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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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得承认,两人最后…还挺合拍的。但是…大清早的…夏天大清早的刚睡醒脸上有油啊!会不会油光闪闪的很难看?!呜呜…小心地把脸理到他的怀里,决定,如果有人叫起,她就当成没睡醒,在他衣服上先擦把脸再说!
没一会儿,胤礽也醒了,动了动胳膊,淑嘉果断地把脸往他衣服上蹭了蹭。耳朵根都红了,这种行为太丢脸了!可是…她龟毛嘛!
胤礽含笑,宠溺地摸摸淑嘉的头。
“该起身拜见汗阿玛了。”胤礽带着满足,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在看到他妻子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后,突然来了自信,有一个害羞了,另一个就自然要大方一点。
“哎~”脸上的油汗,擦干净了吧?
太子心想,都说刚睡醒的美人很漂亮,古人诚不我欺。嫩白幼滑的肌肤,还带着睡醒的红晕,还是新婚的老婆,大好!
淑嘉:…
第66章 康熙家的男人们
要起床了,胤礽率先坐起来,拢了拢披散的上衣,这位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么一件儿了,还是只有两只袖子挂在胳膊上,前襟也敞开了,衣服在肩窝处皱成一堆——此处是二姑娘方才蹭脸之地。淑嘉的脸更红了,她的情况也…差不多。
身为一个男人,总要勇敢一点。胤礽认为在自己家里、自己老婆房里,没有扭捏的必要,他非常自然地下床了。
淑嘉不是个扭捏的人,这会儿却扭捏了。尤其是…看到胤礽含笑的眼,就…居然羞涩了一下。好悲愤,他也没做什么(嗯?),怎么就有一种被TX的错觉了呢?
然后更不好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屋里涌进来一大堆的人,有女的,也有不男不女的。淑嘉心中大惊:你们这就进来了啊?我们俩可都没穿衣服啊!!!!
他们当然得进来,不进来你要裹着被子在睡了一夜半生不熟的丈夫面前找衣服穿么?再说了,你们知不知道人家在外头守了一夜啊一夜!
太子殿下有个毛病,爱洁。这习惯得益于他那个凡事都求全责备的爹,大夏天也要衣冠整齐,什么时候都要坐得端正。同样的,在生活上也要求严格。太子正好是有什么需求都能得到满足,这也就养成了他凡事挑剔的龟毛毛病。
按照太子的习惯,XXOO完了之后,是必须弄得自己清清爽爽,才好继续装着维持形象的。并且,太子殿下之前是没有跟女人睡一晚上的习惯的,或者说,他自从搬出了乾清宫都是自己睡的。
也是认知问题。历来帝王都要学习的是,好色是不好的,甚至有些很奇怪的规定,比如小老婆不能跟皇帝一起睡一夜之类的。胤礽别的没学会,架式学了个十成。
从实际操作上看,第二天他要早起,要跟着康熙听政,然后学习文化课。大清早的,从女人房里急急忙忙的出来,或者是在毓庆宫里弄个女人出去算怎么回事儿?
在这里要隆重介绍一下康熙给胤礽的这种坑儿子的安排,毓庆宫是个囧地方,建在奉先殿西,是在明代奉慈殿基址上的建筑。它的形制狭长,胤礽自独立生活之后就居住于此。作为一个未成年太子的住所+办公场所它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再塞进去皇太子一大家子,显然是不行的。
于是康熙打算把原明代太子所居之东宫给修一下,然后把胤礽的小老婆们给扔进去。正好,胤礽也是这么想的,听到儿子这么吩咐内务府,康熙正好省了自己开口。这两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历来是前朝后宫,可撷芳殿…它在毓庆宫的东南方向!
看过故宫地图或者亲身去游历过的同学都知道,这两处地方——隔得远啊!最坑儿子的是,远就远了,比如乾清宫跟东西六宫也不近,但是,注意这个但是,从毓庆宫到撷芳殿它中间要经过箭亭、御膳茶房等等地方,而不像乾清宫它本身就是内廷,是自家后院儿。而箭亭、御膳茶房的正前方,它是文渊阁、文华殿等一系列建筑!
你说,大清早的,万一哪一天看错钟点儿,差了那么一点时间,有早到集合的大臣从左翼门里瞄到了太子从撷芳殿出来?或者是太子小老婆从毓庆宫回去?这绝对不是个事儿!
所以,即使跟小老婆生了好几个孩子,他跟这些人的相处,依旧少得可怜,而且也没破过例。办完事儿,该干嘛干嘛去,太子殿下缓过味儿第一件事就是洗洗再睡。知道他习惯的人,昨天把水都备好了。
结果,太子跟太子妃,没洗就睡了!
得,大清早的,补上吧!众人心里嘀咕,这两口子,感情不错啊!
时间紧迫,鸳鸯浴是不可能出现滴~
红袖等已经进来了,抓着件衣服,把淑嘉一裹。屏风已经竖了起来,新婚夫妇手忙脚乱地洗战斗澡。淑嘉总有一点违和感,这个…新婚之夜过后,身体上的…那点不同。在热水里泡了一点,感觉好了一点,却不能再多泡,水气氤氲中看了一眼座钟,五点了。等穿上了中衣,外面又一溜捧着铜盆的人进来,给屋里添冰。
根据风俗,新婚夜的蜡烛,是不能吹熄的,一般要选那种能烧一夜的,到第二天早上,得差不多同时熄的。如果不同时熄呢?没关系,拿扇子把另一个一块儿扇灭了。以示生死相随(?)
