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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作出回答的人,是被盟主切出来的头颅撞到了脑袋的洛弗卡雷:
‘明白了,我会尽量收敛的。”
至于作出相反反应的人,不用说自然是教授和多米诺了。
“就~是在遇到大~危机的时~候!才是最~考验研~究者的精~神毅力的瞬—间啊!!没错!就~要看是~不是能在这种干—载难逢的时~刻!把一~切都奉—献给!自~己的研究!!”
“对对对对对不起,将军大人~!啊,教授,有新的反应!”
看到两人在蛇身上吵吵嚷嚷转来转去的样子,修德南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只好向目前唯一能正常对话的人间道:
“包括敌袭在内,在走出‘诣道’之前都是这样子吗?”
“恐怕是啦。毕竟对那些跟残像无异的家伙来说,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开花的机会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开得漂亮点吧。”
轻描淡写地如此回答的贝露佩欧露,以钩锁“达尔塔洛斯”在黑卡蒂和自己周围绕成一个圆环,并且解开每一个锁扣使其扩展开来。这是一种用于抵御攻击的防御阵。
对于这个不包括自己在内的女性专用的圈子感到无奈的修德南——
“你还真说得轻松、啊!”
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从头顶飞扑过来的三个新的人影之上——通过以连手臂一起巨大化的“神铁如意”使出一记横扫的方式。那些人影立刻被拉扯成奇怪的形状,滚落到后方去了。
(的确,稍微有点麻烦。)
隐约感觉到同时发起袭击的人影数似乎越来越多的修德南,在恢复了原貌的手臂和刚枪上注入了更大的力量。被夹缝吞没的人们,难道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跑回来的吗?接着又向自己提出了这种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在他墨镜的前方——
在“祭礼之蛇”以猛烈的速度沿着来路往前飞奔的“诣道”大地上……现在已经看不到先前的高层建筑群,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古典风格的大房子和两层式居屋,以及排满了煤气街灯的大马路等等古老的市街景物。在上下左右都充满着这些景物的前方,从远处飞过来的存在——
呈横线排列、以淡色影子组成的那些东西……是鸟——
(不,不对。)·
在鸟队列的中央位置,存在着一个不同的东西。那个是——
(怎么会!?)
察觉到这一点的修德南,马上像咆哮似的大声叫道:
“盟主大人!!”
站在蛇头最前端的代用体“祭礼之蛇”坂井悠二,轻轻举起一只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同时向眷属们下达了不要出手的制止命令。
从嘴里传出来的苦涩声音,则是属于少年的声音。
“——我知道。”
贝露佩欧露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黑卡蒂腾起了满腔怒火,
修德南对盟主的制止感到疑惑——
“那一位,是我的客人。”
背对着三柱臣,坂井悠二把大剑“吸血鬼”笔直地指向前方。
指向逐渐逼近自己的少女——“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
夏娜从归还的亚拉斯特尔口中听说了一切。
代用体“坂井悠二”一行人已经实现了目的。
他们似乎没有抹消坂井悠二这个“密斯提斯’的打算。
创造神的本体已经复活,而且将很快沿着“诣道”回来这边。
为了阻止他们,就必须跟“红世”真正的神战斗。
尽管听说了这一切,可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反而继续坚定地沿着“诣道”往前迈进。把这些话告诉她的亚拉斯特尔本来还担心她会有所犹豫,现在看来那种担心都是多余的。虽然没有详细询问自己离开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可以大致上推测到了。
在近处感觉到的、来自契约者的压倒性的充实力量。
产生力量的根源,是坚定不移而且独立稳固的意志。
令人联想到过去契约者的那种作为人类的强大感,如今已经充满在少女的身上。
同时,与这种作为人类的强大相呼应,她现在已经能进一步发挥出魔神的力量。
亚拉斯特尔在说完自己所获得的情报后,并没有问她“打算怎么做”。因为就算那样问,他也不觉得能通过这种对话来让少女的什么东西发生改变。
所以,他只是——
“要去吗。”
问了这样一句话。
对于这样的一句话,少女——
“去吧。”
也只是作出了这样的回答。
增强了力量感的红莲双翼带着她们往前飞,不知不觉间,作为火雾战士残骸的影子已经在她的两侧排成一列。有着鸟的外形的他们并不会开口说话,只会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志。
正在从道路前方向这边接近的“红世”真正的神,本来已经被他们放逐到不归世界的[化装舞会]的盟主,现在又再次企图返回世间的巨大怪物……为了跟他进行最后的对决而跟她这个遥远后世的同业者共同进退——这就是表达了他们意志的行动。
夏娜也一样,通过跟他们并肩飞行,向毫无疑问要跟自己交战的、自己已经决定要决战的少年飞去,来表达自己的意志。
没过多久——
在深远曲折的“诣道”前方,在那里面的最深处……“那个终于出现了。
以能把世间一切都涂抹掉的颜色覆盖着全身,体形巨大无比的黑蛇。
他正以猛烈无比的势头沿着“诣道”往回疾驰,即使称之为蓦进也毫不过分。
然后,夏娜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求的东西。
“!”
根本没必要借助头顶上闪耀着光芒的“审判”之眼,她的灼眼马上就对准了站在蛇头最前端,以剑尖指向自己的少年身影。
(——坂井、悠二——)
夏娜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才是作为“真正的自己”跟他相对。
渴求邂逅的心在得到实现的同时瞬间收敛,思念也因此油然而生。
(悠二,我——!!)
没有任何迷惘和停滞。就像用邂逅这块组片完成了一幅拼图,从而瞬间理解了这幅图案所代表的含义一般,答案已经找到了。
这时候,身旁一只鸟仿佛在征求意见似的向她走近。
非常自然地下达了命令。
“代用体就由我来迎战。你们去压住其他的家伙吧。”
相应的,原本呈一列横队的队形,立即呈扇形的放射状向周围散开。
那些鸟影在此其间恢复了人类的身姿,并重新握起了各自的武器。就这样,他们在空中构筑成旋涡,把带着世界崩溃的轰鸣声逼近而来的巨大蛇身包围起来,窥视着下手的时机。
唯独一个人,没有改变方向笔直从正面飞去的夏娜——
“喝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疾驰而来的黑蛇也毫不畏惧,对于做好迎战准备的少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胆怯——
“——‘飞焰’!!”
只见她手臂一挥,就放射出毫不留情的先制攻击——闪耀着
炽红光芒的高压火焰。
另一方面,本来打算以剑来抵挡的悠二——
“!?”
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先制——而且未知的攻击,连忙迅速将“吸血鬼”向斜下方挥落。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领悟其意志的蛇身在发出咆哮的同时张开大口,喷出了跟自己颜色相同的黑色强力火焰。
在两人之间,炽红色和黑色发生了激烈碰撞。
瞬间——
引发了足以加速周围大地崩溃速度的大爆炸。
同时,双方都不由分说地冲进了向外膨胀的爆炸火焰中。
在四处狂窜的灼热气流中也毫不放慢速度的蛇身正面——
“嘿!!”
夏娜以大太刀的刀锋为弹头向前直冲而来。
悠二在关键时刻——
“唔!!”
以“吸血鬼”的宽阔刀身挡开了这一击。本来能对触碰刀身
的对手施加伤害的宝具特性,也因为接触时间极短的缘故而无法使用。等他回头看向已经从身边掠过的少女时,蛇头才终于穿越了刚才爆炸的火焰。
在那火焰之中——
“!!”
站在蛇头上的“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以伴随着红莲光辉的傲然站姿出现在眼前。那是几乎令悠二也看得出神的,完全无愧于魔神契约者这个身份的压倒性存在感——强大感和华丽感。
别说是被封住力量遭到软禁的时期,就算是在御崎市经历的多次战斗、甚至是最后在桥上对峙的那个时候,也无法跟现在这种充溢全身的力量感相提并论。几乎像换了个人似的。
另外,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的?还有没有其他同行的讨伐者?是如何突破埋伏在前面的“坏刃”萨布拉克的?想问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可是对悠二来说,却只有唯一一个比这一切都更重大的问题。他注视着那双充满了惊人力量的灼眼,以发自真情的声音问道:
“夏娜,为什么要这样做?”
