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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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拿起一件来,是胤祖看到一半的,关于科尔沁亲王处置决定。上面夹着张纸,写着胤礽那一笔端秀的小楷:另择近枝承袭,待圣裁。再往下是一溜人名,罗列了所有有资格继承的人。
康熙暗处叹息,这孩子真是累坏了。孙之鼎还说,最好要好好调养,不可舟车劳顿,下个月出行他是走不得了。
晚上,胤礽的烧退了一些,康熙宽了宽心,让两个孙子去休息,他自己也要上朝去了。在门口,遇到了过来看护的淑嘉,康熙停下脚步:“你多用心。明日朕再过来。”
淑嘉答了一个是字,一直没有抬头。心里已经很慌了,声音也有些抖。
淑嘉就在胤礽床前支了张小榻,方便照顾他。一夜也没睡好,净做些怪梦,梦里吓出了一身冷汗,半夜就醒了,醒来之后梦了些什么又都忘了。起身抹了把脸,再看胤礽,他居然有了动静!
淑嘉大喜,走了上前,秀妞等听到了动静了也一齐上前,胤礽干裂的嘴唇嚅动着,声音很含糊,淑嘉还是分辨出了几个音节:“额娘…额娘…额娘…疼…”
淑嘉直起身,直愣愣地站在床前,眼泪砸到胤礽的唇上。世上总有那么一个女人,哪怕你从来没见过她,或是早已不记得她,最难过的时候,却还是会念着她的名字,仿佛…只是念闰个名字就能助你抵御所有痛苦,抚平所有创作。
天,渐渐地亮了。
康熙这一天的心情很是糟糕,宗人府报:显亲王丹臻死了。
靠!康熙想掀桌,最后耐下性子:“叫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过去照看,赐了一万丧葬银子,谥号为密吧,让丹臻的儿子衍璜袭爵。”
他说得很快,张玉书得记得飞快,文不加点,写成了草稿,康熙扫过一眼:“就这样了,去端本宫。”
淑嘉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依旧没胃口。康熙倒是按顿吃饭,不过这三顿饭加起来没有一顿吃得多。
劈头第一句话:“太子如何?”
淑嘉道:“烧退了,还没醒,说了一阵儿梦话。”
“不会有事!”康熙说完就冲了进去,带起一阵凉风。淑嘉默默地跟了进去。她现在到了别的地方也不安心。
还是那个老位置,还是那个动作。胤礽小时候病过那么有限的几回,回回都是康熙亲自照看,摸摸光光光的大脑门,抓着小手,摸摸小脸,一直念叨着:“阿玛在这里,保成会好的。”
这一回,也不例外。只是康熙摸到了儿子隔夜长出来的胡茬儿,这才发现他的儿子长大了,也瘦了很多。
胤礽不到蓄须的年纪,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子是随长随刮,保持面前干净整洁。两天没有刮胡子,硌到了康熙的手。
“长大了啊…”
说来也匚,胤祖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动了一动身子,像是在挣扎,眼睛没挣开,嘴巴先动了,发出像呻吟似的叹息:“什么时辰了…”
淑嘉连忙说:“才寅时初刻,你再睡一会儿。”康熙回头看着她。
“我觉得睡饱了,起…阿玛?!”
————
皇太子生病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又过了三天,已经能够上朝听政了。
据说,直郡王砸了自己的书房。
再过了五天,他还精神很好地参加了他九弟的婚礼,接着是他十弟的大喜。宴上,略显文弱的皇太子亲和了许多。许是病过一回的关系,身上的棱角去了一些,装X的色彩更淡,一个温柔可亲的皇太子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胤禔关心他的身体,影射其身体不好,胤礽也只是淡笑道:“大哥言重了,我这一病自个儿倒没什么,累得汗阿玛来看我,又叫兄弟们挂念才是惭愧呢。”太子一病,里里外外全看出来一件事儿:皇帝依然非常重视太子。
据说,直郡王差点砸了供的佛像。
但是皇太子一家终究没有去成塞外,康熙奉皇太后往热河避暑。康熙单独叫过来胤礽谈话:“远行劳顿,你以安养为要,你先去畅春园住着,那里也凉爽,大事叫他们报给你,作事你不要操心,我回来可是要查你的。养好了,咱们一道南巡,养不好,南巡就没你的份儿了。”
胤礽笑道:“儿子谢汗阿玛关心。”
康熙还是带走了弘旦,皇太后满心遗憾:“可惜太子妃不能跟着来。”康熙道:“额娘与太子妃同居宫中,日日得见。倒是五公主,下嫁之后不常得入宫,儿子这回把五公主带来与你同行如何?”