谁都知道这是胡扯,真正办到的没几对,但是大家依旧愿意相信它。
时值五月,扇子是不会缺的。皇太子大婚的蜡烛,那绝对是特制的,放的地方也是特殊选的,保证不会有特别因素会灭掉。现在看,自然燃烧得很均匀,一支快灭了,另一支还有一点点。
看着一只烧得差不多了,淑嘉把另一只也给扇熄了。
胤礽一直在旁边看着,看淑嘉很认真地盯着蜡烛,不禁莞尔,侧面剪影很柔和,正好看到上挑的眼角透着点儿下面看不出的风情来。淑嘉当然是认真的,得掐准了蜡烛熄灭的时间,谁不想有个好兆头呢?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淑嘉做完了工作,手里捏着扇子,一回头,正与胤礽目光对了,脸上一红。胤礽眨眨眼,继续微笑。
自觉条件不错的男人,或者说,到了一点条件的男人,都有一点养成情节。尤其是——看,我会的,你不会…虽然只是那啥啥,还是很有成就感。胤礽就处在这样一种阶段,如果看到老婆再带着学生气或者是不好意思——这个表情很可能是他在脑补——成就感就更加强烈了。
对着自己正在‘养成’(他应该不知道这个词的广泛内涵)中的妻子,太子的心情非常好。套用某经典言情作家写过的一个场景——“既想偷笑,又有些尴尬,但又非常地志得意满,犹如一只被灌足老酒的青蛙,只差没有‘呱呱’叫了。”
因为是依礼仪而婚,与民俗略有不同。今天按制才是拜见帝、后,也要穿礼服。穿衣服前,有太监抬了两张桌子来,给新人垫肚子。也不能多吃,水也要少喝。很快就吃完了,漱口、擦嘴,开始打扮。
有了昨天的经验,倒是穿得很快,穿上了衣服,人就觉得多了底气,淑嘉也恢复了正常,开始梳妆。发式是定式,梳得结实,为的是最后好戴礼冠。然后是化妆,虽然穿得多,淑嘉还是决定自己化妆,今天依旧是个大晴天。
女人化妆就不应该让男人看到,卸妆后也不能让他们看见,不然一准幻灭。偏偏淑嘉梳头的时候,胤礽在一边让小太监给重新打辫子,她梳完了,他辫子也结好了。正看媳妇儿呢。
淑嘉为难地看了胤礽一眼,又旋回了视线,耳朵透出粉红来,希望他识相地离开。虽然胤礽已经看过她不化妆的样子了,这个,还是不要在他面前大变活人比较好。
胤礽会错了意,或者说,他正想着:这个,画眉也不是不可以。新婚什么的,画个眉毛也是情理之中对吧?
于是,他走了上来。
淑嘉哭笑不得,只听胤礽低声道:“我没画过啊,你坐稳了。”宫女太监偷笑,淑嘉都不好驳他面子了。她的眉毛并不难画,一直修出了形状,略扫一扫就行了的。胤礽,左手托扶着她的下巴,右手执笔轻轻地扫着,记得她昨天的样子就很不错。下手更轻了一点,淑嘉觉得下巴一阵热,要出汗了吧?
胤礽的书画水平是很高的,此时在一张素颜上轻轻地描着,也是挥洒自如。先描右边的,依着记忆里的样子,淡淡地扫了出来,他老婆清淡的样子就很有娴雅大气。让淑嘉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换了左手,然后淡定地画好了另一边,居然还很对称。
画完了,看捧着媳妇儿的脸左右看看,再起身后退两步,再左右看看,像是完成了一幅得意的画作。
淑嘉等他看完了,不自在地在镜前坐正了,化妆。反正全都看过了,大变活人就大变活人吧。老天保佑他不要有心理阴影什么的…
事实没那么糟糕,她本来就是走裸妆流的,再者,‘十八无丑妇’,这会儿正是不化妆也漂亮的年纪。胤礽看她正在顺眼的时候,当然不会有惊悚的感觉,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两位虽然还不到这个份上——在这个年代,就是真的情人,你还想比他们人什么更亲近的动作么?
胤礽惊奇地看着淑嘉左扫一扫右抹一抹,完全看不出大动作来,等整体效果出来了,才发现,咦?居然显得精神了。太神奇了!
有个纠正度低的老婆,是件幸福的事情,看着她化得漂漂亮亮的脸,不会想她卸妆后会有巨大反差。淑嘉纠正的是精神度,不是美貌度,胤礽接受得倒是快。
他戴上礼冠的时候,淑嘉的妆已经化完了。开始加首饰,额帕是后加的,因为脸上要上妆。戴上额帕,紫裳捧着盒子过来,揭开,满当当的三对耳钳。淑嘉觉得耳垂开始热热地跳,昨天就带着它们,沉呐!
