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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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万万没想到

颜神佑受到了来自大舅母的震荡打击,经过了阿圆的神解说之后,久久不能回神。当天晚上,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失眠到了下半夜,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儿来。总有一种自己穿过来就是为了被毁三观的赶脚!

原来…妻子给丈夫安排通房小妾,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贤惠”,纯是为了保命(本意)!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毁三观的?

直到此时,颜神佑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拣出了一些边边角角的“常识”。比如古代医疗卫生条件很不好之类的。照这个情况来看,阿圆的解释,好像似乎也说得过去啊。哪怕在兔朝,天涯八卦、社会新闻里也有什么保大保小之争什么的。娘家要保闺女,婆家人要保孙子啥的…

照这么看来…颜神佑突然觉得,她好像窥视到了一个之前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新世界。许多事情觉得诡异的地方,也都能得到解释了。

可是,如果照这么下去,姜氏已经生了六郎了。虽然夫妻关系不错,可如果让姜氏生够了儿子,比如生个两、三个,然后会不会给颜肃之安排小妾?纵使不是妾,那么侍婢呢?颜神佑认为,自己完全没办法接受这种情况!这跟她以前的世界观完全不符!

这再要弄出什么庶出的弟弟妹妹之类的,颜神佑绝对不能保证自己不暴走!

以此类推,等她到了结婚的时候,成家立业了,然后…

颜神佑一个哆嗦,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僵硬掉了!

【摔!这不是坑爹呢吗?卧槽尼玛!古穿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这一夜,脑洞大开的颜神佑,在“不许老公纳小”与“拼命(字面意)生娃”之间挣扎犹豫了很久。从“敢出轨就阉了他”到“一直吃避孕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脑补了许多解决的方案,偶尔还冒出“怪不得当了太后才广养面首”这样的奇葩结论,直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目光呆滞地去给蒋氏问安。蒋氏看她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可是近来累着了?还是中了邪了?”要给她延医问药。

小孩子的身体就是这样,特别不禁睏,精神头再好都不行,她早起还洗了把冷水呢,擦完脸就又睏了。颜神佑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忍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外婆,我没事儿,就是…昨天想事儿想太久了。”她随口胡扯了个理由。

由于她这泪眼朦胧的蠢样子,蒋氏又担心她,倒没来得及细分析她这表情自不自然,反而关切地问:“你想什么呢?有什么愁事跟外婆说,外婆叫你舅舅们给办了。”

颜神佑一个激泠,睏意都醒了。连忙顺着往下扯:“就是看柴家那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诗礼之族呀。”

蒋氏听了,才放心地笑了,连皱纹儿都笑顺了:“他们就是那个样子的,无伤大雅就好。”

颜神佑就纳闷儿了:“牙都折了呀!”如果要类比的话,现在大约相当于魏晋南朝时期?那时候的人虽然放诞不稽,什么嗑药果奔都干得出来,世家里也有互相鄙视,连亲戚都得罪的。可也只是搞行为艺术而已呀,谁特么当着客人的面儿,把堂兄的牙给搞豁了啊?!

蒋氏道:“他们小孩子玩闹的呢,你不用在意,只当是趣谈罢了。”

颜神佑:…

祖孙二人又说一会儿话,蒋氏看颜神佑这似乎真是受到了一点打击,且精神不太好。便让她在自己这里补眠,并且派人去跟先生说:“颜家来信,太夫人留颜小娘子说话,今早告假。”

范氏等过来请安,见颜神佑精神不对,也一齐问了一阵儿。蒋氏道:“她被柴家的事儿给弄糊涂了。”笑将颜神佑的疑问说与众人。范氏等都说:“也有荒唐的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世家真是像后来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也不至于总有人被淘汰了。且不提什么世家里装逼装成傻逼的,就说唐仪吧,这么个中二病,只听见有人说他不羁的,也没见什么世家与他绝交的。等他做到虎贲,还门庭若市哩。

颜神佑又一次刷新了常识。这也不怪她,穿越者的固定思维吧大概,世家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哪怕内部斗争呢,也很有点装逼的范儿。这种只是小矛盾,就乱弄的,她是真没想到的。

弄明白了,颜神佑的睏劲儿也上来了,蒋氏爱怜地看着她:“累吃一口,就去睡罢,可怜见的。”

反正也不是有什么教学大纲和统一考试的学校,完全是按照学生进度来掌握教学进程的,主人家有话,老师们听了就是。颜神佑功课又不错,也没有什么会跟不上节奏的担忧。蒋氏说完,颜神佑一想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在课堂上打瞌睡了才是丢人,便也同意了。只是睡的时候有些不太安稳,还想着课堂上的事儿。

等下午睡醒了,吃过了午饭,她再去上课的时候,就又听到了后续。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八卦怎么能传得这般快,反正她听姜家的先生桓存讲完了今天她自己的那一份内容,又考较了以前的功课之后,就听到了柴家的新闻。

下了课,被表姐们关心了一回身体状况。颜神佑不得不跟姜安解释:“就是不明白他们怎么这般淘气。”

姜安不愧是颜神佑的表姐,脑补的功夫也是一流的。瞬间就脑补出来:表妹从小生在土鳖家里,一心向往世家,认为世家子弟都是高大上,然后一见柴家的蠢货们卖蠢,世界观受到了打击,整个人都不好。

马上对颜神佑解释道:“没事儿,你再住几个月,见多了就知道,他们也没什么好的!”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姜五看了姜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道,小丫头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呢。干脆转移了话题,说:“你们知道柴二现在怎么了么?”

