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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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一阵天旋地转的袭来,整个人就朝着婆子怀里头跌倒,唬得婆子一叠声唤,却不见她回,浑身滚热的发烫早没了声息。

“哎呦哟,快来人那,奶奶病了,赶紧的,去喊大夫来,快。”崔家的吓得忙招呼外头,叫进来个小丫头,一边着急忙慌去寻楚瑾瑜。

却说楚瑾瑜怒气冲冲从后头院子径直走出去,也没个章程,只一肚子火没出发,见着路就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听到前头一阵噪杂,抬头看,才知道已经走到前头大院子的门房来。

今日守着门房当值的,叫憨大,正同旁边一个道:“你不知道那春花小婊子屁股,白花花的瞧得老子一阵燥上来,撅着还在那里头跟爷嚷嚷‘爷快来,入死了人家才好’,我说你个骚蹄子,跟那个小二官在一处丁八着好,这会儿倒求爷日你,可见你们娘们都是贱骨头,非要爷给点颜色才好,爷还不待见你呢!你们说,这娘们是不是犯贱,自己个跟着个银样镴枪头,这会儿想起爷好来了,呸!稀罕!”

那另一个笑道:“那你还瞧人家屁股,不是摸上床瞧着呢!”

憨大道:“废话,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爷嫖个娼妇罢了,那还是免了银子的,作甚不要,你说是吧,哈哈!”

众人哄笑:“是是是,你个憨大,得了便宜卖乖!”

憨大拍拍胸,得意大笑:“那是那是,爷是谁!”

正说笑间,却见跟前一个人影,兜头就是一鞭子,还没等他发火,只听楚瑾瑜怒骂道:“跟爷这称爷,谁给你的本事!”

唬得大家伙一溜烟劝跑没了影,只留着一个可怜憨大,被楚瑾瑜一阵好鞭子,哭爹喊娘的告饶,这时候从外头楚旺一溜烟跑进来,喊了声:“爷,周大爷来了。”

楚瑾瑜这才收了手,一脚踢过去:“滚。”周通已经跨进门来,脸上笑嘻嘻道:“哥,你这又发什么邪火呢?打的人哭爹喊娘的。”

楚瑾瑜斜睨一样,冷冷道:“有屁就放,没事滚蛋。”

周通一抽嘴角,岂有不知道楚瑾瑜这会儿心情必然不好,忙十分乖巧的直接道:“恭喜哥,那贼子已然让弟拿着了,给哥来报个信,打算如何处置,哥一句话便是。”

楚瑾瑜眉梢一挑:“人在哪?”

“锁在笼子里呢,哥要见见?”

楚瑾瑜一拔脚:“带我去瞧。”

二人坐了轿子,直到提刑衙门来,进了牢,黑森森大牢底一处独院的牢里头,史庆被挂在墙上,双手双足都被人钉了铁钉子,断了筋脉,早一顿鞭子打了个半死,不过留着一口气,等待处决。

楚瑾瑜站在外头看了半晌,进去捉着人下巴恨声道:“叫你动爷的女人,瞧你真是活腻味了!”

史庆血肉模糊的一张脸盯了楚瑾瑜瞧了会儿,才发出一阵怪笑,吐出一口血唾沫来道:“楚大爷,载着你手里头,小人认了,不过你要出邪气,可别只冲着小人一个,那可真是冤枉了。”

楚瑾瑜一皱眉:“你说什么?”

史庆咧着一口血淋淋的牙道:“楚大爷,要不是有人跟俺说,这是一头肥羊,俺也不会动了心思,要知道是您的女人,借小的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啊。”

楚瑾瑜目光一沉:“谁?谁给你说的?”

