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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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找小将军了。”薛嘉禾道。

几日不见后从薛嘉禾嘴里听到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容决被噎了一下,他尽量淡定地询问,“为什么?”

“你即便毫无意愿,阿月也带着你的甲片能找上门来‘偶遇’,若我和小将军有缘的话,也早该重逢了吧。”薛嘉禾捧着茶杯道,“既然我寻了几年也找不到,那大约就是没有缘分了,我也不想强求。”

容决顿觉不妙,旋即回想起了昨夜在薛嘉禾房里见到的甲片。他似不经意地道,“几年不长,以后若是碰到了呢?”

“那他同我来说,”薛嘉禾抬眼看他,“大约就是个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安然道别的人吧。”

薛嘉禾的眼神意有所指,容决被注视的这一瞬间脑子里跑了许多纷繁的念头。

是蓝东亭和她说了什么?

还是薛嘉禾真的因为看到阿月而改变想法?

又或者…

“你知道了。”容决轻吸了口气,笃定又破釜沉舟地下了定论。

薛嘉禾眉眼淡然,“摄政王殿下的话,我听不懂。”

“蓝东亭告诉你的?”容决无视她的含糊之词,接着道,“阿月身上的甲片不见了,是他拿来给了你?他说了什么,让你能放下十一年的执念?”

想着“只对容决说一半,他或许就能心领神会”这个想法的薛嘉禾轻轻叹了口气。

和容决玩这一套话术,她大概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点。

若这世上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规规矩矩的棋盘落子,那容决就是会按照自己的脾气骨碌碌滚到棋盘外面去的棋子了。

他要是不喜欢心照不宣,那他就绝不会让模棱两可的事情被敷衍过去。

薛嘉禾这一口叹气反倒验证了容决的猜测,他压着怒气沉声道,“说话。汴京时你明明在噩梦里都忘不掉我,蓝东亭到底对你讲了什么鬼话,能让你几日之内就将找到我的事情放下?”

他几乎是将两人之间挡着真相的窗户纸直接给撕碎的架势,何止戳破。

“不是因为蓝东亭说了什么,”薛嘉禾轻声道,“而是…”

她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斟酌出此时最适合的用词。容决凶狠的逼问打乱了她的阵脚。

“说不出来?”容决气得冷笑。

“不,”薛嘉禾摇了摇头,她道,“一来,我曾经也说过,你和小将军一点也不像。汴京时的你不像,现在的你也不像——这并不是气话。”

小将军虽然冷冰冰的,但对她时却另有小心藏起的温柔和轻拿轻放。

可容决先后两幅面孔都和他少年时截然不同,硬要说,也不过占了一半一半。

容决气结,“那就是我!你十一年间,难道变化不比我大?”

“正因为如此,其二才是更重要的原因。”薛嘉禾道,“我不想因为此事而让你产生没必要的误会。”

容决咬牙,决意今天就将话从薛嘉禾嘴里全部问个清楚,“什么误会?”

“你是小将军,如今也确实身居高位、万人敬仰,这和我从前一直坚信的一样——我很高兴,这点你千万不要想错了。”薛嘉禾笑了笑。

容决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却又接着道,“但这与你我之间的处境却毫无帮助。即便你们是一个人…我也不会就此向你妥协、如你所愿那般再度成为你的妻子。如果令你产生了不必要的期待,我认为此事还是不要——”

“——我有什么不必要的期待?”容决冷着脸打断了薛嘉禾的话,“薛嘉禾,这要是你对我的报复,我可以忍。如果你是真心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

薛嘉禾无奈道,“你不是一直生着气吗?”

“还不都是你的错!”容决提高了声音,他恶狠狠地道,“难道我在你眼里蠢到以为只要告诉你我是那个在树洞里跟你相识的人,你就会高高兴兴收拾包裹跟我回汴京,就会喜欢上我?”

“…”薛嘉禾的视线飘了飘,“倒也不是。”

她知道容决没这么天真,但这个念头多少在她脑中闪现过。

容决一直按而不发,是不是将这个身份当作了什么能扭转局面的重要之物在对待…之类的。

“你给我好好看着我的眼睛!”容决深吸了口气,他倾身像是掠食者般盯紧薛嘉禾的眼睛,“我没那么天真,薛嘉禾,我有跟你耗到天荒地老、到你无论用什么借口就跑不掉那一日的觉悟,投机取巧最多是锦上添花,我打仗时也从来没想过投机取巧便能赢下两军之战!”

薛嘉禾眨了眨眼睛,在容决几乎要吃人的逼视中,身不由己地缓缓点了点头。

容决还没满意,“你听进去没有?”

