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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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

拼到凌晨三四点才上床休息,孕妇累惨了,反正阿光的订婚宴是在晚饭时间,慧说睡到中午再起床也不迟。可是永恩睡不实,早上起来,给泰哥留下字条,独自出门,她还是想回学校看看。昨天听阿彼说,她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那基本上,不可能在学校遇到什么熟人了吧。

还是那条林荫路,还是波光荡漾的人工湖,还是图书馆,永恩去找她的阿拉丁神灯。方帜的图书馆依然安静得象不存在,一如永恩的爱情。阿娟闲得在打瞌睡,她记性不赖:“是季永恩吗?你怎么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

永恩玩笑:“我穿越的,来自2046年。”说笑几句,永恩要求,“离开后很怀念这里,难得回来,可以进去看看吗?”

阿娟同意:“可以,我不陪你了,你随便,不过要快,今天我要提前下班,我和老公结婚周年纪念。”

永恩谢过阿娟,熟门熟路,找去旧处,那本童话还在老地方,好象从没被动过。抽出来,找到阿拉丁许愿那页,画中人还坐在顶楼,衣袂翩然,孤独飘逸,手指间把玩的那丝缕阳光似乎仍然变幻流离。永恩掏出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句我爱你,又写了一句,再写一句,写了很多句,用笔写了,用泪写了,用心写了。她想,这样,就算是已经表白过了,阿拉丁作证。从今而后……不,没有以后。将画作夹回书页,童话放回原处,永恩相信,应该没人会再来翻阅这本书,她自己也不会。

离开学校,永恩又去珠宝店给泰哥和慧没出世的宝宝买了一件翡翠吊坠,打电话给爸妈,问安之后告知,这几天花的太多要破产了请求支援。远山爸爸来一句,“闺女,得知你要支援感动死了。”如此支持孩子乱花钱的爹还真少见,永恩发笑。

再回公寓,泰哥和慧正着急呢,嫌永恩回来晚了,出席订婚宴那种场合,捯饬起来还不得几个钟头?抓着永恩赶紧试衣服。慧知道永恩肯定没带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昨天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特别替她拿的,连首饰都配好,永恩对着那套大溪地珠,吸气,“不用这么隆重吧。”

慧睡饱了,个性里的小刁蛮小尖锐也跟着通通活泼起来,“咱输人不输阵。”

永恩暗暗翻个白眼,她没要和韩美雪比好不好?抓着礼服回房去换,打开外面防尘罩一看,颓了,正是她娘亲认为她本钱不够撑不起来的那种裸肩抹胸款的行头,Erdem 的设计,珍珠白色,及膝长,收腰修身设计,缎面层叠着欧根纱,胸口裙裾手绣的蝴蝶花朵,穿这件衣服适合长发盘起的样子,会显得温婉可人,永恩是短发,不过算了,混过去今天就好,其余不计。换出来给慧看,慧认为永恩没问题,替她弄头发化妆配首饰,比给自己收拾的还带劲儿。

泰哥有趁空问永恩,“真的可以吗?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呆在这里。”

永恩瞅着师父一身正儿八经西装革履,英挺立地,笑道,“你今天这么帅,不出去见人很可惜的。”

慧也听见泰哥的话,反对,“为了阿光,我们要去,怎么也得见见韩小姐是什么人。如果真的不靠谱,回头还是得想办法帮阿光把婚事给退了。”她理由充分,“阿光可是帮过我们,我们不能不管他哦。”

泰哥幽默:“看你这架势简直就是想去那儿放炸弹似的,我得弄套防爆装穿才有安全感。”当然,这是玩笑,那三个家伙连一串鞭炮都受不了,哪堪玩炸弹?一行人赶到现场,美雪还没来,光已经在那里了。一身黑礼服衬得他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他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味,眉宇间锁着浅浅忧悒,倒更显清隽。

泰哥送光一份礼物,是cartier的钢笔,很真诚的给几句客套话。

永恩没礼物,“虽说我有在府上府上叨扰两日,但是我已经送过毛衣给你,小小祝福,你已经收去,不用再来向我要。”

光回敬,“不敢,你肯穿着成人礼服来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上下打量永恩,损之,“慧,你给她选的?很象是谁家孩子偷穿了妈妈的衣服。”

慧不干,“去。”

说笑间,永恩曾见过的,阿光那位上司叫七哥的来提醒,“方夫人静秋女士到了。”永恩手抖,杯子的香槟洒出来一点点,泰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门口骚动,美雪出现,长发垂肩微卷,配琥珀发饰,Vivienne Westwood 金色缀亮片抹胸曳地长礼裙,礼服的褶皱将她的身材修饰的玲珑有致,颜色也将她衬托的尊贵无比,尤其她优美到无懈可击的肩背和手臂的线条,纤秾适度。

永恩问慧,“对着这样的美女也有时差,阿光会不会太以挑剔人生为乐了?”