史庆嘿嘿一笑,知道落在楚瑾瑜手上,他今日也跑不了一个死,只是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若不是那孟大妗子给了他信,说那女人是一头肥羊,他也不会去动那女人,才落得这般下场,都是那贼婊子婆,他史庆不得好死,那孟家的也别想好过。

“听说大官人有一门大舅哥,姓孟的?他家的婆娘可是个贪婪婆子,俺这里头的买卖,都是她替俺寻的人,可没少要俺的份头银子,要不是她给捎了信说今日上香的小娘们是个得宠小星,主家奶奶不喜欢她,想让给寻人偷偷卖了,俺才动了手,不过当初在屋子里没寻着人,却不知俺逃命的路上,倒遇着了,也是她自个撞上来的,怪不得俺。”

楚瑾瑜没听他后头一句,只听前头,便知道是谁,孟大妗子因着她小姑子,常年没少在他府上来转悠,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只需细想一下,便知道这主意是因着谁,他在画壁那憋了一肚子火气真是没处使,到这会子可真是寻到了个撒气的:“死婆娘,我看是活腻味了!”

撇了史庆出来,随口吩咐周通:“把这小子剁了喂狗去。”便急匆匆出来,上了马回转家来,径直就去了孟虫娘院子。

孟虫娘自打楚瑾瑜得了画壁,就没再能同男人说上话,不要说进屋子来,这当口见着人来,不由喜上眉梢,忙不迭上去迎接:“什么风把爷吹来了,爷可真是稀客了唷。”

楚瑾瑜一把抓住她甩过来的帕子捏在手里扯了个稀巴烂,抬脚将她踢了个马趴,自己一挑袍子在当屋一座,厉声道:“爷吹得是要你命的风,说,是不是你让你大妗子给人送信,让他把画壁捉了去卖的?嗯!”

孟虫娘被踢得一阵眼冒金星,还没呼痛,只听上头这么一问,吓得魂儿也没了,忙爬着过去抱住了楚瑾瑜小腿肚子哭道:“我的爷,您这是哪里听到的混帐话,没得泼了妾身一头屎尿,借妾百个胆儿,也没那本事算计别人,爷给奴家做主啊,必然是哪个烂舌根的乱喷粪,您别信!”

楚瑾瑜兜头扔了个血淋淋物件,冷笑声道:“这可是你大妗子的舌头,你跟爷说,她的话,爷信不信?”

孟虫娘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滚到一旁,这才醒过神来,趴在地上一阵磕头:“爷饶命啊,爷饶了奴家吧,奴家只是听了那婆娘谗言,想给画壁那小娘们一点小小教训,奴家没想别的,求爷饶了奴家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流事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1-12 09:36|字数:2082

楚瑾瑜再不乐意听她那里夜猫子哭号,站起身来一脚将孟虫娘踢飞了出去,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身后紧跟着楚旺,上来问道:“爷,要如何处置。”

楚瑾瑜回头看了眼屋子,满是厌恶,一条猫舌头,就能让个蠢妇把什么都给坦白出来,偏生却有那么一副歹毒心肠,道:“爷府里头不养着这等狠辣心肠的女人,让人牙子来,叫她卖远些,深山老林的,不拘多少银子,卖了的银子当爷的赏银了。”

楚旺应了,又问:“那孟家的那位…”

楚瑾瑜冷哼了一声:“她不是爱拐人么?把人给东头铁拐子送去做个婆娘。”

楚旺哆嗦了下,才知道应了声,只因为那东头铁拐子并不是拐人的,却是个真瘸子,平日以倒夜香的为业,只因为小时候被拐子拐了来,哭闹的厉害,被打折了腿,便十分恨那全腿的人,孟大妗子干了那拐人的买卖,又是个全腿儿的,送到铁拐子手里头不说这两条腿儿是保不住了,只怕日后日子难过。

“那孟家的要是来闹…”倒不是怕闹事,只不过之前到底是楚瑾瑜有名头的大舅哥。

楚瑾瑜冷冷看了眼楚旺:“爷这是闹事的地?他要敢来,正好,堤坝上缺个背石子的,跟那去说一声就是了。”

楚旺不敢再多话,赶紧巴巴领着命下去处置。

楚瑾瑜背着手在石子路上转了下,望了望画壁院子的方向,有心想要去把今日之事去说上一说,好叫那一个不知道厉害的女人晓得做了什么蠢事,还当是真能跑的了?他这里好吃好喝供着,要是真被人拐了去给那个山野蠢夫做个野婆子,哭都来不及。