“……”
夏娜摇曳着火粉飞舞的炎发,以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灼眼凝视着对方,右手上握着神通无比的大太刀“贽殿遮那”,变化自在的黑衣“夜笠”随风翻飞,背后燃起了如佛光般的看破自在法“审判”,保持着沉默。
在她的背后,刚才为了躲避火焰爆炸而散开的那些人影,也纷纷落到了三柱臣的面前,仿佛要守护同业者似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那个,就是炎发灼眼吗?哼,到这个时候,竟然发生这种状况。”
“贝露佩欧露,请指示。”
“你也看到了吧?现在就只有照命令行事啦。”
三柱臣对“炎发灼眼的杀手”的过早登场感到惊讶,同时也意识到充满其全身的巨大力量是一种威胁。但是由于盟主的制止命令,现在没有办法采取行动。而在两者之间化作一道障壁的那些淡色影子,也好像在配合着他们似的保持着伫立的姿势。
没有理会这样的状况,悠二继续说道:
“夏娜,你是打算战斗吗?”
“……”
看到悠二脸上掠过的一丝悲伤之色,夏娜也感到心胸有点刺痛。虽说是“有点”,但也并非意味着她不重视悠二的心情。她之所以沉默不语,也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通过对话来把“内心的心意”和那些不太习惯的话题说出口而已。
悠二觉得自己的思念已经被她以实际行动完全否定了。正是由于失望而产生的距离错觉,令他无法察觉到少女内心出现的这些变化。
“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这一个愿望。我要守护你,这一个誓言。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半点虚假。即使这样,你还是要作为火雾战士这样一个道具,来阻挡我前进吗?”
“我要阻挡。”
“!”
夏娜以极其干脆的、连悠二也不禁无言以对的坚决断言作为回答。
然后,以对自己来说比较熟悉的事情为突破口,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意向。
“悠二现在插手的‘御命’,是由借助神之力量的‘使徒’的暴走发动的。创造神,他能够随心所欲地一口气改变整个世界。而且这种改变,很有可能为世界带来致命性的危机。
这完全是作为火雾战士的模范式回答。
悠二当然会把这个回答看作是对自己的拒绝。
“所以,就必须将我歼灭,是吗?”
“……”
这一次,夏娜则以沉默作为回答。
然而,这种沉默并不是至今为止的——在面对与“祭礼之蛇”合一后的悠二时表现出来的——无法回答、不想回答的那种消极心情的体现。站姿依然是那么坚定,投来的视线也没有丝毫动
摇。只是紧紧地闭着双唇。
(夏娜?)
看到她的这副表情,悠二才终于察觉到——跟自己相对峙的少女,并不是作为单纯的使命道具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定在内心藏着什么东西。而现在的这段沉默,就是要把那隐藏的东西转化语言所必需的停顿。
经历了漫长的几秒钟,夏娜终于开口道:
“在悠二离开御崎市之后,某个人跟我说过——‘欺骗自己就到此为止。把你和你自己合二为一的时刻已经来临了’。”
她所说的某个人,就是火雾战士总司令官——“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莉淑。
“……?”
没能理解她在说什么的悠二,只是默默地继续倾听。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不知什么时候,除了作为火雾战士的我之外,还产生了另外一个我。”
说完,夏娜就把左手手掌贴在胸前,然而视线却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但是,那只不过是‘以为’而已。我在找人咨询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只告诉了我一句话——‘不是两个人,你应该只是一个人吧?’——”
她咨询的对象,就是陷入昏迷状态之前的“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
“在听到这句指摘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自从跟悠二战斗过之后,自己又在无意识中装作不明白。就是因为不敢承认自己不想跟悠二战斗的事实,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理由……必须战斗的自己,不想战斗的自己。我选择了在这两者之间犹豫来逃避现实,掩饰着自己的真正想法。”
要称之为忏悔,这似乎也显得过于平静了。在经历了一大段心情吐露后,她停顿了一下。
“现在……”
夏娜燃起了灼眼,宣告道:
“我已经获得了足以跨越逃避和掩饰的最强自在法。也得到了来这里战斗所必需的巨大力量。然后……通过这次跟悠二的见面,我也得出了解决一切的结论。”
看到她充满确信的表情,悠二不禁问道:
“解决、一切?”
“嗯。”
夏娜轻轻点头,随即砍出了一刀。
嗖——
面对这一下带起劲风的猛烈斩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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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二立即反射性地举起大剑“吸血鬼”进行抵挡。
在两者间进射出摩擦的火花和声音的瞬间,夏娜就迅速跳到了他的背后。
察觉到对方连续攻击的意图,悠二立即挥起后脑的龙尾,打算要将她击落。
相对的,从夏娜手掌中喷出的炽红火焰瞬时化作一只巨大手掌,挡住了龙尾的攻击。
两者在激烈碰撞的反作用力下再次拉开距离。
夏娜站在黑蛇的最前端,悠二则站在头顶上,两人正好交换了场地。
“悠二。”
夏娜再次开口道。
面对那站在沿“诣道”向前疾驰的黑蛇最前端上注视着自己的存在,悠二只觉得那既像是否定自身行为的力量凝聚物,也像是阻止自己野心的关门,甚至像是阻止变革的世界的化身。
而夏娜这边,则作为在这个时候被忘却于遥远彼方的存在,开口说话了。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面露柔和笑容的可爱少女——
“我,喜欢悠二。”
这句话,在充满四周的紧张状况中,显得特别清晰响亮。
无论是三柱臣、教授、多米诺还是洛弗卡雷,甚至是那些淡
色人影,也没有对这种本来不合时宜的行为和话语多加插嘴和采取多余的行动。因为表白的少女并非在开玩笑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事实。且她所怀抱的确信和气势也依然如故,全身梗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除了注视以外能做出其他“多余事”的人,就只有通过她胸前的吊坠“克库特斯”悄悄叹了口气的亚拉斯特尔了。
(竟然在相交的利刃下谈情说爱……难道是无意识中模仿了养育之亲的其中一人吗。)
夏娜背对着以猛烈的速度移动中的管状世界,
“我现在所怀抱的心情——爱,就是最强的自在法。”
“……!!”
悠二的心胸几乎受到了物理性的冲击,然而还是强行向神经、肌肉和腰身注入力量,总算维持住迎战的姿势。要是在这种时候放松身体的话,那表白爱意的少女毫无疑问会立刻飞扑过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证,这完全是少年一方的确信。
夏娜没有理会,继续进行自己的宣言。
“我要以这种最强的自在法向你挑战,把你打倒。”
“……打、倒?”
悠二这才意识到,话题总算回到了自己所提的问题上。同时也知道她的答案对谁来说都很虚无,更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的选项。
“没错。我不会杀死你。不是不想杀,而是不杀。我要以力量将你打倒,让你服从我。如果‘祭礼之蛇’依附在你身上,那我就连‘祭礼之蛇’一起打倒。”
“——!!”
面对这远胜于过去遇到过的任何无礼和骂言的最大侮辱,创造神‘祭礼之蛇’一时无话可说了。悠二也打从心底里对她刮目相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位仅仅是分开了短短时间就成长至此的少女。
(这样的夏娜,我从来没见过。)
傲然挺立的“炎发灼眼的杀手”——
“然后,关于你的力量应该用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什么事,我会找到一个火雾战士一方也能接受的结果。没错,只要下决心去做这件困难的事就行了。”
以一句话概括了自己的意向。
“这就是作为一个人的——身为火雾战士的我。”
然而理所当然的是,这种“戏言”绝对不可能被接受。
“不可能!”
不知道是悠二还是“祭礼之蛇”的意思,代用体的口中发出了这声低沉的叫喊。
“那种自以为是的结论,根本是不可能容许的。你要用这种小孩子的天方夜谭,来嘲谑我数千年来的悲愿吗。”
“容许还是不容许,这并不是问题。”
夏娜的语调还是没有改变。
“作为两人一起活下去的道路,我跟你不一样,作出了‘这个’选择。所以,我就要以实现它为目标。为了像所有人那样,让最强的自在法贯穿在两人之间。”
说完,她不知为何轻轻举起“贽殿遮那”指着悠二——
“曾几何时,悠二你以‘祭礼之蛇’的身份说过,我在这里的好机会,足以颠覆一切的魔神如今正与‘最接近我的契约者’同在的好机会,绝对不能白白浪费。”
“什、么?”
仿佛被她的轻松口吻所压倒似的,悠二不禁缩了缩肩膀。
夏娜向悠二——更主要的是向“祭礼之蛇”笑着放言道:
“如果你抹消了悠二,变成‘纯粹的创造神’的话……我作为天罚神的契约者,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天破壤碎’。”
“!!”
