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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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文那急脾气哟,“阿彼阿彼,你别让我急成不?你的事儿在我这儿就没小的,说,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阿彼安安静静,揪门口桂树上的叶子,“刚才听你们聊到你家以前屯着的一块地儿,最近建了楼盘。”

“是啊,有什么问题?”

“那个楼盘,我家买了一间,刚交首付,用掉我爸妈这辈子所有积蓄。”

第20章 20

方逸文和唐意彼,这两个上辈子一定属铁达尼和冰山的人物,又撞上了,照例惊天动地。从阿琛的车上开始。

阿文,“你家买房干吗不跟我说?”

阿彼硬邦邦,“上次我妈生病跟你借了钱都没还,先紧着买房了,当然不好意思跟你说。”

阿文,“跟我用得着不好意思吗?”

阿彼,“为啥用不着啊,你知道我脸皮儿薄,跟你没法比。”

阿文,“我又怎么了?”

琛,“阿文阿文,少说一句好吗?”

没人理劝架的。

阿彼,“哄抬房价的一份子,我们蚁民好比吗?”

“房价那是大势所趋,跟我有屁毛关系?再说你明知买的是我家承建的楼盘,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这样不就不用把你爸妈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不搭进去我爸妈的积蓄,那就得搭进去我的良心了。承你这奸商的情,不等于和你狼狈为奸?我说了我没那么厚颜无耻。”

阿光,“阿彼,先冷静点。”

永恩也是,“阿文,好了。”

仍然没人理劝架的。

阿文火冒三丈,“哦靠唐意彼你什么逻辑……”

直到预定好的包厢,阿文和阿彼还是吵个不可开交,阿琛和阿光支使永恩,“快去跟阿彼装可怜。”

永恩心领神会,祭出她难得一现的软功夫,“阿文阿彼,别这样嘛,订好的包厢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今天庆祝用的,你俩现在吵架,让大家怎么办呢?本来还跟琛和光商量好,今晚让阿文装王老虎,上演抢亲戏码,把阿彼抢走去洞房花烛呢。好了啦,你俩别吵了,不过就是理念不同,完全可以沟通的,咱求同存异成不?”

还挺有用,这对鸳鸯暂时闭嘴,通通静下来。

以为大功告成,阿琛凑过去嘻皮笑脸,“看在我空窗好几天没把妹,只为给两位安排今晚节目的份上,好歹咱们和谐一下呗?”

“不好!”唐意彼语气冰冷,“你们永远不会懂,我曾经亲眼看着棚户区被人强拆时,一个老人坐在灰尘里嚎哭时候的心情,我幼时曾发誓,长大后好好读书,一定把这些坏人都消灭掉,谁料想现在,我竟然梦想跟一个囤地强拆,哄抬房价的奸商共度一生,太荒谬了。”唐意彼边说,边脱掉身上的小礼服,只着一件薄薄的真丝衬裙,扬着下巴梗着脖子,她将礼服丢到地上,拎起大衣,开门就要走。永恩意欲跟去,可阿彼回转身,面色凛然,“是朋友,就让我静一静。”

这个晚上,阿文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他妈的……”其后,这间包厢算毁了,器材,摆设,用品,还有阿琛费心思准备好的道具,类似鲜花,拉泡,红酒之类,全都被暴君砸个稀巴烂。

永恩给吓傻,从方逸文红着眼珠将一只酒杯甩到电视机上那刻起,她抱着头缩在角落,看着方逸文疯了样丢,踹,踩,拽,砸,他用最大最强最狠的力度使用肢体动作去发泄,嘴里却沉默至毫无声息,整张脸阴的象暴雪压境,手上不知被什么给弄破,血淋淋的……永恩有一点点晕血,面色发白,浑身无力。

阿琛和阿光开始是有想拦住阿文的念头,但适得其反,把阿文弄得杀红了眼,揪住一个侍应生,以一种不惜将人扁死的劲头来撒气,阿光把那无辜的家伙给救下来,这时才发现到受惊吓的永恩缩在角落,象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眨巴着大眼睛,忙叫上阿琛一起将永恩给架出包厢。

关紧门,阿琛把永恩掩着耳朵的手给拉下来,哄劝,“永恩,永恩,没事了,你别怕,我们在这儿呢。”

永恩深呼吸,点点头,刚缓过点劲儿,包厢里的方逸文不知把哪个物件丢到门上,弄出轰然声响,永恩惊得一激灵,本能去抓身边南极冰的胳膊,轻呼,“救命。”

谢韶光满脸无奈,“平时胆儿不是挺壮的吗,敢情也是个银样蜡枪头,唉……”他嘘口气,拍拍永恩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温和安慰,“放心,我们不会让阿文揍你的,让他发泄发泄就好了。”

永恩无措,“真的吗?”