收拾已毕,毓庆宫的太监头儿开始给两位主子念今天的流程,加深印象:“…到乾清宫朝见万岁…出…往奉先殿拜仁孝皇后…宁寿宫拜太后…”
听到‘奉先殿’三个字,胤礽的眉毛就皱了起来,脸色有点淡。
开拨。
淑嘉觉得不大对味儿,胤礽的气场不对。然后,这个毓庆宫,来的时候蒙着脑袋,没来得打量,现在一看,真是窄啊!往前走,更囧了。这个祥旭门,可真窄啊!前星门,一样的窄。淑嘉发誓,这俩门儿,两个长得壮点的人一并排就能塞满它!就觉得,这毓庆宫的风水真是不好,给人窄狭幽闭的感觉。
哦,迷信了。可即使用科学分析,毓庆宫这样的环境里,人也很容易心理扭曲啊。旁人住得方方的,偏他的屋子被挤成个扁的。
——
康熙起了个大早。
昨天夜里,康熙少见地没有翻牌子。除了病了、守孝、斋戒等特殊情况,军事大事期间他也没断了翻牌子。昨天,破例地,康熙一个人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孤枕难眠,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下。
天蒙蒙亮,康熙就醒了。整个乾清宫也跟着运了起来,伺候皇帝梳洗,伺候皇帝用早点,今天是不是用上朝的。专等太子夫妇来请安。他刚坐下,就有小太监飞奔过来:“禀主子爷,太子爷和太子妃已经起身了,毓庆宫那里已经开了门了。”
康熙镇定地吃了两块饽饽,不吃了,坐回东暖阁里看他儿子的小学作业。翻了两页,皱眉,怎么还不来?“去把大阿哥、三阿哥…都叫来。”心情不好,折腾儿子,是康熙解闷的一大法宝。
清宫的习惯就是早起,不一会儿,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能来的都来了。穿戴得整整齐齐。
康熙站起来,正了正衣冠,往明间正殿宝座上坐了。
正好,胤礽夫妇也到了。淑嘉已知是要见康熙的,没想到还有一堆大伯子小叔子要见。一堆皇子特有的服色,晃得人眼晕,淑嘉捏了一把汗,今天在这屋里呆的全不是省油的灯!往左手边一瞥,胤礽还在,居然安心了不少,
先是依礼拜见康熙。女官引胤礽居左稍前,三跪九拜,淑嘉居右稍后,六肃三跪三拜。茶也不用敬的,就得了一堆赏赐,皆是成双成对的。只听得太监一样一样地念,淑嘉大为诧异——康熙是个节俭的皇帝,这回,真是大手笔啊!
爬起来微低着脸站好,等着康熙训话。康熙说的也很简单,先是对新婚夫妇表达了美好祝愿:“你们结发为夫妻,当一心一德。”然后一招手:“胤礽,过来。”皇太子夫妇上前,并立在康熙宝座下,让新婚夫妇与他们的兄弟见面。
按古礼,叔嫂不相通。只有在两方年纪已经很大了的时候,才可以比较容易地见面。年轻的时候,那是需要避的。但是,又是一家人,不能不认识吧?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
胤禔最恨的就是这种时候,长幼有序遇上君臣有别,完败,恨得他牙都快咬碎了。老爷子还在上头看着呢,还得行礼。胤礽的心情重又好了起来,笑道:“大哥有礼了。”前两个字也有点咬着后槽牙的感觉。
淑嘉侧着避了一避身子,算是受他半礼。然后才站正了身子,脸上挂着标准式的微笑,双手捏着帕子,交握在身前,一派从容。
心里已经笑翻了。
这位大伯子,真是…霸气侧漏啊!凭良心说,老大不丑,真不丑,相反有点英气的。但是,那么一张脸,他偏偏能做出…我很粗俗、我很无礼、我看谁都不爽、谁都没我好的…暴发户相。
要不是有太子的身份,胤礽还能COS个翩翩佳公子,胤禔不做大阿哥,就只能…腮上粘颗假痣扮骑着毛驴托着算盘套个毛耳套亲自收租的土财主——爱国教育里反面教材的那一种。
胤禔略有满意,老二媳妇还蛮懂礼的么?长得也还行,表情也不欠揍,可惜了了,配了老二这么个货!
然后是老三胤祉、老四胤禛等。这些人比较正常,一个文气十足,另一个…也是个正常的青少年。可是…为什么老四的脸型像道明叔?靠!他的耳朵还有一点招风==胤祉、胤禛倒是对二嫂的印象不坏,从长相上来看,虽然只瞄了一眼,也知道是按着标准选的。气质倒是很好,看着很顺眼。平和宁静,最是难得。
胤禛是个很情绪化的人,觉得你好,那就是真好。真真的‘爱之置诸膝,恨之摒诸渊’的代表,这会儿对二嫂印象好,他整个人都亲切了起来。马蹄袖打得十分用力,声音也在范围内的透出高兴来。淑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老五说的倒是汉语,皇太后提醒过了:“哎呀呀,你二嫂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了。脾气也好,也有趣,不用怕啊,她会说蒙语的,国语也说得很好。你说汉语也行,不行就换蒙语,要是你阿玛面前,你说国语得了。”胤祺哭笑不得,心说,我现在汉字是写不太好,汉语还是能说的。非常小心地习惯看了这位传说中的二嫂一眼,颇有一点亲切的感觉,认为这位倒是好相处。
老七,腿脚略有残疾。行动间比别人的动作要慢了一拍,心里有点恼,暗暗咬牙。胤祐脸上微红,胤禟在后面等得想翻白眼。斜眼瞅过去,很好,汗阿玛在看他二嫂,他借机转了转脖子,被胤俄戳了一下,马上站好,眼睛又滴溜溜地看去,好么,他二哥已经在瞪他了。
胤礽对老婆的表现是满意的,对谁都一碗水端平,老大所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看到胤禟在开小差,当然要投去不悦的眼神。
胤礽一心二用,淑嘉则在继续与数字们见面,老八倒真是个斯文有礼的少年。老九…珠圆玉润,老十…你怎么瘦了?十三、十四还是正太。
穿越很久了,即使知道清普员很不靠谱,淑嘉的脑子里还是条件反射出这样的评:老大蠢、老二渣、老三呆、老十胖。老四酷帅专情、老八温润如玉、老九…男生女相阴柔的桃花眼邪魅一笑,侠王十三、义气十四。——越是简洁的语言,越能让人记得住,淑嘉就这样记得几个简单的词,然后被震撼了。
天啊!!!!!除了老大、老八,其他的人…狂奔的神兽数量加一个零!