这次就轮到“祭礼之蛇”被逼迫得哑口无言了。
夏娜笑了——并不是针对这种反应,而是因为自己所获得的喜悦感。
“正因为有悠二在,我才不会采取‘纯粹的火雾战士’那种性急的不含感情的行动。而我们也正因为有现在的我们,才能选择这条新的道路……就是那自以为是的小孩子的天方夜谭。”
在注视着她的“祭礼之蛇”的身后,隔着淡色人影筑成的屏障听到了所有对话的三柱臣,第一次对“炎发灼眼的杀手”作出了同等强大的评价。
(——这家伙——)
修德南握紧了手中的刚枪“神铁如意”,
黑卡蒂稍微倾斜起大杖“TRIGON”,
贝露佩欧露向钩锁“达尔塔洛斯”注入了力量。
(——太危险了——!!)
然而——
“呵、呵呵。”
仿佛在制止他们抢先行动似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背对着他们的盟主发出了笑声。
对此作出回应的,是刚刚才道别的“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
“这些笑声,是谁的笑声?”
“这个嘛,谁知道……不过,很有趣。实在令人忍不住要笑出来。”
悠二笑着举起手中的“吸血鬼”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线,以此作为重新迎战的准备。
“你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厉害。虽然我已经很多次这么想过,但这次还真是绝了。豪言壮语说到这份上,还真的会成为冠冕堂皇的战斗理由。”
“我不认为这是豪言壮语。我会以此为目标,将它实现。”
夏娜的回答,就正如向她话中所说的那样平静,然而却充满了喜悦。
“所以,为此我要先向你确认。就是有关你改变世界的、御命的详细内容。”
“!”
对于这意料之外的要求,悠二不禁为之失笑。
之前他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万一被她想出阻止的办法就会有麻烦的缘故。而在复活已经完成,就差从“神门”走出去的现在,也已经没有必要再作隐瞒。然而即使如此,悠二还是笑着拒绝道:
“还真性急呢。要让我听你的话,不是应该在把我打倒之后吗?”
很想把事情告诉她,希望能够两人一起去——虽然在心中清
晰地感觉到这种诱惑的冲动,但是少年还是凭着理性封闭了这条不可能的道路。在高高举起的大剑“吸血鬼”的阴影下掩藏起这份心意,而暴露在外的部分则表现出更浓的笑意:
“所有的事情,都有它该说和不该说的时候。如果你希望我现在说的话,那就像你说的那样,首先把我打倒再说吧。”
“明白了,我会这么做的。”
就好像要开始比剑似的,两人远远地对上了剑尖,同时向前迈步。
小说插图
小说插图
断章几天前的事其三
次日,在佐藤家门前,出现了新的出行者的身影。
知道她昨天之前所处状况的田中担心地问道:
“虽然到这时候才说有点那个,但是昨天才恢复今天就要出发,真的没问题吗?”
仿佛有点难为情地看着别处的玛琼琳——
“没问题啦。我毕竟是火雾战士,除了负伤以外是不会有体力上的消耗的。”
尽可能冷静地以一个异能讨伐者的身份回答道。
看到她这副模样感到有点好笑的吉田,心想还是该先做自己能做的事,于是就把手里的纸袋递了给她。
“这个,请你在路上吃吧。里面还有一瓶葡萄酒呢。”
“谢谢你,我太高兴了。”
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的礼仪,还是单纯为了喝酒,这次她就老实地收下了。
这时候,从挂在她右腋下的“格利摩尔”中传出了马可西亚斯泼冷水的声音。
“嘿,还打算悠哉游哉地喝酒啊?就因为你老是跟启作撒娇,才白过了整整一天啊。你也该替独个儿在酒吧里干等的我想想呜噢!?”
“闭嘴,笨蛋马可。”
以粗暴的拍打来堵住他的嘴,这种举动正是属于田中和吉田所熟悉的她的行为。两人很自然地对视着——同时也作为少年少女对其中所指摘的内容感到脸红——笑了起来。
这时候——
“玛琼琳小姐。”
锁好门的佐藤走了出来。单从外表上看的话,就只有外套和昨天不一样。然而在他的言行举止中似乎没有了过去的那种轻浮感,甚至看起来还有点稳重。
“我没有叫出租车来,没有问题吧?”
“太麻烦了,就用这东西(格利摩尔)直接去机场吧。特别航班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吧?”
“是的,听说十点钟就能起飞了。”
玛琼琳向回答得干脆利落的少年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腕确认了一下手表。
“虽然稍微晚去了一点,不过从作战的宗旨来说也没必要打头阵,应该没问题吧。虽然这种场合,我还是派不上用场的比较好啦。”
“唔,毕竟是那样的对手啊。以防万一的准备不管做多少都不会有损失啦。”
对于这次肩负的沉重任务,马可西亚斯只是轻松地付之一笑。
忽然,作为前跟班的田中察觉到——过去玛琼琳身上充满的对战斗的狂热执着,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的她,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态度。
(玛琼琳小姐,看来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过去他听说了玛琼琳经历的那段要说是讽刺也实在过于残酷的痛苦生涯,也知道她正是因为这件事陷入了昏睡状态,所以一直很担心她醒过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周围的紧迫状况,说不定还会再次把她推进另一场新的残酷战斗。而在那场战斗中,她恐怕还会在不知不觉间寻求死亡。
然而——
(就是说,我根本是在杞人忧天吗。)
今天站在晨光中的“悼文吟诵人”,以明亮的表情和开朗的气氛,证明了他的担忧完全是毫无必要的。她并非对谁怀有敌意,也不是受到别人的强制,更不是因讨伐者的身份而产生的强迫观念,而是怀着明确的自我意志,走上绝非以死为目的的战场。
对于这一点,田中感到十分高兴——
(哼,佐藤这家伙。)
然后又作为少年感到相当的嫉妒。
身为挚友的佐藤理解了他的这种想法,仿佛为了掩饰似的咳嗽了几声。在这一方面的笨拙举止,也还是跟他的年龄相符的。
就这样,两人——
“那么,玛琼琳小姐。”
“嗯。”
以田中和吉田也感到羡慕的——只用一句话来互通心声,准备出发了。
“嘻嘻,这次轮到我被荣太和小姑娘送行了吗。老实说,我在这里能体验到各种各样的事,从来不会觉得郁闷哩。”
马可西亚斯并没有使用类似“不曾郁闷过”这种过去形态的说法。
这正是他对无法保证的“一定会回来”的表明。毕竟这一回跟以往不同,还带着并非讨伐者的朋友一起上路。对于他在出发之际所表露的这种关照之情,前来送行的两人也确实感受到了。
吉田向出发的两人说出了一句很奇怪,但也实在没有其他说法的话语。
“请不要勉强。”
“那个还真是很难保证呢。不过,我会小心的啦。”
轻松地答应下来的玛琼琳——
“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好男人,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白白浪费呜噢!”
立刻让开玩笑的马可西亚斯闭上嘴巴——
“关于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这些问题,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有余力去思考了。现在还是打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啦。”
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任何顾虑,只是露出了率直的笑容。
然后,佐藤——
“哈哈,嗯,怎么说呢……”
以不知是害羞还是困惑的表情说着,同时把双手向前伸出。
察觉到那是握手的请求,吉田马上以两只手来回握,田中则强有力地反握着另一只手。
面对即将启程的好友,田中诡谲一笑,说道:
“可别犯错拖大姐的后腿啊。”
“我会全力以赴的。”
佐藤紧紧地握住了两人的手,立下誓言。
面对如此难分难解的三人,玛琼琳发话道:
“好啦!为了我们快乐的后台作业——没事干就最好不过的‘退潮’作战出发吧!”
“是!!”
