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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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光景,永恩和阿彼先到,叫了东西喝,等那二位迟到的准和事佬好一会儿,南极冰才姗姗而至,仔裤线衫,臂上挽了件黑色大衣,头上还落着几粒未融的雪粒,满身染着不知从哪桌饭局上带来的酒香,落座便道歉,“对不起,来晚了,大塞车,阿琛也在路上堵着呢。”

永恩关心,“你喝了酒还开车?”

“不,司机送我来的。”只在回答这句问候之际,阿光的目光才在永恩脸上略作停顿,转瞬又专注于阿彼。

对和事佬的迟到,阿彼表示没关系,同时,“帮你要了绿茶,给阿琛要了苹果马提尼。”

永恩看南极冰点点头,一种阿彼怎么安排他们都天公地道的架势,就忍不住又小鼻子小眼的寻思,阿彼和那三个之间好有默契哦,而且阿彼真的很懂得怎么照顾人,她就不行,每次都是别人照顾她。

南极冰跟阿彼如此开场白,“永恩说你最近在看《毛选》?”阿彼默认,他又问,“想怎么着,要做陈独秀,李大钊,还是孙中山?”

阿彼带点挑衅,“不行啊?”

“可世人多是袁世凯。”谢韶光接过侍应送上的绿茶咽一口,“无论时间怎么往前走,改朝换代,历史更迭,有些东西一直不会变的,进步的只是文明,不是政治,也未必是体制,最深邃最坚固的,仍是人性和私欲,政治和体制只是被人性利用的一种手段,多少理想,最终还是要在这种手段里牺牲,幻灭。”光意味深长,“阿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社会上的很多不公,已经是规则的一部分,在这些规则面前,任何人都是弱势的,不止是你,包括阿文。”

阿彼继续挑衅,“弱势?既得利益者都来扮弱势让我这小老百姓怎么活啊?对,既得利益者。”阿彼指指南极冰,“你,琛,还有阿文。”

光抿着嘴角,依旧专注,他看着阿彼的眼睛,温润,恳切,如浸在一泓清水中的玻璃珠般动人,语意煞是柔软醇厚,象耐心十足的一个爹在哄不乖的孩子,“阿彼阿彼阿彼,如果有一天再来一场金融风暴,首当其冲被殃及一定是我们这群你口中的既得利益者,我压力大到要跳楼的时候,你还哼着小曲拿本《毛选》怡情养性呢,你说,那会儿谁又是既得利益者呢?阿彼,从某种意义上讲,上帝是……”

“是公平的。”唐姑娘接口,笑,心平气和,刚刚的挑衅不过只是刻意玩笑,她业已通透,冲阿光挤挤眼睛,“昨晚我和慧在MSN上聊天,慧就是这么劝我的。”她调侃,“啊,话说你和慧虽隔天涯万里,也心有灵犀一点通哪,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说到慧,光静下来,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面前那杯绿茶,默半晌,语气悠长,“阿彼,握住你爱的人的手吧,也许下辈子,走在身边的,就是别人了。又或者,都不用下辈子,这一生,这一瞬,就错过了,会遗憾的。”

明明是来劝和阿彼与阿文的光,这会儿反过来被阿彼安慰,“阿光,你和慧不会错过的。我保证。”

光往椅子里靠的更舒适一点,无可不可,“你拿什么保证?”阿彼料不到光有此一问,挠头,想,没等想明白,光提议,“要不,拿你的《毛选》来保证?”

阿彼笑,“这样会对先辈很不敬吧?”

光跟着笑,“好像是不太好哦……”

永恩捧着自己那杯柠檬茶,逐渐已听不见南极冰和阿彼到底在谈些什么,即使听到,她也不了解那些所谓的什么文明,政治,人性,私欲。她不是有那么想法的人,但阿彼是,慧是,阿光是,他们之间,有他们的默契和语言,那种语言,永恩不懂,所以她整个被摒弃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外面。

