娅玛拉住的那间五开间的大屋,即便是八阿哥在丧母后搬去同住,两个主子一个丫头两个哈哈珠子,外加打扫浆洗差使的粗使婆子,也不过七八个人。那位叶赫的格格,即便是在孟古姐姐过世后,依然荣宠不断,虽然没有名分,可她在贝勒爷跟前哪怕打个喷嚏,都比大福晋吹一整晚枕头风管用。

穆库什的脸微微烫了起来。

她试图与大福晋阿巴亥亲近,可每次似乎都不得其门,阿巴亥对谁都冷冷淡淡的,甚少有什么笑容。许是同为那拉氏的后裔,布喜娅玛拉的长相与阿巴亥有几分相似,同样去她屋里走动时,除了对着八阿哥,她脸上也没多少笑容,但是布喜娅玛拉身上少了几分凌人的气势,虽然对人的态度也不亲近,却不会让人因此而心生畏惧。

穆库什心里想的是能与布喜娅玛拉多亲近,不说利用她,但至少也能因此得到阿玛的些许关注。但她生性腼腆,这些年打着找八哥哥玩的借口去了许多趟,与布喜娅玛拉的正面接触却少之又少。

以前她对布喜娅玛拉的风评或有耳闻,不知该如何评价,但自从自己的婚事一波三折,聘嫁完全由不得她半分意愿。犹记得去年被拜音达礼退了亲事,她去那大屋,布喜娅玛拉居然看着她好一会儿,破格说了句:“可怜的孩子。”

那句话让她落了泪,她知道,这是除了额涅之外,真心怜惜自己的肺腑之言,而不是那些幸灾乐祸的假情假意。

第十六章 二子三女(2)

“四姐姐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木槿笑着打趣,她身上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浅绿色连裳长袍,外罩一件玫瑰红的一字襟坎肩。

木槿手巧,最擅女红针黹,她身上的长袍原是穆库什穿旧的,袖口的布料有点磨破,她改了改,在容易起毛的袖口和衣角锈上同色的暗花,改得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件破损的旧衣。那件坎肩倒是新做的,只是为了能多穿两年,裁剪缝制的有点偏大,不是太合身。

木槿十一岁了,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说亲了。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嘉穆瑚觉罗氏开始默许这个女儿每天花大量的心思在穿衣打扮上头。

木槿长相随额涅的比较多,虽比不上阿巴亥和布喜娅玛拉这样的美人,也算得是个清秀可人的,加上性格开朗讨喜,想来是会被很多家世不错的人家惦记上的。

木槿动作轻快地打开妆奁,对镜梳头。谷佳珲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光脚站在炕沿上嚷嚷:“五姐姐给我梳头!五姐姐给我梳头!”

木槿回头冲妹妹扮了个鬼脸:“就不。”

谷佳珲急了,拼命跺脚:“给我梳头!给我梳头!”

穆库什急忙拦道:“小声些,你两个哥哥还没醒呢。”

话刚说完,西厢门口有个声音嘟哝道:“早被吵醒了。”巴布海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穆库什看了眼他身后:“九哥呢?”

“不知道,一晚上都没见他回来睡觉。”

“又在外头跟谁胡闹了?”

“还能有谁?如果是跟着十哥一起,那肯定是去了五哥家,如果是他一个人,那肯定是去七哥家玩了。他每次一去,回来总要说上一堆别人家如何如何好,等他成了亲分了家,也要怎么怎么的……”

穆库什嗔道:“你这回倒懂事了,没跟着他一起胡闹。”

巴布海撅嘴道:“有十哥在,我才懒得去。”他和十阿哥德格类只差了一个月,虽然年龄相仿幼时一起玩到大,但也因为一个是嫡子一个庶出,从小事事都被德格类压在他头上。

穆库什暗叹一声,她同胞的两位兄弟命运竟如此相似,当初巴布泰出生也只比皇太极小了一个月,从小两人就被放在一起做对比,皇太极的聪明机灵,嘴巴又甜,在阿玛跟前特别得宠,把巴布泰衬得无比愚憨木讷。

正所谓,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姐弟两个人正说着话,大门口传来一阵笑声,一个男声嚷道:“好哇,背后说我坏话可被我逮着了吧!”