只眼前浮现出画壁那张视死如归的脸,心说只怕自己贴上去说,也换不得她一张好脸,作甚去讨嫌,他倒是忘了,自己才是这一府的主子爷,反倒是怕了进那画壁屋子,再要看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又不能拿她如何,岂不是丢了他脸面。

磨叽半会儿,叫上延平跟着,又出了门去。

他前脚走,后脚崔家的急吼吼出来喊人,却没能见着楚瑾瑜,倒是先看到两个闲晃着的小厮纳福和顺一。

这俩个只因为没能看护好画壁,这会儿正被罚了银子,在院子里做苦力,眼见崔家的着急上火出来喊人去寻大夫,一边又指派他两个赶紧去寻爷回来。

纳福不由道:“哎呦,这小奶奶怎么又跟爷闹上了,三天两头弄出些事来,可真是不新鲜了。”

顺一从口袋里头摸出个刚从灶下摸出来的绿豆糕来送嘴里,吃的一地落渣滓:“跟你打个赌,爷过不了两日就回心转意来讨奶奶好,你信不!”

纳福撅撅嘴:“我打赌一日!”

崔家的一巴掌拍上去,给两个小厮一人一个锅贴:“两个没心肝的猴儿,感情主子不在,敢在这里头编排爷,仔细他回头抽你俩个,还不赶紧去!”

却说楚瑾瑜出了门,也不知去哪,溜达半日,正百无聊赖,楚旺在他耳边道:“爷,那不是柳爷么?”

他抬头一看,还正是柳轼,正垂着脑袋从个临街的大门出来,便催马上前:“一日两日不见你,干什么去了!”

柳轼一怔,猛抬头,楚瑾瑜定睛一瞧,饶是他满肚子烦闷,也瞧出乐子来,指着他一张原本比粉头更细皮嫩肉的脸蛋哈哈大笑:“这哪个夜猫子挠了的,可够狠的。”

只看柳轼一脸青红紫绿,十分精彩,嘴角还挂着一丝血,待楚瑾瑜细看之下,却又觉得不妥:“这倒不像是谁挠的?怎么的,哪个吃了豹子胆,敢跟你柳公子动起手来了?”

柳轼仿佛才回过神来,嘴角一咧,扑上去就抱着楚瑾瑜哇哇大哭:“哥哎,我的亲人,可算是让弟见着亲人嘞!”

楚瑾瑜给蹭得一件大好的绛色织金袍子胸口前满是鼻涕眼泪,把个他恶心的抬脚就踹:“滚,好没涎脸的行货子,抽什么邪风!”

看他还一抽一抽的样,实在瞧不过,拽着人衣领到一处街口的自家茶酒铺子里,让楚旺给自己寻一件干净衣裳来,他拽着人上了楼去,在雅间里头才松开手:“究竟怎么回事,不说个条理来,陪老子这件新袍子!”

柳轼这才收了泪,苦着脸把个来龙去脉说了。

却不过又是一桩风流事罢了。

这柳轼原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满城粉巷妓寮兔儿馆的什么地都有光顾,上回在个清倌馆子里头瞧中了一个北边来的新人,从此便是茶饭不思,竟入了魔去,每日必然上门来点人,可偏偏那小倌十分的有性子,十回里头倒有九回不见他,不是闹头疼,便是身子不爽利不见客,惹得他更是心里头跟猫抓似的,竟犯了花痴病,偏要见着人才肯家去。

这一两日在馆子里头又吃了回冷脸,实在耐不住,趁着妈妈去招呼别的客人,他便偷偷溜去那小倌的屋子瞧,却不想一瞧之下,称病不见的小倌在屋子里竟正同一个北面来的一个蛮子在那吃酒呢,推杯换盏猜枚行令好生的热闹,柳轼听他二人说笑,才知道这几日小倌都是陪着这位皮货商,岂是真病了,那笑摸样,平日自己跟前都不常见,自己这却是冷被衾寒,柳轼哪里忍得住,抬脚就踢了门进去。

