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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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难受吗?”虽是这么犹豫地说着,她的人还是顺从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只见周嘉树轻轻摇着头,亲着她说,“我喜欢你这样……”他的声音变得比往常还要低沉一些,但他们的气息却更热切起来,使她感到身体里像是有温泉在流淌,没有地方倾泻,漫延向四肢百骸……

周嘉树吻着她耳后的皮肤,说着,“我下楼买个套吧?”

汤奕可怔一下,不由得想笑了,却也同情他们的处境,“我经纪人马上要过来了。”

周嘉树脸上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神情,让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见他无奈地闭上眼睛,叹气一声,仰头望着天花板。

汤奕可捏了一下他颇为结实的胳膊,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背台词,这样我能……摆脱现在的情况。”

汤奕可又是愧疚地,亲了亲他的脸,又是隐忍着笑,“对不起……”

周嘉树很是懊恼地紧紧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你不要再亲我了。”

汤奕可抚慰地拍着他的背,想了想说,“……你今晚不是还要回来吗?”

☆、第 56 章

童童开门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投向那双男士运动鞋上,她几乎不用想,便猜到是谁的鞋子。

她回想起,远在英国拍戏的最后一个月里,汤奕可似乎已经跟周嘉树断了联络,当时童童觉得很正常,但不免替她感到可惜。可惜的是,如今的娱乐圈里都是隐形二代,都是拼背景,周嘉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两位父亲皆是圈中的头面人物,这必然让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其他人抢破头的资源。

怎料到,汤奕可在杀青前几日,忽然说出一句,“等到杀青了,记得提醒我给周嘉树打个电话,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不是都说,新鲜感与狂热都是保质期极短的东西?况且,他们两个人还都是演员,喜新厌旧难道不是一门必修课?但小可和周嘉树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居然还能维持下去,很是让童童感到意外了。

走进客厅,童童已有心理准备,于是见到周嘉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波澜不惊。此刻的周嘉树尽管没有一个精细的造型,却也没有给人散漫和不修边幅的感觉,他穿着一件有Anti Social Social Club字样印花的黑色T恤,与一条宽松格纹长裤,这一身都是半年前小可在日本工作时买下的。

由此可见,周嘉树来的时间比她早,甚至很有可能在这里过夜了。

汤奕可自己穿着长袖长裤的真丝睡衣,垂顺飘逸的质感,凸显她瘦薄的身材,又带着一丝风情。她也从卧室走来,见到了童童,就说着,“你来啦。”

童童觉得空气中残存着菜肴的气味,便问他们,“你们中午吃了什么?”

周嘉树下意识地正要开口。

汤奕可立刻回答说,“三文鱼沙拉。”

“真的?”童童怀疑地问。

汤奕可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不好意思的笑了,跟着就把话题一转,“你今早说的是什么事?我的高中同学怎么了?”

童童说,“小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来监督你的晚饭的。”

可能是碍于周嘉树在这里,童童不好直接说出来,汤奕可想到了这一点,却说着,“小事情也和我说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受不了别人话只说一半。”

童童只好说了,“昨晚有个人在问答网站上,自称是你的高中同学,说你抢了她的男朋友,然后带头排挤她。”

即使童童已尽量轻描淡写,但无奈,汤奕可的理解能力不俗。抢人男朋友,是指责她的品德有问题,排挤同学,不就是校园冷暴力的意思?

汤奕可一脸茫然说,“确定她说的是我?”

童童说,“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放出的那些关键词,都是在影射你。”

汤奕可更茫然了,但肯定地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是一个很被动的人。”

“我知道你不可能做这种事,可是你又要问,我就只能跟你说了嘛。”

话音甫落,周嘉树就问着,“这个谣言传到什么程度了?”

童童没有想到是周嘉树先问这个问题,但仍是回答着,“没有上热搜,只是在粉丝群体比较多的论坛里传播。”

汤奕可更关心的是另一个角度,“可以给我看一眼她发的内容吗?”