姜安忙问:“怎么?”

姜五咳嗽一声,酒窝一现:“听说,他们家大郎给他寻人镶牙了,本来要拿玉镶的,他嫌色泽不对,会引人注意。后来,听说改了用贝壳…”

颜神佑当时就喷了,姜安投过来好奇的眼神。颜神佑笑红了脸,连连摆手:“贝…齿…”

姜安想,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从容面对“贝齿”这个词了。

此后,颜神佑更全面地接触了不少世家的生活。姜家人很注意对颜神佑行程的安排,主要是让她在姜家学习生活,有什么社交活动,也很注意梳理当时会到的客人名单,以名颜神佑处境尴尬。

颜神佑也趁此接触了不少所谓世家,由于有姜家的颜面,又有楚丰等人的面子,她倒也过得不错。这也是因为她的社交活动并不多,还是以学习为主。颜神佑卯足了劲儿,像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各种知识。哪怕是装逼用的,她也很用心的在学——这年头讲究这个,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在学习的时候,又掺杂着感激与愧疚。姜家这么敞开了教她,她是感激的。这私下里打算将学会的又带回颜家,她又生出一种偷师的愧疚。相互作用之下,倒让她显得更加沉静了起来。

这种沉静不是在表面的,而是沉淀入内。看起来她依旧与表兄表姐们玩耍,照样戏笑,然而行事之中,却又是一步不错了。

颜神佑每隔数日,便照例回去姜氏的那所宅子里住上一日,清理一下家务,考较一下部曲们。她考较的办法相当简单,就是拿着标准硬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倒也赏罚分明,从来不因讨情而手软。然而罚过之后,却不再计较,用她的话说便是:“买一样东西,从来没有付两回账的道理。”

部曲们倒渐渐有些服她了。

六妞等人,却是她的“兵”了。她自己上完了体育课,还要带着这些人再开小灶。姜家自己便有尚武之风,也不以为忤。这世上好这一口的娘子、小娘子也不是没有,范氏曾戏言:“若到洞房花烛时,门口侍婢列兵相待,不知新郎当如何?”

说得周氏又有一点担忧了起来。

颜神佑对此倒无所觉,一如既往。她已向蒋氏等长辈报备过了,且客女们都知规矩,并不乱跑,也没有对姜家的管理造成什么不便。每离开,用过的箭都拔出来装好,箭羽有落地的,全都自己扫掉。兵器归架,歪掉的靶子都摆成一线。

范氏暗中对姜戎道:“可惜了姓颜。你看她,每带人还,演武场上,片纸不留,比来的时候还干净。如此整肃,殊为难得。”

姜戎情知妻子说得不错,却也拗不过这士庶之别,也跟着叹了一回气。颜神佑怎么样,主要还是得看她爹,再看她伯父,最后才是看舅舅。

范氏见他惆怅,便开解道:“也还要看孩子,孩子若是争气,她父亲又已回头,将来还未可知。到时候,咱们能推一把,还能不推?”

姜戎才转过了颜色来:“终是家里负了三娘啊!”

范氏道:“三娘心里明白的。”

姜戎微微苦笑:“她要是不明白,我反而心里好过些。”

范氏说话的时候,再没想到,颜神佑很快又干了一件“争气”的事儿。

事情须得从姜宗的婚事说起。

姜宗的说与米丞相的曾孙,两家连姻,当然是件大事。米丞相如今年纪日薄西日,米家的势头却如日中天。姜戎又在禁卫,颇为得势,姜宗外祖家乃是范家,与米家还有亲戚。

总之,一句话,豪门联姻。

自然是来者如织。

礼物,自然是少不得的。

颜神佑过来,原是为着吃喜酒的,吃完了表哥的喜酒,又轮到了表姐。姜宗的及笄礼,姜氏就没赶上。颜家全家在孝里,一个人都没来。这回颜神佑到了,就得吃她表姐的喜酒了。

姜氏这里,大侄子的婚事是头等重要的,将礼物与女儿一起打包递了过来。处理完这一茬儿,才又轮到收拾侄女儿的。好容易东西收拾好了,又遇到一件讨厌的事情——天降大雨。

这雨呢,如果是在干旱缺水的时候下,就叫甘霖。如果是在不缺水,又在赶路的时候下,就叫霪雨。真是十分讨厌的。

因是姻亲,连着楚氏、颜孝之等,都要有礼物送到。他们还要送双份的,米丞相与楚氏娘家颇有渊源,那里也得送。于是汇作一处进京。原本想着,三百里的路,有半个月足够了。送到京里,可以先解到颜神佑那里,再点检一下。有坏损的就补上,打包不整齐的再重新打包。