慧望天,“我们什么没见过?只是个美女而已。阿光讲灵魂的。”说着话,门口处更热闹,双方家长和庄静秋一起大驾光临,于是整厅的人都拥过去。泰哥和慧带着永恩往角落处挪挪。虽说时隔多年,但泰哥本人也并不愿意见到杀母仇人庄静秋的。慧说,“我们再呆会儿和谢伯父伯母打个招呼就走。”

“干吗走那么早?”是琛和芸涓,还有阿彼阿文,两对俊男美女现身。阿文说,“别急,我们试试美雪先。”

永恩紧张,“你们又要怎样?”

琛食指竖在唇前,“嘘。”

芸涓摇头,“我觉得韩美雪看上去是那种很聪明的人,她应该会给出标准答案。啧,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有标准答案,你们那个方法应该不行的。”

泰哥试着劝阻,“喂,你们几个别胡闹。”

阿彼,“绝对不会。”她给阿文个眼色,阿文干掉杯中酒,冲个女孩子走去,颇大声音,“嗨,Jude……”他与其拥抱,并且抱了超过一般社交礼仪必要的那个时间,姿态亲密,还与人暧昧耳语。接着阿彼以象是砸场子的架势,不理整大厅彬彬有礼的好男好女,横冲直撞至方逸文面前,扯开那个女人,其快无比的挥出拳头,结结实实,方逸文受了那一拳,阿彼骂:“你这只猪,你敢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这样亲热,死定了你。”骂完欲再饱以老拳,阿文随随便便将她玉掌捞住,阿彼人已揽在怀里。

骚动已经造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文处,光倒并不紧张,“你俩又怎么了?”

方逸文,“阿光,你知道应该和什么样的女人订婚吗?就象我家阿彼这样的,可以当面对你表示她在乎你,她对你计较。你眼前的那个可以吗,可以对你说她爱你吗?如果她不能,你为什么要和她订婚?她什么都说出不出来,你让我这个兄弟怎么给你祝福啊。”

永恩快晕了,不是说从不在某些场合出纰漏吗?现在是怎样?可接下去,她见到美雪姑娘站出来,闪闪发光,用很好听的声音,很温润很沉稳的态度,“我可以那样的,不过我不会打人,但是我愿意告诉光,我爱他。”

大厅内有片刻安静,光走近美雪,牵她手,香香她面孔,这是永恩第一次,见南极冰与女生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可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因为,那样的他,真是好看。

有人鼓掌,是阿文和阿彼,俱笑面如花,道,“阿光,恭喜你。”又对美雪说,“我想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想听到你对阿光说这句话。”阿文潇洒自若,只要他乐意,他也可以绅士风度的魅惑众生,冲美雪欠欠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方逸文,阿光的死党兄弟,这是我女朋友唐意彼,叫她阿彼就好。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礼,不过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阿文转向众人,“又惊又喜,有没有?有的话给点掌声好不好?演的那么卖力……”

掌声雷动,间中夹着庄静秋笑呵呵训儿子的声音。原来,只是一个可以自圆其说并能烘托气氛让所有人都开心的试探,永恩心揪着,努力与这个场合共襄盛举,饮尽自己杯中的香槟。

听芸涓和慧,“没错吧?韩小姐的标准答案,光的标准动作。”

慧道,“我很庆幸她给的是标准答案,如果不够标准,显得很较劲很失体面,说明她来真的,那阿光应付起来反而会有难度。”