皇太后想了想:“这样也很好。”
五公主却不太好,出门没多久,她…死了。
康熙得到消息的当天,难过得饭都没吃下去。
接到消息的时候,胤礽与淑嘉正在畅春园里住着,两人马上让弘晰、弘曈换了素服。胤礽晃着手里的信,轻声对淑嘉道:“汗阿玛回来之后,我许会好,许要再病一病。”
淑嘉有些惊疑:“你怎么这么说?”
胤礽冷笑一声:“我不病,有些人永远不会跳出来。我只有病一病,汗阿玛才能看清一些人。这事你心里有数,不要太担心了。”潜台词,到时候你要配合一下。
淑嘉轻声道:“汗阿玛也会担心你呢,你…”
胤礽双手垫在脑后,轻松一躺:“我长大啦,不会叫汗阿玛担心的,顶多,让他老人家为我操心。”学着弘曈的样子,淘气地眨了眨眼睛,又喃喃地道,“我的弟弟们也长大了,也可以办差了,我可以少管一点事情了。”病了一场,睡饱了,他想,他大概明白他汗阿玛现在的心态了。
汗阿玛对自己好,也会对别人好。
同样的事情,他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他决定当一个不让父亲担心的好孩子。
第180章 强力拆迁小分队
五公主过世,死的时候虽然年轻,却已是出嫁的公主了,该有的仪程依然还在。五公主的灵柩由左右翼各出大臣一名,侍卫十名护送返京。
胤礽捏着邸报,思绪翻涌。他虽在畅春园里休养,不大问政事,该知道的别人还是会告诉他。此番留守京中的年长皇子乃是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十二阿哥胤祹。
各地奏报,他们在整理完成之后先发往御前,次奉畅春园给太子看。虽然很想在自己担大梁的时候表现一下能力,皇子们还是心中有数,不可以故意忽略了太子,被皇帝知道了一定会挨骂。而御前的消息,康熙也命往畅春园里送一份。
所以,胤礽现在对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知道,却不指挥,这是胤礽给自己定的规矩,休养就要有个休养的样子。
“五公主灵柩返京,需要人迎,朝中大臣的安排,自有老三他们几个尽力”,胤礽慢慢地把邸报放到一边的托盘里,对淑嘉道,“算算日子,给弘晰请个假,叫他准备好了去迎一迎姑母。”
淑嘉剥好了个葡萄,丢进胤礽的嘴巴里,擦擦手:“好。”
胤礽吐出葡萄籽儿:“弘曈还小,迎倒是不必了,到时候往公主府里去一趟就好。”
淑嘉递给他块湿帕子:“咱们是不是也要过去看一看?”