可没料到路上会下雨,一下还下得特别大,将道路都给冲坏了,路上还冲垮了两座桥。其时的道路,多是夯土而成,雨一大,泡坏了路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这下就坑爹了,颜家的礼物,加起来十几大车,就这么困在了烂泥路上。拉车的马也折了一匹,三辆车的车轴坏了。亏得紧赶慢赶找到了一个驿站,东西才没淋坏多少——也有一箱子绸缎因为包装坏了,被淋湿了。

与颜家一样感觉坑爹的还有不少人家,哪怕他们家都在京里,可有些稀缺的好货,产地却是在京外的。譬如漆器,就不是京城的最好。京城也不盛产丝绸,更不是珠宝的原产地。有些人家有庄园,有的离京近些,有的离京比颜家的还远!庄子上送的东西,也少有抵达的。这就造成了空档。

京中也有商人,也有囤货的,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囤得也不太多。凡畅销的货物,哪可能有多少存货呢?有,也要被抢购光了。要知道,京中权贵那么多,不止是米家要娶亲——旁的还有不少人家也要婚嫁呢。不得不东挪西凑,原要做这个用的,就都挪给了那一个,且对付过了眼前,旁的,等雨停了就能解决了。

权贵们没这么穷,一下雨就揭不开锅,然而问题就出在太富了。颜氏坞堡是米烂陈仓,京中权贵的仓库里,有的绸缎能放一、二十年,这些陈货,根本没办法在这种场合里用。又有不少饰品,样式也老了,不流行的老东西拿出来,不够寒碜人的。

就连姜家,给姜宗的嫁妆是准备得差不多了的,可最后还有几件订购的漆器还没有到。蔡氏十分大方,打开了自己的嫁妆:“都是陪嫁的,应该也差不多。我这也是新订的,样式也不老气,给大娘先凑合着使罢。”

此举得到了全家的一致好评。

颜神佑听到姜家担心漆器不到,就很快联想到了自家的贺礼。她人在姜家吃喜酒,可连米家那处的贺礼,她都得派人送过去。一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坐不住了。

抽了个空,回了趟自己家,一问,东西果然还没有到。算一算日子,还有十天了。阿圆劝慰道:“小娘子休要着急,家里离京近,太夫人与夫人必会留足了余量,到时候能送得到的。”

颜神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得想想办法。”

阿圆亦愁:“可咱们要备好几份子礼,这里库里又没有太多的东西,怎么弄?有些越老越好的倒能凑数,可有些个样式就不能陈旧了,送出去反惹人笑。小娘子且休急,不如且等两、三日,若再不到,再作打算。实在不行,说与太夫人,太夫人必会为小娘子筹划的。”这个太夫人,就是蒋氏了。

颜神佑皱眉道:“她们已经很忙了,表姐的东西还缺着呢。这时候再去打搅,请舅家给我备礼,不止是我的,还有伯父、阿婆的,岂不荒唐?又不是没旁的办法了。且去库里看看罢。”

姜氏迁走的时候,并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的,原本也知道,总会有回来的时候,京里倒是还留了些东西了,只是并不十分贵重,属于可带可不带的。阿圆一看,就发了愁了:“要说寻常的礼物,倒也够了。郎君与米家也不算熟识,送这个够了。可太夫人(楚氏)与米家情厚,这就不行。还有娘子送与侄女儿的,总得有个样子。”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这年头丝帛也可以当货币!颜神佑赴京,家里给了她许多花用,这里面就包括不少帛。颜神佑感激涕零,急忙开了库,将这些点出来,凑出些当礼物来压压秤。

不过诚如阿圆所说,大路货的是足够了的。拿些绸缎之类填空,只要礼单上打头的礼物新颖一点、贵重一点就行了。可问题是…太贵重的都跟着姜氏走了呀!

勉强又选了一对九曲的玉杯,放到给姜宗的那一堆里。颜神佑开始出神了。

阿圆举着灯,翻了几件金器,叹道:“这些个,都是娘子的旧物了,十年前还行,如今样子都旧了。断没有拿旧的去,等来了新的再去替回来的道理。”

颜神佑左看右看,灯泡一闪:“有了!”

阿圆:“?!”

“唤阿李来吧,叫她找几个会做首饰的匠人。再叫她盘一盘账,看还有多少金银,又有多少花色锦帛?”