薛嘉禾又点头。

“说话!”

“我听见了。”薛嘉禾顿了顿,又道,“但——”

“我不管!”容决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不退反进,又靠近了薛嘉禾面前一些,“——来长明村时我都被你给唬住了,什么之前的事都扯平,什么我和别人在你眼里都是一视同仁,其实全是鬼话?你其实对在汴京时的冷遇恨得不得了,现在正在报复我,是不是?”

“不是。”薛嘉禾立刻皱起了眉。

她虽然不悦容决对她先前的许多所作所为,但在多多少少承了容决的帮忙才离开汴京后,她确实下定决心让此前的一切都扯平、烟消云散了。

“我信你个鬼。”容决冷哼一声,他刺在薛嘉禾脸上的视线几乎像要将她整个人和魂魄都贯穿似的。

觉得自己被冤枉的薛嘉禾抿直嘴唇,正想着怎么反驳容决的时候,他抢先又开了口。

“不过你想报复也罢,”他笃定地说着,牵着薛嘉禾的手按到胸口,咧嘴笑了一下,“我要是这点准备也没有,就不会来长明村见你了。”

掌心贴着软甲和衣料,但仍旧能连同那底下的心跳声一起微微震颤,薛嘉禾不由得往容决胸口看了一眼。

她知道这时候再多劝容决也是无用的了,这人显然听不进去,还一顿看起来很有道理的歪理,将错硬是怪到了她头上。

这倒是和小将军一样,头上长了个角,就是用来钻牛角尖的。

“不过既然你知道就最好了,”容决道,“我有话要说。甲片是我的,我让赵白送到树洞中留给你,并不是不告而别,但甲片被南蛮人夺去是我没想到的…抱歉。”

他一口气将这一串说话,顿时觉得胸口轻松快意不少。

薛嘉禾却只觉得这人的心跳又快了两分。

…紧张?

“这就是你之前给我买了烤鸡的原因?”她问。

容决噎了噎,连着圈在她手腕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紧了一下才放松。

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不知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摄政王会有这么多小动作。

薛嘉禾在心中轻轻叹息,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临到嘴边也下意识地柔软了两分,“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除了这张还算拿得出手的脸和这体内的血缘,有什么值得你这么…”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停了下来。

“最开始是眼睛。”容决却认真地想了想,才答道,“你一入宫就生病了,我在窗外看了你的眼睛。”

薛嘉禾抬眼望进容决的眼底,视线相接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容决的手指一紧,掌心底下的扑通跳动更是一瞬间就变得七零八落。

“你哪里都好,”容决皱了眉,“就算是你,也不准说我喜欢的人坏话。”

他这句话说完那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凝固了。

薛嘉禾稍稍睁大了眼睛,难以想象这话是从容决嘴里说出来的——按照萧御医私底下诋毁容决的话来说,容决那狗脾气的嘴里怎么可能吐得出象牙来。

容决的面色仍然紧绷得同平日里差不多,薛嘉禾的手掌却快要被他的心跳给震麻了,叫她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有点好笑。

——既然知道这话说着叫人害羞,就不要自己张口说出来啊。

“…咳。”容决跟被烫着了似的飞快松开薛嘉禾的手,仓促地站了起来,“我说的话你都记好了!”

他掉头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去,背影又颇有些强自硬撑的狼狈之意。

到了门口时,赵白正巧进来,和容决撞了个照面。

赵白耿直道,“王爷,热成这样么?”

容决带着杀意瞪他一眼,夺门而出。

抱着个盒子的赵白有些茫然,他走到薛嘉禾面前,将盒子往桌上一放,道,“夫人,虽说王爷刚出去…但这是王爷让人寻来送您的。”

薛嘉禾轻声应了,指尖仍有些麻痹,她不自觉地捏了捏才伸手掀开盒盖。

将那盒子掀开一条缝的时候,薛嘉禾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本该拒绝容决送来礼物的。

可开都开了。

…罢了,看过之后再以太贵重为由退回去便是。

薛嘉禾有些懊恼地在赵白的注视下将盒子敞开,目光落在盒中一块被心细打磨雕琢成球形的琥珀上。

琥珀色泽偏黄,澄澈得能清晰得一眼望见被凝固在其中、脱离了时间的怒放花朵,白色的花瓣片片伸展到了极致,是薛嘉禾那天夜里没来得及看见的盛景。

“这大约是王爷今日份送给夫人的花。”赵白一本正经地介绍,“琥珀中的花名为月兔,是昙花的一种,这块琥珀有些年头,王爷寻了不少时候才找到。”

薛嘉禾一口气屏在胸口良久才缓缓吐了出去,她无奈地扬眉注视着琥珀中的昙花,想起了容决那日斩钉截铁的誓言。

久放不衰的昙花,竟真让他给找到了。

第103章

绿盈私心里是很嫌弃那个有人脑袋那么大的琥珀圆球的,放在堂中也颇有些格格不入,若不好好放在盒子里的话,还得每天勤快地擦上一遍。

虽然里面那朵花是挺好看的,可这么沉甸甸的实在有些鸡肋。

但因为知道这琥珀不仅是块琥珀那么简单,绿盈还是按照薛嘉禾说的小心翼翼将其收入柜中,而后忍不住问道,“夫人,就这么收下了吗?”