康熙一直在观察,很好,知道礼数就好。不骄不躁,为储君之妃而不傲人,倒是选了一个配得上太子的人。
康熙满意了。这一关算过了,下面,要去有皇太后坐镇的地方,估计,会有各路围观群众在。
第67章 夫智商很重要
新婚夫妇晨起拜父母,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本来么,从小不点儿开始怕他长不大挂了、怕他长大不学好、怕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直到现在,不但什么什么都挺好,还娶上了个媳妇儿,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小两口儿还处得来。多好的事儿啊!做父母的莫不双眼欣慰,感慨儿子长大了。
到了胤礽这里,注视的目光减半。登时热闹减半。
默默地,太子夫妇俩往奉先殿而去。奉先殿就在毓庆宫的隔壁,大门早已打开,里面也收拾一新,等着太子夫妇。
拾阶而上,往后殿而去。
奉先殿分前后殿,按制,凡遇朔望、万寿圣节、元旦及国家大庆等,大祭于前殿;遇列圣列后圣诞、忌辰及元宵、清明、中元、霜降、岁除等日,于后殿上香行礼;凡上徽号、册立、册封、御经筵、耕耤、谒陵、巡狩、回銮及诸庆典,均祗告于后殿。
他们俩这事儿,往前殿去又太隆重了,直接是往后殿的。
后殿现在住房还不算紧张,里面的牌位也不多,胤礽熟门熟路地往仁孝皇后牌位前去。淑嘉在他右侧略后一点点,默默地跟着走。这里弥漫着一股寺庙里的气息,光线一缕一缕地透过窗子照到殿内墙根不远的地方。夏天,太阳高度角小,阳光无法延伸到更里面,每个牌位还给配上被子枕头,更为这屋里增加了几分玄秘的色彩。
淑嘉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不身临其境,是无法想像的。尤其,上头供了一堆的牌位。即使身边有胤礽,即使还有太监宫女随时听命,即使一声招呼就能叫来一打的侍卫,还是会心底忐忑。
奉先殿亦有看守太监等,早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胤礽跪下,淑嘉也跟着跪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胤礽好像不愿意过来。深吸了一口带着香烛燃烧过后的气味的空气,淑嘉闭上眼睛,默默祷告——
[我是您儿媳妇儿了,听说您儿子不太好…那个,我想说,他现在还行…要不…咱们商量一下…]商量内容还没来得及说呢,身边已经悉悉索索地响了,胤礽他起身了。
靠!我话才说了一半儿啊!奉先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进来的地方啊!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啊!
二姑娘,您该起来了。按规定您就拜这一会儿,您还要见皇太后呢。按规定吧,一定要在早上见完长辈,才算恭敬不是?
淑嘉的脸色很不好,与胤礽相映成灰。
出了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才重又觉得精神好了一点儿。淑嘉非常遗憾,她很想跟仁孝皇后好好唠唠的。不是她迷信,像带着记忆变成个婴儿这种事情都发生了,对怪乱力神这样的事情,还是稍微保持一点敬意会比较好。尤其,那一位是胤礽的生母,即使出于对亲人的思念,也该跟婆婆沟通沟通。
淑嘉回望:[咱们有空再说啊,您要活着该多好啊!]再转回头,目光自然划过了胤礽的脸,发现他依旧一脸便秘。直到出了奉先殿整个建筑群的大门,胤礽的脸色才重又好了起来。淑嘉感觉到胤礽的情绪很低落,有点落荒而逃,或者说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的意思。
淑嘉很不明白,胤礽不想拜他娘么?弄不清楚,打算观察一阵子,找到合适的机会了,再旁敲侧击。这时她还不知道,心底的谜团,晚上就能解开。
——
据说是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乘着步辇往宁寿宫去。到了宁寿宫门前长巷里,胤礽先叫停,下地来。淑嘉随后扶着红袖的手也下来了,走上去与他略错半个肩膀。胤礽挥手让红袖走开,靠近了拉着淑嘉的手。
淑嘉耳朵一动,胤礽笑笑,然后小声道:“到了皇太后祖母那里,与汗阿玛那里还不同。汗阿玛镇得住,我也在场,这里毕竟是内廷,我不便久留。妃母们怕都在,兴许还有…大嫂,你自己当心些。旁人还好,惠妃母的话,你听一半漏一半就得了。”
淑嘉侧脸对他笑眯了眼睛:“好,听你的。”
胤礽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我说,你别憨笑着啊,问题很严重知不知道?早知道昨天晚上…啊,不,是今天早上该跟她说一说厉害的。别人真的还好,他就是担心惠妃给老婆小难看。虽说不至于很过份,但是一个应对不好,就很显怯。
淑嘉却是想,惠妃能把我怎么着啊?估计除了皇太后,天下人都知道胤禔跟胤礽不对付了。她要真做了什么,谁看不出来是为什么啊?就算她真说了什么,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应付的啊。只要她不能撕破了脸,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淑嘉一脸自在,胤礽嘴角直抽抽。想养成的时候,希望她是一张白纸,可有时候吧,老婆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也不太好。
等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堆人了。除了皇太后,康熙后宫数得上号的全到了。此外还有顺治的淑惠妃、端顺妃,这两个都是博尔济吉特氏,又有顺治庶妃被康熙称为塞母肯母福晋的穆克图氏,给皇子选妻没她们的份儿一直没露面儿,又是目下无儿无女或者儿女双亡的,一直都依附着皇太后居于宁寿宫侧殿里念佛,这会儿却是共襄盛举来了。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也到了,脸颊消瘦,脸上施了很厚的粉,但是从她露出来的手上依然可以看出肌色已经透出黯黄了。淑嘉脸上不显,心里疑惑万分。她是见过伊尔根觉罗氏的,虽只是数面之缘,那个时候,伊尔根觉罗氏也是个端秀淑女。行止从容,这会儿…她就是把腰拔得再直,也显得有气没力的。
又有各公主、格格都在。公主们着朝服,格格尚无规定制服,盛装而已。
大福晋随众妃避让一侧,等胤礽夫妇行完礼。皇太后乐呵呵的,对两人一招手,把两人叫到跟前,一手拉着一个:“好好,多般配呐!”再一拉,正好,一左一右,坐她两边儿。
皇太后左看看右看看,且看且笑:“我可就盼着这一天呢,”左看一眼再右看一眼,“这样可好呢!我可等你们喜信呐!”淑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不自在地抽了抽手,没抽动,脸红了。胤礽大大方方地道:“您一说一个准儿。”
皇太后笑得更得意了,跟胤礽打商量:“你媳妇儿留下来跟我说说话,你有正经事儿就办去。等会儿啊,我原模原样地给你送回去,好不好?”
