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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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腕,迎向滤过窗页的阳光,每一寸指尖都变得透明,宛若梦境。

而那些岁月里最美好的光,落在地上后也只余残碎的影,如同被你亲手撕破的我的幻想,早已无可缝补。

……“美人师父我以后一定要娶你过门!那些女人都不准觊觎你哈哈”……

带些稚气的声音自脑海深处传来。

榻上的女子将脸埋进了双手里,有晶莹的水光顺着皓腕一路滑下。

……已往。

碧落公子大婚之礼的请帖两日之间广布天下。

身在碧落宫十载,又心系美人多年…木若自嘲一笑,她自然清楚碧落宫在江湖中的地位与影响力。

若说纷纷扰扰的正邪纷争决出了武林中的皇位,那碧落宫便是当之无愧的太上皇。它几乎从不参与江湖之事,但没有人至少没有还活着的人,敢于寻衅碧落宫,与之相反,很多武林世家都会主动向碧落宫示好,亦有许多名门之后被送进碧落宫,借此来巩固自己一族在江湖的地位。

在她所知的范围内,碧落宫内部机构是如同埃及金字塔一样的存在。以宫主白瑾天、碧落公子为首,下设四位领首:凊梅、汀兰、青竹、侓菊,分管四楼,各楼以本楼领首唯命是从。梅楼中人精于药理毒理,各类毒药闻名天下,着红衣;兰楼司掌暗杀、擒获、护卫等,着蓝衣;竹楼负责一切联络、通信、密件、监视,司掌各地驿站,有着天下间最精密的情报网络,甚至为武林之外的众多官商所仰仗,着青衣;菊楼司掌碧宫名下酒楼旅店饭庄以及各类商铺,处理碧落宫一切开支事务,着橙衣。

除四楼外,碧落宫内设有专门负责刑法的地方司法阁,以阁主林凡为首,是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红莲地狱所在,各式刑罚琳列其中,司掌对碧落宫内外触犯宫规者的惩处。

在木若的记忆里,碧落宫中还有两批以上的暗势力,其一掌管江湖中的命脉所在,下设多处暗站,遍布江湖各门各派,称为精卫;其一则称影阁,行踪极为神秘,实力庞大却最为低调,以致木若在碧落宫待了十年也所知甚少。

而据她了解,碧落宫中的暗势力全是由白墨一手掌控,即使是原听命于宫主的四楼势力,也早在七年之前就被他全部清洗,并将一直跟随自己身侧的四位护卫培养成了四位领首的接任者。

碧落公子,第一公子,千变公子白墨。

思绪至此,木若忍不住叹了口气。

十三年之前,江湖中人尽皆知,碧落宫中有一位惊为天人的小公子,是碧落宫主的娈童。

也是那一年,她入山习武,遇上了白衣染血的俊美少年。

她亲眼看着他一步步登上正统之位,成为碧落宫上下乃至江湖中人俯首相向的“第一公子”。

即便是此刻,她对他怨念未灭,她依旧承认他大概是上天眷顾的唯一,所谓天之骄子,美人如斯,当如是。

终究是她所求太多,谁也怨不得。

奢求执念于独占,所以上天给予了她毫不留情的痛击,这一刻耽于梦境,便是她最后的相伴。

听着门外木白的声音渐近,木若勾唇微笑。

明日大婚,鱼龙混杂,江湖中人会首于此之时,将是她离开的契机。

答应你的不丢弃,还是要食言了,你会怨我么,师父?可这是你给我的,情不得已。

ˇ宠冠碧落ˇ 最新更新:2013-07-06 09:43:33

碧落楼顶檐,紫衣女子唇角带笑,俯瞰着整个碧落宫景。

橙衣女子们川流往复在整座宫内,一向素雅清淡的碧落宫一改往日冷色,到处都悬挂着火红色的绸缎幅联。

“妈妈。”紫衣女子身畔,穿着一身龙凤暗绣银丝滚边锦袍的男孩脆生生地开口:“妈妈……”

木若转过身来,盯着小男孩尚显稚嫩却已是初露风华的小脸,笑着道:“怎么了,小木白?”

