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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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摆手道:“好了,把阿哥抱下去吧。”淑嘉看看钟点,正是小胖子午休的时候,也是大家歇晌的时候了。
今天中午注定睡不好,因为胤礽有事情要问。“你近来有没有听到简亲王家什么新消息?”
淑嘉正要合眼呢,听这么一问,眨了眨眼:“新消息倒是不多,不过,他们家福晋倒是常来看皇太后。怎么了?”
唔,看来我猜得不错,胤礽心里有数了,不过,还需要再事后证实一下。总的来说,问题应该不大,只要雅尔江阿不犯‘十恶’他总能让雅尔江阿如愿。“没事儿,今儿见着他了,就随口问问。”
才怪,刚才沉着脸,现在一副安心的样子。但是他不说,淑嘉就不好直接问。在要睡觉的时候被缠着问东问西,那是很容易让人抓狂的一件事情,她只是暗下决心,过两天可以问一问宁蕙。
就这样,太子爷睡了,太子妃反而睡不着了。
——
没两天,淑嘉就知道了事情梗概,消息来源自是宁蕙。
宁蕙说得含蓄,其中包含的信息却足够脑补出一部宅斗小说,还是极其精彩的那一种。“先前我们爷还说了,王爷送我们爷征剿,就是为的给他加点子份量,好请封世子的。这会儿大军回来好几个月了,一丝风声都没有,王爷什么都没说。前儿还说我们爷,说他不管兄弟。”
“您想想,我们爷自打回来,就开始当差了。他与那些小兄弟们差着十来岁呢,平日都不在一处,上头又有王爷在还有福晋管家,哪轮得到我们关心?我们爷打小没了额娘,于这些上头本就知道得少。这会子,不知道谁又说了这些个话,叫王爷把我们爷一通好训。”
淑嘉心说,你这话说得厚道了,还有一句更诛心的你还没说:就算要关心,他们的亲妈还担心你们会害他。雅尔江阿与胤礽其实是一样的货色,仅存嫡子,看别人就带着点儿优越感,然后别人又都有妈看着,当然跟亲妈比较近。这两位都是那种等着人去讨好的人种,给人以傲慢印象也是常理。
回来对胤礽说了,胤礽道:“我道什么,原来如此!他们家的女人,真这么厉害?要是雅布叫枕头风吹傻了,那可真叫人瞧不起了。”
淑嘉道:“我看未必。”
“是么?”
“既问了他是不是关心兄弟,简王就有为他请封的意思在里头了。”
“你倒看得开。”
“这是自然。不然何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挑剔这个?他怎么不挑剔旁人呢?越是这样,越发是在意雅尔江阿。世子是以后的王爷,他兄弟们又小,还要托赖他照顾呢,怎么能不友爱?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有句话都到嘴边儿了,淑嘉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比如当年汉景帝家的栗姬。
“唔。”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胤礽,他如今也是父亲了,比划一下,不错,如果要有一人托付身后事,必须是对其他的儿子都很好才行。谢天谢地,太子殿下的换位思考技能升级了。
胤礽望着门檐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笑道:“倒好像汉时栗姬,景帝以姬妾相托,她反生怨怼。”就算当时应下来了,事后翻脸也行啊。与太子妃一样,太子爷生生把最后一句话给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淑嘉镇定地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胸怀宽广才有大造化。她那会儿没佛祖,若是有,多念念经,对她倒有好处。”
胤礽一挑眉,勾起了唇角:“弘旦呢?”
“今儿在炕上走了一早上,累得睡下了。”
“是走了一早上,不是跌了一早上的跤?”
——
雅尔江阿事件告一段落,太子爷可以专心处理索额图事件了。
拎了一张纸在面前,小太监伶俐地上前磨墨。胤礽忽然觉得烦,挥手把人摒退了,抽出本书来横在眼前。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写好不好?代入一下,我家奴才,把着我的儿子们互相斗,我会高兴么?
眼下最烦的还有一条:年龄。索党中人,从魁首索额图算起,开始老迈者多,而新进者少。索额图也有儿子,但是能有大影响的却一个也没有。赫舍里氏的精华,仿佛已经被索尼与索额图两人用光了。即使再有所谓俊杰,也无这两位的气势。要命了!
老牛拉破车,能跑得起来才怪!