永恩不语,她不是太明白慧和芸涓的意思,但她很是明白,光和美雪,此刻看上去就是绝配的一对。

随着掌声,韩家的家长和谢家的家长开始轮流做订婚的演讲。谢展鹏夫妻身上有着和光相近的清华气质,儒雅,淡然,没有商界人士通有的张扬派头,看上去真是完美无缺的一家人,和完美的韩小姐简直是天作之合。家长们发言完毕,阿光给美雪戴上了一枚漂亮的钻戒,那颗钻石切割成梨形,雪白晶莹通透,款式简洁大方,戴在美雪手上,与她相得益彰。跟着音乐奏起,光拥着美雪跳开场舞,他的黑色和她的金色相映成辉,踩着节奏,步步飞花,云烟缭绕,众人连声赞叹,也都跟上,整厅的人随着音乐旋转,永恩从侍者那里又拿了杯酒,喝一口,味道不坏。她没惊动任何人,悄悄溜去露台。

庄静秋,她也在,披着件黑色貂皮大衣,云鬓雾鬟,背对永恩,独自站在一株绿植旁,在她脚下,远远近近,是万家灯火,街市熙攘。永恩立在庄静秋身后,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跟她坦白,自己是当年李平和方明诚的孩子,要杀要剐,随她去吧。正欲张嘴,庄静秋忽然悠悠长叹口气,“唉,都走了,真寂寞。”那一声叹息,听起来软弱,伤感又无助,永恩张开的嘴里,也只是礼貌地称呼,“方伯母。”

庄静秋回头,看到永恩,一时没认出,错愕两秒,试探,“是老季家的丫头永恩?”

永恩答应,“是。”

庄静秋,“哎哟,每见你一次,都漂亮几成。过来给我瞧瞧。”永恩上前,她端详一二,“就是比以前瘦了点,学人家减肥了吧。”庄静秋脱下身上那件裘皮大衣,披永恩身上,絮叨,“女孩子要有点肉肉的才好,太瘦不易生养。”

永恩强笑笑,见庄静秋斜肩的枣红色长礼服外只披了件山羊绒大披肩,欲将大衣还给她。庄静秋拒绝,“没事儿,门开着,暖气够足,来,咱娘俩坐会儿,你坐外面,我坐里面,冻不着我。”永恩依言坐下,庄静秋问,“你爸妈还都好?你妈生了没?我算着差不多也到预产期了。”

想不到她还记得妈妈的预产期,永恩取出手机,翻出弟弟的相片,与庄静秋一起欣赏,“可调皮了,我爸说尿嘘嘘的时候还尿他一脸。”

庄静秋兴趣盎然,经验之谈,“长大后指定是个闷淘闷淘的小子,而且肯定皮肤特别白。”

永恩诧异,“现在看还好啊,没有特别白。”

庄静秋玩笑,“信伯母的,肯定没错,跟你赌五百块。”

永恩莞尔。

庄静秋又感慨,“你看,你妈非说要躲着大家去个僻静地儿生小孩,其实管别人干吗呢?她走了,我不知多寂寞。跟我干的好好的一个助理刚也跟我说,要移民,另谋高就。”她摇摇头,“都走了,这些年,生意虽越做越好,却好像越来越留不住人,来来去去的,心里空的慌。”

永恩泛泛,“现代人生活压力大,难免浮躁。”庄静秋脸上的神情,让永恩相信,她跟她说的每句都是心里话。呃,感觉真的很怪异,明明将其视作魔鬼的,来找魔鬼理论,魔鬼反与自己推心置腹,诉说自己的寂寞空虚,永恩腹诽,这不科学,非常的不科学。

有人来找庄静秋,是陪他来参加宴会的高层,大概刚刚就是把永恩当成是这位同事,庄静秋才唏嘘感慨。庄静秋跟永恩道抱歉,说去去就来,再跟永恩聊聊。永恩点点头,便一个人坐那儿,她的位置看得到大厅里灯火辉煌,灿若琉璃,客人们笑语晏晏,良宵欢度,可这繁花似锦对季永恩无异于一场凌迟,还是她自找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心上人和另个女人在一起,女魔头居然可以变得体贴动人,错乱,错乱,错乱。永恩不想看下去,转身,站在栏杆处,高层建筑下的地面,房舍点点,星罗棋布,车流如织,永恩满心凄惶。

“永恩?”是阿光,“你在这里?”

永恩骇住,这会儿他来找她干什么?