房里的几个人回头一看,巴布泰站在门口,他身后还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那高个子的刚踏进门槛,就听正在往脸上扑粉的木槿“啊哟”叫唤了声,捂着脸乱窜起来,刺溜跟兔子一样溜进西厢去了。

“党奇哥哥,我还没穿外袍呢!你这样是不是得负责娶我呀?”谷佳珲穿着白色的中衣,披发光脚地站在炕上,双手叉腰,咧着嘴冲那高个子使劲嚷嚷。

第十六章 二子三女(3)

党奇没理会,眼睛一溜儿地睃向西厢房门。

谷佳珲撅着嘴很是不高兴,待巴布泰走近了,她才看清自己哥哥身后刚才掩着的那个矮小身影来。那是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女孩儿,穿一身绣着暗花的缎子面绯红长袍,尚未留头,粉雕玉琢般的一张小脸,眼睛极大,眼神扑闪,略带羞涩地往党奇身后躲。

“这个妹妹是谁家的?”谷佳珲兴奋地大叫,从炕上直接跳下地,兴冲冲地往小女孩那边跑。

“穿上鞋!”穆库什大叫,这地上多凉,回头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谷佳珲回头匆忙套上鞋子。

党奇将那小女孩从身后拉了出来,嘻嘻笑道:“你猜猜她是谁家的。”

谷佳珲在那女孩跟前站定,伸手去拉她的手,那女孩眼神虽腼腆,可规矩却一点儿也不乱,大大方方地伸手过来,二人执手行礼。

“这个妹妹长得比七妹妹好看。”

七格格是小伊尔根觉罗氏生的,今年才四岁。

谷佳珲拉着她的手,想起她方才的含羞,生怕自己的鲁莽惊吓到她,特意放软了声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

穆库什头一次见自己这个六妹露出这副表情,古怪又好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谷佳珲恨恨地扭头瞪了四姐一眼,回头对着那个小女孩又是一副讨好的笑脸。

那女孩儿比她矮了大半个头,这会儿粉嘟嘟的小脸仰着,说不出的娇憨可爱:“我叫阿木沙礼,我六岁了……”大眼睛里不经意地滑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她笑容愈发灿烂,一字一顿地喊,“德赫么[1]。”

谷佳珲正被那软软糯糯的“我叫阿木沙礼”所迷惑,冷不防地听见一声“德赫么”,整个人如遭雷击,愣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巴布泰笑道:“傻了吧,阿木沙礼是三姐的女儿,也怪不得你,她满月宴的时候,你还在乳母怀里吃奶呢,你哪记得她呀。”

谷佳珲一脸的吃惊,不假思索道:“不会吧,三姐姐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来?”

巴布泰伸手捂着她的嘴,把她拖一边去。

巴布海好奇地打量着阿木沙礼,笑道:“还真是……”话没说完,被穆库什一把掐在了腰上,没了声。

穆库什打眼色给巴布泰,把他叫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把三姐姐的女儿给带来了?三姐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是我想带她来,是在五哥家里遇到的,玩闹了一天还不够,天亮我们要走,她非吵着也要跟着来栅子玩。德格类那小子答应的倒轻快,人一到家,就躺床上补眠去了,把那孩子丢下不管,这不就跟着我们家来了么?”

“那怎么也没跟着个乳母或是奴才?哈达那拉家就没人管她了?”

“你别小看她,年纪虽小,主意却大的很,别忘了这是谁的闺女。就是一张脸长得哄人罢了,心眼儿多的很,一不留神就给她骗的当牛做马成傻子了。”巴布泰一副头疼的表情,“三姐姐家本来有个老嬷嬷跟着的,她昨晚上把人灌醉了,早上我们离开的时候都没醒过来呢。”

穆库什咋舌。这会儿说话的工夫,嘉穆瑚觉罗氏已经起床出了屋子,看到阿木沙礼很是欢喜,正搂在怀里各种亲昵。阿木沙礼腻在嘉穆瑚觉罗氏怀里,手里拿着谷佳珲给的饴糖,嘴里一边舔着糖,一边甜甜地喊着:“小郭罗嫲嫲[2],你长得真好看,比我的郭罗嫲嫲还要好看……六姨,这糖真甜,六姨你也尝一口。”

那孩子怎么看都是一派天真无邪的乖巧模样,哪里有巴布泰说的淘气胡闹?穆库什伸手打了巴布泰一下:“你以前嫌弟弟妹妹麻烦,不想带他们玩时,也经常在额涅面前说他们坏话。这毛病怎么到现在都改不了?”