阿光,“嗯。”

在永恩抓住阿光胳膊叫救命那会儿就开始发愣的阿琛,很快恢复平静,还是那个周到绅士的乔景琛,“就让阿文一个人先在里面疯吧,我们到那边坐坐。”

所谓那边是放置在楼梯拐角处的几张椅子一张小桌,坐那儿能看到包厢门,倒还方便顾到阿文。永恩坐下,余悸犹存,“我的天,想当初阿文整我的手段简直就是风和日丽,他发起怒来象只狮子,能把人撕碎。”

“不经常,”琛竟然颇为淡定,“尤其这些年好多了,能让他疯起来的也就是唐意彼。”

噗,南极冰开罐冰啤,喝小口,嘀咕,“好容易家长那关过了,不趁热打铁把事儿定下来,瞎琢磨啥呢?”

“可不是。”阿琛附和,“不过这次不怪阿文,是阿彼事儿多,闹鬼的毛病,她家买房子完全可以跟我们讲一声的,无论是送一套或是给个内部价都不成问题。自己不说,还把房价高的罪过全丢给阿文负责,这房子卖多少钱是我们几个盖房子的人能决定的吗?你说阿彼好歹也一学财经的,她懂不懂什么叫大势所趋啊?”

光沉吟半晌,才怏怏道来,“多数坏就坏在她是个学财经的,想多了。可想的多也不是她的错,有点想法总比没想法好。阿文不总说,他这种单细胞生物就是喜欢阿彼这样有想法的女生吗?果不其然,爱什么,早晚会毁什么上,能毁灭安定团结的不是外在伤害,从来都是内部矛盾。”

被吓得头痛的永恩揉着太阳穴,一时间也没能彻底领会光学长的发言里到底什么精神,只顾着负气,“那就毁灭好了,瞧方逸文癫起来的那劲儿,以后还不得给阿彼家暴啊,毁就毁吧。”

“这怎么说话呢?”阿琛护着阿文,“癫起来有多狂,就代表爱的有多真。”

永恩不服,“哟嗬,上次让我帮忙写卡片的时候,是谁说的?被他俩吵的烦死,巴不得他们赶紧分手,你们哥儿仨还恢复原来三人行的状态。”

“我……”阿琛一时语塞,吭哧好几秒才吭哧出来句,“现在改了不行?”

阿光这辰光还能笑出脸上浅浅酒窝,对阿琛不知出于何种意图地挤挤眼睛,揶揄,“这心里有人和身边有人就不一样,觉悟提高不少。”

永恩拣着大八卦,兴奋,“什么?心里有人?嘛状况?”

阿光冲永恩,霁月清风,坦坦荡荡,“他心里的人就是你啰。”

猝不及防被光弟弟将心事暴露出去,阿琛受惊,吸气,张口结舌,瞪大眼睛看永恩,他在等她的反应。

无论是嘛状况,明显永恩是状况外的,阿光毫无迂回神秘感的直白,给她的感觉就是他在开玩笑闹她,双手拍桌子,对两位男士大发娇嗔,“好了吧,我刚被方逸文吓够戗,你们两个不对我体贴点儿,给我好好说话,还净消遣我,哪有这么不够意思的哥儿们。”

阿光翻个很大的白眼,摇头,又摇头,再摇头,嘴里轻轻吐出俩字儿,“报应。”

琛五指山扣在光脸上,推他脑袋,被永恩的反应激出来的尴尬和无措尽发泄给兄弟,“扯犊子吧你。”

琛挺用力,光被他推得差点晃椅子下面去,倒不介意,只乐,没再多事当红娘。

当然琛也讲不出兄弟到底扯了哪部分的犊子,朝永恩笑笑,掩饰他的慌乱,失落,或者还有几分庆幸,没边没沿地胡诌八道,“永恩,误会了哈,光就是很够意思才和你开这个玩笑,担心你被阿文吓坏了调剂一下气氛,你千万别以为有啥卦可以八,什么心里的人身边的人,都没影儿的事儿,哈哈……那个,其实现在咱们就五人行,三剑客那是过去时了对不?红旗卷翻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这天下的劳苦大众可是要靠我们五人行来解放呢,”琛挥着手臂,装模作样,“我们五个人要创造一个新的辉煌时代……”

永恩被阿琛的瞎嘚嘚给逗得乐出声,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笑意盈盈间,两粒巧克力球放到永恩眼皮儿地下,是阿光,“喏,你的。”

永恩不明,“干吗?”