再看看其成员,当然也有如齐世武等壮年且有为的人,然如索额图常挂在嘴边的人,都是被皇帝削成白板一、二十年都不再提起的。可索额图信他们,不愿舍了他们。这些被淘汰了的蠢蛋偏偏又会出馊主意,必会连累索额图,最后危及东宫。
胤礽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清醒:汗阿玛绝不乐见自己亲自一个老迈腐朽的索额图,拖着一帮子的陈腐旧吏,坐在一辆破车上。不与索额图划清界限,就等着被汗阿玛划清界限吧。
不管索额图有没有私心,这么些年他都陪着自己。就算自己不乐意,也要考虑到索额图真要坏了事儿,对自己的影响。多少年下来,大家都已经默认了太子要做的事=索额图要做的事,胤禔要做的事=明珠要做的事,这两个诡异的等式了。
索额图隐退,必须是光荣的谢幕,而不能是被人哄下台。想要索额图有所善终,就得让他不再惹祸,而最佳的避祸方法,就是让他失去惹祸的能力。
而胤禔那里,情况也差不多。然而如石家那只老狐狸所说,明珠比索额图还更得圣心一点,明珠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选择最鲜明正确的立场——除了夺嫡。
抹了一把脸,胤礽又在心里把朝中诸人都过了一遍。要让索额图致休,就得预备一个能够代替其作用的人,不然就等着被胤禔和明珠死咬不放吧。虽说不能再明着形成一党,到底要有一点自己的势力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不幸的是赫舍里氏再无能拿得出手的人了,他的外祖父一系衰落。另一叔外祖父法保丢了世袭的爵位,心裕则被康熙斥为懒惰。反正四下一看,母亲娘家除了索额图就没人了。
石家倒是能用,只是胤礽不打算明着用,既有这一层姻亲的关系,就是自己的势力范围,平日里慢慢相处就好。如果明着来,则又是一索党,同样招眼。也好,自己打算的就是暗中选几个得力的人就好。
还有防着的一条,就是给人以凉薄之感。索额图毕竟与自己搅在一起这么多年,一旦自己暗示索额图急流勇退,在这个明珠恢复了的时候,难保会有‘皇太子不恤旧臣’的话传出来。这样的名声可不好,不但索党中人会疏远自己,朝中其他人对自己的印象也会变差。最可怕的是,说不定汗阿玛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唔…是时候…亲近一下汗阿玛派来的人了,不过要找个合适的切入点。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高三燮等调到自己身边,再通过这些人,传去些许风声到乾清宫,表明心迹。这样总比自己跑去痛哭流涕地说索额图不堪用了强。
也许,可以从索党里再找一些可用之人,以示自己并不忘旧。可是找了一圈儿,他发现,他对这些人并不怎么熟悉。真是个悲剧。
深叹了一口气,胤礽想了一下,自己通常是在什么时候用高三燮、贾应选等人在侧的?处理政务?不是个好切入点,PSAA。与人密谈?从来都是把人家支开的,PASS。四下闲逛?我哪有功夫闲逛啊?!他也不贴身伺候。
咦?等等!
胤礽走出门去,伸了个懒腰。此时他正在惇本殿,贾应选立在一旁伺候着。心里正纳闷呢,太子爷这绝对是有心事了,眼前的书有小半个时辰了,愣是没翻过页。见胤礽突然站了起来,连忙跟着出去了:“太子爷,要备辇么?这会儿正热呢。”
“唔,不用了,我出去随便走走。”抬头看看钟,再过半个时辰就是用膳的时候了,每当此时,太子妃都会打发人过来问一问今天要不要一起用膳。而高三燮作为首领太监,也会一起到来,如果胤礽今天另有想法,高三燮就要为他预作安排。
今天也不例外,胤礽站在惇本殿的台子上,只一小会儿,头皮就开始发烫,汗珠子也沁了出来,高三燮就领着吴明理过来了,胤礽的眼睛有点花,眯着眼看着他们。两人一路小步过来,从台阶上走过,到了廊下,行礼请安。胤礽扭头看着他们:“起罢,什么事儿?”
吴明理自是让高三燮先说,高三燮道:“奴才请太子爷示下,晚膳摆在哪里。太子妃打发人来问到不到后头吃。”
吴明理等高三燮禀告完闪到一侧,才上前又重复了一回:“太子妃打发奴才来请太子爷示下,今儿晚膳摆在哪里,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好赶紧的做了来。”
清宫两顿饭,晚膳吃得其实挺早,尤其是夏天太阳落得晚,显得用饭更早了。这不,请示吃晚饭的时候太阳还挂得老高,太子爷仿佛都被太阳晃晕了头,心不在焉地往前迈步:“还是照旧…”
咻、咕咚、噼哩叭啦…
“太子爷小心!”