阿圆一合掌,道:“小娘子不说,我险些要急忘了,正该唤了她来。”

当下冒雨叫来了阿李,阿李听了眼前的情况,忙道:“金也有些,银也有些,锦帛也有些,倒是能凑,只是…恕婢子直言,只怕不够体面了。”

阿弥陀佛,丙寅之乱才过了三十年,这些人已经开始斗起了富来了。哪怕是给人家的结婚礼物,你要没几样出彩的,都不行。你还不能直接拿钱去砸,但是又得显得自己有钱!简单的说,你不能拿个存折比有几个零,得买颗宝石来比纯度克拉。

颜神佑耐着性子问:“如今风俗如何?”以前都是姜氏忙这些事情,关键是,当时有东西可送,颜神佑现在看着一个普通仓库,没得准备。

阿李道:“去年腊月,范司徒做寿,周司空与的是五尺珊瑚树。”

这个,颜神佑现在绝对没有。

阿李又说:“米丞相寿辰,范司徒敬与米丞相的,是六扇的云母屏…对面能见人。”

擦!还是没有!

颜神佑头痛地道:“我知道了,总是要稀有又贵重呗。我列单子,你们来参详,先将不要紧的都列了来。”

一时采帛等物都齐备了,阿圆道:“还有呢?”

颜神佑道:“叫了首饰匠人来,给我做盆景儿罢。”

宝石盆景嘛~

反正有金有银,直接送金银又显得有点俗气,不如做成宝石的盆景。东西还是那些东西,收拾一下,好歹不像土大款哇!用次一等的玉石做盆,金银做树干,点缀了宝石做成的花果。

阿李为难道:“只怕十天不够。”

颜神佑没好气地道:“我用拼的就成啦,不须全用玉用珠宝雕琢,拿金银倒了范子来铸造嘛,到时候拿宝石一挂就行了。”反正,比直接开支票看样儿就可以了。。

颜神佑的设计图就是,流水作业就好了,也就花盆儿要现刻,去订几对花盆就行。树干倒个模子铸一下,反正也不高,有个一尺半、两尺就行,有金银就够了。她计划的是,给表姐那里弄两盆葫芦嘛。葫芦是常见的耳坠的样子,也是许多人喜欢的摆设,不少玩器都有葫芦的造型。还有盘腿做成葫芦样的胖娃娃呢。这种东西四处都是,拣差不多的凑一凑就得了。

往米家就送石榴树好了!倒范铸造,比起找合适的玉石再弄,实在是方便多了。还有树叶之类,都可以后镶上去,完全可以拆开了让不同的匠人去做。再做两盆荷花莲蓬的备用,莲子用珍珠宝石来镶嵌——这是预备着万一姜珍结婚的时候也赶不及,提前预备的。

阿李听了,舒了一口气:“这个倒好办了,尤其是叶子,熟手的匠人,一人一天能做许多片。婢子这倒去安排。亏得是这样,如今即使家中养了匠人的,为了赶工,也有往外头抢匠人做活计的呢。”

姜氏的陪嫁里倒是有这样的人手,只是不多,阿李心说,幸亏还没有接什么订单让他们做。

当下回去急急赶工,终于堪堪在婚礼之前,将东西赶制了出来。坞堡那里,已经急得不行了。

而蒋氏,也将颜神佑叫了过来:“米家那里,你家不能当作不知,我为你备了些礼物,你也要带着齐先生过去,好生解释。”

颜神佑笑道:“我已经准备好啦。”

蒋氏讶然:“你都准备什么啦?”

颜神佑拿出单子来,请蒋氏代为修改。蒋氏看了,摸摸她的头,道:“已经很好啦。”虽然不似珊瑚那般天然珍贵,但是也差不多了。

颜神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收拾了,到时候送过去。”

颜神佑又回家去收拾礼物,她将那盆石榴给寄到了楚氏名下,统统算成颜家的了,并不单列着什么大房送的、二房送的。只有给姜家的,才分做两份礼单,一份是母亲这边的,一份才是颜家的。

到得婚礼前两日,天居然又放晴了,姜家这才放下心来。蒋氏做主,将颜神佑准备的两盆葫芦给姜宗带了过去,上面葫芦五颜六色,一共七只——有一只是真的盘腿的胖娃娃。

因为是姜家的陪嫁物品,这宝石盆景受到了追捧,然后又变成了一种流行,除了什么百子图之类的,后来结婚的人,都爱弄几盆宝石的葫芦、石榴、莲蓬之类的往新房里摆,求个好兆头。

颜神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由于她反应快、调度合理,周氏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的想法,当作正式的提案,说给了蒋氏。蒋氏当时,正在点看着给蒋廷尉夫人的寿礼。帮颜神佑准备的东西,颜神佑没用上,正好可挪用一些一部分给姜珍婚礼做准备,一部分图案合适的,就拆作其他交际用品——十分忙碌。

第66章 没那么简单

贺礼事件得到了解决,颜神佑回来点点仓库,又有点丧气了。姜氏留下来的东西虽然不算太少,却也不甚珍贵,她把能用的给划拉去用了大半。还特别有骨气地拒绝了蒋氏的帮忙,不但如此,连大姜氏、颜氏等人询问需要不需要帮助的时候,她都拒绝了。