童童犹豫片刻,才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再递给她。汤奕可接过来认真地阅读,幸而内容不长,她划了屏幕两三下,连带着下面的评论都瞄到了一眼,她似乎已有结论地点着头,说,“这个人……应该是我的高中同学,她描述的这些同学,我是有一点印象,可是那时,除了同一个寝室的女孩子,我不怎么与班里的其他同学交流……”

那个时候,汤奕可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连课余时间都不例外,或者趴在桌上休憩,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却很有助眠效果。大抵是因为长相的缘故,没有人叫她“书呆子”这个笨笨的、不太灵光的外号。

她以为自己是班里的‘透明人’,除了学长、学弟和同年级的男生,委托她的同班同学给她送早点、送饮料、送零食的时候。然而她从这位高中同学的视角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她的安静寡言,可以解读为傲慢;因为总有男孩子找她搭话,她不得不应上一声,可以解读为她只与异□□朋友;她收下情书没有丢弃,并且对递情书的男孩子表示感谢,可以解读为处处留情。

最后这一点,汤奕可最不认同,她觉得,不管拒绝与否,收下别人的一片心意,至少应该表示感谢。尤其是那些在课堂上,就如俗语中猢狲屁股坐不住的男孩子,好不容易坐在书桌前,掏空心思写一封情书。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漠视,甚至嘲讽,而且她有好好的说清楚,她感谢对方的心意,但不接受。

年轻的脸皮,总是薄的,被她拒绝过一次,大概率不会再自讨没趣,甚至有个别的,见到她还要绕开走。这个举动倒还挺可爱的。

当然,也有非常不可爱的,令汤奕可记忆深刻。那是星期五放学之后,她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天都黑下来了。因为是可以回家的日子,老师都不拖堂,准点下课,所以走向校门的路上,没有几个同学了,仿佛只剩下她和自己小小的行李箱。

走出校门不到一百米,几辆改装过的电动摩托车忽然出现,拦住她的去路,还有一个人拽住她的行李箱。这些骑摩托车的人,严谨一点说,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士。

汤奕可本来想要报警的,但他们的态度居然不错,说有人想跟她说几句话,只要她听完,绝对让她离开。她还是经历得太少,容易上当。

所幸,他们带她走进的是附近一个居民区,她背后就是后门,随时可以掉头就跑。只见路灯底下走过来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汤奕可连他的脸都看不太清楚,他就在周围的人怂恿下,开始向她表白,“可能你还不认识我……”

汤奕可满脑子忧虑的,都是班主任说她刻苦保持下来的成绩,离她的目标还是差一点。因为无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你说完了吗?”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把她骗来的小混混,先变卦说,“你答应他,我就放你走。”

她的火气一下涌上来,“答应个屁,多跟你们说一句话,我都嫌恶心!”

除了这个向她表白的男生,表情有点尴尬,其他人完全不把她的脾气放在眼里,还轻佻的说,“小妹妹,你这么拽,你妈妈知道吗?”

汤奕可很愤怒又冷漠的说,“你这么拽,知道别人瞧你多么可笑吗?自以为很酷,其实蠢得要命。”她瞧一眼穿校服的男生,“他才十六、七岁,脑子有病还可以理解,我看你们都不小了,活这么大一点儿本事都没有,社会上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也只能在无知的小屁孩身上找回自尊心了吧?”

小混混被她戳到痛点,气急败坏地扯住她的领子,“CNM,你再他/妈说一句试试?!”

老天是眷顾她的,她才感到害怕,一束手电筒的光,往他们脸上投来,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路过的交警喊着,“喂!你们干什么!”

接着,汤奕可就被推到了地上,然后见那些闲散人士纷纷骑上摩托车跑了。一个交警就把他们都吓跑了,她说的没错,他们只能在小孩子面前逞逞威风。

但她把一腔苦闷发泄到那群人身上,并没有感到痛快,只觉得磨到地上的手掌痛,摔到地上的屁/股痛,她起不来,委屈的抱着自己哭了。

交警大叔走到她这里来,问着,“你没事儿吧?”

汤奕可抬起湿漉漉的脸,哽噎着说,“凭什么我这么努力了,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们那一群世纪大傻逼,还能活得那么嚣张!那么不要脸!”

如今回想起来,从前她是怎么学习的,如今她就是怎么拍戏的,又笨又固执,但是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第 57 章

再要回忆旁的,汤奕可也有心无力,她连高中同学的姓名和容貌都记不清楚了,于是说,“我实在记不起有没有跟哪个同学闹过别扭,但那个时候我很内向,不可能带头排挤谁,也没有跟谁拍拖过。”

童童顺嘴说着,“我知道,我记得你说过方……”方柏安是她的初恋。童童下意识地瞥了周嘉树一眼,及时改口,“反正,不要管她是谁,只要她从主观上恶意诋毁你,就可以认定她是你的黑粉,我们把范围缩小到粉丝圈子里,再交给法务部的同事,就搞定了。”

见小可徐徐点头,童童继续说,“前面我不想说,是因为来的路上我都想好怎么解决了,就没必要说了让你心情不好,不是防着嘉树。”

周嘉树正欲回应她,然而手机振动起来,只得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没有起身避开她们,就接起电话来。

汤奕可小小声对她说,“那你还发微信给我预警,我以为多大的事呢。”

童童也压低音量,“我怕你上微博搜自己,看到了不开心!”