这里隆重介绍一下中国古代宫殿结构,它们其实是建在高台上的,从秦汉时的夯土台,到现在的石砌高台。宫殿主体结构就是建在这样的方或长方形的台子上的。要从庭院里进入室内,得先上了台子。而台子不是哪里都有台阶的,只有正门前方才有台阶,其他的地方都是一齐的台子,四周连个栏杆都没有。
太子爷现在站的地方,脚下不是台阶,而直接是庭院。毓庆宫的规制是很高的,台子至少有三级台阶以上。这一脚要是踩塌了,不骨折也得肿上半个月。还好,他是太子爷,周围有人护着。站得最近的乃是高三燮与贾应选二人。
两人虽言语不多,行动却是利索,眼看着太子要栽下去,一个伸手就拉、一个跳下去垫底。最后形成的姿势就是,太子爷一条腿立在台子上,一条腿就踹到了高三燮的胸口;高三燮跳到地下,又手合在胸前托着太子爷的脚;贾应选抱着太子的胳膊往后拽。
太子爷的腿是保住了,三个人也都摇摇欲坠险失平衡。吴明理愣了一下,连忙上去托着太子,怕他摔倒。高三燮终于不太沉默了一回:“人呢?快扶着太子爷进屋坐好!”
被胤礽赶走的小太监蜂涌而至,扶太子的,宣太医的。还有两个有眼色的过来扶高三燮:“您的脚也拐了?”高三燮没空理他们,先说贾应选:“往后遇着这样的事儿,不要猛拽。用力大了,反会拉伤胳膊,也会使主子站得更不稳,要是滑了脚摔得更重。”
贾应选脑补了一下,拼命救主,一用力把胤礽拉了个屁墩儿的场景,猛地点了点头。“那下回我跳下去接着?”
高三燮沉默了一下:“你这回拉得稳一点,我就不用跳下去垫着了。”
贾应选:“…”
高、贾二人护主有功,高三燮而受了伤,太子爷对他们的脸色就好了很多。
“高谙达睡下了么?”
“还没。”疼得睡不着啊。
“那小的可进来了,”来的是太子妃那里的两个太监,还带了一堆东西,“太子爷说高谙达忠心可嘉,叫太子妃翻出了上好的伤药。太子妃听说了,又赏高谙达与贾谙达一人一桌席面。恭喜您了。”
高三燮新认的小徒弟冯东上前接东西,又说:“两位谙达坐一下,小的去泡茶。”
“唉呀,不用了,咱们还要跑贾谙达那里呢。”
贾应选比高三燮要好很多,身体没有受伤,只是虚惊一场。他也留人喝茶,得到:“要回去回话,再晚些就进不去后面了。”的回答,才放人走。
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去伺候。太子爷召见人,这回没避着了。据说还专门写信给康熙,感谢汗阿玛给了他忠心可嘉的奴才。从此,两人得以在书房里长时间的伺候,连胤礽去乾清宫议政,也都带着了。
——
高三燮松了一口气,宫里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太监识字,但是在那之前还是很少有人文化水平高的。太监都用汉人,谁又识得满文呢?他却是在康熙下令设太监扫盲班之前就已娴熟满、汉文字的,实是太监堆里的一朵奇葩。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头费了多大的心思。当了太监,就没了旁的念想,只能往上爬。不然一辈子都会受大太监欺负,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都察院可不收太监的状子,内务府也不会为小太监而罚大太监。
终于,他的文化水平,尤其是满语水平使他崭露头角了,康熙也知道了他这个人。没多久却把他给派到了毓庆宫。
宫里表现老实的太监多得是,心细的太监也不少,能统领全局也不是非他不可,却派了他来。可见阳…会满文的太监太少太少。为的什么,高三燮摸到通知的时候就知道了,至少是有一部分监听的意思在里面的。
康熙对他的吩咐也证实了这一点:“尔要用心伺候皇太子,不可引其亲昵匪人。若皇太子有狎昵匪人之举、或是左右有不妥之人,即刻报给朕知道。”当时刚处置了崔玉柱,听起来像是怕儿子学坏。
高三燮却不敢等闲视之,正好,太子爷有时候还不乐意他旁听,他也省了一件麻烦事,直接说:“太子爷与索额图一处说话,奴才被打发了出来。”就完事了,也不算出卖太子。索额图进毓庆宫,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
但是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皇帝会认为他没有能力。太子一直防着他,把他当外人,将来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有心向太子投诚呢,又害怕皇帝,而太子也不给他机会。
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脚踏两只船了。当太监,可真不容易。咝~疼啊!
贾应选的内心也经历了一些艰难的变化。不像高三燮那样有暗示的任务,他只被康熙提醒:“谨守本份,不可妄为。善劝太子,尽心伺候。”却隐约知道高三燮会跑一下朝清宫被召见,他也会隐约提供一点消息,只是现在,他犹豫了。
先前在太子这里,他颇有一点消极怠工的倾向,只做规定任务,其他的时候装死,绝不积极主动为主子着想。太子爷像是对他印象不错了,可他在皇帝那里比不上其他太监。叛变投诚他还不大敢,不过,略微倾向一点太子,尽心尽力一点还是可以的吧?