又有郁夫人蔡氏,也是个细心的人,以郁陶如今的地位,米丞相家有喜事,他也是可以有一张请柬的。郁陶平素为人也颇受待见,蔡氏也准备了去喝这场喜酒,而不须太担心被歧视。郁家也受了大雨的部分影响,她就顺便想到了颜神佑,也派人去问了。颜神佑也一样地拒绝了。

郁夫人还道是她有舅家照看,便也放下此节。等听说传出话儿来,这事儿都是颜神佑自己准备的,蔡夫人便有些愕然:“先前单知她聪明,没想到竟是这般能干么?”

与她一样惊讶的,还有不少人。连周氏,都因为长久以来的观察,动了正式提案的心思。郁夫人更是动了一下念头,郁家儿孙众多,孙子辈为数不少,内里能有二三有出息的得以娶到世家女,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想个个都与世家结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此以外,就必须得娶高质量的媳妇儿。

郁家与颜家,乃是通家之好。蔡氏与楚氏,也是相交多年,细一想颜神佑的亲妈,也是个教养很好的女子。颜肃之虽然中二了一些,底子却不坏,颜启一死,又正常了。蔡氏夫人越想越觉得划算!照常理来看,郁家与颜家,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只是颜肃之还在孝里,颜神佑今年这才九岁,倒不算太急。郁夫人想的便是,等颜家一出孝,她就火速与颜家商量此事!她的孙子里,与颜神佑年纪相仿的,倒有那么两、三个呢。至于配哪一个,好商量。

蔡氏将此事说与郁陶,郁陶皱眉道:“照你这般说,孩子自然是不错的。只是,这般由人挑拣,好么?”

蔡氏轻啐一声:“你倒学会了!那不得看对上的是谁么?一家有女百家求,求的是好女。若是换个人家,赵家那样的,排成行叫我来挑,我都不稀罕挑!”郁陶秒懂!不就是看买方市场还是卖方市场嘛。条件越好的,越早会被人盯上,也就越有条件挑选别人。反之,不想降低档次,就只好被挑。

郁陶拍板:“等他们回京,就去商议。好有二年了,明年他们也就回来了,颜家大郎身有爵位,京中也当赐宅了。”

蔡氏道:“他们原来的宅子不是赐与太子舅家了么?”

郁陶笑道:“我这便奏与圣上,先看着为他家挑个宅子就是了。我与他父亲原是旧交,为他们说说话,也是应该的。”

太子舅子水家,草根得一塌糊涂,就因为生了个标致的女儿,这才发的家。说起来,比颜启这样的还令人不齿。颜启再浑,也是自己拼杀出来的前程,水家就不行了。住处,当然也是比较差的。可谁叫有个太子外甥呢?还让他们在普通住宅居里住着,就不行了。

皇帝不是没想到留着颜家的宅子,等守完孝之后换个牌子,继续给颜孝之用。反正有那个爵位在,住这个宅子也住得起。可是,颜孝之在楚氏的示意下,一意地辞了,死活不肯住这儿。

这也挺好理解的,各有各的圈子,在住宅上都体现得很明白。比如颜启,虽然同在高档住宅区,颜府周围就是暴发户的天堂。跟两条街的世家聚居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楚氏压根儿不想继续住在这里,干脆就辞了。到时候另赐宅,大约就是女儿颜氏的婆家那个街区了。

那个街区的住户们虽然不是世家,但是有不少前朝时发家的,暴发户的气息已经淡了很多了。

水贵人因自己娘家条件不好,便请皇帝赐宅,她还就看上骠骑府了——这地方周围都是达官贵人呐!显得有档次。实在也是世家聚居区她是插不进脚的,刚提议,就被皇帝给否了。

照皇帝年轻时的脾气,还能支持大舅子小舅子们住进去。现在,他就不会这么做了。水贵人退而求其次,看上了骠骑府占地广,又是住家刚搬走的,看起来比较齐整。皇帝不得不答应了这个要求,太子舅家太寒碜了,确实不太像话。且水贵人在他这里一向柔顺听话,身为太子的生母,没有封后她也不闹,皇帝认为,需要给予一定的补偿。

郁陶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请皇帝考虑一下,是不是给颜家准备一处新宅子。皇帝一想,也对,颜家更是不可或缺的,便命人去找宅子。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颜家不是因为失势而败走,要置换宅子,要么换个同街区更大了(这个很难),要么就往更好一点的街区找。果然在清远侯府所在的街区里又寻了一处府邸,先圈出来,准备等这场大雨停了,相关的事情准备好了之后,再修葺一下,当作赐宅,发给颜孝之。

