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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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他偏头想了会儿。"原来世间真有地府,那你在地府过得可好?"他抬起眼,与怜君对视,笑盈盈的。

"嗯,很好。我在地府里有个舅舅,凡事由他罩我......"

"舅舅?那真好,春花在世上没有亲人,能在地府里找到舅舅,我为她感到高兴。"简求春微笑道,温和的神色厉变,戴着银手套的五指紧紧掐住怜君的颈子。

骨头咯吱作响,怜君傻眼望着简求春毫无感情的面容,慢半拍他才结结巴巴地说:"你......求、求春哥哥,你做什么......就算是人死托梦,我也会痛的啊......"

那向来温暖的书生气息全无踪迹,黑眸转淡,竟染抹暗红的光采,几乎不似人类。

"哪来的恶鬼竟敢冒充春花?我的梦境从未有人,我也不允任何妖魔鬼怪破坏这一方净土!"

怜君呆住,慢慢地扫向遍地的洁白。

蓝天白云,地却是淡白如雪,精巧的窗台正合女子心中的幻想,绿色的藤蔓顺着窗台攀了进来,细小的白花如棉絮,偶尔飘过这个梦境。怜君心一跳,似乎听见什么,他任凭六感在这安详的梦境展跃!

简求春的梦境竟是天穹不尽。远方有和平小镇,妇女洗衣,小儿读书,农人下田,又有店铺正忙着开张,迎接一天的到来。也有表里不一的善人正在大堂伸冤,邻人就在堂外指指点点......好眼熟好眼熟,这不就是书里的故事吗?

那本书,他记得很熟,是一个书生行遍万里,所遇见的各样人生......简求春的梦,一直是它?

颈间痛感骤现,怜君回神,呆呆地望着这双眼已然转红的温柔男子。

"春花若能托梦,必会托我想尽办法救她回阳,怎会要朗弟放弃她?就算还不了阳,她也会想尽办法转世皇朝,再遇七焚!"

"......我真的是春花啊......"怜君低声说着。只是,他过了奈河桥,只是......只是......天命不可违......

"春花本命来自另一个世间,在皇朝里岂会有她的舅舅?你到底是哪来的小鬼,居然也能读懂我的眼睛,你是来骗回春花的那一魄?那一魄当真存在么......"

说到此处,血般的眼珠微地淡了淡,简求春突地想起这世上愈来愈多人懂他的眼神了。

一个春花、一个小鬼......还有一个崔怜君。这三者到底是有什么共通点?崔怜君......崔怜君他身上也有玉......

不知是不是简求春一时落入凝思,手劲略松,怜君跌坐在地,猛咳几声。

"你......"简求春眼尖。"你的脸是假的?"

"不要!"怜君叫道,挥开那要掀开面皮的大掌。他迅速喊道:"退梦退梦!"身形立时淡去,同时,简求春的身影也被层层薄纱覆去。

怜君一直以为,简求春是七焚中最无欲无求,最能继续往前走的一个,至少,在春花面前,他总是如此。

这样的梦境,简求春持续了多久?从春花死时?还是从他教春花读了那本书开始,这样的梦境就存在简求春的心底了?

怜君垂下眸,望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简求春的红眼瞳。

他曾听说过,却没有目睹过。

冷冷的风拂过他的面容,玉珠相击的悦耳天籁在他耳边响趄。怜君直觉抬头,正是八风园里最得他欢心的"玉帘廊道"。

现在,他在谁的梦里?

入夜之后,南宫朗依旧与他同榻。南宫朗要挨着人睡才睡得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人爱取暖就让他取去,反正现在还不到夏天,他身子不冷,但本能还是怕冷......再几天就好,再几天就分道扬镳了。

南宫朗不知他正在入别人的梦......怜君吞了吞口水,可别要是这人的梦境啊......谁都好,就是不要南宫朗的。

他慢慢地走上廊道。

通过这里的玉帘廊道,就是五春楼。时值夜色,谁会在玉春楼里?这又是什么时候?