三人不知为何齐声应道。
第四章道
日本,风雪弥漫的上越国境南侧。
在声音和光亮都被完全遮蔽的暗夜深处,耸立着被人们唤作魔山的谷川岳。
位于其山麓——在暗夜中更显昏暗的针叶树林地带,驻扎着[化装舞会]的一个军团。那就是为了攻略外界宿东京总本部而被派遣的东部方面主力军,其司令官为“蓦地祲”利扎贝尔。
看起来就像是有如大象般巨大的三角兜虫的他,即便在这样的极寒环境中,也还是耸立着没有丝毫颤意的巨大身体。从那暗褐色的铁盔般的脸中——
“战况的详细报告,还没有发来吗。”
向眼前凛冽的吹雪发出了一声很不满的沉吟。除了在交抱的位置上绕着几圈水晶念珠的下面两条手臂外,上面的两条手臂也同样交抱着,不停地用那尖尖的手指“嗒嗒嗒”地敲着上臂部分。就算说他缺乏表情也很容易看得出,这是他焦躁烦闷的举止表现。
走在他脚边的人,是没有在雪中留下脚印——然而也没有被风吹飞。身穿一件松垮垮的袍子,外表就跟小孩子一样的“蛊溺之杯”皮尔索恩。
“还没有啦。现在布法尔那边虽然正在向各方面进行确认,可是任何一处都希望甚微啊。”
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派往大和田的部队似乎因为封绝遮断了通讯,横田那边也一样。多半是敌方预料到我们会撤退,所以才预先准备好各种各样的妨碍手段吧……就像这座山一样。”
“实在是太糟糕了。人家说逆境才是考验人的时候,现在这副模样就跟落第没什么分别啊。”
利扎贝尔唾弃般地说完,抬头看向暴风雪的彼方——仿佛在嘲笑着紧急赶往根据地“星黎殿”的他们似的耸立在眼前的巨大壁垒。
看起来就像是风暴根源般的、仿佛被谁用斧头胡乱砍了一通似的嶙峋石壁;还有如同把地面硬顶起来似的山地,以极其复杂的地形融合而成的中央分水岭——谷川连峰和奥利根山地。
现在,在这个极其险峻的地方埋伏着相当数量的火雾战士,并且为了阻挠东部方面主力军撤退的步伐而构筑起阻止防线。这一队似乎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参与支援东京总本部攻防战的游击队,他们最难缠的一点,就在于其出现的时机。
这个游击队,在登陆新渴的东部方面主力军向东京进军的时候完全没有进行任何妨碍活动,然而在他们接到根据地遭遇突袭的报告而准备撤退的时候……也就是当他们丧失了发起攻势的余力,陷入了不得不尽快赶回去支援的状况下时,那支游击队就为了拖延这一时机而挡住他们的退路。
如果他们在东部方面主力军进入关东平原之前就采取阻止行动的话,通过向东京请求援军协助的方式,在这种状况下说不定还能捡回一场胜利。最低限度也应该能在这个要害地点拖延到开始撤退的时刻。
然而,对火雾战士阵营来说,那根本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假如对方在只需要转身跑几步就能赶到新渴港的地方开始撤退的话,东部方面主力军也应该会有一部分能成功脱离追击,从而离开日本。只有让敌方部队深入东京之后再阻挡其退路,他们游击队的战斗才会产生战略上的意义。那就是想身在敌军中孤军奋战的“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所率领的攻略“星黎殿”的火雾战士兵团提供间接援军,这样一个意义。
通过这条阻止防线,只要把行军速度远超人类的“使徒”部队拖上几天,或是短短几小时的话,就能使己方不对在远方决战战场上占有优势(如果说得更消极一点的话,那就是可以削弱撤退时的敌军包围网战力)。东京总本部为了创造这种状况而选择在市区展开笼城战,经过几乎面临陷落的一场苦战,才成功得到了当初所预期的结果。
当然,被敌方获得预期结果的另一方,也并不会甘于接受现状。包括采取浪费宝贵时间的绕路措施在内,为了进行临时协商而让大军停留在这里。
作为协议的前提条件,现在他们已经把人员派遣到人类设施,努力进行着对整体撤退状况的情报收集和确认工作。
如果在那里的不是米卡洛尤斯那混蛋的话,我早就下达突破命令了啊。”
“对方也当然是明知这一点才作此安排的吧。现在不但给了那家伙准备的时间,而且地点还是正值暴风雪天气的山地,实在是糟糕透顶了。”
利扎贝尔和皮尔索恩,现在还没有见到应该在这个地方指挥着阻止防线——至少也是其中一员的火雾战士“兴趣绘画师”米卡洛尤斯·丘夷的身影。可是,从跟前锋接触过的讨伐者们的战术来看,他的存在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在他们踏入山岳地带时发动袭击的那伙人,从气息到外观颜色都被巧妙地伪装成了雪山的一部分。“兴趣绘画师”的能力,是可以通过手中的画笔来随心所欲地操纵物体的色彩,甚至连特性也一并改变。如果在石头上画出木头,那么这块石头就可以燃烧。如果在雪中画一把剑,那么雪就可以用来砍树。只要凭这种力量在讨伐者身上画出风景的话,他们就会融入风景,成为只要不动就不会被任何人察知的存在。
因为火雾战士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在冬天的雪山饿死或者冻死,如果被他们在这样的庇护下潜伏起来的话,对行军的一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除了部队队长级别的“使徒”也会轻易遭到偷袭之外,更重要的就他本人——名为米卡洛尤斯的男人,也不知道跟他的病态容貌相符还是相反,其想像力天马行空,而且还是个好战分子。要是鲁莽发起攻击结果蒙受意外损伤,接着又被东京总本部的追击部队赶来夹击的话,那就会徒增大量无谓的损失(利扎贝尔和皮尔索恩都完全没想过会输)。所以还是万事慎重比较好。
哼!——利扎贝尔仿佛故意似的咂了一下嘴。
“这全都怪德卡拉比亚那条该死的泥鳅采取了那么糟糕的策略。而且还把‘神谕’也收了回去。害我们连撤退的状况也没办法把握。”
对已经跟他共事多年的皮尔索恩来说,这个大骂出口的上司——明明很粗鲁却是个烂好人的搭档——心底里在想些什么,他看得比谁都要清楚。
“刚才明明还变了脸色大喊‘一定要坚持到我回去为止!’的家伙,现在怎么又这样说了。”
“……那个当然是坚持‘星黎殿’和‘神门’的防卫线的意思啊,这还用问。”
“好啦好啦。”
皮尔索恩随口应了一句,就放下扛在肩上的皮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大型作战地图。他先躲在树后以防被强风吹破,接着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摊开,然后以现在所处地点为中心重新折叠。
(日本虽然通信网发达,但是很狭小……主要的通信基地,不用说都全部先被火雾战士捷足先登了……这么一来,就只有依靠参谋阁下委托人类建造的秘匿设施了吗。)
在地图上,以进军路线为中心,密密麻麻地描画着许多紧急联络用的设施位置。皮尔索恩根据各自的距离计算着要获得综合性情报所需的时间。
(其他的日本侵攻部队,本来也应该会在这种时候根据状况来发送先前制定的代码,现在也不知道执行到什么程度……而且总感觉在撤退之后一直处处受制。)
想到那段对人类来说很短暂,对“使徒”却很漫长的时间,皮尔索恩不禁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我们在还没把握到整体状况的情形下也不能乱动啦。要回去参加包围战,也恐怕要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唔,而且东京方面的索敌网构筑还不够完善啊。
利扎贝尔虽然满怀郁愤,但还是站在司令官的立场上作出了冷静的判断。
“如果其他部队能在没有受到妨碍的情况下保留兵力成功撤退的话,我们也可以无视损伤采取一点突破的战略。但是如果相反的话,就必须慎重地采取绕路行军的策略了。”
皮尔索恩点了点头,把地图收回到皮袋里,重新扛到肩上。
“在等待联络的期间,如果这阵强风退去的话,就可以使用我的‘邪神’了。”
那恶名昭著的自在法——能让吸人体内的火雾战士连同其契约的“魔王”一起陷入酩酊错乱状态的毒雾“邪神”,也因为现在吹刮的强风而无法充分发挥其威力。
“如果强风退去的话吗……要是参谋阁下所通达的‘虽要警惕却值得欣喜的、反常的天变地异’那个东西真的出现的话,我看也应该能对道具们起一点震慑作用吧。”
覆盖在山岭上的云层,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征兆,依然是厚厚的一片。
中东——
在遥远的星空中。
“终于捕捉到下一个了吗。不过名字有点陌生啊,他们说占领了哪里来着?”
“是德黑兰附近的军事通信基地。据说自从封绝解开之后,就完全看不到人的活动……大概是杀人灭口和补给需要吧。”
“补给吗……”
“因为机舱内除了警告灯之外什么都没有安装,所以舱门打开就是降落的信号了。”
“知道啦知道啦。反正打头阵的是你,我这个随从就躺在这里等待时机吧。”
“真是的——!”