进去便是指着小倌鼻子一通好骂,偏那小倌居然不怕他,反倒是一阵冷嘲热讽,笑他弱柳扶风的摸样哪有半分男人气概,比不得人家皮货商人下头本事,把个柳轼激出血性来,卷起袖子就要同那皮货商人拳脚一番。

那商人也不是吃素的,全然不顾闻讯而来的老鸨儿哭天抢地的嚎啕,就跟柳轼在屋子里缠斗了起来,一屋子床帐物件稀巴烂,可惜柳轼实在是个花把势,手头功夫可没他一张脸蛋中看,只被对方几下子老拳打了个落花流水。

柳轼被商人一双大脚压着脸蛋上还不肯服气,只叫嚷道:“你敢动爷,小爷回头叫人收拾不了你!”

那商人哈哈一笑,“老子等你家爷爷来,天王老子也叫他有去无回!”拎着他衣领就将他扔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草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1-12 15:16|字数:2077

柳轼美人没弄到手,反而落了一身伤,实在是好生不甘心,正没处着落,偏就被楚瑾瑜撞见了,见着他,柳轼可是满腹的不甘心寻找个能发泄的,跟楚瑾瑜好一通埋怨,落后求道:“我的哥,弟弟这身家性命都吊着那小倌儿身上呢,你帮我想想法子,弄不到那小狗肉,弟命不久矣。”

楚瑾瑜骇笑:“个没用的臭狗肉,没那本事还同人争气,一个倌儿值当你如此?忒没用了!”

柳轼忙道:“哥不知道,那小倌儿长得比女人还美呢,得不着他才要我的命,哥哥帮我,且不说别的,要是让那北蛮子如了意,说出去,还不是丢了哥你的脸面,弟弟可全都是仰仗着您呢。”

楚瑾瑜倒也不在意柳轼一张嘴天花乱坠的说,只不过这会儿他被画壁弄得满肚子憋闷,正没地方使气,倒让他撞着了出气的地方,便道:“什么臭蛮子,敢跟我楚爷爷的兄弟动手,带路去,我倒要好生瞧瞧。”

说的柳轼立马破涕为笑,颠颠在前头带路,顶着一张花红柳绿的脸领着楚瑾瑜又杀回了清风倌去。

那倌里的老鸨听说柳轼又杀回来,同来的还有本州那位大名鼎鼎的活阎王爷楚大官人,不由的撇撇嘴,抽出怀里一块帕子抹抹鼻尖,扭着腰出来,瞧着前头两位大爷,后头一溜排站着二人随从三四个叉腰横脸的小厮们,堆笑道:“两位大爷怎么来了,快快快请雅间里坐,好酒好菜的赶紧端上来。”

那柳轼呸了声,道:“个老东西跟爷这装什么葱蒜,赶紧,让那姓贾的给爷爷滚出来受死,还有那小贱人,一块出来看爷不收拾他!”

老鸨儿笑道:“我的爷,嘿哟我的爷,您歇歇火歇歇火气,您老几个登门咱这可是蓬荜生辉的事,何必为了点芝麻大的事弄得不开心呢是吧,哎呦今儿个还有楚大爷您来了,可是稀客,要不,咱叫几个唱的来,先给两位乐呵乐呵?”

楚瑾瑜一撩袍子端起一脚踩在一张竹藤交花绣墩上,斜睨笑道:“我说妈妈,客气就不必了,让那二位出来见见吧,躲什么呢?”

老鸨儿对着柳轼倒还罢了,跟着楚瑾瑜那一笑,倒是有些发憷样子,忙道:“二位爷别急,老身这就去唤人。”

说罢扭着身子就上了楼去,那楚瑾瑜瞧着人背影,扭头对柳轼道:“这清风倌什么时候换了个老鸨儿了?”