似隔着层玻璃窗般,她看到他和她在那个她无法接触和懂得的世界里安坐,以一种很轻松,很写意,很舒适,很美满的姿态交谈,微笑,甚至,傲慢,那并非浅薄的物质撑腰形成的某种不切实际的傲慢。永恩觉得自己似乎在越缩越小,直到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夹杂在脚下的桌子椅子腿下面,如地板条上一个洞般微不足道。永恩忽然很想以时速一百里的速度逃离此地,应该不用跟那对喁喁细语的人告别,他们之间根本谁都插不进去。永恩想,就算她现在默默离开,他们也不会在意吧?她竟真的放下手中茶杯,捞起了包包的带子,意欲离开之势,有人轻轻拍拍她后脑,“怎么?你要走了?”永恩抬头,是阿琛,笑意浅浅,目光关切,永恩瞪着阿琛那张总是显得那么温煦和善的脸,一时怔忪,她该怎么说?理智随之也在此时抬头,她怎么了?要做什么?

永恩的呆怔惹琛少发笑,五根手指在永恩眼前晃晃,“喂,回来,这也能恍神?”

永恩打掉阿琛在她眼前乱晃的那只手,借口,“突然出现,吓死我了。”她还是拿起包包,但并非走掉,而是打开拉链,以乱翻掩饰她刚才的动机,“我的纸巾呢?”

阿彼拈起桌上几张干净纸巾给她,“这里不是有?”

永恩故意嘟嘴,“不是这个,我要上面印了小熊的那种。”

阿琛和阿彼夸张地同时垂头,做出败给永恩的样子,结论,“穷讲究。”

阿光的目光对着永恩闪了一闪,永恩以为他会糗她两句,可没有,光转向琛,“这么晚?”

琛抱怨,“路上堵的厉害,好像全城的人都在这个晚上跑出来玩乐一样。”接过伺应送来的苹果马提尼,问阿彼,“怎么样,气这么多天该想通了吧?”

阿彼逗他,“怎么可能?没你乔景琛公子善解人意的劝谕,我这儿指定过不去的。”

阿光帮衬,“就是,你又来这么晚,明显没诚意嘛。”

就这两句话的空儿,起码有三两艳女不远不近距离冲阿琛打招呼,阿琛一边忙于回应,一边很识逗地回阿彼,“你要还过不去,那就给你时间多想想呗,就让阿文再受点苦啰。”半真半假,阿琛祭出极拿手的柔软攻势,“我们阿文是有情人,有情人总是要受一点点苦的。”

几乎是熟极而流的一种配合,光掏出手机,“来,让我们给有情人发条短信,告诉他好消息,阿彼已经不生气了是吧?”他目光征询状看阿彼,手里却动作极快,在写短信。

阿彼扬眉,那种小魔怪似的笑容,“那就转告阿文,让他等本姑娘传召,本姑娘不耐烦见他的时候,让他别出现在本姑娘眼前。”

阿光发短信的手停下,和琛一起对着阿彼,相同表情,“不是不气了吗?又玩什么?”

阿彼诚挚地,“我知道大家的好意,可对于我和阿文之间,我真的需要再好好想想。”

阿琛颇为体谅,“想什么?想既然这么辛苦,要不要继续下去?”

阿彼,“不,想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光不以为然,“如果一切都能预见,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护?”他仍哄孩子似的耐性十足,“阿彼,你说呢?”

阿彼看看光,再看看琛,彻底败北,求饶,“我会给阿文电话,好不好?上吊也得喘口气儿啊,你俩现在就先别逼我了。”

阿琛苦口婆心地,“唐姑娘,我们是怕你这儿喘口气儿的功夫,阿文已经上吊了。”他话音刚落,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长腿细腰的娇娥黏到他身后,头搁在他肩,气吐如兰,软糯糯音调,“阿琛,不请我喝杯酒吗?”

阿琛拍拍那女人脸,一般软语呢喃,“乖,我等等就来。”那娇娥留给琛一个媚笑,风情万种,步步生莲地走去吧台边坐。

永恩对此似视而不见,她呆怔怔,光琢磨南极冰刚才那句话,如果一切都能预见,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护?是啊,等待着,守候着,保护着,活下去,不正是因为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不能预见吗?难道不是因为不可预知,所以才显得更值得更美好吗……

从长腿细腰的要阿琛请喝酒的那美娇娥出现到其消失,阿光有瞥永恩好几眼,见永恩径自发呆,倒也没扰永恩,揶揄阿琛,“你找个稍微有气质一点的行不行?”