他们一路向着目标前进。
前方——
位于里海以北的通信基地。
在万里无云的明朗月夜下,外周以铁栏围成巨大方形的基地,在周围一片石山和干燥荒野构成的黑白世界中,作为唯一的文明孤岛漂浮在那里。在那里面,现在已经看不到人类的身影。因为在被占领的时候,除了极小部分之外,都几乎全被啃食一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基地内外挤满了各种人形异形的群体。那些都是为攻略西部战线而派出的[化装舞会]——希腊、埃及两方面军构成的混成军。他们随处燃起颜色怪异的火焰进行野营的景象,看上去既像是星空的一部分落到了地面上,也像是地狱的一部分景色浮上了大地。
接到根据地“星黎殿”遭遇突袭的异常事态报告,负责对包括这两军在内的西部战线全军的撤退行动进行总指挥的人,是希腊方面军的指挥官“狞暴之鞍”欧罗巴斯。
他的身影,如今正出现在基地司令室的通信终端之前。也就是在只有显示屏幕作为照明光的昏暗房间里,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其中似的黑衣青年。
“东部战线的主力军被拦下来了吗。那毕竟是利扎贝尔大人,应该不会采取鲁莽的手段,但是连回去的油船也被破坏了的话,恐怕主战场回归的延迟是无法避免了。”
读完刚刚收到的暗号通信后,欧罗巴斯叹息道。
屏幕上大半部分都由数字组成的暗号(实际上那是他们平常使用的作战计划上的行动代码),显示出以他们的根据地遭受突袭为开端的战局变化,依然存在着很大的变数。
虽然南北防卫线的部队已经倒转矛头赶回来救援,可是由于火雾战士们才去的迟滞战士而至今未果。东部方面则是利扎贝尔率领的主力军受阻,西部方面也遭到了处于同样意图的中小规模的零散追击等等——这些情报虽然通过战前预先准备的通信手段得知,但是最关键的主战场详细情报还是因为乱战的关系而停滞不前。
在没有了德卡拉比亚协助的现在,要在广范围内把握撤退的各军的情况,就只能依靠人类的机械。但是无论在便利性还是实时性上,都远远比不上自在法“神谕”。
(总司令官的存在意义,并不仅仅在于有用的自在法。现在的我们,还失去了明确而严格的指示……真希望这只是暂时性的。)
事到如今,欧罗巴斯才怀着痛苦的自觉,深深地体味着自己本来心存不满的前.总司令官所带来的恩惠。再加上他要履行自己被赋予的职责——在西部战线上的撤退总指挥——而必须获得包括撤退目的地在内的各部署详细情报的话,这种感觉就更显强烈了。
在主力军已经作为“星黎殿”的援军先一步到达的现状下,他和他所率军队的任务就是掩护各友军的撤退,力求向“星黎殿”输送尽可能多的兵力,同时作为后盾将敌方的追击部队拦截下来。那并不是单纯的只要尽快撤退就行的轻松立场。在已经完成对友军传达现阶段指示的现在,他就必须配合这个职责来决定自身的行动方针。
“这边要是没有斯托拉斯大人在的话,恐怕也会很危险呢。”
从写着同样内容的纸上了解到目前战况的白衣女人——身为副官的“胧光之衣”蕾拉耶说道。
“如果要打一场硬碰硬的撤退战,那昏之淑女要真正发起追击的话,就算是哈勃利姆大人,恐怕也必须耗费相当多的时间呀。”
“幸好,她似乎并没有打算追出来。”
在她的背后,阅览着同样的报告纸的高挑男人,以阴阳怪气的低沉声音接着说道。身形就像从上世纪初的古老照片中蹦出来的绅士一样,一张难以判断年龄的白皙美貌,从那暗灰色的高顶礼帽、燕尾礼服和披风之间隐约浮现出来。
“其他的方面军似乎也并没有遇到足以造成致命伤的追击……恐怕昏之淑女是打算一直坚守着作为战线突出部分的安德雷要塞吧。毕竟她们那边的军队万一崩溃的话,欧洲的外界宿就会彻底丧失可依赖的战斗力了。”
他正是“冀求之金掌”马蒙,也就是在此地跟欧罗巴斯会师——担任埃及方面军指挥官的“红世魔王”。
尽管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有强大的实力,但是他却对身为区区“使徒”的欧罗巴斯担当撤退总指挥这件事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服,甚至反而积极地跟他配合。在会师后对今后方针进行协商的时候——
“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作为撤退友军的援护兵力,希望你能让我们也加入其中。我想诸位火雾战士也不可能毫无动作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全身而退。我们迟早都应该会遇到大规模的追击部队……作为抵抗追击的战斗力,我想应该是越多越好吧?”
他也朗朗有词地作出了这样的回答。既拥有一名冷静的指挥官的卓越见地,平时也洋溢着威严十足的稳重感——雷拉耶在暗地里对他的评价则是形迹可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魔王”。
不管怎样,欧罗巴斯还是以总指挥的立场进行着思索——
(在北方撤退的西部方面各军,已经绕过里海北侧进入了横断哈萨克斯坦的路线吗……在后方保有最大战斗力的安德雷要塞,出于其自身的重要性,至今并没有采取任何积极性行动。)
根据现时刻所能得到的情报,重新对整个战局进行全面概览——
(然而其他的地域,特别是我们所在的西部战线的南方,是最为接近势力圈边界线的……那些道具们在安德雷要塞依然健在的前提下,现在应该可以随意移动各战线的战斗力吧……而且本来根据状况需要投入战局的预备兵力,也可以全部转追击兵力。)
根据浮现在通信室屏幕上的地形图,决定了自军的方针:
“果然应该警惕的还是敌人的大规模追击……至于路线方面,首先应该会突击我们南方的军队,继而北上以求阻挡我方全军的脚步——大致上应该是这样吧。马蒙大人,请恕我厚颜,我希望接受您愿意提供协助的申请。”
接受邀请的“魔王”优雅地把身一弯,遵从了“使徒”的指示。
“我本来就有此打算,而且撤退指挥权是在您的手里啊。”
另一方面——
在逐步接近的星空之上。
“以飞机运送兵员吗。这总是让我想起那些麻烦的家伙,实在郁闷。而且又狭窄又黑暗,这到底是什么奴隶船啊。而且天空这东西,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地飞才合道理……”
“你自己明明还特意躲进那狭窄的待机床铺,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啊,你什么时候喝起酒来了!?”
“现在还没过超过本周的规定量啊。反正待机期间这么闲,你就随我喝……呜噢!?”
“现在是例外!飞机已经开始进入下降准备了耶!”
“知道啦好痛痛…!快还给我啊!”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们的飞机,开始了下降。
前方——
在对以通信获得的所有情报都进行过确认后,三人就走出了司令室。
这时候,马蒙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
“辛苦你啦,真的帮了我们大忙喔。”
向他们的身旁——坐在终端机器前的人类男子温柔地说道。
那个人一听顿时整个人跳起来,全身的骨头都抖得咔哒咔哒作响。他就是被迫按照三人的指示对终端进行操作的通信士,也就是这个基地的最后幸存者。
“请、请不要杀我……!”
看到他颤抖得连恳求的姿势也难以维持的样子,马蒙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啊啊,对于这些先生们我实在感到很抱歉,真的。”
说着,他就环视了一下司令室内的情景。
在这个相当宽敞的房间里,无论是地板还是天花板,都显得有点潮湿和散乱——原因就是之前曾经是十几个人的物体……大量的鲜血,以及无数的碎肉。
马蒙把纯白色的手掌按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但是——”
以那纤细身体不可能产生的强大力度压住了那几乎又跳起来的身体,同时以不合时宜的柔和声音细语道: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你就不会照我们说的话去做了吧?”
“哇、哇啊!”
感觉到声音如此接近,通信士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在基地所人的人类之中,他的境遇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被什么东西袭击,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全都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整个基地变得只有自己和其他的司令室要员,接着就是三个打扮怪异的可疑人物(他并不拥有足以作出“时代错误”这个判断的知识)突然闯进了司令室。询问他们是谁的值班士宫马上被斧头砍成了两半。面对大吃一惊的其他要员的枪击也若无其事——尤其是现在把手放在自己肩上的男人,以压倒性的力量优势、而且还是两手空空的就把他们全部杀光了。最后剩下的自己,就只能按照他们的指示操纵起通信机器。他知道的就只有这样的事实而已。
如果从客观角度来描述的话,司令室外面的所有人,都被“使徒”们在封绝之内啃食得一干二净,而司令室里的十几人也一个个被惨杀而死,唯一只有这个通信士作为操作机器用的人手被留下了活命。
不管怎么说,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马蒙以无比温柔的声音,向那个人说出了事实(对他自己来说)。
“当然,我已经不会再做‘杀人’这种无意义的事了。”
“真、真的……吗?”