郁陶也不写信向颜孝之卖好,只是默默跟皇帝进言而已。

颜神佑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算是抢手货了。她对着仓库默默地发了一回呆,看着里面顶多勉强凑出姜珍的结婚贺礼,旁的可就难了。其他的不说,这赵家,好像快要出孝了,赵忠又要起复。关系好不好的另说,至少得表示表示。还有郁家,那也是通家之好,人情来往也不少。如果她只是她自己,那就没关系,自有长辈操心。可一旦后援没来,她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要想靠一个儿媳妇带剩下的陪嫁来支撑全家族在京城的人情往来,想也不可能嘛!阿李手下掌管的那些产业,多半是些租子之类的,交租一年通常交个一两次,上一次都已经送到坞堡跟姜氏合完账了,总不好预支吧?颜神佑已经把阿李这里能抽得动的流动资金抽了一部分了,再抽下去,就是杀鸡取卵了。

颜神佑很犯愁,只盼着这场雨是真的停了,然后路能早点修好!让坞堡的东西能早点到!想了一想,她转身去小书房,写了一封信,装到竹筒里,封上火漆,准备派人送回坞堡。里面汇报了自己近期的行为,以及,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送信,总比运送十几车的货物方便多了。

写好了信,又看了一回部曲们,见他们情绪比较稳定,颜神佑才放心地往姜家去。路上,阿圆一直喜盈盈的,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颜神佑挑一挑眉,微侧了一下脸,问道:“你笑什么?”

阿圆清清嗓子,才笑道:“是小娘子的好事呢?”

颜神佑:=囗=!!!这台词风格不对啊!

阿圆笑道:“大家都在说小娘子好呢。”

原来,因为颜神佑送的这礼物算是比较有创意的,当然会招来不少人询问。在赶时髦这件事情上面,永远不要小瞧古人。姜家自然要给外孙女儿撑场面,十分大方地将颜神佑一夸。这与当初姜氏吹捧女儿是神童,那是一样一样的套路,果然是同一家出品。

当然,姜家这等说法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与姜家关系近的一些亲朋,也从姜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譬如颜神佑三位舅母家的亲戚,那消息便十分确切了。大姜氏婆家这里,是知道大姜氏为外甥女儿准备了东西的,但是没有用到。这也从侧面增加了可信度。

经这些亲朋之口,也证实了姜家的说法,使其可信度提高。再者,从颜神佑很小的时候起,姜氏便不遗余力地打造女儿的光辉形象,这无疑使姜家现在的说法有了历史的保证。

反正呢,颜神佑在诸多亲友的帮助下,算是出了名了。

颜神佑听完,再次无语。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收获?虽然含金量略低。

颜神佑道:“一时半会儿的也算不得什么了,过不几时,京城又该有新鲜事了,人的忘性总是很大的。”再者,话又说回来了,她现在是个女孩子,得拼爹,颜家是暴发户,她要这名声干嘛?还不如给她爹呢,这样全家受益。

看到阿圆开心的脸,颜神佑咽下了后面的话,只说:“好啦,正好趁这机会,将库房打扫一下。天也放晴了,将易霉坏的都拿出来晾晒晾晒。等家里送来了东西,再放到库房里好了。”

天放晴后不久,道路交通也渐渐恢复了,又过不久,便渐次有外地货物抵京了。颜家的车队也陆续抵京,按照数量估计,应该就是之前被困在路上的贺礼了。坞堡里押送的人面色十分憔悴,内里还有一个楚氏用惯了的名唤阿金的管事。阿鑫五十来岁的模样,干瘦干瘦的,留着山羊胡子。

颜神佑见他的时候比较少,嗯,可以说只是在到了坞堡之后,楚氏教她们姐妹一点家务事的时候,才偶尔见过几面。这是一个大忙人,此时将他派来,显然是楚氏认为情况比较严重的了。

颜神佑坐在堂内,面前放下一道竹帘,阿金在门外檐下叩头。礼毕,颜神佑才命他入内坐下。问他:“阿婆可有什么训示?”

阿金立起上身回道:“路道冲坏了,有些个东西淋着了雨,太夫人命小人又补了些货来交割。再也要查一查家中在京里的一些账目,且说,若有什么事情不及回禀,都说与小娘子。”又拿出楚氏、颜肃之等人给颜神佑的信件。

颜神佑:(⊙o⊙)!这是要让她转正了的节奏吗?

抽抽嘴角,颜神佑道:“你居住在何处?”