阿琛翻个白眼,他永远有扯不完的歪理,“拉倒吧,有气质不就是长得丑吗?”

光抬杠,“哗,有气质叫长的丑,那漂亮的应该是什么样儿?”

琛大言不惭,“漂亮的应该是我那些女朋友,品格不凡,个个心胸大,脑子小。”他特别瞄一眼阿彼的胸部,撇嘴,故作不屑,“反正不能象你,你除了脑子没心胸啊。”又转向光,“回头介绍几个漂亮妞儿给你。”

不等阿光开口,阿彼先回敬琛,“你口味重,整的那些三俗产品不适合阿光和阿文这型的有为青年。”她怕自己反击的力量不够,意欲找帮手,“喂,永恩,你说是不是?”

永恩傻愣愣恍若未闻。

阿彼推她,“永恩,怎么了?”这才觉悟,“今儿晚上你都没说话,不舒服吗?”就去摸永恩额头,喃喃,“好像还好嘛。”

花心琛和南极冰探究的目光一起射向永恩,琛也疑惑,“是啊,怎么一直发呆?平时就你叽叽喳喳话最多呢。”

永恩不敢再放任,收摄心神,应对,“不是,不是发呆,”她回忆还能记得住的,大家刚才聊起的话题,抓住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我,我在想,阿琛的那些女朋友。”

“嗯?”阿琛耙耙自己那头微卷的发,意态潇洒,“我的红粉知己们都怎么了?”

其实对琛少的红颜知己们真的没啥大想法,完全凭本能,胡言乱语,“就是,”永恩磕磕绊绊的,“以前交往的对象,现在交往的对象,可能未来会交往的对象,新欢旧爱,一勺烩嘛,要是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可以那么轻易的见面,又那么轻易的分手,然后还可以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活着,怎么能这么容易呢?我就办不到。”

琛沉默,对着永恩,神情肃然。不知是不是因为琛面色有异之故,阿光也沉默,阿彼似乎想说点什么,张张口,又给咽回去。

因为大家都静下来,永恩察觉自己造次,跟琛道歉,结舌,“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胡说八道……”

“才不容易呢,”琛截停永恩的话,恢复他那优雅从容的吊儿郎当没正经状,“对我来说,那些女人是海豹,给它鱼吃,她们就能给我表演跳火圈。”他加重点语气,“跳火圈哦,你敢说很轻易?”他一口气喝掉自己杯子里那份马提尼,站起来,冲等在吧台那儿的美娇娥招招手,对身边三个朋友说,“我过去聊会儿,马上回来。”

阿光靠在椅子里,眉梢眼角不抬,给琛一句,“早跟你说悠着点儿,遭报应了吧?”

琛飞快回兄弟,“各有各的报,你也别跩,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瞅着阿琛的背影,永恩惶惑,“糟糕,怎么办,我好像惹阿琛生气了。”

阿彼安抚永恩,“不是生气,我看是有点伤心吧,觉得你把他当精神文明的死角看了。”

永恩没听懂,“什么~~死角?”

阿光也安抚永恩,不过他是这么说的,“你不用管那个死角,我只想你相信,其他女人对琛来说,只是肉类,你不能对肉类生气是不?”

永恩更加惶惑,“肉类?什么意思?我干吗生气?我没生气啊。我……”没等她弄清楚她和其他“肉类”的区别与关系,听吧台那边琛叫她,“永恩,永恩……”永恩和光与阿彼一起朝琛那边看过去,只见阿琛扶住,或者说抱住,又或者说他正想把一个女人从他怀里扶起来站好,那女人着紫色长裙,柔若无骨,只管粘附住阿琛似的,头贴紧他胸口。

对此艳丽旖旎景色,阿彼玩笑,“看到没,这个就是肉类……”

光横她一眼,示意她噤声,接着他眉头蹙起,“那个,永恩哪,看起来象是莫莫……”