阿光干干净净一张脸被那套礼服衬的清俊无伦,拿一只细长纸袋给永恩,拉出露在外面的竹签,是米纸包住的糖葫芦,他甚至还带着一干一湿两包纸巾,笑呵呵,仿佛还是自家大书房中的样子,跟永恩,“你的糖葫芦。”

永恩张口结舌,机械重复,“糖葫芦?”她实在搞不懂,她难受的都快死过去了,他怎么还能云淡风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她整出支糖葫芦。

阿光却把这当大事儿办的,“我也没时间出去,让七哥帮我买的,不止这一种,还有些糖葫芦和烤肉串,我让七哥放休息室了。这种宴会很无聊的,等会儿让慧跟我爸妈打个招呼,你们赶紧先撤,想到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吧,不用耗在这儿陪我。喏,”阿光把糖葫芦递给永恩,“快吃啊,刚做出来的,还温着呢。七哥说他们的山楂是挖了核的。”

永恩别无选择,握住那个看起来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东西,嗫嗫,“谢谢。”

“这么客气干吗?都不象你了。”光兴头头,在永恩面前,眉宇间忧悒尽去,要求,“给我尝一个。”伸手,从竹签上掰只山楂下来塞嘴里。瞅瞅永恩,这丫头一脸呆蠢,他给她的呆蠢找理由,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怎么不吃?哦,我知道了,怕把唇膏吃下去。”非常痛快,再掰一粒山楂下来,递到永恩嘴边,“来,今天看在你肯盛装出席的份儿上。为你服务。”

永恩只好,就他手,张嘴咬住那粒山楂,很甜,上面还撒了点芝麻粒,很香,那一点点新鲜的温热,还很让永恩的泪意翻涌。

阿光一无所觉,对他来说,能逃到露台上跟永恩呆一会儿,简直太棒了。里面一群狂蜂浪蝶缠住未婚妻,他才得空享受这一时闲的。自顾自取竹签上的山楂下来食用,他是有点饿了哦,中午没吃多少,而自助餐上的那些冷冰冰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

隔壁一栋建筑不知为何在放烟火,重点是,这不是个禁止放烟火的城市吗?光和永恩瞠目,嗑着糖葫芦,俱道,“怎么搞的,玩很大嘛。”遂看起热闹来。阿光不小心,糖葫芦抬的高了点,蹭到永恩,黏糊糊的糖和米纸弄到头发上。永恩本来心气不顺,被阿光这么一搞,轻嗔薄怒,跺脚,“喂,你故意的吧,订婚的时候还能弄出糖葫芦,就为了害我的是不是。”

“又冤我。”光哪闹得清永恩那堪比挂到墙上当蛛网的心情,只道小女生的俏皮话,息事宁人,“别担心,我替你擦干净,你看你的烟火。”

光撕开湿纸巾,帮永恩弄她头发上的那一丝丝糖和米纸,外面的热闹还在继续,火树银花,永恩的脸,在光芒的映照下,时而蒙上淡淡的红色,时而蒙上浅浅的绿色,时而蒙上薄薄的黄色,时而又是滟滟的紫色,明若彩霞,变幻莫测。光手里拈住一小绺黑发,意马心猿,盯着永恩的面孔,她的皮肤娇嫩白皙,因着那些变化的色彩,脸颊仿佛半透明一般,阿光手指边她的耳朵,也因着烟花的灿烂光芒,红玛瑙般,似看得见肌肤下血脉的流动。她,竟如此剔透美好,谢韶光好似中邪,心尖紧缩,有些温热的东西,从胸口抽搐一样流到全身,血管一根根串起来扩张开,直引得指尖生痛,动作,也因此而僵硬,把握着指上的一绺发丝,竟不知该干什么了。

永恩不耐,“好了没有啊。”

阿光才回神,“哦,快了。”慌慌张张,用湿纸巾擦净她的发,有种做贼的心态,指背不小心,拂过永恩面颊,阿光象被烫到似的,快速缩手。他发誓,真的是意外,可他的心因这意外,擂鼓样跳起来,站好,他祈祷永恩最好别发现他的意外,认为他心存轻薄,那就真冤了,简直有从栏杆上跳下去的冲动。