第一次在脸上路出喜色的他,却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诡异笑容:
“这都是为了达到威胁你的目的才做的事。至于你的话,我会好好的——”
以年龄不祥的美貌大大地张开了嘴巴,路出里面的血红舌头和异常尖长的犬齿。
“——把你吃掉。”
“!?”
他的利牙才刚咬在僵硬的脖子上,通信士的身体就瞬间燃起了黄檗色的火焰。火焰并没有把他的身体烧成焦炭,只是逐渐使其轮廓变淡,并且慢慢被吸入到马蒙的嘴里。
在门前待机的欧罗巴斯和雷拉耶,对此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首先应该向两军下令,就算降低速度也必须巩固阵型,这样比较好吧。”
“为了配合北方友军的撤退步调,每到一个地方也必须进行传令和通信才行呢。还真是一件需要耐性的工作。”
各自说完,就离开了司令室。
随后也马上转身跟了上去的马蒙,在离开的瞬间环视了一下室内的惨状,自言自语道:
“哎呀呀,我还真是太没度量了,失敬。”
极近处——
在开始了急速下降的飞机上。
“根据确认情况表明,似乎是位于最南端的集团,我们是不是成功追上了‘炀煽’哈勃利姆的主力部队了呢?啊,我都说现在不能喝了!”
“哇!……谁知道,就算不是他们,只要能减少他们的人数或者截住他们退路的话,就等于是对正在前线发起猛攻的大胆妈妈的支援了嘛。之后的计划,就要看埋伏在各地的斥侯发来的结果报告啦。”
“嗯,总而言之,我们就先谨慎迅速地完成眼前的任务再说吧。”
“就是这么回事。这是久违的大规模战斗,要小心行事哦。”
“好啦好啦.,别总是在这里打情骂俏的。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过来了耶。”
在他们面前,舱门打开了。
下方——
基地内,在星空下甚至弥漫着微量倦怠气氛的军势,在接到进军命令的瞬间,顿时就像被点燃的火把似的开始活跃起来。有着巨大的人就带着滚滚烟尘站起来,能在天上飞的人就加入了上空警戒部队的行列,人形和中等体形的人则开始组成整齐的队伍。
这时候,在月光下登上了监视塔顶部的欧罗巴斯,由雷拉耶和马蒙伴随左右,向基地内外的大军发出号令:
“现在我向在此地会师的两军中的各位将兵宣告!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共同踏上回归‘星黎殿’的行军之路!跟先行的外界宿征伐军总司令官‘炀煽’哈勃利姆阁下会合,和直卫军司令官‘淼渺吏’德卡拉比亚阁下同心协力,守护我们的‘星黎殿’!!”
两名司令官的称呼已经跟开战时有所不同。
这个事实,可以说已经如实反映了战况的混乱和错综复杂的程度。
然而即使如此,混成军的士兵们还是对“前往守护根据地”、“为战友提供支援”等等这些另一方面的事实感到巨大的鼓舞,在夜幕下的荒野中响起了壮大的欢呼声。
“噢噢噢噢噢——!!守护我们的‘星黎殿’!!”
“把亵渎神之御座的道具们赶跑!!”
“盟主万岁![化装舞会]万岁!!”
紧接着,欧罗巴斯以热切的口吻高声叫道:
“不过,我们的进军并不是单纯要快!我们必须跟北边的友军将兵维持一致的步调,以秩序整然的步伐回归!误以为这次撤退意味着胜利的道具们,迟早都会发起不自量力的追击!但是,我们一定会粉碎他们的图谋!我相信你们一定可!”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会儿——
“愿意响应我信赖的人,现在高声喊出来让我看看!以你们的呐喊声向北方的战友们展现你们自己的骄傲!来——我们的盟主‘祭礼之蛇’啊,请您看着吧!!”
说完就把他的长柄斧头高高举向星空。
将兵们立即发出了齐声呐喊:
“请您看着吧!!”
大大小小的“使徒”齐声发出的呐喊,仿佛要把周围的夜幕也震裂开来一样。
把这声呐喊理解为士气的欧罗巴斯,凌厉地把手中斧头一挥,下令道
“开始进军!!”
听到命令后,巨大的“使徒”作为开路先锋越过了基地的围栏。队伍整然的“使徒”们也跟随在后,上空的警戒部队也解开圆环的一端改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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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指挥官环视着全军状况的欧罗巴斯——
“…………”
忽然在中途发现视野中出现了某种异物。
在不断交错飞行的警戒部队和进军的地面部队中间。
“……”
在明亮度清晰无比的星空中——
其中一点——可以从距离判断出大小的黑色影子。
“!”
并不是鸟类,而是相当巨大的飞行物体。
正当他准备向周围发出危险警告的瞬间——
极光在夜空一闪而过
进发出比任何星星都更明亮的光辉,笔直地刺向地面。
就在向前行军的“使徒”军势正中央。
那发生爆炸后不断向周围扩散的光芒,其颜色先从绿变成黄、接着又变成红色、紫色等等鲜艳的色彩……简直就是极光。那样的极光,又闪过了一道——把巨大的“使徒”从脑袋开始劈成了两半。
面对这样的攻击,欧罗巴斯——
(接下来就是这里!)
完全以直觉做出判断,正准备向身旁的两人发出警告然而马蒙已经用肩膀把他撞开——
“接下来就是这里呢。”
同时温柔地牵起了雷拉耶的手,以华丽的动作向空中跳起。
“噢!?”
就在欧罗巴斯的黑衣闪开的瞬间,新的一缕极光果然就从正上方袭来。监视塔在耀眼的极光中马上被炸得分崩离析,碎片并没有燃烧起来,只是变成焦炭向四周飞溅。
欧罗巴斯背对着爆炸的光和热落地,同时开始飞奔起来。
(果然来了吗。)
一边跑一边挥起长柄斧头,以大音量向军势下达指示——
“别集中在一块,散开!空中警戒部队负责阻止敌人的接近!”
“就算同样是在天上飞,面对‘那孩子’的话也最多只能拖延点时间罢了。而且,那孩子在这里,就意味着——”
“我知道!”
欧罗巴斯以大声回答了跟随在身后的雷拉耶。这并不是因为觉得她烦人,而是因为对目前状况感到激愤。当然,就算情绪高涨,脑子还是很清醒。
“马蒙大人!能请你在这场交战中稍微阻挡一下那家伙吗?”
“我试试看吧。不过,对手毕竟是对手,还是需要花相当大的功夫。”
在旁边悠游自在的飞着的马蒙以溶物启事的表情回答道。
在他周围,从突袭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并且散开准备迎战的士兵们大叫了起来:
“来了,在上面!!”
“那个激光,是天路少艾吗!”
“那个”正式以猛烈的速度自天而降,对准了空中警戒不对在空中构筑的封锁网直冲而去。那个在身后留下一道从绿色变成红色紫色甚至是白色的朦胧激光的物体,是一个巨大的——箭镞。
从其前面轮廓中突出一个少女的头部——看起来就像一架小型战斗机似的那个物体,从两侧放射出有如流星群般的极光,将企图挡住去路的一群空中警戒部队成员炸得粉碎。同时,又将前端大大抬起,以极高的速度在几乎擦到地面的低空中一掠而过。挡在前路上的所有人都被尽数贯穿,或者被切成两半后撞飞到别处。
这时候,在其突进方向上,那座耸立在基地旁边的石山似乎挡住了去路。然而箭簇并没有改变方向,而是从正面撞了过去。周围顿时爆发出巨大的破碎音、大量的烟尘和极光的碎片。
对于这种压倒性的破坏力,欧罗巴斯不禁感到战栗(当然,他并不认为发生这种碰撞会对“她”造成什么损伤),于是从人形摇身一变,化作一匹嘴巴和鬃毛都冒着橙色火焰的黑马。只见那黑马做了一个抬高前腿的挺身动作,以强硬的声音向副官喊道:
“雷拉耶,坐上来!”