…果然比“娘”啊什么的顺耳多了…

不管与那人如何,她该感谢他给了自己一个如此乖巧聪慧的孩子,还有小木白…木若坏笑着盯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未来绝对可以倾城魅世、祸国殃民的容颜。

她这也算是不思悔改了吧……美人什么的,实是祸水啊。

正在满意地审度着自己宝贝儿子的目光突然顿在了木白的锦袍上,木若面容一僵,扯出一抹甚是虚伪的笑容:“小木白,告诉妈妈,这件衣袍是谁给你换的啊?”

木白在自己娘亲瘆人的目光中寒颤一下,诚实地嗫嚅道:“是兰姊姊……”

木若在心底冷笑了下,白墨真够厉害的,龙凤式样都敢随便加于身上,就算身在江湖,远于庙堂,也不该这么嚣张吧。

想着,木若立刻变为诱骗儿童的欧巴桑:“木白乖,我们去把这件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木白眨着那双从亲爹那儿遗传来的眼眸,委屈地瘪瘪嘴,模样极为可爱。

瞬间被戳到萌点的木若僵直片刻后扶额,果然是妖孽的儿子…

再次谆谆善诱:“因为这种图案不是平民可以穿在身上的,如果被人看见的话,是要连累妈妈的,”望向纠结起细眉的儿子,木若偷笑,面上却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难道木白忍心连累妈妈被罚么?”

木白似懂非懂地点头,继而郑重地摇头:“不要它了!”

木若表示非常满意:“乖木白,妈妈带你去换衣服,顺便洗得香喷喷的怎么样?”

木白一听,有些困惑:“可是…以前都是丫头姊姊帮我洗…”

想起一直被自己带在身边的丫头,木若眸光黯了黯:“也不知你丫头姊姊如何了,想来已是离开了七八天的光景,她一个人照看那座青楼会不会挺辛苦的…”

木白茫然地听着木若的自言自语。

“不过没关系,”木若坚定地抬头,“逃出去之后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就回扬州,卖了青楼带着丫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远走高飞!”

……额,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有歧义呢……

甩了甩脑袋,木若将那些奇怪的想法扔开,笑意盈盈地转向迷糊糊的男孩:“小木白,走,妈妈带你洗澡去。”

“木姑娘。”两排橙衣女子候在门外亦有许久,手中各奉红色衣冠,见木若走出房门,众人皆随为首的蓝衣护卫垂首作揖。

木若捏了捏怀中只剩下亵衣的木白的脸蛋:“打些水来,我要给小木白洗澡。”

眼下即将奔波流离,洗干净了好上路呐…

蓝衣女子微蹙眉:“还是让菊楼的人为小公子净身吧,夫人该换衣了。”

话音落地,几个橙衣女子手捧嫁衣便要走上前。

“退后。”木若冷喝一声,眸色霎凉,“我说要亲自来做,你们听不懂吗?”

蓝衣女子微凛神色:“就算是宫主夫人也不可逾矩,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否则我们也只有禀明公子了。”

“我非碧落宫人,何来逾矩一说?!”木若神色冰冷,“少拿你们公子来吓我!”

“这是…怎么的了?”不远处,忽传来蛊魅人心的声音。

木若随声望去,继而呼吸一滞,那一瞬间,她仿佛陷入了迷障里。

火红色妖娆曳地的长袍,恰到好处的玉带勾勒出修长惑人的身形,于发尾处用玉冠束起的及腰墨发,竟比平时的瀑如流云更引人神迷。罔论那精致绝伦的容颜上,薄而妖美的唇浅浅勾起的弧度、深似寒潭的眼眸里此时晕起的柔情。

只道他一身白衣冠绝天下,那超脱世外的冷漠疏离退下后,却是如此媚绝世人。

待木若回神时,望见周身一脸呆滞的女子,不禁暗叹:如此美人,说什么第一公子,分明是只修炼了千年的妖精。

白墨却已不疾不徐地踱了过来,唇上依旧是那笑意,眸色却寒了几分,仿佛色暗却锐利的刃,划过众人。

此刻的女子们方觉失态,急忙惶恐地低下头去。

某妖的眸光回温,焦点所在的木若却是自顾自地逗弄着怀中的木白。

眼底映出女子一脸晴柔怀抱幼童的模样,红衣某妖的眼神似是化作了融融春水,翻涌难息。

“刚才怎么了?”敛了心神,白墨复上前几步,再自然不过地将女子以及那粉嫩的小孩拢进了怀中。

木若身形一僵,继而恢复正常。学他的模样,浅勾了唇角,淡然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她们嫌我不守规矩罢了。”言及此,木若忽起了逗弄的心,“师父呐,这碧落宫的规矩也该改改了吧。”

“你当这碧落宫是你的么?”蓝衣女子不悦开口,顿察失言。

“放肆。”只那么风轻云淡的一句,却让众人仿佛都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蓝衣女子面色一白,急急地跪下身来:“公子恕罪!”