胤礽擦擦嘴巴:“这是自然,我打发人把老三他们都叫来商议一下罢。你那里,也与他们家里见一见。”
夫妻二人都没明说的是,这样兴师动众,一半是东宫要表现出自己的友爱之意,另一半也是有些看康熙的态度。胤礽与淑嘉都看得出来,康熙对五公主颇为上心,诸多公主里,五公主算是一直都受到优待的了。
胤礽与淑嘉商议完事情,起身去给康熙写信。太子爷现在倒真像是一个混日子的二把手,事情可以不做,上司的大腿却要抱抱紧。不让管事儿他就真的甩手不管,在弟弟们跟他书面汇报的时候,夹一点提醒,此处疏漏了什么等等。
这样的提醒也不是次次都有的,完全是看心情。
倒是对于康熙那里写信写得十分上心,仿佛这一场病,让皇太子发现了家庭的重要性。唠叨他爹、唠叨他儿子、唠叨他祖母…现在知道妹妹挂了,更是要写信安慰家属了。
先表达自己的哀恸之意,然后是回忆五公主的各种好,天知道他跟五公主的接触其实很有限。然后是请康熙保重,“汗阿玛千万保重自己,您保重自己了,五公主知道了也会安心…”
最后又缀上几句京中一切都好,我在休养,非常乖,您不要担心。
写好,封好了口,遣人递往行营。
淑嘉亦下了帖子,邀了在京的诸福晋到畅春园来商议一下事情。连在紫禁城里住的九福晋、十福晋都一起过来了。
九福晋、十福晋是头一回过来畅春园,一切都觉得很新奇。她们都在新婚,康熙把老九、老十留下来,一是让他们开始帮忙哥哥们打打下手,另一层意思也是让小夫妻多多接触。
无逸斋,皇太子跑到后面看菜园子去了,太子妃出面招待众妯娌。
大福晋是跟着大阿哥一起随驾去了,留下的人里太子里既居长、位又尊,也就不用客套了,直接坐了首位。
三福晋是打定主意不起这个头儿的,论尊有太子妃、论亲有四福晋、论活跃还有八福晋,她只要随大流就好。这一次讨论也确实是以这三个人为主的。太子妃起了话头儿:“五公主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我们实在应该送她一程的。”
最先说话的不是八福晋而是四福晋。
五公主是四阿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子,有什么事儿,自然要问一问四福晋的。四福晋早就去了一趟永和宫,陪着德妃哭了一场了,这会儿眼睛还是红的,声音都还没缓过来呢:“您说得是,公主府里已经开始布置了,单等公主灵柩…灵柩回、回来。”
说着又哽咽了。
五公主刚刚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就这样过世了,在坐的心中难免有些伤感。至于一说到她就哭,那倒还都不至于。面子上的事儿就是这样,心中没有难过到这样的程度,还是要装得跟真的一样。
一时间无逸斋里哭声四起。
十福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摸摸袖子里十阿哥的乳母塞给她的一个香囊,往鼻子底下嗅了嗅,开哭。泪流满面地在心里骂娘。她本是蒙古贵女,自幼教养也是不差,然而论到这种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本事还是需要加强修炼的,技能不够装备凑,十福晋被迫使用道具。
一大早在永和宫里,就受了这样一次罪了。
她没有五公主年纪大,刚刚结婚,就碰到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未免不够老到。昨天,她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十阿哥接到信儿就打发小太监回来告诉她:“收拾收拾,换件素净衣裳,不懂的问问嬷嬷们,然后约上九嫂去永和宫那里给德妃母道个恼。”
十福晋接到消息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她嫁给胤俄的时候是见过五公主的,极是文静的一个人,十福晋对五公主印象还好。一听她死了,也泛出一丝难过来,这么年纪就…是该去安慰安慰德妃的,连忙叫人来换出行的衣服。
换了衣服,嬷嬷翻箱倒柜,手忙脚乱地找出一个香囊来塞给她:“原没想到福晋会这么快用着这个的。”真是的,大喜的日子谁会给想到给新娘子塞一个哭丧的道具啊。
十福晋还是不解,拿在手里来回翻看,嬷嬷悄声在她耳边道:“福晋,先别弄这个,悄悄放在袖子里,不要掉出来了。等会儿到了永和宫,您要是哭不出来就拿来放到鼻子下闻一闻,记住了,千万别叫人看见了。”
十福晋一愣,眨眨眼,嬷嬷急道:“我的好福晋,您可千万要记住了,在这宫里,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到了该哭的时候哭不出来,可是要出岔子的。这就得想办法…这个,就是办法了。”
十福晋到底不算笨:“你跟我一道儿去罢。”
嬷嬷正有此意:“奴才领命。”
正好九福晋也得了信儿早准备好了,两个一碰头,正好。一直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见信就先哭了一场。她共有三子三女,儿子活下来两个,女儿仅此一人。现在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伤心?佟妃得到消息早,马上过来看她,又陪着哭了一回。
九福晋十福晋是现在宫中仅有的两个皇子嫡妻,很快过来安慰,又陪着哭了一回。九福晋久在京中,贵妇圈子是很熟的,这些小把戏熟谙于心,哭起来颇为熟练。十福晋终于明白嬷嬷给的香囊的用处了,香囊包在帕子里,一边擦泪一边哭,越擦越想哭。
先前兴起的对五公主的惋惜被这开挂流出来的眼泪给冲得几乎不剩下什么了。
好容易德妃被劝住收了泪,嬷嬷原是陪哭的,不但哭,还要观察,一看德妃住了,从椅背的缕空里伸出一指戳戳已经哭得脑袋发胀的十福晋。十福晋把帕子一收,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德妃道:“难为你们还来看我。”
九福晋道:“应该的。”十福晋跟着点头。
德妃道:“你们有心了,我…有些撑不住了…你们,也歇了去罢。五公主一向和气,知道你们这样难过,她、她…”
十福晋正要松一口气,心道终于可以回去洗把脸了。住在宫外的四福晋赶了过来!