柳轼只惦记美人,旁的可不在意,那老鸨儿涂了一脸胭脂厚粉,压根瞧不清脸面,他哪里正眼瞧过,道:“哦,有么?我倒没注意。”

楚瑾瑜撇撇嘴,同州府这一片的窑子私窼青楼妓房他本是常客,同几个兄弟没少收几家的安置孝敬费,但凡有新开的,也都知道要来拜帖,求他几个庇护,故而他虽对兔儿馆的地方没什么兴趣,倒也知道谁家做主,只这一个,看着不认识。

只是清风倌也不是什么大馆子,平日他也不常来,问柳轼又是个没头脑的,想了想倒也没什么要紧,便将这疑问抛闪一旁去。

他们这里头等候着,那老鸨儿上了楼去转到一间屋子里,推门进屋,里头正做着几个人,她瞧着里头上首一个道:“当家的,鱼儿上钩了,那姓楚的可就在下头了。”

屋子里一共坐了三个人,靠窗炕上一个背着光瞧着并不清楚,两旁各自一个,左边那一个,正是叫贾东升的北边来的皮货商人,右边一个同样高大的个子,只是身旁还摆着一个拐棍,听着身子一震,站起身来。

若是此刻楚瑾瑜在,只怕早认出来这大汉,正是自己千方百计算计了性命的展元风。

只此刻他这张脸多了一脸胡子,遮挡着右边脸上一行字,若非仔细瞧,一下子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也是楚瑾瑜往日做下的孽债,如今寻上门来了。

这件事还得从展元风发配充军说起。

且说展元风被楚瑾瑜算计,平白背负了一条人命,虽因为上头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搅合,倒是没能失了性命,却也在牢里头被折磨的去了半条命,又被刺配了字在脸上,流配往北边而去。

他身上却又半文钱也没得,那押送的官差没有孝敬,自然是不肯客气,路上鞭子棍棒不少,还没走出多远,倒已经只差一口气见阎王去了。

偏也是他命大,某一日正被俩官差折辱当口,却被个熟人撞见,也不是旁人,正是那一日他刚出牢门认得了的花九,那花九是个性情中人,最见不得官差欺负人,当下就上去两个老拳,把官差打得哭爹喊娘的告饶。

花九也不理睬,忙去扶起被打的展元风,一瞧之下认出是他,这花九早年也是个武师,原本倒也有妻儿老小,却不想只因为他平日不好女色,只爱打熬筋骨,把个娇妻冷落,同邻居家的潘二勾搭成奸,一日被他撞见,一刀捅了个半死,被官府缉拿,遇着那老囚甘一舟,在甘一舟引荐下,上了个叫清风寨的山寨落了草。

展元风受托去寻花九带话,却是因为山寨的人派了他来想法子营救甘一舟的,只是苦于寻不到人究竟被关押在何处,便暂时在山寨的据点下安置,等来了展元风的口信,知道人下落,当夜就领了一群人在城里头放了火,趁乱溜进大牢将一众囚犯都给放了,浑水摸鱼将甘一舟救了出来。

如此,甘一舟也算是欠了展元风个人情,原本想去同展元风送些银两做谢,却不想当日展元风去了邻县,他寻不得人,又不好久留,便只得匆忙离开,只是这情分一直记着,前几日花九下山办事,临了正想寻展元风,倒不知在城外头碰着押送的人。

眼看大好一个汉子被折辱至此,花九十分愤恨,将两个衙差打得半死,又请了行脚大夫来,给看了皮外伤,吊着一口气,送上了山寨去。

这事,因为牵扯到草寇为患,当地做官的本是忌讳,生怕让人传出去坏里官声,瞒得死死的,那楚瑾瑜还当人已经发配到边地去了,却不知展元风在隔壁州大凉山做了草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往日恩怨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1-13 09:36|字数:2065

展元风在这清风寨里得了甘一舟同花九照应,再加上原本底子也不错,山寨的人倒也个个是些人物,其中一个大夫叫恨天长的,手底下十分本事,山寨当家的卫一又敬重他是条汉子,也颇为慷慨,几个月下来,只除了一条腿伤的重些好的不全,余的皆好。

展元风养好了身子,却并不肯在山寨久留,便来同当家并一二头领辞行,当家的再三挽留不住,很是可惜,原本当他是个英雄人物,想留在身边,只当他瞧不上自己这草寇窝子,倒也并不强求。