胤礽笑道:“全听您的,”又对淑嘉道,“你跟皇太后祖母说说话,我先回了。”说完,起身向皇太后行礼告退。淑嘉连忙起来,要送他出去。胤礽低声制止道:“不用了,你代我多陪陪皇太后祖母,”一咬牙,“遇着听不懂的,直接问皇太后祖母是什么意思。”
淑嘉莫名其妙,她们说什么,我能听不懂?
那边儿大公主笑道:“哎哟哟,这么会子就分不开了,小两口儿真是蜜里调油。太子且放心,一会儿就把人给您送回去。”她是康熙养女,胤礽对她的印象倒还好,笑笑出去了。
胤礽一退,皇太后就又让淑嘉坐到了她身边儿:“来这里来,终是一家人了。”
如今温僖贵妃已薨,诸妃里明着是德、宜、惠、荣四妃位份最高,但是谁都知道,佟佳氏现在最得康熙的心,她的实际待遇已经是贵妃级的了。明显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候,水到渠成就可册封了,是以她先接话:“可如了您的愿了。”
宜妃笑道:“可不是,念叨好二年了。”
皇太后招手:“你们还没见过吧?看看看看,咱们太子妃是不是很标致很有福相?”淑惠妃、端顺妃、穆克图氏也认真端详了一下,都说:“确是个有福气的。”淑惠妃与皇太后更亲近一点,对皇太后道:“您眼光真好。”
皇太后大乐:“光我说了不算,皇帝看着也好。这才定下来了,我听说了就放心了,唉呀,跟我想的一样呢。”
端顺妃道:“看太子妃的模样儿,倒有些像咱们草原上来的。”皇太后一拍巴掌:“可不是,她额娘就是西鲁特氏呢。”
荣宪公主笑道:“皇太后祖母也真是的,也不告诉咱们太子妃谁是谁,就叫咱们干看着。”
皇太后眨眨眼:“唉呀,忘了!”重又介绍过,“这是淑惠妃…巴林公主,你见过的…几位妃母你也都见过的,对不对得上号?这是你惠妃母…这是你大嫂子,这是大丫头…”她亲自来介绍了。
淑嘉马上就起来了,要说起来,这满屋里也就皇太后值她一拜了。其他的…同辈的没她尊贵,长辈么…说得难听一点,放到外头就是个打帘子的,她坐着,她们得站着,她吃着,她们得看着。但是,谁让人家都有职称呢,还是朝廷认证的。
一一认过,都没行大礼,福身而已。即使这样,也没人敢端坐,侧身的身、回礼的回礼。诸长辈也有见面礼给,无非是些首饰一类,都是内造之物。有送五蝠镯子的、有送葫芦坠子的、有送石榴簪子的…皇太后也很高兴地送了两串十八子的手串。
紫裳等早托着大托盘来了,都是淑嘉的针线。新媳妇儿总要给婆家人些见面礼,宫里宫外规矩差不多,要说有差别,也只是送的时机什么的。淑嘉笑眯眯地对皇太后道:“今儿我可占了大便宜啦,收了这么多礼,明儿还来成不成?”
皇太后故作吝啬状:“明儿来是来,东西就没了。”
纯禧公主笑道:“咱们这是先占了便宜呢,她们怕是得等明儿才能来拜见太子妃,我们就赶上了。”
淑嘉回以一笑:“我这也是占便宜了呢,先跟大伙儿认识了,明儿见人就不害怕了。要是一下子见的都是生人,也怯呢。”抱着皇太后的胳膊,“老祖宗是我认得的,今儿老祖宗又带我认了人儿,这下儿我可放心了。”
皇太后大喜:“就是就是,明儿再见人就不用怕了。一下子见这么多人也难为你了,快跟你姐妹、嫂子多说说话。”那表情,是真的很担心、很惊喜,仿佛春节回家发现车票都让黄牛倒卖了,然后突然之间,同学说,唉呀,我多买了一张,让给你了。
众人心里万般无奈,皇太后又来了。这是真笨呢还是装傻呢?不对,她是真呆!大家还得跟着说,太子妃真是好运气。
不过,太子妃给人的感觉倒是不坏,大挑的时候,诸妃还是见过她的。样样都来得,人呢也显得和顺宽柔。人不喜欢显得有攻击性的人,那样自然就会让人竖起防备之心来。即使你暖如旭日,也不能是夏天烈日。
太子妃面相端正,看着就不像个耍心眼儿的人(你们确定?),说话也和气,待所有人都有理,并不自矜身份。哪怕略有不足,也当她是新嫁娘,正生涩年轻,倒也正常。其正如一道春风,轻柔吹过来,倒是舒服。
可惜,惠妃跟大福晋现在正在打室外羽毛球,就觉得这小斜风儿一阵儿一阵儿地吹着,忒碍事儿了。
说起来这两个本也不是太刻薄的人,无奈在这后宫里混久了,被怪力摧残得多了,心理多少有些扭曲,尤其——这怪力多少都跟胤礽有些关系。一个是大阿哥的妈一个是大阿哥的老婆,可不是…受害其深么。
惠妃心道:什么人招什么人呐,有一个皇太后,就有一个傻乎乎的太子妃!笑得傻乎乎的!