她是接的四阿哥的家书,不用经过这么多道手续就知道了噩耗,看了信,急忙赶过来陪婆婆。之所以晚了这么一小会儿,乃是因为家在宫外。
十福晋腿上运力,都要站起来告辞了,这会儿只好站起来见过四嫂,再陪哭一场。心道,别等会儿再来个三嫂、五嫂、七嫂、八嫂啊!
三嫂五嫂没来,八嫂也没来。畅春园那里,二嫂差人过来了,到了一看,三嫂、五嫂、七嫂、八嫂都叫二嫂截走了。
妯娌见面,直入主题,来,哭吧。
十福晋:我才新婚啊!蜜月刚过呢。
哭过一回,又商议了一下,淑嘉道:“五公主灵柩未至,公主府那里还未支应起来,我们很该去永和宫那里看看德妃母。旁的事儿,先看礼部那里怎么安排,何日到京、何日出殡等。”
还没去看过德妃的自是赞成,看过了的也不好反对,十福晋又郁闷了一回:还要去哭!
德妃又出来陪着哭了一回,直到哭昏过来,福晋们这才完成任务地回来。
淑嘉回到无逸斋,胤礽正在看丧事的流程。公主丧,自有定制,不过因五公主是皇太后抚养,又颇得康熙喜欢,大家不得不慎重一点,还特意请皇太子来拿个主意。
“回来了?你前脚去宫里,老三他们几个后脚就过来了。”胤礽微哂。
淑嘉接过湿热的帕子敷眼睛:“皇太后祖母与汗阿玛都颇喜欢五公主,他们慎重些也是应该的。”
胤礽道:“汗阿玛对哪个儿女都是喜欢的。”
淑嘉接过茶来,她在畅春园跟妯娌们哭了一场,又到永和宫哭了一场,需要补充水份。胤礽伸手拦了:“不要喝凉茶,对嗓子不好,你刚哭用,用点儿温的。”
“呃?嗳。”
淑嘉缓缓地嗓着温热的茶水,心道胤礽越发像在打机锋了。胤礽已经在说了:“近来烦心的事儿多,五公主灵柩将至,八月里圣驾返京之后,就是那几个纳侧的事儿,咱们也就只能歇到那会儿了。”
淑嘉一算日子:“今年闰六月,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光呢。你…”
“我歇着就是了”,胤礽满不在乎地说,“三个月还能养废了我?”
淑嘉听到这个‘废’字,耳根一跳:“你在说什么呀?休养休养,休息完了,你还得起来干活儿呢。”
胤礽笑道:“不错,歇好了才有力气接着玩儿。”
淑嘉觉得他越来越像个神棍了。
“这些人,早上还漏了条消息,汗阿玛在五公主死后,难过得少吃了一顿饭,我得接着写请安折子了…”
皇太子在为日后接着“玩”而蓄力,康熙正在焦头烂额。
五公主刚去世,他正难过着呢。皇太后又是一个需要别人安慰的老太太,本来带着五公主倒可为老太太解颐,五公主又死了,引来了皇太后的哀愁。
本来么,死了女儿,当爹的伤心得吃不下饭很正常。换到了皇帝家,皇帝一不吃饭,下面就慌了神了。先是胤禔为首的皇子们,上一刻还在跟康熙一块儿哭呢,一听康熙没吃饭,又排着队来安慰康熙:您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您要可了劲儿地吃饭啊!