来到玉春楼,一片黑暗,但门口半掩,明显里头有人。

怜君心跳加速,肯定又是南宫朗。

他可以入任何人的梦,就是不想入这人的梦,他取出隐身令,在梦里隐了身,穿墙而入。

玉春楼的内室有具玉石棺木,那这就是春花死后的场景了。

怜君看见有个高大的男人倚在棺木旁,垂脸遮着眼。

这身形......不像是南宫朗啊!

低微难忍的泣声,在漆黑的夜里清楚地传入怜君的心底。他呆呆地望着对方......

"春花......"男人强忍着泣声。

沉默了好久,他才哑声接道:

"你真是无情无义!"语毕,他持着酒壶,仰头饮尽。

那样童叟信赖的少年相貌,来自于归无道。

这是梦,也是归无道过去的记忆。

他的入梦令,进的是此时此刻此人的梦。那就表示,今晚,归无道梦到了过去的这段记忆。

会留下这段记忆,如此的清晰,不曾淡化,更表示这段过去一直无法自归无道心里拔除。

"原来你在这。"

怜君吓了一跳,直觉抬眼,不知何时墨随华一脸漠然地站在玉春楼门口。

"三哥,春花尸身还没腐烂呢!就快夏天了,她还能维持多久的现况呢?"归无道喃喃地道。

"快出来吧!要让朗弟发现你私入玉春楼,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归无道又垂下脸,盯着棺木里的人。

"春花嫁给他,不代表死后只能由他一人霸住。"

"朗弟并非要独霸,他只是怕,知道的人愈多,他的梦会醒得愈早。桐生提过,人属阳,鬼属阴,男者阳气更甚,会损及春花的身子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独自送她一程。"

墨随华一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他的眼,也始终没有落在棺木上。

"三哥,你道,为什么春花双手没有沾过血,却比我们都早走呢?"

"桐生说过,她不是我们世间的人。"墨随华平静地说。

"就因为不是我们世间的人,就逼得她无路可走?"归无道沙哑道:"我逼了多少人家无路可走,就因为我是皇朝人,所以没有报应吗?"

"无道!"

归无道的娃娃脸充满恨意,锵的一声,酒瓶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还是,因为她跟我下了三年的棋,所以我的罪孽都由她代背了?她早就知道七焚是干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跟一个性子粗莽到随时会害死自己的男孩天天对弈,让他修身养性,让他开始不再莽撞,所以,我杀的人都赖到她身上去?"

"无道,你多想了!那是春花的命!"

"她的命?她的命就这么低贱吗?"归无道破口大骂。

怜君双手遮眼,不想听不想看,意识轻轻淡去。

原来,每一个人,都若无其事,其实内心都破了一个洞。

如果这些人,跟他一样,都过了奈河桥就好了。过了桥,再痛的事刹那都能烟消云散,再恨的事到最后都只是一场记忆,再无情感起伏。

如果......他没有过奈河桥就好了......

判官舅舅让他上来还最后一次情,还清了,从此不再相欠,从此,崔怜君就是崔怜君了......到时,他毫无牵挂地走,但是,这些人呢?

"你是谁?"冷冷的,带点目空世间的问语响起。

怜君缓缓放下手,抬眸瞧向春花生前始终有点惧怕的男人。

余桐生。

入梦令,一夜仅能入两人梦境,如今竞意外来到第三人梦里。

判官舅舅,你到底要让我知道什么呢?

那双眼,一直很冰冷。

自春花生前死后,这样的眼神都不曾改变过。

怜君视线落在周遭,跟简求春一样,梦境几乎纯白。

只是简求春的梦境是安详的白,是春花喜爱的白,而余桐生的白,却是一种虚无之感。

余桐生的梦境里,还有无形的压力,那样冰冷的空气扑面......怜君微讶一声,刹那间终于明白为什么春花生前并不喜与余桐生接近。

七焚皆是极恶之人,但唯有余桐生浑身上下溢满了大兴皇朝的气......这样的气,是皇朝龙气!

为什么其他七焚全身血腥,余桐生却是龙气?

"你是谁?"余桐生不惊不惧,打量着他。

怜君目不转睛,而后失笑一声,拱手长揖道:

"在下地府崔怜君,特来求见余四爷。"

"地府......"余桐生低喃着,目视着怜君,微笑着:"果真有地府啊!"