旁人不知晓,甘一舟同花九是知道他心思,便上来劝他道,如今他身上还背着官司,凭他一个人力量回去同那楚瑾瑜斗,无疑是以卵击石,那楚瑾瑜凭着同官府和京城里的干系上下打点,在同州作威作福向来无人奈何的了他,若是展元风想同此人报夺妻构陷之仇,还须仰仗朋友兄弟的帮助。

卫一方才知晓展元风心思,这位当家的也是个人物,今年不过二十不到,别看长得像个娘门儿,却是个地地道道带把的,早年本是京城二十四衙门酒醋局内官根底下的养子,随养老的公公回了老家,却不知后来如何上山做了个贼头,别瞧他生的比女儿家还要花肤月貌的,却也是个狠角色,手底下跟着一班人物,常日劫富济贫,凭着地形熟悉,在山间为王,官府都拿他没法子,在这一带有些名头。

他听甘一舟等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倒也来了兴致,说什么也要同展元风一起下山去找那一对奸夫淫妇讨还个公道,到了,展元风还不曾表态,大家伙倒是都起了兴致,一同陪着展元风下山往同州府而来。

到了城里,甘一舟就同个叫芸娘的搭上关系,这芸娘同甘一舟等是旧识,知道来意,竟也十分乐意,原来这芸娘娘家姓**原本是破落户家独子,只一条根下来,守着家财却不会营生,只一个娘子王莲有些姿色,结果家中奴仆一个叫韩青的瞧上了,私底下勾搭了主母,偷偷儿将他家那街口的大宅子的房契偷出来并一应细软私奔了去。

**知道了忙去追人,厮缠之间被韩青不慎失手弄死,这事被家中另一个老仆瞧见了告了官去,那韩青慌了,知道楚大官人路子粗有本事,连夜求人到了楚瑾瑜跟前,把个大宅子的房契并偷出来的家财一半许了楚瑾瑜,第二日官府只判了**与人斗讼不慎跌倒,意外身亡,此事便不了了之。

那老家奴不服还要上告,却被衙差打了十几棍子出来,皮开肉绽的没几日便去了。

芸娘一夜失了父母宅子,成了孤女,倒是那韩青后来又在楚瑾瑜手底下去江南铺子做了管事伙计,早把那王莲撇开又娶了个漂亮年轻的,日子过得十分得意。

芸娘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也没处着落,被人卖到青楼做了几年的粉头,早年遇着个客人癖好古怪,喜在床上用强,芸娘差点被弄死了去,幸好当日甘一舟在一旁吃酒,听着了教训了那客人一顿,救了芸娘性命。

芸娘便随了甘一舟,也入了清风寨,却并没上山寨去。

心底一直记恨着楚瑾瑜帮凶之事,如今听甘一舟上门来寻是为了给楚瑾瑜找晦气,自然十二分乐意,没二话,也算上自己一份。

所以说楚瑾瑜也是早年做下的恶果,如今都一一到了报应到今日。

这些人一谋划,楚瑾瑜家大业大,身边又同官府走的亲近,要是直接上门去闹,必然是落不得好的,且此人狡猾精明,不是一般人物,需要徐徐图之。

好在这楚瑾瑜一帮子人都是些花丛中的浪荡子,要勾出楚瑾瑜来也不是难事,芸娘本已经洗手不做那皮肉生意,却跟那清风倌的妈妈有些交情,那位妈妈老家里来信,远嫁的闺女生了个外孙子,想要她回去照应,且清风倌生意这些日子也不好,正打算关了,芸娘便出了银子盘下来,做了这家的老鸨。

知道楚瑾瑜虽不常上这男风倌,只那身边的好兄弟柳轼却是个荤素不忌的,寻了个市井间的帮闲刁二出面,把在勾栏里游荡的柳轼引到了清风倌来,那柳轼一见化名叫陈升的卫一那如花似玉的脸蛋早就三魂飞去了七魄,五迷三道的痴了,陈升却又只吊着他不搭理,把个柳轼弄的心里头跟猴儿抓似。