胤禔这劝康熙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康熙年纪不小了,放到这今年代出个意外也很正常。本来心情不好就容易生病,再不吃饭,出个万一…太子可就要高兴了,大阿哥可就要坏事儿了。
胤禔劝得最是殷勤。四阿哥死了亲妹子、十四阿哥死了亲姐姐,自己都还带着郁闷,如何劝得住康熙?旁的阿哥又偏小些,胤禔表现得很积极:“汗阿玛,您纵是伤心难过,也要保重自己啊!逝者已矣,生者还在呢,您不用膳,皇太后祖母也不用膳,儿子们心下惶恐…”说着还哭了出来。
在康熙看来,胤禔是二且鲁莽的,但是却有一样优点:家庭观念非常好。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胤禔的小家庭是个非常规范标准的封建样板,在维护家庭秩序方面他是诸皇子里做得最好的,这一点胤礽也不能否认。康熙见是胤禔来劝,平素在他身上灌注的心血也是不少,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儿孙们都守在身边,很是抚慰了他丧女之后悲凉的心。
康熙哀恸的心情开始打折,接着,大臣们在短暂的碰头会之后,也过来请皇帝节哀,以天下为重。康熙的哀恸之意渐去,理智回笼:“朕去看看皇太后,你们也来罢,陪皇太后说说话,许能令她心情好些。”
又看弘旦也在,想把他也带过去,皇太后见了曾孙,哀恸也能少一点:“取碟子点心来给弘旦阿哥用”,摸摸弘旦的脑袋,“你先吃一点,吃完了咱们去看皇太后。”
弘旦抓着康熙的袖子:“玛法不吃,孙儿也不饿,孙儿现在就随玛法一块儿去。”
胤禔心里破口大骂:你老子就坏,你更阴险!
康熙握着弘旦的小手,弯下腰:“咱们这就看皇太后去。”
皇太后是个单纯的人,为五公主正伤心,看到康熙一副沉痛的样子,她开始担心康熙了:“皇帝!你这是怎么了?孩子去了,你也不要这样啊。”
弘旦非常识趣地告状:“玛法听说您没用膳,玛法自己也不用膳了。”
皇太后急了:“皇帝!”
康熙故意嗔了弘旦一眼,又劝皇太后:“臣与皇太后所思相同、所痛相同、所惜相同。您难过,我也难过,可是日子也还得过,您看看,您还有这些儿孙不是?”
皇太后被一堆相同绕晕,轻易地就被劝动了,康熙亲眼看着她吃了一碗米饭,还用了些小菜,这才回来吃饭。
胤禔等人还要跟着过来劝康熙吃饭,康熙大手一挥:“朕无妨,你们也去吃饭罢,五公主返京时,你们去送送她。”
胤禔眼巴巴地看着康熙指着一道炖牛肉:“盛这个给弘旦阿哥”,关心地对乖孙子道,“口内禁宰牛,哪怕是朕,要吃牛肉也要等到每年到了草原上才能解馋呢。”
弘旦点点头:“口内耕牛珍贵,要用于农事。这里牛羊就是拿来吃的。功用不同。”
“正是。”
胤禔跺脚走了,康熙眯眯眼睛,懒得跟他计较了,垂下眼来看弘旦。弘旦正起身接了魏珠盛出来的一碟子牛肉,根本没理会他大伯的不礼貌举动。
祖孙俩吃完了饭,康熙对弘旦道:“你十四叔心绪不宁,这几天就叫你十三叔教导你。”弘旦懂事地点头:“孙儿明白的,孙儿等会儿先看看四叔和十四叔再上课成不成?”
康熙起身,跟弘旦一起散步消食:“也好。去看看就回,不要闹他太久。”
“嗻。”
“你还记得昨儿告诉你,蒙古有几部?哪部离京最近?”