胤礽明显感觉到了两个太监的不同以往,他确认不是他神经过敏。比如贾应选,现在在他的指挥下,惇本殿上茶的速度快了一倍,椅子都比先前擦得光亮。再比如高三燮,以前板着一张死人脸,现在呢,完全可以根据他的面部表情,判断一下汗阿玛对各位官员的看法。
胤礽今天见的是比如户部侍郎王掞,高三燮就目光清澈,嘴角微翘,比起前两天心裕来请安时眉头能夹死蚊子,那就是两重天。
王掞此君是胤礽觉得可以示好的朝臣之一,此人乃是明朝首辅王锡爵的孙子,王锡爵在明朝那件立储大乱炖事件中受了不少非议。那个年代离现在还不算太远,家谱俱在,口口相传,王掞深以为恨。自入仕以来,简直要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不贪污不循私、提拨寒门士子、弹劾走后门的官吏,教出来的儿子都颇有古时君子之风。一家子都称得上是儒家道德楷模了。
最妙的是,此人于康熙九年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除了这一份一开始进士里的俊才会有的工作之外,他的第二份工作乃是左赞善,病休之后回来又是右赞善。都是东宫官,乃是胤礽的旧识。他还在提督过浙江学政,朝中有不少门生。他还直经筵,与康熙相处机会极多!
可惜了,以前他在詹事府的时候自己年龄还小,又不注意这些。好在现在也不晚,此人只有一求:令名。正合了保皇太子的意思。完全不需要刻意去靠近他,王掞自己就会心向东宫。
胤礽也摆出一副标准好太子的架势,询问户部库存问题。“汗阿玛领免八旗士卒之借贷,却不能有损于民,这笔银子也算是给他们从征的辛苦钱,是断不能省的,还是要户部来出,你们可有准备?”
王掞是个办事认真的人:“户部为军需早有备下的银子,起兵之初也备下了庆功恩赏用的银子。臣正在核对数目,只是不知八旗欠债有多少,这个得他们报上来,户部管不到旗营。”
高三燮的身体微微地前后摇晃着,又站稳了。胤礽确定,这些奴才绝对是有判断力的。而且,他们的心情也是需要照顾的,你对他们好一点,他们的心情绝对会受到影响,而立场,也会不知不觉地改变。
第119章 太子的最后通牒
太监们对太子伺候得更加用心了,整个毓庆宫看起来都显得分外和谐,却不知道太子爷的心里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从来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也不知道原来太监的工作还能有这样的技术含量。
以前不知道被这群家伙暗地里坑了多少!这起子狗奴才不晓得在背后都搞了什么鬼!高高在上惯了的皇太子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他老人家一直以为,奴才就是该伺候主子的,就是该尽心尽力的,也以为他们那般‘老实’就是‘尽心’了。
没想到他们还有另一种表情。他们有的是阴损的办法,弄得你有苦说不出,让你实际上受到了不公正对待,但是操作起来却是合理合法的。
愤怒的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反省自身的,哦,他清醒的时候也没有进化到反醒这方面的程度。他目前不过是反省一下与他爹的相处、对朝臣的态度而已。现在现实逼得他要正视一下这些奴才们的心情,其憋屈之情可想而知。
心中更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能做得更好你们偏偏消极怠工,合着你们一直瞧爷是傻子呐?!
声称是要午休,把人都打发了,只有一个小太监留在外间随时听候召唤。胤礽不想回到后边吓着老婆孩子,是男人就该有担当一点,这是原则。尤其是这种自己心里的坎儿,说出来都嫌丢脸,还是自己憋屈吧。
不行,他还是想抽死他们!