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早已没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模样。

木若心底冷笑一声,只觉有一把火烧至心头。言语间带了媚意:“说这碧落宫是我的又如何,我还说你家公子也是我的呢。”

红衣公子闻言忽扬唇一笑,顿生满室风华,迷魅人眼:“嗯,我是你的。”言罢,转向众人,眸色凌厉却难掩欣悦,“传话下去,凡碧落宫人,自今日起,皆唯若儿之命是从。若有违者”美人一笑,“司法阁里,我亲自用刑。”

声震碧落。

后世有传:有女木若,得碧落公子倾天下以待,宠冠碧落。

ˇ蚀心之蛊ˇ 最新更新:2013-07-07 13:39:44

“公子。”青衣男子垂眸抬腕,将手中的密信交至红衣公子的手中。“是小姐的来信。”

“哦?”从那绝美面庞上柔光潋滟的眼眸中可以看出,此刻的美人心情极佳,“白兰馨这小丫头管理六州之余还有闲时间给我来信?看来,尚有潜力可加以利用嘛…”

“…”青竹暗擦汗,但愿公子读完信后还有这般“柔情”,他可是明确记得白兰馨附于信后给自己的那几句警告…要不自己先撤?

青竹试探性地抬头瞥一眼公子的表情,顿觉冷汗飚下。

那张依旧染笑的眸色阴沉的俊脸呐……

“我吩咐凊梅做的事,她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嗯?”白墨抬眸,那双平日里已是迷魅人心的眼眸此刻在那红衣妖艳的映衬下更加摄人魂魄,从中透出点点危险的光色,“有时间瞒着我给木若下药,没时间给木白解蛊,嗯?”

两个意蕴销魂的轻挑尾音使这语气染了魅惑的音韵,但在青竹听来无异于修罗之语:“公子…”

“她是在嫌命长么?”白墨轻笑出声,眸子里的怒意如风云暗起,翻涌未息。

青竹噤声。

良久的死寂之后,青竹方听得一声轻叹,却有些疑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江湖中人人奉之为神的第一公子,也会有无力而叹的时候么?

“…若是她再次离开三年,我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白墨仰头靠在木榻之上,眸底晦暗难测,“告诉凊梅,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不要怪我,谁让她……触了我的底线呢……”

青竹一震,抬头望向公子,猛地跪叩在地:“求公子饶过凊梅!”声震屋宇。

“唔,”白墨轻笑,眼底光幻陆离,宛如寒潭千丈,“你求我饶过凊梅,侓菊求我饶过汀兰,不如你告诉我”他忽而起身,绝美的面庞狰狞震人,“那谁来饶过我失去她时的锥心之痛?!”

青竹震颤原地,垂眸不语。

“没关系,是你们陪我走过这一路血雨腥风,”白墨平静了语气,言语间却似有绝望破声而出,“若是有一日要对凊梅动手,到了那时,我已经让整个碧落覆尽。”

言罢,拂袖而去。

只留青竹归于原地,眸子颤栗不已。

一直到很久以后,再与其他三人提起这段往事,青竹还是心有余悸,坦而言之,那是他们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公子在外人面前唯一一次的失态。

那样的公子,分明是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嗯,我是你的。”

晨光熹微之时,那红衣妖艳的公子,扬起了那精致的容颜,微勾唇角,轻易便绽开了一世风华。

美人如斯,已是容冠天下。

他……

木若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缱绻旖思扔出脑海。

“妈妈的脸,”木白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苹果。”

木若一怔,手下一狠。

“嗷呜”

木若垂眸,自家亲儿用一双含泪泣涕的眼睛望着她。视线再向下,那白嫩的皮肤上赫然一道红痕:“额…”

儿啊,你娘发誓,她绝对只是本能反应啊…

木白晃了晃自己光溜溜的小身子,试图从这个披着“亲娘”皮的后妈手中挣脱出来。

木若赔笑:“木白乖,妈妈不是有意的,第一次给木白洗澡,没经验嘛,啊哈哈……所以,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不?”