“孙儿昨天背过的…”
一问一答,蹓完一圈儿,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弘旦去安慰他叔叔,康熙不得不集中精神处理另一件事:贵州葛彝寨苗人为乱。事发在康熙去热河之前,康熙到了热河,前线还没搞定。他还是得以国事为重,不停地调兵遣将。
苗人之乱范围不算很大,比之前的猺乱要小些,只是先前猺未平,如今苗又起,看起来有点烽火连天,康熙很希望早些平苗定猺而已。
猺乱大,康熙亲自调派几省人手,一一安排仔细。苗乱小,康熙想拿来给儿子们练一练手,让他们写一写方案,然后自己从中指出不足,也好从中发现儿子们的长处。
几个皇子拿出来的方案在康熙看来都不中意,头疼地给他们修改。这些孩子还是太嫩了些,需要历练历练才行。调兵?那就要加饷,你们没有算这方面的银子。战后抚恤也没想好,只想了阵亡将士,却忘了安置降人,不好好安置,官兵去后他们还会再反的。
这南边儿都出了什么毛病?两广还没平,贵州又闹腾起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不由又想起太子主政时的好处来了。新近下放锻炼的几个阿哥也很努力,仍算得上是新手,还是多头政治有内耗;比不得皇太子代理国事十几年,还一人作主干净利落。当年葛尔丹之乱,太子居中调度的时候,摊子比这个大,形势比这个严峻都做了下来,现在只是这些事情,居然还没有个全面的方案。
修改完了方案,打回来命令执行,然后加了一条:好好看看朕是怎么处置的,你们要吸引经验教训,找找不足!
批完了折子,写信给胤礽:你要早点好起来啊!你爹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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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扑灭被当时主流社会称为“作乱”的活动,必须有各处协调配合。军需后勤、合围援军、军事系统与行政系统的关系等等等等,场面有些大。而在去年,还有个猺人为乱,地点跟贵州还很近,四下里调了很多部队去支援平猺。
现在又有一地出了乱子,如何协调各部关系,使抽调了部队的地方保持安定团结,又如何从别处另择一军来协助平苗寨。这些都是阿哥们还没开始接触的事情,既使有大臣帮忙,还是手忙脚乱。
胤禩算是上手很快的,胤祉算是接触较早的,这两人还是很没主意——他们的长处主要是在涉及民政的方面,至于军事方面,也就是跟康熙出征了一回,那一回后勤还是太子给坐镇京中提供的。
现在轮到他们提供军需了,才发现这其中的千头百绪。比如调马,北方的马到南方容易出疫病,则马从何处出?比如调兵,同样的,贵州这地方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又是夏天,调哪里的兵合适?周围的兵很多支援平猺之战去了。
几个皇子写报告前也试探着问胤礽的意思,胤礽当时正‘养病’,不置可否。等到看到了康熙要求他快点好起来的信之后,才写信给康熙:“诸兄弟之节略,儿臣已看过,略显生涩,儿臣并未多言。儿臣想,汗阿玛用诸兄弟,亦是考其本事、促其才干。玉不琢不成器,汗阿玛派给兄弟们的差使,便是要历练他们,此时历练出来了,下回便可为汗阿玛分忧,此唯汗阿玛察之。”
康熙发急只是一时,见了胤礽来信,心里早平静了下来,回信道:“你说的是,军国大事,无朕谕旨,他们作不了主,万事有朕。你安心休养,朕也盼你早日康复好帮朕。”
胤祉等照办了康熙的指示,开始吸取教训,拟定新方案。胤禩于这些事务颇有才干,最早拿出了后续的方案,胤祉又不服气。胤祉心里,自己是哥哥,胤禩这个弟弟先想出了办法,他面上也不好看,必想挑出一点问题来才好,看来看去,又看不出毛病来。
最后,胤祉道:“太子还在京中呢,不如请示太子如何?”反正汗阿玛的旨意里提到‘昔征葛尔丹时皇太子留守,所办诸事咸合朕意,汝等当用心学习’。你胤禩才办差多久?哪怕这个方案有亮点,也比不上太子这个老手。太子一出手,准能把你这些亮点都概括了。
胤禩道:“汗阿玛把差使给了我们,这又是军国大事,领差使的人不请示汗阿玛,倒先泄漏出去于理不合。”
胤祉自认文采风流,儒雅可亲,结果人家更乐于亲近胤禩,此时听胤禩反对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也杠上了:“汗阿玛临行,不是也说过‘凡朝中有事,必使皇太子知之’的么?”
“告知可不是拿主意。”
“你怎么就不想问问太子的意思呢?”是不是眼里没有皇太子啊?