呼地一声坐起来,不能都收拾了,收拾一两个还是可以的吧?外头小太监已经开始打盹儿了,一听里面有了声音,刷地跳起来站好,小心翼翼地说:“太子爷?还没到您说的钟点儿,您还能再歇一阵儿。”
“滚!”吼出一声,又捶了两下床板,心里舒畅了一点儿。把手里的被子当成那群混蛋的脖子一通掐,胤礽的理智还没有全丢。以他对康熙的了解,至少在生活上康熙还是非常照顾他的,不可能授意做这种事情。完全是太监们的个人行为。
外头小太监一缩脖子,心说这是怎么了?这位主子以前脾气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自从大婚后就收敛了许多,而最近两天,自从高谙达和贾谙达‘舍身护主’之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了。
看来又要拉警报了。
坦白说,在奴才们的心里,主子们固然是掌握了生杀大权,却也是工作对象,自有对付的一套法门,太子爷不过是情商不好的工作的对象而已。不知道您啥时就会发脾气,大家只好少说少错、少做少错,要是因此亏着了您,那也是情非得已,实在是风险太大。
不说高三燮等人,就是胤礽心中的乖奴才崔玉柱也是一样摸索着方法对会他的:太子喜欢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反对,管它是对是错!就这样崔玉柱一路顺风顺水、作威作福,直到被收拾。
于奴才们而言,小命捏在别人手里,由不得不曲线一点。奴才可比主子苦多了。所以,他们之间关系好的,也会抱个团,互通个有无,商讨着‘伺候’主子的方案以期做好自己的工作。这完全是生存本能,谁消息不灵通,只有被淘汰的份儿。
生而就是主子的太子,是不会想到这些的。要是依着他的心思,绝对想现在就把这群王八蛋都拍死的。
百爪挠心,敬畏康熙,那是他的皇父,是应该的。顾忌索额图,半是念其辛苦、半也是怕有不好影响。可这些奴才!那是康熙派来的人,他不能让他汗阿玛不满。胤礽任起性来是什么都不顾的,却仍对他的父亲保持了一定的亲情与尊敬。
胤礽必须做一个选择:图一时痛快破坏父子关系,还是忍下来以图后报。
这种选择是痛苦的,其程度比一道高数题还让人掉头发,难度系数绝对是最高。他要跟自己二十几年来形成的意识形态作斗争:一个太子,也有要对伺候他的低贱奴才赔笑脸的时候。
太TMD难了!比真心实意叫胤禔一声“好哥哥”还难!比决定让索额图致休还难!难度几乎等同于当年要管钮祜禄氏叫额娘了。当时他难过得要死,可还是叫了,现在还要再受一遍屈辱么?
胤礽的嘴巴发苦,他承认他有点怯懦了,他居然如同无知妇人一般,躲进帐子里发愁。但是理智告诉他,如同他现在跳下床去,一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怕自己会做出让他日后后悔的事情来。
他需要一点时间、一个空间来理一理思绪,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头一波冲击他刚刚硬挺了下来,这后一波冲击对胤礽来说,比前一波更能震憾他现有的认知体系。
不管了,不管下午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他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儿才好。起身下床,小太监匆匆赶上来给他穿衣服。胤礽现在是见到太监就烦,还好,这小太监是原毓庆宫的,为人伶俐,使着顺手,胤礽也正需要一个伺候的人,才没把他踹飞。
贾应选正在惇本殿里整理下午太子召见朝臣要用的东西呢,听说太子起身了,连忙加快了进度:“你,快去茶房叫他们预备着。冰呢?再取些来…”
“谙达,太子爷起身以后没往前头来,坐在书房里想事儿呢。”
“…那你还不去书房伺候着?”
“太子爷把大伙儿赶出来了,说是要想事情。”
“…”
——
书房是胤礽的私人空间,即使是原先亲近如索额图,也很少有机会踏足这里。大婚后,太子妃来这里的机会也很少。倒是胤礽,时常跑到老婆的书房里去侵占人家的私人空间。
入夏了,太子妃的书房大格局没变,细节却收拾得十分舒服。引枕、褥子、帘幔都换成了深深浅浅的绿色系,屋角当地放了巨大绿色盆栽,为这酷暑时节平添一份清凉之意。
胤礽瞧着顺眼,把自己的书房也依着风格重新装修了一遍。现在看来,这是个明智的举动,至少看到这样的颜色,他的心绪平复了一点。往罗汉榻上一歪,背后靠了个枕头,胤礽开始磨牙。
他得告诉自己,他还要用着这几个奴才往他汗阿玛那里传达信息,不能现在就掐死了他们。他得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是个有家有业的男人,得为老婆孩子考虑。他还得告诉自己,把汗阿玛给的奴才给灭了,那是打他汗阿玛的脸。自从认清现实,知道康熙不可能无原则地什么都纵容他之后,胤礽的性情就深沉内敛了很多。
现在的太监事件,又让他再次认清现实,人活着不容易,哪怕你是个太子,也不能忽略了太监的感受。联想一下,如果高三燮这样一个被他汗阿玛认可、特意放到他身边的太监,很不厚道地在他汗阿玛面前告了他的小黑状,会怎么样?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其起因,可能只是因为在他看来很正常的主奴之别。
扩大范围,从顾问行开始,这个人还算老实,那么梁九功呢?魏珠呢?余下的其他人呢?即使不关心这些,胤礽也隐私听崔玉柱以羡慕的口吻提起,这俩人很风光,简直就是太监们奋斗的楷模和目标。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贪财!弄权!
胤礽自认以前对康熙身边的太监宫女还都算和气,单从礼仪上讲,不看僧面看佛面,对长辈身边伺候的人还都算客气。可是架不住别人太过伏低做小,上赶着讨好。胤礽确信自己没给这两人送过礼——呕,想到给太监送礼他就犯恶心——但是两人能让崔玉柱羡慕得要死是活,显然给他们送礼的人不少。他们是不是会照顾一下送礼的人?比如,老大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会不会就给老大以提醒?