不会的。即使别人为她编造了多么离谱的故事,只要她信任的人,也信任她,就没有什么好悲愤的,不是吗?

这时,汤奕可的手机也振动起来,见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竟有预感般接起来,连声说“好”,然后再跟童童说,“外卖来了,帮我拿一下!”

童童仿佛闻到了汉堡、薯条和奶茶的气味,嘴上不放心地问着,“你买了什么?”身体还是行动起来。

她真是错怪汤奕可了。因为家里没有佐茶的点心,一件也没有,茶几上只有烧开水的壶,显得特别清心寡欲,不懂为何还有蟑螂光临寒舍,于是童童来之前,汤奕可从外卖上点了很多现切的新鲜水果。

童童走出客厅拿外卖的时候,周嘉树正好挂下电话,歪下头来问她,“你接了《请你来我家》?”

汤奕可知道《请你来我家》是一档近年流行的慢节奏的综艺节目,但对于周嘉树的疑问,她无从回答,“我不知道。”只能将问题原样抛给从玄关回来的童童。

童童搁下好沉的三盒水果,说着,“对,我是想,我们因为拍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距离电影上映,又是一大段的空白期,刚好这个节目的艺人统筹来问你,有没有时间上他们节目作客,我感觉挺合适的,就替你做主接了,今天也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

汤奕可压根没指望童童曾经安慰她说的“可以休息好一阵子”,是实打实的躺家里休息,就像接受所有工作安排那样,没有任何想法地表示了解了。

但是,周嘉树说,“刚才我经纪人打来电话,他说这个节目也来找我了,有可能让我和小可录同一期,问我是怎么想的,我说……”听到他的话语声顿住,汤奕可把头转向他,果然对上他的目光,“我说,我得问问你,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就推了。”

汤奕可低下头来,一面打开装满水果的塑料餐盒,一面说着,“我不介意,可我不知道在镜头前怎么跟你相处。”她使着一次性的叉子,挑了一块瞧着是从芒果最饱满的地方切出来的,递到他的眼前。

他很是自然地张口吃掉,又说着,“你可以尽量离我远一点。”

童童瞧着他们两个人,就有一种“只是保持距离可能没什么用”的念头。想想还是不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汤奕可找到个新的一次性叉子,递给童童,“什么时候录这个节目?”

童童跟她相处久了,被传染了往低处坐的怪毛病,习惯性地坐到了地毯上,回答着,“月底,在杭州录制。”

汤奕可“嗯”一声,又问说,“你不是来找我吃饭的吗?想吃什么?”

童童笑笑说,“我是来找你吃饭没错,但我主要是想来监督你,明天我们要拍广告,今晚你不要吃盐分太重的东西,免得水肿,既然你点了这么多水果,就把它们当晚饭吧。”

汤奕可故意拧起眉头,开着玩笑,“你走,离开我的视线。”

想不到,先走的人是周嘉树,因为汤奕可请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她家了。

周嘉树一进卧室换自己的衣服,童童就偷偷问她,“你们有做安全措施吗?”

从未与朋友谈论过这些事情的汤奕可,此刻故作平静的回答,“我们没有做。”鉴于她的语气,童童明白了她的意思。但疑问随之而来,倘若她是跟一个中老年人交往,至今仍是精神层面上,还可以理解。然而,对方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一晚上跟她探讨人生哲学?真不可思议。童童不禁要问,“为什么?”

汤奕可“扑哧”笑了,“因为你来了。”

童童想一想就懂了,甚至还有点画面感,不好意思地说,“好吧,我的错,但是你们一定一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她应一声,随即听到卧室传来的动静,跟着就见周嘉树走了出来,穿着他自己的T恤衫和运动裤,可体又清爽,俊朗的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来告辞,“我先走了。”

童童亲切的回应,“好的,路上小心。”

周嘉树点了点头,见汤奕可起身走来,他便往玄关走去。

汤奕可跟在他身后走进玄关,他坐在地板上穿鞋,硬邦邦的骨头,支起他宽宽的肩膀,瞧得她不由自主地,趴到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

周嘉树一面系鞋带,一面说,“我把你背回家了?”