第十六章 二子三女(4)

那边党奇没给嘉穆瑚觉罗氏行礼,只是眼珠子一个劲地往西厢门瞟。这举动做的多了,连嘉穆瑚觉罗氏都觉察出异样来,便问道:“党奇你别站着,坐啊。”

党奇翻了翻白眼,显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来。

嘉穆瑚觉罗氏不禁叹了口气。

党奇的阿玛是努尔哈赤最倚重的五位大臣之一的钮祜禄额亦都,说起来,与嘉穆瑚觉罗家族其实还有几分关系。

嘉穆瑚觉罗的老姓儿其实是伊尔根觉罗,他们这一支后来迁徙到了嘉穆瑚,在那里建立了山寨,指地名加在姓氏之前,便有了嘉穆瑚觉罗这一支。

嘉穆瑚觉罗氏名叫真哥,她的阿玛叫浑巴颜,与嘉穆瑚寨主穆通阿属于同族。额亦都本是外来的,因为父母被杀,他自十三岁手刃仇人后便投奔了嫁给了穆通阿的姑姑。额亦都长到十九岁时,遇见了路过嘉穆瑚山寨的努尔哈赤,两人因此相识结交,额亦都就此诚心归附,同时也说服自己的表弟嘉穆瑚觉罗噶哈善哈斯虎归附了努尔哈赤。当时努尔哈赤二十二岁,噶哈善哈斯虎二十一岁。

自此以后,额亦都与嘉穆瑚觉罗一族效忠于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将自己唯一的同母妹妹嫁给了噶哈善哈斯虎,又把自己大伯父礼敦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堂妹嫁给了额亦都。

只是没想到万历十五年的时候,她的阿玛浑巴颜会叛逃去哈达,而奉命追讨他们一家的不是别人,正是额亦都。虽然过去那么多年,每每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嘉穆瑚觉罗氏都会不寒而栗。当时在逃亡路上,他们一家子犹如惊弓之鸟,额亦都出现的时候,犹如一个杀神,无论她的额涅如何哀求都没用,她的阿玛和她四个兄弟都被诛杀……

那时候她还年幼,被带了回来后就交由族长噶哈善哈斯虎抚养。也可以说,她是努尔哈赤的同母妹妹一手养大的,成年后因姿色出众,被送给了努尔哈赤,为他生儿育女。

在这个内栅里,她还算是得宠的吧?就连已经离开内栅的福晋衮代,过世的福晋孟古姐姐,她们都曾感叹地说过,其实真哥才是个有福气的。

她的知足在于她早就知道,命运对自己而言就是顺从、惜福,不该去肖想的绝对不去多想,她不想重蹈父母的覆辙。

党奇对嘉穆瑚觉罗氏的不够尊重,源自于他的家世和成长背景。他出生的那年,正是嘉穆瑚觉罗真哥成为孤儿的那一年。他是额亦都的次子,他的额涅正是努尔哈赤的堂妹。作为拥有着钮祜禄和爱新觉罗两个家族血统的第一个孩子,努尔哈赤对他极其喜爱,甚至还因此将他抱进费阿拉的木栅放在自己跟前亲自抚养。

嘉穆瑚觉罗氏刚嫁进木栅的时候,正是党奇调皮胡闹的好动时期,他和同龄的莽古尔泰两个在栅子里整日捣乱闯祸,每次努尔哈赤想惩罚莽古尔泰的时候,党奇就会求情,每次衮代想要惩罚党奇的时候,莽古尔泰就会哭闹,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莽古尔泰成亲后分出内栅后,党奇虽然来内栅活动的少了,却也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来去都是非常轻松自由的。

穆库什不动声色地将党奇对额涅的表现收入眼底,转身将已经梳理装扮好,准备从西厢里出来的木槿推了回去。

“唉哟,四姐,你做什么?”

穆库什瞪她:“你给我老实说,你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

木槿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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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德赫么:满语发音deheme,阿姨、姨母、姨娘的意思。

[2]郭罗嫲嫲:满语发音goro mama,外祖母的意思。

第十七章 说亲喜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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