永恩没有,手随便划拉划拉头发。外面又一串烟火,伴随巨响,而且,炸开的位置离他们比较近,永恩惊怕,往阿光位置靠靠,鞋不小心踩到阿光的脚,“哎哟,对不起。”永恩道歉,往后退,又拌住椅子,南极冰怕人摔倒及时揽住她,可怜永恩脚底下十公分高的鞋跟,经不起那力道,整个人跌撞进阿光怀里,他的唇印在她额角,触感柔和细腻,象是随时会化掉。光满嘴里酸酸甜甜,刚才都没发现,那个冰糖葫芦味儿有这么好。

这是无意的,永恩清楚,可她心肝脾肺肾好像因为这个意外全都纠结在一起了,她想,误会而已,不是她主动的,但是,她不想动,反正,他总会推开她。

可,他也没动。

时间过去,有几秒?或是更久?不知道,好像是所有都凝固住,灵魂出了窍。

终于,又一声烟花爆开来的声响,炸回来他们的理智和意识,他们同时推开对方,异口同声,“对不起。”一时间兵荒马乱,不敢看对方一眼。同时往露台门方向走,又都同时停住往栏杆处奔,把那支没吃完的糖葫芦给撞到地上……最终,永恩站住,裹紧身上的貂皮大衣,果断,“我进去,你站这儿。”阿光不响,背转身,扶着栏杆,闭上眼睛,脸上,火辣辣热上来一层。永恩冲进大厅,找到庄静秋,还给她裘皮大衣,再拿了杯冰凉的香槟灌下肚,总算,魂魄归来。

第60章 60

去找泰哥和慧,损友们围一圈,在那儿说话呢。似乎是琛刚跟韩美雪舞完一曲,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断言韩小姐,“是个谨慎周密的人,略有好胜,虚荣,她应该对阿光无爱。”

慧,“何以见得?”

琛,“她怕自己表现不够好,比顾念阿光多。阿光这半晌没出现,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她根本不介意,也不依赖。这是她的订婚宴,她想认识更多的人,打开她的人际关系网,没有阿光在旁,她看起来还更挥洒自如些。”

芸涓,“她紧张的还是自家生意吧。”

文,“所以我觉得这样也成。再看看吧。不过肯定得拖个两三年,耗起来时间不短。”

永恩说,“拖那么久,就是给机会与人家相处啰,处着处着,可能有一方感情就来了,”她想起来的还是庄静秋与方明诚,“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

阿彼,“以后的事情怎么说的清楚,现在只能考虑眼下吧。”她叹口气,瞥见南极冰不远处,捧着杯香槟灌自己呢,招招手。

光过来,眼神不与永恩交汇,永恩佯作欣赏跳舞的人群。

“哪儿去了?”阿文和琛问光。

光含混作答,“在外面透口气儿。”话音刚落,谢家高堂驾到,“瞧这几个孩子,走哪儿都粘着。”见着永恩,一下子没认出来,“这是?”

永恩忙自我介绍,是谁谁谁家的那小谁,展鹏夫妻才想起来,“哟,这么一打扮,出挑的都认不出来了,真漂亮……”毫无例外,追究起远山夫妻下落,都还安好?永恩只推脱父母在纽约,供职某银行,再就是添丁进口的喜事儿了。自然谢家伯父伯母也问起永恩何以一个人回来。永恩如实作答。长辈小辈一团融洽叙叙旧,又聊了下慧的情况,认识过泰哥,谢展鹏夫妻自去关照其他客人。

等家长走了,永恩脸迅速垮下来,小崩溃,“完了,我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家关心,“怎么了?”光终于把目光落在永恩身上,紧张何事令她懊恼。

永恩,“我是奔丧回来的,可能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吧,冒冒失失参加了,会不会不吉利?”她揪着泰哥衣袖,是认真在焦急,“怎么办啊?”

居然只是这样?光没力,她认为自己会令他不祥的念头,让他莫名其妙非常非常不舒服,甚至可以说令他火大的厉害,真愚昧的够可以了,还怎么办?口气很冲,叱永恩,“你别蠢了好不好?”话甫出口,光自己也有点吓倒,好差的态度,焦虑,不耐,急赤白脸,而且,完全失控的一串话呛出口,“能有多不吉利?让我血光之灾还是命犯天煞?你奔丧奔的有那么大影响力吗?脑子坏了?被门板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没有更具建设性的东西了吗?”都这么凶还嫌不够,末了撂一句,“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这种鬼话。”