“好。”汤奕可爽快的答应。

他不当真,只是笑了笑,穿好了鞋子有一会儿,才说,“我走了。”但她没有要起来的迹象,也不出声,周嘉树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忙问,“怎么了?”

她迟疑一下,“不好意思说。”

“啊,我好像突然耳鸣了,什么都听不见了,你说吧。”

汤奕可轻轻一笑,就把脸埋进他的肩上,闷声说,“我舍不得你走。”

周嘉树不解地说,“我今晚还要回来的……”他忽然一顿,转过头来,也只是瞧见她的发顶,就握住她的手说,“你待在家里做什么?”

汤奕可抬起干净的小脸来,神态懵懂,想想说,“等阿姨来打扫卫生。”

周嘉树说,“家里不是有人吗?”望着他的一双眼睛,她的思绪一下子明亮起来,仿佛从空气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的想法很危险。”但最可怕的,是汤奕可明明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情愿,他就不可能勉强她做任何事,偏偏她是情愿的。

周嘉树那么发自真心的笑了,与他刻意展现的得体的笑容,其实只有露不露出他整洁的牙齿的差别,但她就是觉得,他是真心的。“有什么危险,你换件衣服不就行了?”

汤奕可从他的背上离开,坐到了地上,但她始终凝视着周嘉树,一只手还让他握在掌心,甚至因为她一句,“我怎么跟童童说?”他们可能在短时间内,没有机会分开了。

周嘉树很果断地说,“你去换衣服,我来说。”

小可的身影跟随周嘉树消失好一会儿。童童很自觉的、安静的坐在客厅,跟团队里的小伙伴们商量着明天拍广告的事宜,不准备当第二回电灯泡了。

可是,她意料不到,周嘉树居然跟着小可回来了。只见小可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说着一句,“我换个衣服……”

童童正摸不着头脑,就听周嘉树说,“童童姐,麻烦你在这里等着那个阿姨过来,我带小可先回家了。”

她反应不过来,“哈?回什么家?”

“我家。”周嘉树补充说,“我家离这里挺近的,两个地铁站。”

童童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不是近不近的问题,你确定你把她带走了,还把她送回来吗?”

这是一个含有隐喻的问题,聪明的周嘉树选择不回答,只说,“我把我家地址发给你。”童童认为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送回来,要找人,上他家里找”。

☆、第 58 章

周嘉树的这个态度,令童童深感头疼,但又不能说他不知轻重,他已出道十余年,可谓是见证了内地娱乐产业的变迁,可他又是如此年轻,应该深喑新时代明星艺人的生存规则。

这样一想,对他迂回的劝说,肯定是不管用的,指不定还会被他说服。“你们要多留意身边,要是被拍到了,等于直接公开。”思来想去,童童觉得自己只剩下一个提醒的功能了。

周嘉树当即应声说,“我会的。”

不怪童童放弃的太早,只因为她与周嘉树打过交道,但交情又不深,只知道他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心里有成算,他愿意在小可面前做个百依百顺的小天使,不代表小可的经纪人就能左右他的想法了。

回到卧室的汤奕可,匆匆从衣帽间里找到一套淡紫色的T恤衫,和同色的宽松长裤,转身到化妆台前,梳理一头柔亮的长发,忽然想到自己身上穿着无痕内衣,或许应该换一套更漂亮的。

但又一想,准备的越多,越不自然,自然是很宝贵的,它像邂逅一样令人心动。于是,她只往包里装进一瓶身体乳。

汤奕可走出卧室,来到柜子前翻着什么,又对童童说,“你要是嫌麻烦,晚上就睡我家吧。”

“所以你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童童逗她说。

汤奕可找到了口罩,不好意思跟她对上视线,只点了点头,“嗯。”马上转身推着周嘉树往玄关走,头也不回地说,“我走啦!”

童童一语双关地说,“注意安全——”

汤奕可坐在家门前穿鞋子。周嘉树早已整装待发,站在一旁等着她,“你今晚不回来了?”他笑着说。

“知道还问。”她小声一说,穿好了鞋子,径自开门出来,余光见周嘉树跟着自己,就走到了电梯前,好像才不那么难为情,抬眼瞧着他,“你这两天都休息吗?”