薛嘉禾执着书卷没回头,“…先收着吧。”

绿盈想了想,又拐弯抹角地问,“等摄政王离开时,一股脑一起送还给他?”

“又不是在汴京那时候了,”薛嘉禾一手拿着书,另一手提笔写字,声音很轻,“就当这是他时不时送的花好了。”

绿盈心想这和之前容决每天折来的花可差太多了。

琥珀固然也有便宜货,但像容决找来这块美轮美奂、清澈通透,还正好切合了他之前对薛嘉禾赌咒发下的誓,那价值可是蹭蹭地往上翻倍,不是普通鸡蛋大小的花虫琥珀能媲美的了。

但薛嘉禾既然确定要收下,绿盈旁敲侧击地问了两句便闭口不言,她道,“陛下的生辰眼看没剩几日就要到了。”

薛嘉禾低头专心地写完一行字,才停下了笔道,“嗯,今日你就去一趟镇上把东西取回来我看看,蓝东亭走时正好叫他一道带回汴京。”

绿盈应了声是便出去了,她自己可以骑马回来于长明镇村之间,比马车快上许多。

见到赵白正守在院子里颇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绿盈扬了扬眉道,“我去一趟镇上,你保护好夫人。”

赵白仰脸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代你跑腿?”

“不必,你又不知道要去取什么。”绿盈断然回绝,但她很不见外地道,“你的马借我就成——摄政王呢?他昨日刚回来,今日就不见踪影?”

“蛮子招了,王爷带人去清剿他们的藏身之处。”赵白说得轻描淡写。

“…”绿盈敏锐地听出赵白话中隐藏的信息,她停下脚步,严肃地问,“不止一群人潜入了大庆?”

赵白面无表情道,“不过些不成气候的残兵,分开藏身也无济于事。”

——当然不止一群了,将阿月弄进长明村的人只是蛮王膝下几十个王子中最有行动能力的一人,他虽然失败了,但暗中不知道多少人正因为他的惨败而欢欣鼓舞,同时蠢蠢欲动地想要成为这场蛮王复仇最后的胜者呢。

虽然容决硬是踏破南蛮的边境将阿月背后的那个王子斩于马下的行为稍稍震慑了其他人,可蛮王之位就在眼前,真正有野心的南蛮王子们是不会放弃这次登上王座的机会的。

…话虽这么说,赵白原来以为他才会是率人去杀大无畏潜入大庆的各路南蛮人,谁知道容决才从南蛮赶回来一日便急匆匆地又走了,将保护薛嘉禾安危的活儿又扔给了他。

赵青倒是给带走了,临走前还对赵白一阵意味深长的挤眉弄眼。

赵白懒得理会,在院子里坚定地执行着保护薛嘉禾的命令。

身为容决的心腹下属之一,更是昨天亲眼见证薛嘉禾几乎什么话都没说就将容决看得落荒而逃的人,赵白觉得他隐隐触摸到了事实的真相。

容决怕是寻了个借口出去冷静一下了。

薛嘉禾和赵白想得一致,只是她没想到容决昨日逼问起她来一句接一句跟连珠箭似的,结果这威势居然就持续了半刻钟。

容决夺门而出后,薛嘉禾就没再见到他了。

不过这倒也反过来给了薛嘉禾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琥珀是收下了,但那和回汴京、对容决动心又是两回事了。

可容决万一要是真的…铁了心一根筋一路走到黑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薛嘉禾脑中飞快地闪过,而后就跟扎了根似的再也没被消去,叫她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绿盈骑马脚程快,到长明镇往返一趟也不用多久,她很快赶回,却是两手空空地道,“夫人,店家说倒模师傅摔了一跤扭了手肘,因而有些耽搁,明日赶完工后便亲自送到村里来。”

薛嘉禾算了算日子,倒也不急这一日半日的,左右蓝东亭也还没说走的时间,便点了点头,“你在屋里守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绿盈有些惊讶,“夫人去何处?我随您一起去吧。”

“只是出去转一转。”薛嘉禾指了指屋内,“大宝小宝交给你我最放心——安全的话,赵侍卫可否行个方便?”