阿金道:“小人往外面居住,也方便盘账。”又奉上了本次押运的货物清单。

阿琴下去接了,回来递给颜神佑。颜神佑扫了一眼,发现也就是些送礼的东西,也不多管,只说:“东西且卸下罢,阿圆去做交割。交割完毕,带人去管待饭食,吃过了再去罢。我常住外婆家,并不总在这里,然有事,只管往这里送信,我在这里安排了人。”

一时交割完毕,各各入库,阿金等人吃饭的当口,颜神佑已经看过了信件。楚氏的信,说的是让阿金来查看各处产业,如果以后再有坞堡里运送不及时的情况,可以让阿金调动颜家在京城的物资来填补。本次颜神佑填补的事情做得很好,花费她给补上。

颜肃之与姜氏则大力表扬了女儿,又说,开始担心坏了,等到颜神佑的信件到了,才放下心来。一个说,撑不住了去找唐中二,一个说,撑不住了找外婆。颜神佑无语地将这两封信收起,揣到怀里。

又去库房,粗略地看了一回了。吩咐道:“将阿爹阿娘送来的,收进去。阿婆与伯父这里补的,都另封了,明年回来,再还回去。”就算现在手头紧,垫了就垫了,也不好斤斤计较。有这些东西,也差不多能支撑到她回去了。等到回去了,京城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

阿金走的时候,是带着颜神佑发的赏走的,心道,这小娘子还真是有一手。说不得,他还得往太尉府去当一回信差。

颜神佑吐出一口气来,她觉得这情况,有些棘手了。

阿圆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甭管怎么样,只当练练手了,多好的机会呢。”

颜神佑苦笑一声:“再看罢。”她还真不需要这个样子,想对她好,把她爹往上捧一捧就可以了嘛。虽然阿圆是这么说的,不过颜神佑依旧打定主意,除非必要,她是不肯去接触什么家族产业的,那些事儿,还真跟她没啥大关系。

可是阿金却不肯放过他,此人次日就列好了颜家的部分可以调动的产业的名单,给了她一个大致的数目。譬如可以动的资金有多少,贵重物品有多少。颜神佑捧着个单子,只想哭。她宁愿自己想办法东挪西凑,也不想插手家族产业这等事情。如果说练手的话,有阿李在,姜氏的产业也够她练习的了。

对此,她只好含糊地道:“事情都过去了呢,你且收着罢,免得日后交割麻烦。有用得到的时候,我自然会寻你。”

阿金既得楚氏青眼,便不是个蠢人,见颜神佑不肯接手,还真又高看她一分。心道,果然不是见利就上的。给颜神佑贴了个有前途的标签。如果说世家和暴发户有什么区别的话,最根本的,大概就在于吃相了。

被发了个卡的颜神佑见阿金不再坚持,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让阿金照旧管着事,自己却麻利地跑回姜家去了。

到了姜家,蒋氏面前正摆着一张帖子,见她回来了,笑道:“累不累?热不热?”

颜神佑看到蒋氏就像看到了靠山,心情也好了,脸上也笑了:“不累。”

蒋氏道:“外头热,过来坐罢。”这会儿已经是六月了,正夏天自然是热的。蒋氏这里有冰盆,还有打扇儿的侍女,十分凉快。颜神佑接过了湿手巾,拒绝别人帮忙,自己擦了擦脸,还擦了擦脖子。

蒋氏满眼慈爱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满意。先前尤氏提议的时候,蒋氏就有点动心了。只不过知道儿媳妇也是咬牙提出的,并不是十分情愿。蒋氏心里很明白,这婚姻之事,如果不是双方都乐意,将会有无穷的麻烦,最后吃亏的还是颜神佑。是以她给压下去了,尤氏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给面子了。

现在周氏提出的时候,却是情真意切的。蒋氏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周氏是真的想这样做,而不是照顾谁的颜面。姜云的性格呢,确如周氏所说,是有些腼腆的,这么大的家族,虽是互相照应,却也不能单指望旁人照应。便是姜家,又有多少子弟一辈子都在六、七品的位置上打转的?这个时候,有个好娘子,还能督促着上进,下又能教导子女。

对于颜神佑来说,嫁入世家,也是一件好事。蒋氏最大的遗憾,就是小女儿的婚事了。如今外孙子被唐仪这个脑筋不清楚的家伙给订去了,要是外孙女儿再能回到姜家。这跟小女儿嫁入世家,也没多大区别了嘛。

孙子与外孙妇儿两下里都方便,蒋氏越想这门亲事是越满意。看着颜神佑的眼神儿,比以前还要慈祥。

颜神佑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四下一看,没什么异常,只道是外面热,里面凉,是温差给激出来的。

蒋氏看了她一回,慈祥地对她道:“你舅公家过两日在别业开宴消夏,你跟我一道去罢。”

颜神佑乖乖点头:“好。”

蒋家别业在城郊,青山碧水之间,古木参天之处。圈一处活水,种半池芙蓉,在这炎炎夏日,望之便觉心肺清凉。

跟着的侍女们大包小包,挟着主人家要更换的衣物。似这等人出行,便是出门做客,也会自带些衣衫,有再装逼一点的,还会带点其他用惯了的物品。夏天的扇子、冬天的手炉子之类的。主人家不是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客人一般都会自己带。

颜神佑自然也带了一群侍女去。客女们也装束得精神,整齐划一地跟着,看着特别有范儿。

到得别业,颜神佑是跟着蒋氏一处的,客女们紧随其后。蒋家来人要引她们往一旁歇息,以六妞为首,小女孩子们没一个动的。这些客女自从入了颜神佑麾下,吃穿用度一应比在家中好,又经常锻炼,十分健康。一个个虎着小脸儿,外人叫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蒋家仆人面面相觑。还是颜神佑对六妞点了个头,六妞等人才跟着蒋家仆人往一旁去了。看的人不免窃窃私语了起来,声音很小,但是说话的人颇多,颜神佑听不到具体说什么,只觉得一阵嗡嗡。心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老子家就是侍女听话,老子拳头大!