“给你补充能量,点亮智慧人生,”光交代,“乖,明天去找阿彼谈谈,让她想开点,人长大后,小时候的梦就不作数了,合该换个梦做……”

两块巧克力,就得买季永恩去执行这么艰难的任务?还用这种逗猫儿般的语气?也太便宜了吧?一如既往,永恩也只是这么想想,行为上永远没骨气,答应,“好啊,明儿我去找阿彼,那你俩呢?”她的目光有在阿光臂上盘桓数秒,随即佯作无事般移开,啊,糟糕,话说都忘了,不是抓着他的胳膊叫救命吗?那她的手是怎么从他胳膊上放下来的?

永恩没再对所谓的八卦追根究底,阿琛感觉很安全,定下心喝啤酒,应道,“你去劝阿彼,我俩当然是劝阿文啰,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爱情的小车不倒那还得继续往前推啊……”

那两个家伙如何去劝的阿文永恩是不知道,永恩去找阿彼,先捧给唐姑娘那两粒阿光给的巧克力球。阿彼粗起来可是比永恩还粗,连为什么都懒得问,直接剥一粒塞嘴里,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永恩略无奈,“你都不问问我为啥给你巧克力?”

“不就是请我吃的吗?”阿彼大喇喇,放下手里厚厚一本《毛选》,“这还有个讲究不成?”

“补充能量点亮智慧人生,阿光说的。”永恩转述,“他让我来跟你谈谈,让你想开点,人长大后,小时候的梦就不作数了,该换个梦做。咦?”永恩都还没开始正式谈,注意力就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儿吸引,吃货本性,“伯母在弄什么?”

韭菜盒子,大米小米两掺的粥,就着几样小菜,无非皮蛋豆腐拍黄瓜,可吃着就是舒服又可口,永恩在唐家爸爸妈妈的温和注视下,死没出息地干掉六个韭菜盒子两碗粥,包括起码将近两人份的小菜,都不知怎么吃下去的,撑的直哼哼。最能令家长们满足的美事之一,就是他们的厨艺得到孩子的肯定,所以吃撑了的季永恩可被唐爸唐妈喜欢了,留她唠嗑消食儿到挺晚才放她走。永恩平时跟自家高堂向来相处融洽,所以和其他长辈在一起也是不发怵没代沟,很能聊的起来。

那这一晚上时间基本上傻吃瞎聊了,完全辜负南极冰的期望,根本没为朋友做什么啊。阿彼送永恩等车的时候,永恩自责,“完了,我都没劝你别和阿文生气,你俩好不容易得到诚伯支持,可以有个结果,这时候可不好再节外生枝。”

“我没生气。”阿彼有点言不由衷,但态度上好歹是软下来几成。

永恩顺口就说,“你没生气,我看阿文是气炸了。昨天晚上他不知多恐怖……”她噼里啪啦把方二少如何的暴躁疯狂给阿彼转播一遍,实况转播的结尾拿琛少的话做总结,“阿琛都说,癫起来有多狂,就代表爱的有多深。”

结果阿彼那刚软下来几成的表情和语气,又硬回去,“那我还真宁愿方逸文别爱我,简直造福众生。”

永恩这才醒悟到自己转播错实况,她想少了,一时间忘记阿彼对方二少的任性跋扈暴躁特别有意见,懊恼挠头,“阿彼,对不起,我明明是来帮忙做建设,现在看起来怎么象是拆台的,其实阿文没怎样,发了点脾气也是他个性如此,你知道……”

永恩话没说完,阿彼已经给她截停一辆的士,将她塞进车里,“公交太难等,坐的士回去吧,bye……”

车窗玻璃后,永恩看到阿彼的双眼泛红,泪光点点,永恩亦是心头一窒,鼻腔酸涩,难过的无法言语。阿彼和阿文最大的不同,在于阿彼理性,阿文任性。阿彼的心痛不比阿文少,但阿彼从不因为自己不开心,就闹的亲朋不安鸡飞狗跳。从某方面讲,阿彼真的很坚强也很有担当,比那爷们儿方逸文强多了。一向想的少的永恩,忽然有些些明白阿彼为何总是说她和阿文长不了,她和方逸文之间除了阶层的不同,家人的阻挠,个性的差异也是也不容小觑,爱情里怎么容得下这许多的不同,阻挠和差异呢?