赵白心里咯噔了一下,油然而生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好在他天生一张绝不动容的脸,外表十分镇定地道,“赵白任由夫人差遣。”

绿盈确实也不放心让赵白照顾两个孩子,她小声警告赵白,“照顾好夫人,摔一跤扭一脚都不成!”

赵白抱着剑心道这还用说,薛嘉禾伤了一根头发,顶头上司先打死他。

况且,赵白心中也隐隐约约猜到,薛嘉禾特意点了他的名字要求同行,绝不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果然,两人一前一后从村口离开后,赵白就看着薛嘉禾直接踏入了树林之中。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薛嘉禾身后,林中听起来简直只有一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薛嘉禾踩着脚下的断枝碎叶,漫不经心地道,“先前你天天在这林子里掘地三尺的,是为了找容决十一年前让你留下的那块甲片吧?”

赵白迅速将这问题在脑中反复过了三遍,才谨慎地答道,“是。”

于是薛嘉禾又道,“我记得容决是某日突然消失的,前一日不曾对我提及要离开,当时伤势也并未痊愈,离开是否是突然决定的?”

“是,”赵白顿了顿,斟酌着补充道,“我带人沿途搜救多日,终于找到王爷后,便急着将他带回军营疗伤,生怕伤势治疗不当落下病根。”

薛嘉禾颔首,“现在想来,容决应当是在躲避南蛮人的追杀?”

赵白知道薛嘉禾忘记了当年的不少事,却不知道她究竟记得哪些忘记哪些,答的时候极为小心,“是。”

“蓝东亭说,如今南蛮的大动静,和当年之事有关系,是也不是?”薛嘉禾又问。

“…是。”赵白几乎觉得自己背上冒出了冷汗——薛嘉禾这是要趁没其他人在,从他嘴里将当年的真相、现在的境况全都问出来?

“我记得容决突然消失后,我又来了林中几日,希望他突然出现,许久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才放弃了。”薛嘉禾边走边道,“可若我真每日都去树洞等他现身,那当年的甲片为何会落到南蛮人手中,而不是被我发现呢?”

赵白沉默片刻,在脑中飞快地试图组织起一段合情合理的谎言或者托词。

薛嘉禾的步子迈得很慢,即便身后的人并没有发出踩碎树叶树枝的声音,她也一路都没有回头,“再有,阿月身上的鞭伤,我也有几条长得极为相似的,想破脑袋却也记不得这些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赵侍卫说,这奇不奇怪?”

“…”赵白答奇怪也不对,答不怪也不对,分外后悔自己没在容决连夜离开时拼死毛遂自荐一同前往杀敌。

杀敌比这逃避不了的讯问可简单多了。

薛嘉禾并不急于等到赵白的回答,她静静地走了片刻,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我幼时大病确实正巧在容决走后不久,记忆混乱不清,原先只当时落水造成,可仔细一想,落水却是在遇见容决以前的事情,这大病若是落水引起,来得也太迟了些,病因应当是其他的理由。”

赵白如履薄冰地跟在她身后,暗忖薛嘉禾这都想得明明白白,将蛛丝马迹都连在一起,这哪有什么他答话的份儿?

“是容决走后,我被追来的南蛮人发现了吗?”薛嘉禾停下了脚步,她半侧过脸望向赵白,问道,“他们将我带走想得到容决的消息,谁料我一问三不知,便对我用了鞭子?”

赵白这回不耿直了,他机智婉转地道,“十几年前的事情,夫人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当面问他吧。”

薛嘉禾没把赵白的托词当回事,她笑道,“我看过容决的光辉战绩,我知道那一年他还只是后起之秀,南蛮人当时紧追着受伤的他不放,应当是别有理由。要么,容决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要么,他杀了不该杀的人。”

赵白:“…”而正确答案是,薛嘉禾说的这两者兼而有之,容决的命差点就丢在那里头了。

“可若是前者,容决不至于按而不发十一年;”薛嘉禾接着说,“若是后者,那就不奇怪了。毕竟我们大庆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南蛮似乎也有‘父仇子报’的谚语,倒是他们的更凶狠些。”

赵白沉默着许愿这时候有人能从天而降打断这段越来越一面倒的对话。

“容决杀了在南蛮十分重要的一个人,南蛮人想要现在报仇,顺便波及到了我的身上,”薛嘉禾笑盈盈地道,“而容决不想让我知道,便想瞒着我,是吗?”

赵白沉默了又沉默,最后面无表情地道,“话都让夫人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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