争执不下,想要投票表决。
留京的成长皇子都来了,老五、老七当布景板,干脆说:“我们听大家的。”
辩论开始,老三、老八各执一词。胤祉只说一条:“上回咱们的折子汗阿玛并不满意,汗阿玛又说“凡朝中有事,必使皇太子知之‘,现在军情紧急,我们的主意汗阿玛又说不好,为何不可请太子拿个主意?”
是这个理啊,老五老七有所松动。
胤禩道:“汗阿玛只说告皇太子知道,可不是把事情都交给太子的。太子正在休养,我们这样拿事情去烦他,他是帮我们呢,还是不帮?帮了,是帮着我们办差,可差使是汗阿玛交给我们的;不帮,又恐落了我们的面子。这是使太子为难呢,太子岂会高兴?”
得罪人了你知不知道啊?帮了咱们,是他越俎代疱,也是咱们无能。不帮咱们,你都求了,兄弟面子上又过不去。你觉得是拍了太子的马屁了,也要看太子是不是在扬蹄子。太子看起来不二啊!你把他架到火上烤了,他回来能推你进火炕你信不信?
老九力挺老八:“八哥说的是,这是汗阿玛给咱们的差使,咱们怎么能去劳动太子呢?三哥,难道汗阿玛叫你写功课,你不会写了,倒叫太子帮你写?太子不帮你写呢,是对你这个弟弟不够意思,帮了你,就是骗了汗阿玛了”,歪着头,四下睃巡,寻找认同者,“你们说,是不是啊?”
老十、老十二是准备听听他们都说什么的,此时一听老九的话,都觉有理。
老五老七又站了回来。
胤祹道:“三哥,九哥说的是,我们还是不要叫太子为难了。左右还有汗阿玛呢,咱们做事也不怕出点子小错,知道哪里不足,下回改了就是。总叫太子拿主意,下回咱们还是不会干,岂不丢脸?”
胤俄没有说话,他在点头。
胤禟颇为得意:“太子在休养,不能叫他为难。三哥是不想拿主意了,这事就交给八哥总揽如何?”
老五、老七虽是哥哥,在朝政上脾气都是极温和的:“八弟拿出大概来,咱们看一看,没有大毛病就联署了罢。”胤祉一看大势已去,干脆不说话了。
胤禟对胤禩得意地一笑,换来胤禩嗔怪的一眼,胤禟也不以为意,又问胤俄:“十弟你说呢?”
胤俄不高兴了,胤禟这一句话,那是把胤禩给捧了出来,断了大家的上进之路。好歹他也是堂堂贵妃所出之子,傲气也有,抱负也有,也没有什么情势逼着他投靠谁。谁不想在汗阿玛那里露一小脸呢?
就算胤祉说得不对,也不用把事儿都让胤禩给办了吧?这个老九!
他虽点头了,脸色却很不好,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事要怎么跟太子说呢?不请太子拿主意,也要告诉他的。”
胤祉哼道:“干脆不要告诉太子了,咱们的主意,汗阿玛给添改了一大半儿,还好意思拿出来给太子看么?”
胤禟挽袖。胤俄把他的袖子给拉了下来:“八哥,不如把前方战况告诉太子。至如后事,咱们已经商议出了节略,报到御拼了。”
胤禩看看屋里,除了胤祉,没一个反对他的,抱歉地看了胤祉一眼:“十弟说的是”,又看了众兄弟一眼,“咱们还是商量着各写一份,合起来定案罢。”
胤禟笑道:“我们写的也比不上八哥,多半要您的当底稿呢。”
胤禩却是不肯应承:“你也说了,汗阿玛布置下的功课,咱们都得写。”
众人胡乱应了一声,不少人心里已经与胤禟想的一样了。胤祉看大势已去,想把手里的扇子放到嘴巴里啃上一啃。
———
胤祉被大比分KO,闷闷不乐地回家去了。
胤禩要赶着去写计划书,也办正事去了。
余下的人三三两两,当布景板的当布景板,去看望苏麻喇姑的去看望苏麻喇姑。胤禟与胤俄住得近,又一起办差,一道走,一道说话。胤俄对胤禟有意见,不说话。胤禟还在兴奋中:“哈!你看老三那个酸样儿!”
胤俄没接话,胤禟没注意到弟弟的情绪,继续为哥哥高兴:“这一回要是八哥拿出个节略来,老三就打脸了,嘿嘿。你说,汗阿玛见到八哥写的节略说好,老三得是个什么脸?”