“我的‘尼姆罗迪之绢衣’可是很纤细的耶,可别摇得太厉害喔。”
跟嘴里的挑逗之言相反,雷拉耶以脚尖落在了他的背上。覆盖在她身体上的柔软衣服,其衣袖和衣摆都被风吹得鼓胀起来,向外侧大大展开。在这样高的视点下,她跟身旁的马头一起环视了一下混成军准备战斗的情况——
(哟,什么时候。)
马上察觉到了周围发生的异变。于是她首先进行确认:
“欧罗巴斯,马蒙大人,道具们——”
“这么多的人数,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从刚次的飞机上空降而来的吗?”
现在已经出现了相当数量的火雾战士,正从远处包围着他们。正如欧罗巴斯所推测的那样,他们正是从那架此刻早已越过地平线彼方离开的飞机上空降下来的火雾战士。
“让可爱的恋人来个华丽登场吸引我们的耳目,自己就趁机用操偶术引导空降的路线,应该是这样吧。虽然一向都是这样,不过他也真是个面面俱到的人呢。”
从总算开始平息的烟尘中,正如马蒙所说的那样,让空降的火雾战士正确地落在包围敌军的要点上的男人终于现身了。
“原来不是哈勃利姆的主力军吗。最近我的运气也太糟糕了。”
“人家不是常说不勤快就没有奖励嘛?也只有老老实实地按部就班啦。”
以一顶深深盖过眼睛的软毡帽隐藏着视线,身穿的那件竖起衣领的军大衣正在迎风翻飞——那是一个看似有三十岁左右的瘦长男人。只见他的腰间交叉地束着粗粗的皮带,下垂的两手都各拿着一个火雾战士的神器——也就是以木片组成十字形状的、用于操纵活动木偶的操纵具。
在他身旁,站在稍高一段的崩塌岩石上的是一位少女。
“对手是谁都一样,我们只需要做火雾战士该做的事就行了!”
“哎呀,是欧罗巴斯带领的军势……这可有点麻烦。”.
“而且,连马蒙也在。这到底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呢。”
年纪大约十五六岁,一眼就能看出内心紧张的温和容貌,衣着也是一套穿得整整齐齐的西服(其实就跟旁边的人一样),外面还披着一件大大的绿色外套。在她的左手上,正展开着一把以神器的箭簇为两端,闪烁着极光色彩的大弓。.
欧罗巴斯小声地念出了这两位可怕的火雾战士的名字。
“——‘鬼功操纵师’萨雷·哈比希茨布尔格,‘极光射手’琪娅拉·托斯卡纳——!”
在雪停后的夜幕下,出现了一幕奇怪绝伦的光景。
从西侧涌出来的楝色光芒,整铸剑覆盖了展开在坠落的“星黎殿”前方的平原区域。在染上颜色却没有融化的雪地上飞驰的大军中的每一个人,也想被覆盖上一层薄皮似地,染上了同样颜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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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target="_blank">file://</a>[1].jpg
这种不可思议的光芒名叫“荧燎原”——是能对踩上去的人施加保护并强化其力量的,“炀煽”哈勃利姆的自在法。
继承了“淼渺吏”德卡拉比亚的遗志,成为[化装舞会]全军的总司令官的他,那双头防毒面具加破烂斗篷的身影.如今正处在其作为援军率领而来的大军后方。
这这样做并不意味着他胆小,反而正好相反。因为他预料到,将会有一名火雾战士无视军容的厚薄,直接以他为目标发起袭击。为了尽量不让士兵们在这场战斗中白白牺牲,他才采取了这样的措施。当然,这都是以他自身拥有足以单独对抗那名火雾战士的战斗力为前提的。
可是现在,这场对决却并没有发生。
关于目前战场的整体情况是,在由剑山般的岩峰群构成的山岳地带中仅存的一片平原区域——位于坠落在其北端的“星黎殿”前方,直卫军和要塞守备队正在巩固防守,而来自南侧的火雾战士兵团则正在发起猛攻。
当初在南边山岳地带遭到阻拦的火雾战士兵团,由于“神门”的暴露和“星黎殿”的坠落、以及随即发生的预备兵力溃灭和“岚蹄”费可鲁的丧失等等有利时机,发起解禁特殊能力的强力攻势,把舞台推进到平原区域的激战。
在这种危机状况下,德卡拉比亚采取了舍身守护的策略,直卫军和要塞守备队方面也暂时稳住了脚步,但那也只是一时间的事。由于“犀渠守护者”扎姆艾尔·德曼提乌斯的进军道路的开拓和兵团方预备兵力的投入,两军的均衡终于被打破,德卡拉比亚已经战死,突破“星黎殿”的防守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然而——
现在,正好就是德卡拉比亚拖延的那段短暂的时间,为[化装舞会]方赢得了援军到达这个喜讯。
而且出现的援军,并不是佐菲她们特别警惕提防,同时也认为不会马上到达的南北防卫线部队。而是本来应在正处于遥远的西方撤军路上的西部方面主力军,以及他们的指挥官“炀煽”哈勃利姆。
战场的形势开始逐步发生逆转。
扎姆艾尔通过“吉修卡之丘”构筑起来的进军道路,是为了一口气突破在“星黎殿”前面铺设防卫线的直卫军和要塞守备队而设的。因此,其形态为横跨于平原区域中央的最短距离的石砌桥梁,兵团也同样以一条直线的形式向前推进。
相对的,哈勃利姆率领着以“荧燎原”强化过的军团出现的位置,正好就是在这条进击路线的侧腹……也就是平原区域的西侧。兵团遭到突然涌出来的大军的横向袭击,不得不在只差一口气就能拿下“星黎殿”的位置上停顿下来。
桥梁现在已经成为耸立在平原区域的低矮城墙——
“可恶的浑蛋!明明只差一点了啊!”“呀啊啊啊啊!”“为什么会从那里冒出援军来啊!?”“你有时间说话倒不如先把敌人踹下去!”“什么,‘荧燎原’——是‘炀煽’哈勃利姆吗?开什么玩笑!””“呜嘎啊,可恶!”“别让他们上来,会被打断阵型的啊!!”
为了应付一窝蜂地涌过来的军势,火雾战士兵团已经应接不暇了。
相反,为了挽救友军危机而竭力奋战的西部方面主力军士兵们,在“荧燎原”的辅助下更进一步提升了士气——
“上吧上吧,快上——!!”“嘿啊,死吧死吧,全都去死!!”“竟敢把‘星黎殿’捣乱成这样,你们这帮讨灭的道具!!”“杀杀杀,为德卡拉比亚大人报仇!!”“呀哈哈哈!看到没有,肮脏的窃贼们!!”“不会让你们为所欲为的!!”
以惊人的猛烈气势向桥梁发起猛攻。
兵团的总司令官“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莉淑,如今正从远处——作为现在的后方基地(话虽如此,由于火雾战士根本不需要补给物资,所以其用途也就只是等待伤势治愈的休息所而已)的分城城墙上——眺望着这一幕突袭的激战场面。
以一击粉碎德卡拉比亚这种大人物带来的体力消耗,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恢复的。虽然明知这一点,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在跟“很想飞到如今正陷入苦战的讨伐者们身边”这个诱惑作斗争。
“真没想到会被预料之外的援军横插一枪呢。”
“果然,所谓的战争就是无法如己所愿的东西啊。”
“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抢先一步封住了契约者的懦弱之言(她们——或者应该说所有的火雾战士——并不知道斯托拉斯拥有这样的自在法)。
对这种严厉的关怀心存感激的佐菲,立刻重新换上了在危急时刻最需要的、身为总司令官应有的表情。然后,她就向背后——并非因为寒风而变得一脸苍白的“姿影分配者”弗兰索瓦·奥力克——这个刺探着敌情的副官询问道:
“现在,还剩下多长的时间?”
“是、是的。本来因为急行军而乱作一团的阵形,不知为何到现在突然变成整然有序的齐步进军……我想就算快的话也应该有三十分钟左右的空余。”
“大概是哈勃利姆预先派人去传令了吧。通知他们自己先走一步,叫他们整理好万无一失的阵容,好好塞住后方别让敌人突破之类的。”
通过能以踏雪的敌人行动来捕捉远处情况的神器“斯普雷特”,“布置之灵泉”古洛戈赫按照契约者的报告作出了这样的推测(顺便一提,这个推测完全正确)。
没错——本来一直警惕着的来自背后的援军——南方防卫网的部队,终于在弗兰索瓦的感应范围内出现了。来自相反方向的北方援军也毫无疑问会在不久之后出现。
由于出乎意料的援军和包围圈的缩小,火雾战士兵团所保持的有时限的优势也开始逐渐丧失了——面对这样的实感,平时以豪胆著称的佐菲也不禁握紧了手掌。只有平静的表情毫无变化,转而向旁观者看去——
“现在,也差不多要陷入难以观战的状况了。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我想要突围而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看,你是不是应该把‘尽早脱离’这个选择纳入考虑范围呢?”