再接着扮作北边来的皮货商贾东升的花九同卫一在一处吃酒行乐,那柳轼自然是吃不住满肚子酸醋,闹将起来,被花九打得满地找牙,少不得去搬救兵。

却不想倒是来的凭快。

也是这几个人运道好,他们都不知晓若不是画壁那头闹了一场,楚瑾瑜早就出了城往京城去了,这一切算计只怕也要落空。

所以说这也都是老天爷冥冥中的安排。

如今一听说人到了,展元风心中翻涌,底下那一个是害得他差点没了命去,仇人就在跟前,岂能不激动的。

那卫一知道他心思,却笑道:“大傻个儿,这是急不得要收了那混蛋性命?你若要杀了他,这事简单,可要依着我,杀个人容易,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才是顶顶痛快的事。”

展元风不语,只不过他也确实不想就这样杀了楚瑾瑜了事,只要想起楚瑾瑜对他的折辱,他便恨得什么似的,又岂是杀了人能了了的。

卫一又道:“况且,如今奸夫在下头,那淫妇却还在外逍遥,咱们既然要让这一对奸夫淫妇知道厉害,只对付一个怕是不够的。”

花九性子比较急,问道:“那依当家的您,打算如何?”

卫一嘻嘻一笑,风情万种的摸样却让人有些打寒,在座的倒是习惯了这位当家的古怪脾气,只展元风道:“你要如何做?”

卫一笑着过来拍了拍展元风肩膀,甩了下手中的帕子点了点嘴唇:“哟,大傻个儿,别担心,我不过玩玩,顺便替你教训下那两个,到时候两个人都到了咱们手里,我保证都交给你来处置就是了,呵呵。”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诱饵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1-13 15:16|字数:2064

展元风并未说话,他原本就是个闷葫芦的性子,这事本他一人的恩怨,原本不想借他人手,却不想清风寨的人倒是热心,弄得如此大的动静。

要说他对楚瑾瑜,自然是恨之入骨,好端端个汉子,折辱至此,是男人都忍不得,可对画壁,他却有些复杂,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女人起了成家的念头,却也是因为她,才有到如今悲惨地步。

午夜梦回,少不得想起来也恨,可想到那张温婉羞涩的笑摸样,又觉得思念的很,他就不信,那些小意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可那一日在楚瑾瑜身下放浪的声音又时时刻刻在耳朵边回荡。

爱恨交织,一时难了。

一旁芸娘这些日子同这大汉相处,倒生出些别样心思,经年迎来送往的日子,对男子也瞧得多了,无非都是些薄情寡性的人物,说的再好听,也就是张嘴,偏这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倒是条硬汉。

能在楚瑾瑜手底下讨得性命的,委实不易,又听甘一舟几个说了他境遇,越发的同情,看他这会儿不说话,她也是个性子倔强泼辣的,上来道:“大傻个儿,怎么不言语,莫非还舍不得那个小淫贱妇?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这里头记挂着她,她恐早忘了你,哼,我说你们男人,一个个可都是烦淫贱骨头,痒得慌。”

一旁花九骇笑道:“我的姑奶奶,这搂兔子打草,可把一屋子人都给说进去了,咱老花可没惹你吧。”

芸娘哼了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逛窑子的男人,能好个屁!”

眼瞅着二人要闹,卫一甩了甩手里头的帕子,道:“行啦行啦,吵吵什么,边儿去,正经讨厌死人了!”一边对展元风道:“我说傻大个,你要真舍不得,不就是个娘们么,咱清风寨是做什么吃的?打家劫舍呀,回头等把这一对奸夫淫妇一同捉在手,你要还喜欢那娘们儿皮肉,咱兄弟不会跟你抢的。如今我这里头再有个主意,管保叫你能弄死了那奸夫,也得了那小贱妇去,都听我的便是。”

几个人又商议了会儿,有了主意,这头那老鸨儿芸娘打头,后头跟着皮货商人花九同勾得柳轼魂牵梦绕的小倌儿陈升(卫一)二人在后,一同下得楼来。

半道上花九同那卫一咬耳朵:“当家的,怎见你对元风兄弟的事如此上心,非要算计那楚大官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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