永恩定睛,往阿琛怀里靠的“肉类”细瞧,确实是象莫莫,但怎么可能?叱阿光,“少乱讲败坏我师母名誉。”她刚叱完,阿琛又一迭声叫她,“永恩,过来帮我,莫师母喝醉了。”永恩目瞪口呆,真的是莫莫?呆足三秒,才跳起来,“来了来了,乔景琛,麻烦你放开我师母,你不能泡她。”终究,乔景琛就是她眼中精神文明的死角吧,永恩几乎不留情面地,“乔景琛,被你碰过的树都会怀孕。”

阿琛半抱住莫莫往永恩这边送,无奈抗议,“你可以侮辱一棵树,但不能侮辱我对乔家一门基因的保护手段。”他想将莫莫交给永恩,谁知莫莫仍赖在他怀里。她妆容精致,眼波欲流,妖娆含笑,嘴里细细碎碎,嘀嘀咕咕唱一首老歌,“只要想起你又爱又恨,君心我心,不能共鸣,刻骨的情,铭心成恨……”阿琛没辙透了,“季永恩,你觉得这是我泡你师母,还是她打算勾引我?”忽又呲牙咧嘴,“反正她和你师父的婚约已然作废,我看不如……”

永恩被莫莫对着阿琛含情脉脉的模样刺激的心头乱跳,又被阿琛给气得火冒三丈,楞把莫莫从阿琛怀里给揪出来,狠叨叨,“你敢动我师母试试看?”

阿琛无所谓地耸耸肩,却被一起过来帮永恩的阿光在脖颈拍了一记。

永恩叫阿彼,“陪我一起送她回家。”一路上,问莫莫话,她是什么都不说,一径醉笑,笑得娇娇媚媚,只反反复复低唱那一句:“刻骨的情,铭心成恨。”音色缠绵,情致款款,永恩听在耳里倒觉着危危险险。

第22章 22

永恩把师母送回家,泰哥不在,据说和当年警校的老同学有聚会。永恩找借口搪塞过莫家二老,将莫莫喝醉的原因归咎于莫莫在酒桌上为自己挡酒之故,再照顾师母睡下,累的口干舌燥。坐下喝水喘口气,见床头有本书,她随手翻阅,其中一段莫莫用笔画出来,“世界上有没有那种爱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应该没有吧,我们总是碰不到自己喜欢的,所以寻寻觅觅。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上来就遇到最好那个人,但这是一种悲哀,因为他是让你想忘都忘不了的一段云……”

“这是一种悲哀,他是让你想忘都忘不了的一段云……”整整一夜,永恩想着这段话,到底谁是谁的那段云?

一大早起来,接到琛少电话,告知两日后他家有聚会,让永恩尽早准备。他告诫口吻,还是那种挺优雅但也挺欠扁的语气,“季永恩小姐,我必须严正提醒兼警告你,已经提前给你打好招呼了,届时请你准时出现,并不要以没有参加正式场合的衣物为由推托……”

永恩心里有事儿,不甚耐烦,哼哼哈哈,“知道知道,啰嗦……”撂电话,便即买了鲜花水果去探莫莫和泰哥。老远的,就见莫莫家楼下,泰哥随一儒雅斯文的男人上辆私家车,那男人~~stephen?方逸华男人耶,找上门来了?永恩唬一跳,摸手机打给师父,师父手机又关了,嘛状况?冲上楼去找莫莫,喘吁吁进门第一句就不着调,“师母师母,我见师父被stephen带走了。”

昨夜宿醉的痕迹点滴不见,莫莫恢复她的娴雅素净,请永恩坐,云淡风清纠正,“不是被带走,是约好一起出去走走。”

约好?永恩瞪圆眼睛,漂亮的长眉扬着,“stephen怎么知道泰哥的存在?他会对泰哥怎么样?”

“能怎么样?人家是正经良民,你当他黑社会啊。”莫莫欣赏永恩带给她的那一大束鲜花,不急不躁的,“因为方逸华提出离婚,并坦率地将她和阿泰的过往和盘托出,希望stephen能帮她,所以stephen来找阿泰谈谈。”

永恩大声,“哈?要自己老公帮她离婚?逸华姐怎么可以这样?明摆着欺侮人嘛,对stephen很不公平。”大嗓门之下是一片心乱如麻,除了为方逸华的现夫不平,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紧张和担心,她该怎样才能让那个连锁反应不要出现,保住她的初恋不至于镜花水月一场空幻呢?