伊尔根觉罗氏就痛苦得多了,想当初,她跟胤禔新婚,那也是夫唱妇随、蜜里调油。可后来,接二连三生女儿,眼下都生了四个了,身子也弄坏了,心里不由不凄苦。她也是娇养长大的,这会儿,看着个幸福的、满面红光的新娘…能不受刺激么?
正好,大家说到太子妃辛苦。德妃说:“往后要打理毓庆宫一大摊子事儿了呢,可是辛苦。得好好注意身子,年轻的时候最是要紧,不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觉得体力不行了。”
皇太后也是赞成:“就是就是,你说的很是。”
然后诸位凑趣儿的来了,不外是借说毓庆宫事情繁多,来捧一捧太子妃的责任重、地位高。荣妃正说道:“毓庆宫里宫女太监也多,原本只有首领太监看着,可大事儿奴才也不敢作主,还要劳烦太子。这会儿有了太子妃,事情就好办多啦…”
伊尔根觉罗氏事后想,她当时真是鬼摸了头,居然说:“是呢,听说内务府正在给毓庆宫二阿哥选乳母呢,太子妃可听说了?要不要亲自选看一下?”
淑嘉愣了一下,她是真没反应过来,毓庆宫二阿哥,她差点以为是胤礽,还想呢,胤礽还没断奶?
佟佳氏都想打圆场了。太子妃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像生气尴尬的样子,但是…老大媳妇说的到底是不合时宜啊。佟佳氏想打人,老大媳妇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虽然见面不多,也是个知道礼数的。
知不知道礼数,要看对比,要看场景。以前,不管怎么说,全紫禁城就这一个皇子福晋,她表现得略好一点,也没人说什么。更兼伊尔根觉罗氏本就表现得不坏,今天,真是个意外。
伊尔根觉罗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纯粹是被刺激的。昨天夜里,胤禔就在发脾气,说的就是太子妃:“她明明是弟妹,你倒要给她见礼…bulabula…”伊尔根觉罗氏强说了句:“名份在那儿呢,她是太子妃。”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胤禔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嘱咐,开始耳提面命:“纵是要见礼,你也不要缩手缩脚,要有气度…拿出大嫂的样子来…不露声色,把老二媳妇比下去。”伊尔根觉罗氏听得晕头胀脑,谁被这么念叨着,还说的是自己不爱听的,气得觉都没睡好,她脾气也好不了。
早上起来,伊尔根觉罗氏擦粉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就像你疑心自己胖了,怎么称都会会觉得重,穿什么衣服都会觉得紧一样,伊尔根觉罗氏本身因为身体的关系,面色就不佳,越发觉得擦再多的粉,也遮不住难看的肤色。
再遇上太子妃笑得憨态可掬,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幸福饱满的青青少妇。她是水蜜桃,我成老茄子了!…伊尔根觉罗氏这才爆发的。
其他人也坐不大住了,这屋里老一辈的、小一辈的妃子,都知道太子妃是未来国母,而太子略有些矜持,不跟她打好关系还要找死么?而且,谁都不看好大阿哥,闹腾了半天,女人们当然看出来这是想生嫡子,可谁知道全生的闺女,还让太子先生出儿子来了。这智商…这运气…这傻劲儿…笨呐!万岁爷对裕亲王够好吧?只要你不闹腾,有先例在,你…到底想闹腾什么呀!
大家想想现在的年份,九龙里有一半儿还是小P孩儿,太子圣眷正隆,又新娶了个家族遍布全国的老婆,阿哥们的妈目前还生不起当圣母皇太后的雄心壮志来——除了惠妃骑虎难下。
淑嘉眨眨眼,拜几年特训所赐,她很绷得住,心里已经快要怄死了,脸上还只是微微惊讶。心思电转,嘴上已经说了:“是这样么?唉呀,要不是大嫂说,我都不知道呢!大嫂还知道什么?我才来,不大懂呢。”
表情是如此的真诚,淑嘉这会儿已经开始感激大福晋了,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可从进宫来没人提这茬,她都快要忘了。要不是有她这么一提醒,等她这个‘额娘’要见儿子的时候,状态要是还没调整过来,可就不好了。
语气也更真诚了:“要是能够,我是必要去的。我们二阿哥,不是我儿子么?就是不知道,这事儿定了没有,是不是内务府定好了,不给我们管的?”
众人心情大起大落,正担心着呢,不意太子妃居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是啊,完全在理。尤其…是她脸上挂的表情,仿佛在说天是在上、地是在下一般,如此天经地义。事实上,这也是件大家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完全符合她的身份。
还没等众人静默,皇太后接话了:“这个有内务府的选好了,给太子选乳母的时候我正好听了一耳朵,是这样的…”
宫里有这么两个女主人…可怎么是好哟!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听得仔细,还兼讨论,一个也就罢了,另一个,这么嫩的年纪,也不认为她能老练至此。对比一下表情,都很真诚,哪怕在皇太后的本色出演之下,也没有反衬出太子妃是在作假。
淑嘉呢,心里的算盘也是有一点的:看老四对佟家的亲热劲儿,就知道,有庶子绝不是件糟糕透顶的事情。李甲氏地位不高,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不是么?她没想着把那俩孩子弄得跟亲妈不亲,至少,能跟自己关系不错。
皇太后可欢乐了,唉呀,好孙媳妇,有气度、完全符合要求啊。看吧看吧,我看得上的、说得到一块儿的,弄来也没看走眼吧?
淑嘉也很欢乐,瞧皇太后活得多滋润啊,这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不是么?我心里是不痛快,可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痛快了,是吧?
