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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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了很多人，她们说，没见过她来拾破烂了，好些日子了，这下她解脱

了吧，再也不用管那个疯丫头了！

我觉得事情没有她们说得那么简单，两个月后，我听到了一个更坏的消

息，那个老女人死了。

她死在了自己家里，家里堆得到处是破烂，还有她疯女儿爱玩的一些小零

碎。我一下泪流满面，她是想念女儿而死，还是因为觉得再也没有了负担而轻

松上路了呢？

反正她们母女去世相隔不到两个月，那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关于母亲的故

事。埋葬老女人的时候，最值钱的东西居然就是几床被子，这个女人，把她的

一生都给了自己的疯女儿，她说过那是她的命，但她却不认命，她总想给女儿

一个好的将来，希望她死后女儿也能活下去。

女儿死了，她心中的希望破灭了，所以，她那么快就崩溃了，曾经，女儿

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就是再疯，那是她的女儿啊。

所以，我知道她的死是有原因的，一个没有了向往的人，死，是多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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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三个拥抱

五

的事情，没有比心死更让人绝望了吧，即使女儿有让她最难堪的时候，可毕

竟，她是自己的女儿啊。

天底下曾经最难堪的母亲，却有着最柔软的心，它打动了我麻木的神经，让我的眼睛流出又苦又涩的东西，她让我知道，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她那

如莲子一般苦的心，是母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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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只有这么多

她不记得母亲给过她什么爱。

从记事起，她不记得母亲是抱过她的。

印象中，母亲爱打牌爱抽烟，没完没了地打牌，没完没了地抽烟，屋子里

总是灰色的，灰到让她流眼泪。牌声可以响一夜，天亮了，她去上学，母亲去

睡觉了，小的时候，是父亲做早餐，大了，是她自己做，她的母亲，从来没有

给她做过一次早餐。

所以，当散学下了雨，别的同学有父母开车或者打车来接，她想都没有想

过，父亲在井下，永远见不到天日，母亲是不会来接她的，永远不会，多大的

雨，她也要自己往家跑。

只记得有一次，她恰巧在路上遇到母亲，母亲打着伞看着她，她幸福得快

要发晕了难道母亲来接她来了么？其实不是，是母亲刚从牌场上下来，不

过是路过，可是，母亲把伞伸到了她的头顶上，并且顺便摸了她一下。她在雨

中哭了，幸好有雨水，冲刷掉了她的眼泪，也许那天是母亲赢了钱，也许是她

心情好？

父亲是娇宠母亲的，说母亲从小就被惯坏了，咱就让着她吧。有一次她失

手打了一个景德镇的瓷碗，母亲上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骂她败家子，她回了

一句，结果遭到更猛烈的毒打。那时她才十多岁吧，她咬着牙，根本不哭，只

一心盼望长大，长大了，就能离开家，离开这个女人了。

她以为父亲会说母亲的，因为差点把她打得耳鸣了，可父亲说的却是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一说，她眼泪就下来了，她受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连父亲也这样糊涂。

不久之后，父亲出事了，压在了井下。

母亲也嚎，可是骂的却是她，死鬼呀，你命不好，克死了你爸爸呀，死鬼

呀，你以后上个什么学呀，出去打工吧。

那年，她才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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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三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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