莫莫将大束百合拆开,一支支插入高玻璃樽中,慢悠悠叹道,“爱情里哪有公平?不是你负人,就是人负你啰。”

永恩无语,这真是苍凉,蒙昧中初识爱情,只是这样的结论?今后,谁会负她季永恩,而季永恩又会辜负了谁呢?

“我会离开一阵子,永恩。”莫莫说,“原本要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同事家里出事,不能成行,由我顶上,赶的急,明天飞机。”

这是绝对的逃避,永恩难过莫名,“一定要这样吗?”

“必须这样。”莫莫握着花剪的那只手因用力而泛白,“我又遇到他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曾害得莫莫吸毒自杀的那个人吗?

“我得躲开一阵子,”莫莫喉头哽着,“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永恩想起昨夜在酒吧买醉的莫莫,她到底见到了谁?小心翼翼探问,“他,是谁?”

莫莫回答,“他比我小,我认识他那年他高中都还没毕业,他不爱我。不过一切不是他的错,是我活该,谁让我放不下呢?”

莫莫以前爱的男孩子竟是个高中生?注定会失败的呀。让永恩更纠结的是,莫莫还是没讲清楚,那个让她痛让她失控让她不得不逃离的人是谁,永恩也不好意思穷凶极恶地猛问。而令永恩彻悟的是,莫莫确实,不爱泰哥,泰哥在乎的人也不是莫莫,他们分别面对方逸华和那个人的神态,是对对方时候所未有过的。很遗憾,看上去如此般配有默契的泰哥与莫莫之间,原来没有爱情。

曾经呀,永恩一直把泰哥和莫莫当偶像一样崇拜来着,以为她的未来大可以长成这样,可真相,总是显得让人那么无措和意外。翌日午后,永恩接到莫莫出发前给她的短信,说请永恩原谅,走的匆忙,没与她好好告别,这次离开没答应让任何人送她,感觉在这样的心境下,还是一个人走好些。之后一段时间,行踪无定,不太方便联络,但她会给永恩写信,不是电子邮件,而是笔写的那种。莫莫告诉永恩,她喜欢她,会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莫莫走后,泰哥不便再留宿莫家,季家夫妇竭力要求阿泰来家中小住,依云女士发话,“不过两天半功夫你也得回美国,还订什么酒店?贵死了,来我们这儿住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此热情贴心,阿泰感恩接受,搬进季家落脚。

师父来家里暂留两日,永恩打定主意,找时间问问师父,他和方逸华到底怎样打算的?没曾想不待她开口,师父来找她先,趁着季家两口子在厨房忙着鼓捣晚饭的空儿,泰哥要求,“永恩,关于我和阿文姐姐的事情,你已知道个大概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我们还适合再在一起吗?”

师父问的如此直接,倒让永恩慌乱起来,“嗫嗫,为什么问我?这种事超出我的理解范围,我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具备这种智慧。”

泰哥诚恳,坦白,“我不需要经验和智慧,我想要的是直觉。你善良,单纯,愿意替人设想,你的直觉应该是最好的意见,来,永恩,告诉我。”

我的直觉是最好的意见?可以影响到泰哥吗?永恩对师父眨巴眨巴眼睛,说,“我觉得,对婚姻应该心存敬畏,不应该不考虑清楚就结婚,也不应该想离婚就离婚……”只要有个开头,底下就不会太难,永恩噼里啪啦,话多的真如瀑布飞流三千尺,她说了,方逸华离婚会对双方家族企业合作的商业计划有影响,而这样的影响也会导致股票的升跌和一些下属公司的变动,甚至会牵扯到更多无法预知的变量。还有,stephen对方逸华挺好的,若非如此,方逸华也不会要求stephen帮助她。人总是会忽视身边存在成自然的人与事,谁又能说,离开stephen后,方逸华不会怀念stephen呢?再者,方逸华与泰哥之间横了太多恩怨,如今时光相隔,物是人非,真的还回得去当年的感觉吗……那天,永恩叽叽哝哝与泰哥掰扯不少,她是想,反正只不过是建议,泰哥怎么也不会把她小孩儿的话全都当真的。

最后,阿泰挂着一脸温暖的笑意,告诉永恩,“你长大了。”

这样的赞美,让永恩又是满足,又是怅惘,还有几许心酸,当真复杂,逛街时候,买了一件色彩斑斓和她五花八门的心思足够匹配的大毛衣,当场换穿上,然后,她在街角看到一个人,方逸华,她站在路边,专心致志盯着闪烁的红绿灯。永恩挣扎几秒,上前招呼,“逸华姐,一个人?”