第68章 漫长的一天结束
常常欢笑,只要有天然。
宁寿宫的会面是极欢乐的,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放了心。不管之前见过淑嘉的,还是仅仅听闻她的名声的,在见到真人之后,对她的印象都颇为不错。不管是不是真的愿意相信她就是个好相处的人,至少,跟她说话比较舒服。
在这宫里,有这些就够了。面子上的事儿你能做到了,让大家不膈应,也就行了。反正…咱跟你们两口子可没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当然,你可以认为她是有城府。只是在这堆在深宫打滚了一、二十年的人看来,如果你不戴着有色眼镜,非要给她加上个腹黑属性的话(?),太子妃基本上已经是本色演出了。
这种人才是最难搞的!谁都知道这规定有欺负女人的嫌疑,通常大家听了都会不舒服。可她是深信要把庶子当儿子来养,要按规矩办,你就真拿她没办法了。你说了让她闹心的话,她反而感谢你提醒。
看大福晋被噎住的表情与惠妃僵硬的笑容,众妃心里叹息,看吧,折了腿了。还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以后就该热闹了。
淑嘉初时当然不舒服,马上就想通了——西鲁特氏的课程没有白教。淑嘉觉得吧,反正你得接受这俩孩子的,与其闹得僵了出力不讨好,何不让这委屈换一点实惠?
就好比你家领导要让你牺牲休息时间去加班——没加班费、没表扬、来回车费都得自己出——你必须去。那么,去都去了,就少叽叽歪歪,至少还能搏个好印象。钱都付了,要再因为自己的问题买不到东西,那就是个冤大头。
和谐的家庭见面会,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除了——让大阿哥的妈和老婆跟太子的老婆一见如故再见倾心,这个难度未免太大了一点儿。总的来说,淑嘉初步达成了目标——尽快跟大家熟悉起来,争取留个不错的印象。
皇太后乐了一早上,此时心满意足。正好,宁寿宫的宫女来请示,到早膳的时间了。皇太后对大家道:“一眨眼一早上就过去了,都到饭点儿了。让我们几个老婆子说说话,你们有事儿的都回罢,”早饭过了,皇帝如果事情少可能就快要翻牌子了,今天又没有早朝,可能会格外的快,又对淑嘉道,“我倒想留你呢,可你是新婚…”言语之间极是惋惜。
巴林公主笑道:“正是正是,人家小两口儿,新婚头一天,怎么着也得叫人家一道吃饭呐。”
众人的戏笑声中,淑嘉微红着脸颊,与众人一道告退了。
人一走,皇太后就向淑惠妃和端顺妃献宝:“怎么样?怎么样?是个好孩子吧?”这两人心说,您这话念叨好二年了,从一开始就跟我们说怎么怎么好,到现在还…
不过两人也承认,以前光听皇太后说呢,她们还不那么相信的,众所周知,皇太后的情商智商绝对称不上高,被表相迷惑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看到了,至少第一印象很不错,而且,比较识大体,看样子对庶子应该也不会坏,不是个会生是非的人。满意了,到了她们这把年纪,经历了这么些风风雨雨,也就是想过个安稳日子而已。这样,甚好。
几个老太太又在一起说了一回儿女经,这三个目前都没前生的儿女在世,所说的,不过是康熙的儿女们而已。端顺妃与淑惠妃都顺着皇太后的话说,乐得皇太后一颠一颠的:“唉呀,早叫格格来,她偏不来。”
这个格格指的还是苏麻喇姑,她绝对是这个宫里的老资格,康熙的国语启蒙老师。却一直坚守着下人的本份,即使抚养了十二阿哥,也一直以奴才自居,从不越界一步。今天该是皇家人见太子妃,她即使心里想知道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忍住了,回皇太后:“奴才待过两天太子妃忙过了,再去给主子磕头。”
也因着这份谨慎,她在这清宫里极得康熙尊敬,周围的人也很敬重她。三人又说了一回苏麻喇姑,皇太后的早膳摆好了,皇太后就拉这两人一起吃饭,预备着吃完了饭继续唠。老太太们无事,难得热闹,正好开怀。
宫妃们想的又是另一样,大挑的时候她们是在场的,但是太子妃的人选不由她们作主。当时看着是不错的,却也担心——身份一变,要是性情也变了,就不太妙了。本来么,太子就是个目下无尘的主儿,礼数有,只怕并不是真心的,要是弄个自矜的太子妃来,大家不抓狂也得抓狂。
佟妃绝不不相信太子妃是跟皇太后同一属性的人,大挑之前她就见过太子妃的,很懂事的一个小姑娘。大挑之时也有幸参与了全过程,看得出来,太子妃是个绷得住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孩子被家里教养得太标准了。
佟妃认为自己的这个猜测还算是靠谱的,毕竟…大福晋在刚嫁给大阿哥的时候,也是这么持重又懂事的。据小道消息,平时还略劝大阿哥一二,无奈大阿哥非但没听进去,还拉低了大福晋的智商水平。
佟妃正唏嘘着,身边的宫女就提醒:“主子,该升舆了。”佟妃现在还没有正式职称,虽然平常位子比四妃还要显眼一点,待遇比四妃还要高一点,但是正式的仪仗这样的配备还是没有的。她用的只是寻常步辇而已。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下面她就是大家的上司,不过,正式任命还没下来的时候,她也就只能先将就着了。
坐稳了,佟妃伸手摸摸脸,时间呐,就是一把杀猪刀,把太子妃式的新嫁娘给生生砍成了大福晋式的黄脸婆。回去要继续保养,还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不然…就要自找难看了。衰老是人之常理,面相老了,个性不能变得不讨喜。佟妃决定今天多念几篇经,保持平和的心态。
德妃的心思就简单了,她儿女又多,自己的事情还心不过来呢,何必为太子和大阿哥操心?今天好像不用上课,把女儿们领回宫去说说话,打发人接老十四过来吃点小厨房做的点心。还有,老四要娶媳妇了,虽说有内务府操办,她怎么着也要给新媳妇准备一点见面礼,挑了好几天都觉得不满意,今天还要再检查一下自己的私房。这一天,也就过去了,还排得满满当当的。
荣妃与荣宪公主是亲母女,正好,荣宪公主跟皇太后打个报告顺路去看母亲,得到了允许。到了荣妃那里坐定,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捧着茶碗先喝点茶顺气。太监宫女们已经忙碌开了,摆桌子、放凳子准备早饭。
母女二人很快就吃完了饭,荣妃道:“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儿,索性给我参详一下儿,三阿哥的大事儿我估摸着也不远了。”荣宪公主笑道:“我能有什么大事儿?纵使有,也比不上这一桩。”
荣妃与德妃其实是这宫里最高产的两个妃子,但是荣妃没有德妃的运气。荣妃五子一女,活下来的唯荣宪公主与三阿哥而己,而德妃三子三女,现有四阿哥、十四阿哥、两个格格,存活率是荣妃的两倍。也之所以,荣妃对仅存的一子一女,越发上心。
再关心,她也不是皇后,在皇子的婚事上,发言权极为有限,所能关心的,不过是给他添点什么东西,再让女儿搭个线看看未来儿媳妇家如今如何而己。荣宪公主道:“额娘放心,朋春听说是个实在的人。”
荣妃喜上眉梢,一直念叨:“那就好那就好,三阿哥住的乾东二所,听说等一阵儿就要重新拾掇了,我这里正好还有前儿得的一对连珠瓶,可作摆设…哎呀,拿什么给老三媳妇作见面礼呢?”