胤俄忍不住道:“九哥,这事情不是八哥一个人的,大家要联署的。”
胤禟挥手道:“这有什么?汗阿玛回来,咱们实话实说就是了,是八哥领衔儿办的。五哥、七哥是菩萨,老十二也不是个认真的人,必不会反驳的,咱们就说三哥不愿意干…”
“明明三哥说可请教太子,是你要八哥去出头的。我们本该一人写一节略,商议好了,定稿联署。你如今把三哥给刨了出去,独叫八哥来做,这个不妥呢。”三哥又不是哑巴,随你黑。
“你怎么这样说话?倒像向着老三。这么些年,八哥对你我如何?你怎么能不向着八哥呢?”
胤俄瞠目。胤俄很郁闷,他既没有跟胤禩抢过功劳,又没有背后拍了胤禩的黑砖,怎么就成了白眼狼了?
胤禟看胤俄站住了脚,他也站住了,一脸讨个说法的表情:“你倒是说说看,八哥哪里对你不好了?”
“…”胤俄觉得自己有变傻了的倾向,要不然怎么听不懂胤禟的话了呢?
胤禟语重心长地:“十弟,八哥对咱们不错,咱们当然要向着八哥啦。八哥能做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让他得个彩头呢?”
他们两个里面一定有一个神经搭错线了!胤俄认为脑袋短路的一定不是他自己。
试图讲道理的弟弟:“我哪里没良心了?又哪里不向着八哥了?”
疑似不讲理的哥哥:“那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反驳老三呢?我说叫八哥独个儿领头的时候你怎么不顺着说的呢?八哥这回差使办得好,在汗阿玛考语就会高上一层,日积月累,怕在爵位上也会有所进益,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胤俄再度无语。
九哥,你有没有搞错啊?八哥对我是不错,却也不用这样费心捧他吧?大家都是兄弟好不好?弟弟我不想当布景板的好吧?我好歹是三语教学长大、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为什么不能我自己想写一份作业叫我爹夸上一夸?我还没封爵,想有个高一点的起点不行啊?
胤禟看胤俄还是不服气,还想说什么,看四下已经有些鬼头鬼脑的围观者了,拉着胤俄到了自己的住处。书房门一关,胤禟苦口婆心地做胤俄的思想工作:“当初,你病了,旁人只是走走过场,八哥天天来看你。温僖贵妃薨后,八哥又是时时来安慰你…”
胤禟心里,他们兄弟三个在小的时候年纪相仿,走得也近,已是一个小团体了。胤禩为人和气,很投他的缘,在他心里已经把胤禩奉成小团体的头头了。既使胤禩搬出宫去,他也常出宫看望,关系不断,情谊不断。我心里待谁好,就要把谁捧得高高的,任哪一个也不能小瞧了我看好的人。他已把胤俄看成自己人,而胤俄也表现得比别人更亲近自己与胤禩,对胤俄的要求就更高,也就分外不能容忍胤俄的’不一心‘。
而胤俄呢,小时候确实与胤禩、胤禟更近些,那也是因为年龄近走得近了。关系比旁的兄弟好些是真的,不介意有条件的时候帮兄弟一把也是真的,归属感却没有胤禟那样强。自家兄弟,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咱们是对等的,对吧?怎么老九的意思倒像我必须去为八哥当小弟打头阵呢?太掉份了吧?
彼时宜妃正愁着老五让皇太后教残了琢磨着怎么给掰回来,对胤禟管得略松了些,而温僖贵妃只此一子,自是如珍似宝地看顾。两人与胤禩接触的时间长短不同,胤俄没有来得及感受到胤禩人格魅力的伟大,也没有感受到来自一个行为悖乱兄弟们猜忌无礼的太子的压力,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指引光明前景的领袖,他需要的是表现一下自己,互暖而已。
大家理念有重叠的时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有了分歧,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想当初蒋公与周公还是黄埔军校的同事呢,林彪、陈庚等人是他们的学生呢。
只要胤俄没到逼不得已必须力捧胤禩的程度,他与铁杆的胤禩粉丝胤禟就会有分歧,还是利益上的分歧,这个,弥补起来不但要天时地利还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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