方逸华脸色不是太好,“是,我一个人。”

看着方逸华略有憔悴的样子,永恩心生怜惜,一个执着于爱情,不惜闹婚变的女人啊,寻思,找机会打个电话让阿文来接她回去稳妥些,邀请,“我也是一个人闷着呢,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东西?”她指指前面,“再走过去一段,那边有家甜品屋,以前阿文和阿彼带我去过,里面东西很好吃。”

方逸华不应永恩,依旧对着红绿灯,半晌才道,“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这里。”

永恩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是说泰哥。环顾四周,这里,不正是上次一大早被阿光载着和莫莫一起来找泰哥和方大小姐的地方?听方逸华继续,“那会儿,我还没考驾照,偷开家里的保时捷出来,到这里车子突然熄火,我怎样也打不着火,前面的红灯绿灯来回亮了几次后,过来一个交通警敲开我的车窗,问我,‘小姐,还没等到自己喜欢的颜色吗?’我正在嚼口香糖,不小心对着他吹了个很大的泡泡,爆开的泡泡后面是他的脸,他的眼神很温暖,很温暖。”一颗泪,凝在方逸华眼角,她硬撑着笑一下,“好些年了呢,时间过得真是快。”

永恩只觉得,方逸华笑得好惨,弄得她手足无措。怎么办?说到安慰人这活儿,他们这几个人里做的最好的是阿琛,永恩笨拙,不会安慰人,怕自己的安慰象另一种伤害,反倒抖落出人家更多的伤心。

永恩这里没动作,方逸华倒主动要求,“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她含笑带泪的样子楚楚可怜。

“好啊。”永恩傻乎乎张开手臂,方逸华抱住她。永恩明明是想温柔一点,哄哄大小姐,谁知好死不死嘴里蹦出一句:“别哭太厉害了,我的毛衣是新买的,你不可以把眼泪弄到上面。”

方逸华哽咽:“靠,我管你,这么丑的毛衣也敢穿,净给云aunt丢人。”还未等永恩回敬一二,方逸华已崩溃,无比伤心,哭倒长城之势,声泪俱下,“他说他已经不爱我了,叫我放过他。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让我死心的。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他和我一样,都没忘记。可是,我会听话,他让我忘记他我就忘记,我听他的话,我忘了他……”

听着方逸华一番撕心裂肺,永恩的喉头仿佛哽着一个大硬块,发不出声音来。师父泰哥,或者并没有将她的意见听听就算是吗?在很可能垂手而得的幸福面前,他裹足不前,只因为她一个丫头片子给的那些破理由,这让永恩情何以堪。她的师父,回来后一定要来这里走走的泰哥,他怎么舍得对自己最爱的女人残忍,他怀着怎样的心情亲手为自己挖了个坟墓,又会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凭吊。忍不住,永恩将方逸华抱的更紧一些,话说,搂着她的感觉很奇妙,亲切得好象她们是熟悉已久的亲人,可也因此更难过,更内疚,因为……永恩拍着方逸华的背,装着象个姐姐那样,“不要这样,你再哭下去我都要哭了,来,让我送你回去好吗?你开车来的?没有?好,我叫的士……”

送回方逸华后,永恩再没有逛街的兴致,她跑去姥爷的车厂。身上那件花到爆的毛衣惹萧老爷子侧目,“咋了这是?你就穿这东西招摇过市吗?你妈给你买的?我要打电话给你妈。”

永恩没吭声,自己找个角落,蹲下,头埋在膝头,就抽抽噎噎开始哭。萧老爷子受惊,初始还问了几句为什么,怎么了,随后便不再问不再说,他静静陪在孙女身边,偶尔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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