原来…太子爷的工作,除了听政、卖萌、娶妻、生子,还有收敛以及忍耐。忍耐一切不合性情的事情,强颜欢笑,高深莫测。
胤礽再一次悲凉地提醒自己:汗阿玛是皇帝,不会一味着由着他的性子来。就是寻常人家里,做老子的也没有义务哄着儿子高兴。无精打采地出了一口气,胤礽的表情呆呆木木地,闭上眼,酝酿一下情绪。
喃喃地念着:“老大要封王了,我要稳住阵脚。索额图不堪用了,我不能再任性。往后的路越来越艰难,我不能与汗阿玛生隙。”
拍拍脸,吐出一口浑气。忽地失笑,近来事情是越来越顺了,可他叹气的频率真是直线上升啊!
脚伤初愈的高三燮非常尽本份地过来提醒:“太子爷,大学士们已经到了。”
胤礽漫应道:“知道了,”作不经意状看了高三燮一眼,皱一皱眉,“不是给了你假,叫你好好歇着了么?多歇几日又何妨,省得落下病根儿。”
“奴才已经好了,哪能歇着呢?还是伺候着太子爷觉着安心。”
“是么?那走吧。”
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动着,胤礽发现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对个太监笑了。TMD!我堕落成这样了!
夏日的热风吹到脸上,胤礽心里怅然若失,他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一些不愿丢掉却必须失去的东西。
——
“小人从来都是可畏的。昔年周勃以丞相之尊、皇亲之贵、开国之勋,尚受辱于狱吏。贿之千金,始得其计,绛侯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韩安国亦为其所欺,而有死灰复燃之语。”
淑嘉说这话的时候,胤礽正坐在旁边。他还是没忍住跟老婆感慨了一下:“小人可畏啊!要不怎么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的呢。”
不告诉老婆丢脸为难的事情,没头没脑地吐槽一下还是可以的,没料到却引来这么一段。她不是一直很呆的么?这会儿不是该劝一劝君子无欲则刚,谴责一下小人的么?
“就算小人猖狂,绛侯也够委屈了。”
“一家子判了谋反才是委屈呢。”
胤礽若有所思,道:“这样的经济学问你也知道?”
淑嘉奇道:“这是经济学问?读书的时候就讲到了啊。正经的经史呢,司马迁记下来的。现官不如现管的,谁叫落到人家手里了呢。我倒是觉得,是说人得势的时候不可把事做绝,凡事留一线余地,谁知道人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呢,哪怕是犯人,许是蒙了冤的,终有放出去的一天。”
胤礽以手加额:“果然!”淑嘉的后半段话他听得似是而非,前半段话却深以为然。道理都是他知道的,竟一直没有理论联系实际,看来,他要好好地再读一遍史书了。
史书常被讥为‘为帝王将相作家谱’,此话不假,历史上的人太多,只好拣显眼的记。显眼的人,更多的是建功立业之辈,可不就是帝王将相么?胤礽读书把人当故事读,压根没想到自己个儿也是其中一员,还是注定被记录、被后人拿来品评的一员。
他得好好分析一下,更准确地说,是好好找一找前代太子们的事迹,看看他们是怎么过这个坎儿的。一时没忍住,手欠地抱着老婆的脸蛋一挤,把老婆的脸挤得变形了,然后左右摇一摇:“你真是太好了。”
淑嘉暴走,这个动作她还没用来虐待小胖子呢,小胖子的抽风爹居然拿来对付自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出手来,两边拽着了他的耳朵。
四下里奴才吐血围观,小胖子看着他爹娘上演全武行,看得非常哈皮,小巴掌拍得啪啪响。被他一弄,两个家长才发现自己又幼稚了一回,讪讪地都下手了手,胤礽的耳朵被揪红,淑嘉的头发也摇得乱了。
咳嗽一声,淑嘉红着脸去收拾头发。宫女太监如梦初醒,上来帮忙。都围着太子妃,却不敢去招惹太子。胤礽低头伸手去戳小胖子光光的大脑门儿,推他个仰八叉。小胖子笑着抓着胤礽的手指头,用来磨牙。
“你怎么能什么都往嘴里放啊?”收拾好的太子妃过来拦住了小胖子,“你阿玛没洗手…”
胤礽无语凝噎。许久:“不就是挤了一下脸么?”