“六天。”他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汤奕可羡慕地“哇”出一声来。

“但我有暑假作业。”周嘉树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他握住她的手,带她走进电梯间,一直都没有松开。

从公寓楼走出来,天还亮着,离开阴凉地带,瞬间热得不行,幸好那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及时驶近眼前,周嘉树打开车门,让她坐入车后座,还没有落下汗来,就躲进了空调冷气底下。

周嘉树跟随着她坐进来,车门一关,驾驶座上他的助理阿全,从后视镜望着他们,多少有点意外,“哎,终于把人拐来了啊。”

周嘉树马上应着他,“开你的车。”

阿全一面打着方向盘调头,一面调侃他,“真行,这下开心了吧?”

“专心开车,哪儿来这么多话。”周嘉树这么说着,对上汤奕可探究意味的目光,难得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但又来握住她的手。

汤奕可就笑了。这是风水轮流转?

阿全开着车,真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光景,想得很美,换个人替自己叫屈,“小可,你评评理,我这才说了几句?”

汤奕可颇为偏心地说,“挺多啦,有二十几个字了吧?”

周嘉树一下笑弯了腰,再直起背来,就顺势靠到她的肩上。她歪下头瞧他一眼,他察觉到了,也抬眸瞧着她,但她忍着笑意,把头转向车窗外。前面的阿全正说着,“算我倒霉,忘了你们俩是一国的。”

这个时间有点堵车,阿全当机立断的绕远路开,在路上顺便问说,“我树,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车?”

“都行。”周嘉树仍然靠着她的肩头,特别惬意,弄得汤奕可都想捏捏他的脸。他接着说,“但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昨晚我突然想到了,我好像没有买停车位。”

“不是吧?”阿全愣了说,“我跟你说,虽然我们那公寓里人少,但都是土豪二代,每个人手里至少有十个八个停车位,那天我往停车场里走了一圈,全是大牛小牛,停满了都,还不一定有空位。”

周嘉树说,“失误,失误,明天我问一问。”

汤奕可问他,“你想买车了?”

他应一声,然后说,“以后出门方便。这辆车是亮哥的,老是借他的车,感觉不太好意思了。”

阿全说,“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不是你送他的车嘛,就是用完了我还得给他开回去,这个很麻烦。”

正如阿全说的,车子不用开进停车场,开到公寓楼底下,让他们下了车,还得开回亮哥家。

汤奕可一下车,先伸了个懒腰,肩膀都让周嘉树压酸了。

夏天的白昼很长,这会儿晚霞还没有褪干净,却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仿佛离得很近的车笛,与那万家炊烟袅袅飘来,让人忽萌一种得以喘息的倦懒之感。

然而这倦懒,敌不过走进电梯间的紧张。

与第一次来到他家的紧张,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但周嘉树的家里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样的漂亮、宽敞,既有生活气息又有高级的格调。空调冷气笼罩着整个屋子,灯光不亮不暗,电视机像一面巨大的黑色的镜子,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一只烟蒂和一点点烟灰,还有一只玻璃碗里盛着既像是葡萄,又像是青枣的水果。

汤奕可俯身向茶几,从玻璃碗里捏起一颗果子打量着,瞄一眼垃圾桶,里面好像有点青绿色的果皮,有人吃过它,证明它应该是洗过的,但她又觉得,怎能让周嘉树撞见她这么馋嘴……

周嘉树拿着矿泉水过来,却又问她,“你要喝热水吗?”

“矿泉水就好。”

他坐进她左侧的单人沙发里,说着,“这个是葡萄,日本的。”他解释的意图,就是要她尝一尝。

汤奕可不辜负他的心意,剥下一半的葡萄皮,先闻了闻,没有酸味才吃到嘴里,然后惊艳地“嗯”一声,“像果冻一样。”

周嘉树很喜欢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自己也深得她的心。“冰箱里还有新西兰的红梨,昨晚我没回来,不然都给你拿过去,都是别人送的。”他还有点遗憾地说。

下午她已经将水果吃的够多了,对这个日本葡萄只是好奇而已,吃了一颗,她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想起就问他,“你抽烟吗?”

他摇摇头,说,“阿全的。”

也是,她从来没有在周嘉树身上闻到香烟的味道,永远都是一股淡淡的,似乎有点薄荷味,又类似植物的味道,要么就是干干净净的,什么气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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