木白含泪,点头……他可以选择不乖吗……

木若嬉笑,捧起水中的淡紫色花瓣,顺着自家儿子的身子抛下,又伸手去挠木白的痒,眼底有着晶亮晶亮的笑意。

“咯咯”木白亦是笑得蜷起身子。

木若的笑容忽然一僵:“这是什么?”用力按住木白的身体,她的一双眸子紧盯着木白背上后心处的花形印记,脸色倏忽变得冰冷而苍白,“木白,告诉妈妈,这个是什么时候有的?!”

小木白显然是被亲娘的表情吓到了,委屈地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个转,几乎就要落下来:“……什么东西……?”

“就这朵花”木若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这倒底是什么时候有的宝宝你快告诉妈妈!”

木白摇了摇头,眼泪吧嗒一下落了下来:“不知道……”

木若仿佛是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原地。

是啊,木白能知道什么,他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可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竟然有人能狠心在他身上种下蚀心蛊!

蚀心蛊,顾名思义,便是百虫蚀心之痛,凡中蛊者,必受百日之痛而亡。这是没有解药的蛊,只能靠男女合欢以内力牵引,纵然如此也是伤身之极。

可她的木白只有三岁,这是无解之毒,必会要了他的命啊。

木若以齿啮唇,强迫自己定下心神,踉跄起身,小心地擦去小脸上的泪水:“木白乖…告诉妈妈,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木白吸了吸鼻子,嗫嚅:“没有……”

木若一怔,心头忽而冰凉:“…白墨……”她但求这是她的错觉。

不要是他,不能是他…她放不下他了,她就要原谅他了,若是再有一次,她该怎样救赎这份沉沦……

“若儿!”房门忽然被推开,一身红衣倾世的公子踏进房内,直直遇上女子望来的目光。

白墨看着女子满脸的泪痕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心一寸寸凉下来。

他忽扬唇而笑,笑意冰凉:“若儿你知道,心里一点点塞满冰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滋味吗?”大概就像这一刻他的感觉吧,那种即使身外阳春三月、花满天下,依旧仿佛置身冰窖、千里冰封的窒息感…那种从心底一直传到指尖的麻木感…那种再也见不到阳光的绝望感……木小若,你尝过吗?

…那是你给的啊。

竟也无力去解释,这怨不得她,他知道。

“木白身上只有残蛊,我有压制蛊毒发作的药……至于解蛊,我会想办法的。”容颜绝世的公子仿佛苍老了几许,唇角牵起一丝笑意,却是莫名的悲凉与自嘲,“不管你如何想,这婚,必须成。……你若定要当做是我以木白要挟你成婚,那也可。”

转身欲离,却突然被人从后拦腰抱住。

“美人师父……”

ˇ色鸟传书ˇ 最新更新:2013-07-08 14:12:07

“美人师父……”

那因哽咽而略带软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白墨恍然间仿佛身临梦境。

亦是这样的声音,曾在耳边萦绕十载又复在梦境里辗转三年,如今听来却让他有瞬间的无力感。

他终究不是神,会疲,会累,会颓然伤神。

抬腕,他微凉的指尖覆上腰间的玉臂:“若儿,放开。”

她的身子狠狠地颤栗了一下,手臂依言卸去了力道。

白墨的唇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他最在意的若儿,看似勇敢无畏的若儿,为什么就不愿为他做哪怕再多一些的坚持呢?