荣宪公主含笑听着,这会儿大家还都没生出那个心思来,全看着大阿哥折腾着呢。折腾来折腾去的,明珠还叫康熙给抽残了,科尔坤还被砍成了白板,可叹老大还不收手,或者…已经收不了手了?
荣宪公主撇撇嘴,反正不干她的事儿,她们母子三人如今日子过得正好,何必去趟浑水?
宜妃比她们都晚一脚走,五阿哥是皇太后养大的,一会儿准要来看皇太后,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她正好在这儿联络一下母子感情。多留一阵儿,也是陪皇太后说会儿话,在皇太后这儿留下好印象了,绝对不吃亏。结果皇太后光顾着跟端顺妃、淑惠妃说话了。宜妃想了想,决定也回去,老九今天也不上课,不如把两个儿子都接过来说说话,相信在现在的这个好日子里,皇上是不会反对的。
其余位份不够的,或居于此妃配殿,或随彼妃而住,都各随主位,倒是不用费心。
其中八阿哥的生母就比较为难一点了,她如今只是个贵人,是跟着惠妃住的,所以儿子名义上也是惠妃在养着。也就是说,天然地被划入了大阿哥一派,这样的人生…太TMD悲剧了!
大阿哥的对头,那是太子。卫贵人不傻,自然看得到大阿哥与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要说呢,富贵险中求,如果投资上了个潜力股,雪中送炭,以后当然是前途光明。但是大阿哥明显不具备潜力股的素质,跟着这么个傻货去跟未来的皇帝闹腾,有好果子吃么?卫贵人苦恼得要命。
她看得出来,惠妃开始倒没这方面的想头的,是生生叫大阿哥跟明珠给…掇撺出来的。她跟着惠妃住的时候,大阿哥已经不算小了——他小时候怕养不活在宫外养过一段时间,臣下奉皇子,当然是尽心尽力——接回来的时候,惠妃真是疼他疼得紧,要什么给什么。
他又是康熙诸子里活着的老大,康熙对他也是仅次于太子。大阿哥接回来的时候,三阿哥也在外头让大臣养着,四阿哥还没出生呢。中间的阿哥未及序齿都挂了。所以,当时宫中唯二的长驻皇子就是太子和大阿哥,康熙对这两个也格外的好些。
或许就是这样的捧着,让这个当时还小的孩子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只要他要,就有人给,他想要的,就是天经地义该给他的。小时候所求者小,要什么都能得到满足,理所当然就认为——他该得到最好的。不幸的是,最好的在另外一个人手里,而大阿哥天生就没学会谦虚、含蓄。等他越来越大,所谋也越来越大的时候,就是大乱的开始。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撞撞墙,撞醒了洗把脸该干嘛干嘛去。偏偏外头还有个明珠!可以说,如果大阿哥是个鸡蛋,没有母鸡孵,煮熟了也就是个白煮蛋;明珠偏偏要去扶他…
惠妃也被他们渐渐地弄得心思活络了。怎么说呢,这年头的女人,被儿子见天地说着,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一个月、一年…怕是想法也不单纯了。
卫贵人开始为自己母子哀叹。这可怎么是好?大阿哥跟福全争权的事情,卫贵人因地理位置的关系,也是略有耳闻的,更郁闷了——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只巴望着八阿哥早日大婚,成家立业,少受老大拖累为好。
卫贵人就看不上大阿哥,蠢到家了。他是真傻,不是装的!要跟太子争,能让天下都看得出来。相信哪一天太子被人盖了麻袋,老大绝对是大家心里的头号嫌疑人!都没有人能有资格跟他并列!
惠妃带着儿媳妇回宫,大福晋有些惶然。她说话的时候就后悔了,可惜世上就没有后悔药卖。眼看着婆婆一进门儿脸就冷了下来,大福晋有些讪讪的。
卫贵人看到了,权当不知道,进了门儿就向惠妃请示:“惠主子,听说今儿阿哥们都不用上学,等会儿许会来。天有点儿热,我…去补补妆。”
大福晋的处境,她是知道的。可知道了又如何?这宫里,谁能做谁的救世主呢?卫贵人自己还一肚子心事,没处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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