太子妃记仇了,不理他了。胤礽经这一闹,心里轻快了许多,凑上去腻腻歪歪粘老婆。淑嘉轻啐他一口:“越发没正形儿了。”
原本还挂着一脸流氓相的太子爷却忽然端坐了:“我才是越发有正形了呢,”小声嘀咕,“在这儿你就容人走走形吧,出去了又是个端方太子了。”
淑嘉听得说得伤感,一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好。”
胤礽看她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倒放缓了表情:“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心里不痛快,要发作,又忍了,倒把自己给憋了。掐你一把脸,你就揪我耳朵,汗阿玛还没揪过呢。”说到康熙,又是一顿。
淑嘉揉了揉他的耳朵:“疼不疼?”前几天高三燮拐了脚,她连有限的情报都得不到了。老天爷,到底告诉出了什么事儿啊!不行,高三燮好像销假了,她明天就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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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燮那里没有什么新消息,反是胤礽越发冲淡平和了。淑嘉发现了,他最近晚上跑自己房里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读书。读史,拣着人家太子的黑历史使劲的读,越读脸上的黑气越重。从《史记》开始,《明史》还没修完,但是作为皇太子,胤礽还是调了部分稿子来看。
这历史上就没有什么不被人下黑手的太子,从扶苏开始(这此无太子之名,却是始皇帝的长子),然后史上第一个皇太子刘盈几乎被废掉,然后是刘荣、刘据…直到明代早死的朱标、死胖子朱高炽乃至崇祯那个没出生就被魏忠贤搞死的侄子。
黑云罩顶!
太子爷终于发现了,他现在干的是一份史上危险度排行前三甲的工作,他老人家正蹲在火山口上。
我真傻,真的,怎么先前就没发现呢?怎么还自鸣得意,觉得前途似锦呢?根本是前途无‘亮’啊!
绝不能坐以待毙!然而史上太子谋反,从无成功的,如李承乾,还找到了侯君集这样的名将当外援都被KO了,别的就不用想的。胤礽也不愿与他爹翻脸。
苦思数日,胤礽终于选定前朝朱高炽作为学习目标。甭管这家伙如何短命,人家最后熬到头了!而且,他们的境遇也颇为相似,当然,胤礽认为自己的条件要比朱高炽好多了!
与倒霉太子们的下场相比,对太监和气一点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与此同时,连太子的架子都拉下了,那么,让索额图功成身退,也就没有什么多好犹豫的了。我都付出那么多了,那是太子的尊严啊,你只是退个休,有什么好报怨的?
太子爷决定了,与索额图摊牌!一回来就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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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返京在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太子率众迎接啦,汇报工作啦,一切忙完,康熙看着胤礽的脸,觉得有些内在的东西被改变了。仿佛一块璞玉,被琢磨成了和氏之璧。
行止有礼、宽容有度,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很好的改变,康熙满意了。听胤礽仔细汇报:“四公主下嫁事宜,儿臣已与有司议定规程,唯送嫁之人未定,还请汗阿玛示下。”说着还递上了嫁妆单子、随侍人员名录。
康熙扫了一眼:“唔,就叫老七跑一趟吧。”
让腿脚不好的人跑一趟,这个…
胤祐却很高兴,叫纳喇氏收拾行装,他又去生母成嫔那里磕头辞行。被成嫔拉住了嘱咐了好一通,母子俩相望而笑,即使艰苦,却也是件重要的差使,对于胤祐而言,机会难得呢。
七阿哥要办的事与热闹、忙乱相伴,而太子爷要办的事,却是极压抑的。
高三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个月下来,他也颇接触了一些太子的私事。不见得事事光彩,倒也没有什么惊人秘密。今天,索额图来了,他也没有被摒退。索额图那惊讶的眼神,高三燮权当没看见,太子说:“他在这里,有何事不说?”的时候,他心里不免有一丝高兴。
索额图还是老生常谈:“奴才已经联络人写好了折子,四公主走后,就可上书。今番奴才可是下了死力气,联署的人可不少。”说着,把折子递了上来。
太子爷接过了,直接扔火盆里。
索额图差点一头栽到火盆里去捞那已经引着了的折子了:“太子爷,您这是干什么呀,哎呀,叫他们联名得多不容易啊!”捞着火钳子就要夹折子出来,等他夹出了折子,易燃物已经烧了一半儿了。
索额图直拍大腿:“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多功夫…”
胤礽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整地说了下面的话:“你为国操劳了那么多年,不要再操心了。”
索额图直还要拍打着折子,慢慢地动作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胤礽。胤礽颊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地:“联名上书?不是请上徽号、不是劝君向善,偏偏是…为了同一个人争名求利!这是要干什么?!串起来,行!却不可以串起来向汗阿玛指手划脚!听明白了么?”