这次来消夏的,其实也只有蒋家的近亲们。大家对于颜神佑的评价,却是分成两个极端的。一部分人认为,颜神佑这样属于治家颇严,整齐有度的。另一部分人认为,这样失于严苛。

颜神佑跟着蒋氏,先去见蒋廷尉。蒋廷尉比上回见的时候又老了一些,头发胡子眉毛,已经是白的多,黑的少了。精神却还很好,见颜神佑来给他见礼,也笑吟吟地问:“离开父母可还住得惯?”

颜神佑道:“原是母亲命来侍奉外祖母的,外祖母开心了,自然一切都好的。”

蒋廷尉捋须而笑,复问道:“君家于今如何?”

颜神佑一怔,旋即醒悟,她跟蒋廷尉接触有限。自从在蒋家遇到恶客之后,姜氏就极少带她去蒋氏家了,如今问的,大约还是上回那次对话的续集。于是,颜神佑也很装逼地对蒋廷尉道:“如倒吃甘蔗,渐入佳境耳。”

蒋廷尉拍案而笑,一点也没问“你爷爷都死了,你还说你家越过越好了,是什么意思”。只是对她道:“有趣有趣,夏日荫凉,你与她们姐妹玩去罢。”姜安便过来牵过颜神佑的手:“来,我们一起去。”这种保护的姿态让蒋廷尉不觉莞尔。

颜神佑与姜安转了个弯儿,正要往池边一个亭子里去,一抬头,又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姜安见她看了过去,对她道:“那是蒋家五郎,好风仪。唉,咱家五郎生得也是眉眼如画,可惜太过腼腆了。”

颜神佑眼前就浮现出一只狮子王,不禁满头黑线,心说,你是没见着他疯魔时的样子啊!

表姐妹俩往亭子那边去,蒋廷尉与妹妹寒暄两句,便让查氏接待蒋氏,自己却一手扶杖,缓步往后面走去。蒋五快走几步,追了上来。蒋廷尉问道:“方才你也听见了?”

蒋五微一点头,蒋氏廷尉又问:“如何?”

蒋五沉默片刻,方道:“惜乎姓颜。”

第67章 准备回家咯

蒋廷尉听完了孙子的话,也沉默了。

他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小打算,一直埋在心里,不止是因为孩子还小,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蒋五所言。士庶之别,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却也绝非儿戏。不是赶上了好时候如颜启等人,想打破这个界线,不说难如登天,也是惊世骇俗的。

蒋廷尉是个有眼光的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他是上了年纪的人,经历过丙寅之乱,也见证过皇室手足相残。更是知道,如今的世家,对于皇室、对于草根,是有着诸多的仇恨与不满的。最明显的是尤家,明明与赵忠算是有亲戚,却已是老死不相往来!赵忠家办丧事,尤家连一文钱的祭仪都没出,更不要说登门吊唁了。

他是觉得颜家有潜力,想提前订下潜力股。潜力股也不是乱定的,如今是蒋强而颜弱(家世上),如果给家中晚辈订个颜家平庸的人,那是相当掉身价的。平庸之人,何处不可寻呢?如果不能订一个比同辈人显得各方面都优秀的,这件事情本身就说不过去。

看来看去,颜神佑算是优秀的了,可蒋五依旧认为这姓氏是个大问题。

蒋廷尉哀声叹气了好一阵儿,蒋五只稳稳地托起他没有扶杖的那只手,慢慢地往前走。

蒋五是蒋家小一辈里的英才,样样出色。比起同辈的长房长孙,倒是他更能承袭衣钵的样子,实是蒋廷尉最钟爱的孙子。饶是如此,他也不曾想到,祖父这是动了与他说一房好妻的念头了。更是完全想不到,蒋廷尉这是想为他聘娶颜神佑。

他只道蒋廷尉是在让他点评一下颜神佑,是以他说得十分中肯。哪怕样样都好,姓氏上不出彩,也是不行的。正因旁的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他才说到了姓氏。

蒋五非长房长孙,从继承上来说,能分到他头上的便要少许多。不止是钱财物质,还有种种机会。虽然比起普通人,一个姓氏已经让他赢在了起跑线上,但是蒋廷尉还是有些遗憾的。作为家族的掌舵人,他不得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大力地捧某一个弟子,反将礼法放到后面。他最该支持的,还是长房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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