接到乔家少爷短信,他和阿光还是在那家叫琴的bar等她,他俩知道她下午来见唐姑娘,等消息呢。永恩回复,“就来,赶的可是个紧,催什么催啊。”如此不温柔,皆因为她把事儿弄砸了,让他俩有个思想准备。

见面,两位少爷问,“没劝成?阿彼在家干吗呢?都怎么说?”

永恩垂头丧气,“阿彼在家看《毛选》呢,说最好方逸文别爱她,算是造福众生。”

“为何这样?”

“因为我把阿文昨天怎么发脾气的事儿告诉她了。”

阿光杯子重重放吧台上,碰出老大动静,面色凝重,目光严厉,扬声,“胡闹!你跟她说这个干吗?是让你去劝和的,不是让你去添堵的。”

季永恩向来清楚谢韶光是个多冷调多内敛对这个世界多无所谓的人。

不是他有兴趣的事,再好笑也不会引他发笑。

不是他关心在乎的人,再怎么哭也不会令他义愤。阿光说过,他没能力兼济天下,所以他把他的世界就造这么大。在他这么不大点儿的世界里,他为了唐意彼,发季永恩的脾气,与孰是孰非无关,他就是全部精神都在唐意彼那儿而已。永恩的心象是被谁攥紧了似的,无法好好呼吸,也无法好好思考,她很想反问这个责难他的人,他关心唐家大姑娘那是他的事,但他凭什么要求她季永恩也必须为唐意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凭什么?!可惜,气的狠了,永恩反倒一个字都吐不出。她咬着嘴唇,半垂下头,长发遮了大半张面孔,必须以此抑制她眼里即将决堤的泪。不能哭,起码不能现在就在他面前哭,她对他的这一场暗恋,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能指望其他任何人为她分担。所以,她有背地饮泣的自由,却无人前落泪的理由。

乔景琛察觉到永恩情绪不太对,使眼色给光制止他,想哄永恩两句,永恩电话响,她佯作接电话,避到角落,顺便整理一下情绪。她不能跟那块南极冰发作,即使他对她是如此不公平,她还是不舍得他生气,失望。在季永恩的爱情里,谢韶光的存在,已经成为一种偏执的真理,她无条件臣服,此时此地,她认了。

电话是泰哥来的,问,“永恩,我和莫莫今晚去你家,你不在,我和你爸妈聊了会儿,刚刚告辞出来。”泰哥不比往日爽利干脆,“呃,一来给你们拜个年,二来,其实永恩,我想问你,你有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给方逸华吗?”

看起来自己办砸的不止一桩事,永恩特别气馁,支吾,“啊,这个,是吧,是我告诉逸华姐,不是有意的。怎么了?她打给你?”

泰哥听起来颇为苦恼,“嗯,她打给我,不过没什么,师父能处理。”不等永恩问方逸华为何事打给他,阿泰已准备收线,“好了,你和同学玩儿吧,咱们有时间再聊。”

永恩握着手机发怔,方逸华打给泰哥是为什么?阿琛不放心永恩,过来探看,“怎么了?谁的电话?”

“泰哥。”永恩和琛一起回去坐,如实道,“泰哥说逸华姐给他电话,但没告诉我他们都聊到什么。”

“还能什么,大姐联络他一定是想再续前缘,她都有打算离婚啊。”阿琛一只手托着下巴一手玩儿空酒杯,“我估计,如果逸华姐真提出离婚,两家生意上的好几项合作案都会放下,起码原定在德国的那个计划是一定会搁置的,损失很难估计,轩然大波啊,方伯母一定会说是阿彼带衰了逸华姐,我都能想象她说话的口气是怎样的。如果和stephen家合作开发的几个大项目受阻,这笔账搞不好就都算在阿文这儿,哪怕拿这事儿当借口,也都会想方设法逼着阿文去相亲,事实上方伯母的目标都找好了不是吗?”

阿光一径摇头,那种跟他们根本累死老子的表情,“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还有闲心闹别扭。”

永恩担心,“情况有这么糟吗?”