索额图的嘴唇一直在哆嗦:“奴才…奴才这是…”他从没想到过胤礽会这样对他,虽然以前反对了,现在却像是在翻脸。索额图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皇太子,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万事开关难,既然决心已下,就是背水一战,有进无退。即使索额图现在看来是个寻常的脆弱老人,胤礽眼神反而更坚定了:“十余年前,你解任就以老病为由。如今年过花甲,更该享享清福了。只是这种事情,不该做。”
伸出手,从索额图的手里抽出烧了一半的折子:“这个,我全当没看着。不管下了多大的功夫,它,不会被送到汗阿玛手里。你找了多少人,这里头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多少是被迫的。”
索额图失魂落魄,耳边传来最后通牒:“致仕吧。”
第120章 索相也有猪队友
索额图眼睁睁地看着抢救出来的折子被太子轻轻地又重放回了火盆里,火苗腾起,两三下,冒出一缕青烟,他还没回过神儿来。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饶是索额图这样久经官场的人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只能木着脸,抬头看向胤礽,希望这位太子爷突然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说:“开个玩笑,吓着你了吧?”最好再变魔术似地弄出一本折子来…
以上,纯属美好的幻想。
太子不但没笑,脸颊还略再扭曲了,一副谁抓了把咸盐塞他嘴里的表情。就某些方面来看,胤礽与康熙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像,比如眼前的事,他就极度渴望索额图一早就自己明白过来,然后自己打报告申请退休。这样他就能与索额图抱头痛哭,达成谅解。
看索额图的状态,最佳效果恐怕是达不成了。胤礽心中叹息,复转暗恼,他是推演过不少遍现在的情形的,索额图可能痛快答应也可能当场反对还可能翻脸走人,他也知道索额图如今看着恢复了昔日荣光想让他放手不容易,却没料到碰的是颗软钉子。索额图直接有变傻的趋势,弄得好像他在欺负老人似的。
相当不爽。
胤礽抿了抿嘴唇,正要说什么,索额图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抖抖索索地指了指火盆:“这就…就这样结了?”
胤礽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突,索额图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好,胤礽给自己的打气,这是必须的。慎重地点了点头。
索额图一阵眩晕,不但折子被烧了是真的,连太子让他致仕,恐怕也是真的了。不愿意,肯定是不愿意的,索额图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胤礽辩论,他甚至弄不明白这位爷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需要一点时间,认真想一想,或者再找一些人来商量一下。
索额图有些吃力地向胤礽告退,话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太子爷,容奴才回去想想。”
胤礽没想把他逼得太急,甚而至于,如果索额图不是在康熙那里挂了号的‘死保太子’他是不介意索额图在朝中给明珠和胤禔找找麻烦的。可能么?他亲妈管索额图叫叔啊!他还跟索额图鬼混了这么多年,早在康熙那里挂了号了。
胤礽的喉结了动了动:“保重。”
索额图的表情似哭似笑,还保什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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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外界接到的消息就是,索相告病。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一党党魁居然休病假了,对其团队成员来说是个糟透了的消息。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去探病,而朝中诸臣,不管是敌对方来试探的,还是中立方来好奇的,抑或是有求于索相的,齐齐聚到索额图的门前。
没有人会想到索额图这一病,完全是拜太子所赐,在所有人(包括康熙)看来,索额图与太子走得实在是太近了点儿。而在明珠那里则非常明确,这俩根本就是绑到一块儿的。索党成员都在等着呢,等着索额图从太子那里得到许可,大家都在太子那里再被记上一功。
索额图是真病了,所以接见也是挑人的,官太小的就干脆拒绝接见。本团队成员是他想见的,自然被允许入内。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先见一见一些不得不见的人。
比如,佟国维就派了儿子先期来探病。佟国维与索额图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关系平淡得比白开水还清,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互瞧不顺眼。佟国维自己不来,派来的却是长子隆科多。隆科多已经是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了,来探个病,也很是能拿得出手了。
他领了父命,递了名贴,很快就得以进去近距离围观一下据说病了的索相。索额图先前上蹿下跳着为胤礽拉拢人的时候,隆科多着实看了一场笑话来的。一面由索府那个点头哈腰的管家领着往里走,一面非常不厚道地想,在这节骨眼儿上索额图病了,还不得悔死?!
入得室内,却是大吃一惊,索额图以前不管多倒霉,丫都一副淡定的装X相,胸有成竹的样子颇有一点宰相气度。现在好像真的被疾病击倒,眼睛深凹,脸上的褶子看着都极明显了。
隆科多先执了晚辈礼,见过索额图。索额图苦笑道:“竹筠(隆科多字竹筠)来了?恕我老朽多病罢。”
隆科多抢上一步,扶着索额图的胳膊让他坐下,不带表演成份地吃惊:“您怎么病成这样了?前阵子咱们一道儿随驾去塞外,您还挺精神的。回来的路上…也硬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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