抿了抿唇,红衣公子直身离开。

却未看到,身后的女子双手抱头,目光茫然空洞地蹲下身去。

……“若儿,出去。”……

三年来的梦魇不是那些刻骨的刑罚,不是那些如身在人间地狱的记忆,只是那人淡淡的一句“出去”。

淡若无情的声音,时隔三年,再次萦于耳边。

她怕,很怕很怕,那种仿佛被推出他的世界的感觉,仿佛在告诉她木若于白墨向来无谓。

“妈妈…”木白有些委屈的声音拉回她的失神。

“小木白,”木若强压下泪水,扯出僵硬的弧度,“木白乖,来,妈妈帮你擦干。”

窗外忽传来鸟雀呼鸣,木若眸色一暗,转向窗页,一道暗影划过。

木若疾步冲到窗前,支起木窗,不过须臾,一只淡蓝色雏鸟落在她的肩头:“小篮子。”她的眉眼间多了淡淡的喜色。

“咕唧咕唧。”鸟儿仿佛通了人性,轻轻地叫唤了两声,又俯身去啄了下木若的肩。

木若自蓝鸟的脚上取下软锦,细细读完,眉眼间喜色更浓,转头望向茫然的木白:“乖呐,妈妈很快带你去求医,好么?”说着,已是迅疾地跑到隔间的书桌前,提笔研墨,轻挑浅勾,寥寥几笔后将细锦重新卷起,小心地绑在仍停在窗前的蓝鸟脚上。

木若伸手拍了拍蓝鸟的额头:“小篮子真棒,不过回去时要小心些哦,千万别像你娘那样被美色迷了去。”

小篮子似懂非懂地咕唧了几声,然后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

望着鸟儿离去的影,木若的眸光有些飘忽,仿佛又回到了……

“也不知道篮子到哪儿去了……”窗边的女子黯然道。

碧落宫主厅,满眼的红色,刺目如火。

红衣美人的唇角噙一抹冷笑,望着堂下的三人,手里握着一只蓝色的小鸟:“怎么,我们的汀兰大小姐卧病在床还有闲心理却这等杂事?”

堂下三人默契地打了下寒颤,继而不约而同地将杀人的目光投向白墨手中那只故作无辜的废鸟。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的色鸟……比他娘还没出息……公子不过勾勾手指就蹭过去了……色鸟!

白墨似是看穿了三人的内心活动,嗤笑一声,眸色却愈冷:“侓菊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被点中了名字的橙衣男子默默地泪了……找个特能惹事儿的媳妇……他容易么他……:“公子”

“公子,各派宾客已经到齐了!”主厅外忽传来一声长报,“在会宾轩候着呢。”

白墨闻言,复望向舒了口气的三个人:“凊梅,将蚀心蛊的御香扎几包,送到菊楼;侓菊,把嫁衣顶冠送去,顺便把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原样置备,和御香一并送去兰楼;青竹”白墨望向青衣男子,笑容忽然灿烂了些,眸底也阴暗了些,“该怎么做,你懂的吧,嗯?”

青竹泪……竹首什么的真不是人干的事儿。都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给“出卖”了…还是被公子重点关照了……

红衣美人沉思片刻,确定无误了之后,抬腕,白皙修长的手挥了挥,便见三道彩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冲出了主厅。

白墨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须臾之间,换作魅世的弧度:“跟着我学轻功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出色……看来,还真是有段时间没有拿你们练练手了,是我之过呐。”

与此同时,飞奔在碧落宫内不同方向的三位领首整齐划一地……摔了一跤,同时抬首望天。

额,阴云罩顶恶鬼缠身。

“小木白,听着,”木若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家亲儿,“等下妈妈走了之后,就会有人来接你,别出声,跟着他走就可以了,记得,在那之前一定不要乱跑哦!”

木白睁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

木若满意地理了理儿子的额发:“我家木白最乖了。”

“夫人,时辰就要到了公子和宾客都在等了,还请您赶紧过去吧。”门外传来催促的声音。

木若拍拍儿子的头:“乖,妈妈先走了。”

言罢,也不留恋,转身推门:“走吧。”

门外早已候了两排橙衣女子,此时见木若出来,同时涌了过去。

片刻之后,木若僵着脖子,盖着红布,戴着凤冠,颤悠悠地被人扶着向前走去:“这是……去哪儿?”

“回夫人,是去大堂。”女子的声音在耳畔作响。

心算了一下凤冠的重量和碧落楼到大堂的距离,木若顿觉眼前一黑……脖子断了,还接得上吗?

身后的碧落楼,正厅门缝间露出一双忽闪不停的大眼睛,小木白纳闷地望着亲娘的背影,妈妈教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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