几个损友始料不及,被震的傻眼,感觉阿光这脾气发的毫无理由,对,永恩的担忧是没必要,但她绝对出于善意,是为了阿光好,就算是离谱了点,也不至于用这么重的口吻吧。永恩更是,她脸涨的通红,面子里子被阿光伤的都千疮百孔,想回敬几句,偏一句话都找不出,明明刚才,她和他还~~所以,其实他只是借题发挥吧,因为那个意外?他讨厌那个意外?永恩这样想着,神色间愈加惶惑无助。

永恩一双眼睛,水雾迷蒙,随时会落下泪似的,让阿光有种想上前摇醒她的意念,但他却无法分析出,摇醒她后是想告诉她什么?让她面对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他似乎更慌乱更焦虑更不耐。

不过一刻仓皇,永恩已经迅速镇定,她会反击,要很用力,砸掉他脸上的不耐烦,到底谁烦谁还不一定呢,毫不示弱,“象你这样不过是为了钱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订婚的蠢货,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愚蠢呢?你连自己的人生都搞不定,还敢质疑我是不是具备建设性?”永恩重重的,“谢韶光你不是犯天煞而是冲孤星。”

阿光瞪永恩,那个冲孤星真的刺到他了,他才不要冲孤星,尤其在这一刻,这种话由她嘴里说出来,让他不知身上哪里一根神经使劲儿跳着痛。他的表情和目光一定很骇人,他明显感觉永恩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不与他对视,可阿光已经被她弄痛了,不想放过,严肃,严厉,严酷地,他说,“象这种诅咒出自怨妇之口可以理解。不过季永恩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令人疑惑,因为想不出来你有什么立场啊。最近被人甩了吗?”

永恩本来因恼怒而涨红的脸,瞬间白下去,即使隔着脂粉都看得到,血色全失。阿光回应给她的打击,太准确太直接,没人能比他更有立场,被人甩做怨妇都还理所当然,好歹得到过,永恩从未拥有过,所以她的怨恨确实师出无名。仿佛一块大石头凭空而降,砸中心口,永恩哽住,再次无言以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终于,身边几个后知后觉,泰哥扶住永恩,“阿光,你过分了。”

琛吃惊,“你们是在吵架?why?”

阿彼阿文,“什么情况啊你俩?”

慧提醒,“光,是你先跟永恩发脾气的。”

光少只盯着永恩一下子苍白的脸色,后悔,他屈起的指关节揉揉眉心,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他一向不抽风的,尤其重要场合。那边泰哥又拿杯酒给永恩,这次不是香槟而是红酒,永恩一口闷了。阿光想劝别喝那么急,庄静秋走来,招呼,“喂,你们几个……”随即,她看到阿泰,惊愕。

泰哥对这个场面不是毫无准备,所以不惊不惧,沉稳端方,“方夫人,好久不见。”

庄静秋压抑住惊愕,“好久不见。”三贱客看似漫不经心但绝对属于不动声色,随意调整一下站姿和方位,挡在阿泰前面,同时玩笑式介绍,“阿泰现在是我们姐夫了,和慧很快就结婚。”

庄静秋似更惊愕,但也一样压抑住惊愕,“恭喜你了,慧……”寒暄几句,庄静秋走开,没再理会江启泰。大家暗松口气。光少眼角余光看见,泰哥竟又给永恩杯酒。那丫头量浅,哪经得起这个喝法?光还是想劝劝,婚宴主持人却已按照排演好的订婚宴程序,执着话筒,喊,“谢韶光先生……”

韩美雪刚换过衣服,是那件前不久于一场时装show上,阿光买给她的蓝色晚装,她坐在大三角钢琴前,盈盈袅袅,等着阿光用他的小提琴与她合奏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Op.9-2。不得不过去,可阿光的神智却被一种突如其来,横空出世的愤怒感控制住,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与谦恭,他走到钢琴边,拿起他的琴,生平第一次,他和他的曲子,貌合神离,将好好一曲肖邦,弄的乱七八糟,皮儿片儿的。

“阿光怎么了?”芸涓讶异,“他不是这个水准啊。”

慧,“他一向有分寸,今天自控系统为何出错?”

琛无奈,“要错也早点错嘛,现在才出状况不嫌晚吗?”

阿彼和阿文幸灾乐祸,“韩美雪一定要疯了吧,她完全找不到阿光的节奏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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