琛和光同时撇嘴点头,如一对双胞胎般默契。

永恩才想起来关心一下事主方逸文,“对了,阿文呢?怎么没见人?你们劝他劝的怎么样?”

“老样子,闹自闭,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见人。”

永恩拖着长音,啊~~这么啊了好几啊,才道,“这时候用这么消极的方式处理事情,太不应该了。”

阿琛为阿文辩解,“怎么能怪阿文?只要阿彼没问题好起来,阿文也没事的。”

阿光也一样护着兄弟,“不是身陷其中,随便说说话当然轻松。”还是那种指使人的态度,“永恩,你明天晚上约阿彼来这里,我亲自和她谈。”

永恩心里还有气儿呢,垂死挣扎挽救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小声嘀咕,“你想劝她你自己约啊。”

那点小声碎碎念怎瞒得过耳聪目明的光大人?阿光应永恩,“在阿彼看,我和琛与阿文是一伙儿的,不能体谅她的立场,她会有点抵触绪,所以才让你好好劝阿彼。谁知道你平时挺机灵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哟,他还记得他是阿文才是一伙儿的啊,可喜可贺。他对阿彼体察入微百般呵护,就是对她季永恩的疏忽粗陋不能放过,永恩的心眼小起来的时候,那也是小的都没缝儿了,捞起背包,“好,明天约好阿彼我给你短信。先回去了。”话毕站起来就走,阿琛在后面追,“永恩,我们送你回去。”永恩头都没回,小孩子脾气,喊,“不要不要不要!”

回家,沙发上放着个戴眼镜,穿着打补丁棉布裙子,扎两条小辫子的丑娃娃。“是阿泰和莫莫送给你的。”季家妈妈跟女儿说,“他俩来拜年,坐会儿就走了,你不在,聊起来不热闹。”

永恩自忖,聊的不热闹跟她在不在没关系,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有事儿啊。沮丧加无助,问高堂双亲,“师父和莫莫就这么完了。爸,妈,你们说,方逸文和阿彼会不会也没结果?”

远山先生用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给永恩答案:“事在人为吧,他们自己很坚定的话,外在阻力不是最大问题。再说,阿彼始终是女生,不比阿泰是男生,男人背负的社会压力总会大些,不是只要对爱不放手就可以什么都不考虑的,所以相比较来说,阿彼的机会更多。你们这些小朋友啊,要是真有心帮他们俩,不如劝阿文早替未来做打算,如果有一天情况变坏,阿文是不是成熟到可以放弃一切接受普通人的生活?”萧远山眼见女儿因为他这番话脸色愈加阴暗,连忙转气氛,“或者我们不用想这么多,哪天阿文被关起来,我们就找阿泰帮忙啰,把人救出来,然后让阿文和阿彼远走高飞。”

季太皱眉头:“你什么意思啊?想你老板的儿子私奔吗?”

季先生:“不可以吗?现在很流行呢。”

果然,永恩笑起来。可隐约的,她心里有个自私的念头在逐渐显山露水。事实上,这是个牵一动万的局。方逸华提出离婚,会令方家的生意受影响;方家生意不顺遂,方夫人会以此为借口对方逸文施压;方逸文和阿彼之间不堪压力出状况,就会波及到对阿彼极度关注中的阿光。一来二去,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可能就逼得阿光不得不正视他对阿彼的真实感情,届时什么局面大家都不清楚,或者会伤害光与文之间的兄弟之谊,也或者成就阿光与阿彼之间的暧昧之情,重点,这种结果永恩绝对不乐意看到的。其实从这个角度考量的话,南极冰每次为阿彼和阿文的事情操心之时,都等于给永恩的暗恋一线生机,她没道理不配合,所以,永恩对自己说,,“季永恩,你不该生气,你要做的,是和阿光一样,帮助阿文和阿彼,成全到他们,就是成全了自己。”

第21章 21

无论是成全自己还是成全别人,都不是容易的事儿。永恩为了约阿彼出来可是耗了两天时间,一来阿彼还有气说不乐意听那“三贱客”中的其中任何一个为方逸文说好话,二来恰是春节时候,走亲访友的饭局也多,连好好打个电话的空儿都没有,末了还是永恩祭出那个类似于想你想成瘦月一弯的肉麻文艺腔,写给阿彼一封不短的邮件,请她务必到琴bar一叙,这才打动或者扰动唐姑娘,把人给请出来专门谈方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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