"余四爷不信有地府?"

"当然信,只是不曾亲眼目睹,总有一分疑虑而已。你身上带着有三魂七魄,其中一魄为鬼魄,这是......"

崔怜君闻言,笑得愉快,他道:

"跟聪明人说话总是方便。崔某化身为人体,全仗地府判官赐下鬼魄,时日一到,就会重归地府。"皇朝鬼魄补上他缺的那一魄,他这才能在阳间当个小小嚣张的小鬼。

余桐生深深看着他。"余某竟看不穿你的过去。"

崔怜君咧嘴一笑,掩不住得意,道:

"崔某身有鬼魄,鬼魄上有法力加持,再者阴阳两隔,余四爷自然看不穿了。"嘿嘿,还是判官舅舅跟几位地府大人厉害,硬生生压下余桐生的神技。

"崔公子找余某是为了......"

那双冷静的眼,依旧在怜君身上打转着。但怜君不理,笑道:"自然是为七焚之事而来。地府判官算到阳间七焚近日有一大劫,特要在下返阳,助七焚一臂之力。"

余桐生的黑眸抹过异光,刹那间,怜君明白余桐生自始至终都知道此事。其他七焚不知情,唯有余桐生知情,这其中又是有什么问题?"劫数天生,崔公子想违背天理?"余恫生道。

"不,正因七焚此次劫数并非天生,所以地府特派我前来相劝。"怜君察觉对方的防备与天生多疑,遂又老实道:

 "余四爷该知道,七焚始现,皇朝即乱,十几年前的内乱,导致无辜百姓枉死。死在七焚手下的、死在其他人手下的,共计几十万人,人为阳,魂为阴,阴魂冤气一直留在阳世里。"

余桐生点头。"地府判官果然神机妙算。"

"判官不是神机妙算,而是这十几年来他一直看在眼里。冤气聚集在阳间,本就不是好事,十几年来,皇朝重入正轨,逐步繁华之景,气势正展,如旭日一升,冤气无法发作。然而,十几年压迫下来,数十万魂聚集的冤气......一朝发难,恐怕很难对付了。"

"崔公子,你的确说中了。"余桐生轻笑:"任何东西压久了,总有一天会爆发。而最容易爆发的那天,正是当今皇上定为皇朝开国日的那天。那一天,是过去无尽血腥的最后一日,也是最后的底限。皇上登基后,余某建议他皇朝开国日下令全国茹素,佛门大开,以祭天下亡魂。其实,那是假的,余某真正的目的,是在那天彻底压制最易爆发的冤气,求祥瑞的天舞以及其后一个月的歌舞庆欢为的也不是皇朝世间人,而是送走那些冤气。但这十几年来,这样的手段已显疲态,近年,各地归老的将军陆续莫名死去,迷周城为七焚主在之地,其势正旺又邪,十几年来,它是最平静的地方,如今,怕是要不稳了。"

怜君沉默不语。

余桐生又漫不经心地笑:

"这些冤魂怎么就不懂呢,七焚本就是极恶之人,本该各据一方,涂炭生灵,当年我利用他们迎真正天子为皇,才能减少无辜百姓的伤亡。他们必须被牺牲,来世转生在繁华的朝代里,好过两世都在血腥的日子里。如今,他们将找上当年杀人最多、名声极恶的七焚,这次我该如何保住他们呢?"

崔怜君还是沉默着,不对他的话有任何意见。半天,怜君才长叹一声,只道:"余四爷当年留下春花的身躯,等着就是这一刻吧!"

余桐生闻言,黑眸眯起,而后又笑:

"地府判官到底是何人物?竟连余某小小心思也能猜测得到。"

"在下愿助余四爷一臂之力。"

"春花在地府过得可好?"

怜君猛然抬头。"什么?"

余桐生笑道:

"春花在地府,过得还好吗?她失去一魄,依判官的精明,是不会让她回到另一个世间投胎为不足孩儿,想必,她正在地府,等着朗弟寿终吧。"

"......"

余桐生声音突地放柔,目光还是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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