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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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五岁那年，她又下了岗，她人长得一般，如果再嫁时还带个拖油瓶，再说，她也怕女儿受委屈，所以，年轻时就断了再嫁的决心。

孩子就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好在孩子还争气，从上幼儿园开始就特别出色，小学里更是没考过第二

名。不过她付出的艰辛也可想而知为了孩子，她打了三份工，从早晨扫街

开始，到晚上送报纸，间或给人去做零活，为了让孩子全心全意学习，孩子的

一切她全包了，吃喝拉撒，只要是她能做到的，一定不会让孩子动手。

她就这样忍辱负重地活着，因为女儿，觉得自己活得很幸福。

很多人问她怎么教育的孩子，她便很得意，因为她的朋友和同学的孩子学

习都一般，上初中时花几万块钱去重点中学，她的女儿，不费什么力气就考上

了。她想，自己付出的苦是值得的，女儿为她省了多少钱啊。有多少人在为自

己的孩子成绩不理想发愁，可她不用。

她看起来比同年龄的女人要老得多，至少，看上去憔悴得多。她把好吃的

有营养的全给女儿吃了，女儿从六岁开始学钢琴，贫穷如她，居然用所有的积

蓄为女儿买了一架钢琴，为了这架钢琴，她吃了一年的咸菜。

女儿却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照顾，不会洗衣服，不会做简单的饭，即使吃

饺子时要醋，即使近在咫尺，她也要嚷着，妈，醋。而她以为，这一切做起来

理所应当，她把女儿看成了天看成了地，有人给她介绍过男人，但女儿一看那

个男人就说，一看就是个乡巴佬儿。

她没说什么，从此再没提找男人的事情。

直到女儿去上大学了，她还是一个人。

女儿需要的钱更多了，为了凑足女儿的学费，她偷偷去卖过血。而女儿在

她的娇惯之下已经习惯了花钱，上大学后更是懂得了享受，她的血汗钱，让女

101

母亲的三个拥抱

五

儿用来买高档的时装和化妆品。

有一次她实在想女儿了，坐着火车去看她，因为卧铺票贵，她坐了72小时

的硬座，而女儿从来就是坐卧铺。到了女儿的学校，当她出现在女儿的教室前

时，她看到女儿好像有羞辱的表情，是的，女儿以她为耻。

她老而难看，是个纯粹的乡下女人打扮。手里拿的全是女儿爱吃的零食，在她的娇惯下，女儿已经不习惯有这样的妈妈了。

而女儿对同学们介绍她说，我乡下的亲戚。

她只是女儿的亲戚。

那才是她最难受的时候，她以为苦尽甘来了，以为女儿回报自己的时候来

了，以为所有的苦日子全过去了，她没有想到，真正的苦才刚刚开始。

回家后，这个孤单的母亲走上了绝路，命运的坎坷没有让她低下头，生活

的艰苦也没有让她屈服，但女儿的冷酷却让她彻底绝望了，她得承认，她是个

失败的母亲，因为培养了一个毫无爱心的女儿！

这个可怜的母亲是我的邻居，她死后，她女儿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样冷漠的

表情，后来，她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在大城市住习惯了，已经住不习惯这

样的小城了吧？

我鄙视她。因为她让亲情变得这样冷酷，而那个可怜的母亲有着怎样一颗

苦莲心？

102

一张纸币

他是个穷孩子，出身穷苦，三岁死了爹，娘给人家洗衣服赚钱，所以，他

知道自己应该分外努力。

十八岁那年，他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母亲为凑足他的学费去卖过血，他

装作不知道，怕刺伤母亲的心。他也瞒着母亲去卖过血，去搬过石头，磨破了

手，卖过报纸，嚷疼了嗓子，为的是，让母亲能减轻一些负担。

大二的寒假，他回家，看母亲正在寒冷的冬天给人洗衣服，手都冻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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