听了这句话的两人——“皓露之使者”辛塔希尔和“殊宠之鼓”托拉洛克,却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声音如常,同时也包含这通透的笑声——
“我们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就算在这种半生不熟的情势下被赶出去,我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和意志。这方面的‘关照’,还是请你不必多虑了。”
“就是这么回事。这虽然是有点无礼的说法,就凭被你救了性命这种‘人为的事实’,我和剩下的‘四神’也不会有所行动,也不会继承你的立场去率领讨伐者们的战斗。”
如果在这时候卖个赌上性命的人情,以此作为自己万一遇到不测时的保险——佐菲的这个稍带私心的如意算盘,已经完全被看穿了。不愧是火雾战士中处于特殊地位的‘大地四神’,简直没有任何乘虚而入的余地。
佐菲只有投降,同时怀着少量的抱怨之意笑了起来,对自己的无礼道歉道:
“对不起。竟然拿自己的死来威胁人……现在迎来了危急时刻,似乎连我原本也很讨厌的差遣别人的坏习惯,也不自觉地暴露出来了。”
“萨、萨伯莉淑总司令官……”
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弗兰索瓦,感受到那种好像接下来一定会死似的气氛,原本已经很苍白的脸就更变得全无血色了。平时一般都会斥责他的古洛戈赫,也好像在抗议似的沉默不语。
建御雷之神干脆怀着开玩笑的心情笑了起来。
“嘿嘿,在手下士卒听得到的地方说出有关自己死的话来,这可是连续两次的失态啊,‘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莉淑君。”
作出回答的佐菲,则回以坚强的笑容:
“的确是呢,‘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氏。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就老是做错事。弗兰索瓦,看在我们五百年的交情份上,你就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
“是的。”
“恶鬼也会流眼泪……还是应该说鬼也有生病的时候呢。”
占洛戈赫说了句逗趣话,身为总司令官的两人这次才在内心想道:
(话说回来,西部方面的主力竟然连同指挥官一起早早回归,这实在是一大误算。)
(的确,哈勃利姆精通战术和战略,确实是个危险到极点的对手……这样看来。)
就在这时候——
远方的战场上,传来了一阵规则性的轰隆巨响。
众人对这种巨响也心中有数。
“还好好地把‘磷子’炮兵也带回来了呢。”
想到自己所危惧的事情一再发生,佐菲不禁咬紧了牙关。
建御雷之神的声音中也渗透着沉重感。
“看来是打算向扎姆艾尔·德曼提乌斯的建筑物发起真正的摧毁攻势了。”
“嗯……在这样的状况下,可不能失去仅有的一点地利优势。”
说完,她就马上决定再度出击了。
虽然力量的消耗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扎姆艾尔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指挥官,而且战斗中的火雾战士们都是强者云集的好手,但是从阵容上来说并没有为应付意外袭击做过准备,而且战斗的对手还是被哈勃利姆的“荧燎原”强化过的大军。如果在这种状况下连作为低矮城墙的桥梁也被他们轰碎的话,就会陷入无法收拾的纯消耗的乱战……这样就会让陆续有援军到达的[化装舞会]获得压倒性的有利优势。
(当然,哈勃利姆肯定是这么想的。)
(再补充一句的话,他应该是打算以此作为威胁,来诱使我们出战。)
原句到来的影响,并不在于单纯的兵力差距,完全就在于哈勃利姆作为指挥官的本领。而且自己现在也只能被动地走上对方所铺设的没有其他分支的道路。两人不禁从心底感到巨大的威胁。
然而,两人还是站出来了。
作废向后转过身来,向副官下命令。
“南北方,如果有其他援军接近的话,必须做好充分的注意和警戒。除了我和扎姆艾尔之外,也别忘了通知各部队的队长。”
这时候——
“啊……”
辛塔希尔叫住了站在围墙边上的两人。
听到他相当罕见地发出了含糊的声音,佐菲她们两人不禁露
平常表情上总是充满确信的他,现在的确是很罕见地显露出不明朗的色彩。随后,他又以仿佛要让人重新意识到他的严肃容貌似的认真表情,指示性地对准了天空中的某一点。
他到底在指示着什么,自然是不用多问了。
位于那个地方的存在,就是以暗云为背景漂浮在空中的“神门”。
在其周围展开的战斗,由于哈勃利姆更为重视地面的缘故,并没有出现特别明显的变化。两阵营的乱战依然在继续。由于投入了预备兵力,己方甚至稍微占据了优势。
然而,辛塔希尔并没有在看那场战斗。
“稍微,在‘那里面’有种奇怪的感觉。”
“里面,还是应该说另一侧才对呢。”
托拉洛克也同样引导着众人把视线集中在“神门”之上。
然而,佐菲却完全不明白。
或许他的优秀探知能力会感应到什么——佐菲不禁回头看向弗兰索瓦,然而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就连提出这件事的辛塔希尔本人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们“四神”是在通过严格的修行提高对“存在之力”的适应性后再进行契约的特殊存在。说不定以那种修行培养的能力会感觉到什么东西……不管怎么说,既然连他自己也没办法确定的话,那么其他人就自然不得而知了。
弗兰索瓦终于把所有人都隐藏在心里的最大不安说了出口。
“难道是……‘祭礼之蛇’回来了吗。”
“……的确有这个可能呢。”
古洛戈赫接着发出了沉吟。
创造神“祭礼之蛇”的归还,也就意味着后来闯进“神门”的“炎发灼眼的杀手”等人的败北。这并不是对她们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作为身处战场的人,对意味着战争的败北一事感到的不安,弗兰索瓦只是把这种不安说了出口而已。就算是佐菲和建御雷之神,也都怀抱着同样的不安。
一瞬间的短暂沉默,被第二次炮兵齐射的巨响打破了。
回过神来的佐菲,马上把重点转回到目前战况的对应之上。
“辛塔希尔,如果你还把握到其他事情的话,请通过弗兰索瓦通知我。”
“弗兰索瓦·奥力克,你也别因为动摇延误了执行刚才的指示,万事拜托了。”
建御雷之神刚刚吩咐完,“震威之结手”就带着紫电飞了出去。
在朝着降落点前进的曲线轨道中,两人眺望着展开于天地两方的战场——
(真是的,这已经不是无法事事如愿那么简单了。)
(如果能就这样抛下不管的话,人生也不知道有多轻松呢。
以互相吐露真心话来恢复内心的平静。
“嗯,实在是一点也不轻松。正因为这样,勇于开辟道路的心才有——意义!!”
大喊一声后,佐菲就系紧了修女服的衣摆,同时翻转体势。
她的降落点所在的位置,是周围没有士兵的大军后方,也就是左右各展开一排作为炮兵的圆筒型大型“磷子”的敌方将领——“炀煽”哈勃利姆所在的地点。
身后带起一道耀眼的光轨——』
“——嗨啊——喝——!!”’
使出一记双脚飞踢。
然而,哈勃利姆在被命中前的瞬间却让自身融入了“荧燎原”的光芒中。
佐菲当然也预料到这一点。当前的首要目标,是歼灭正在对扎姆艾尔他们固守的桥梁实施集中射击的“磷子”炮兵。飞踢以猛烈的势头击碎了大地,其碎片又进一步被粉碎,庞大的紫电顿时向四周飞散开来。
剩下的“磷子”本来就不具备除炮击以外的战斗力,在紫电的爆发中马上就粉身碎骨,同时又连续发生诱爆,绽放出各种颜色的火焰飞散消失了。
独自站在其残迹中的佐菲,确认到“荧燎原”还燃烧在周围的地面上。实际上,她们彼此并非作为一队的指挥官,而是作为一名火雾战士和一名“使徒”进行战斗,这还是第一次。
“…………”
在旺盛燃烧的“荧燎原”的怪异光芒中,佐菲默默地等待着。
作为情报上的知识,虽然也从各种资料中获得过。但是在实际面对的时候,对方会如何出招,如何接招,却是很难作出估计(这一点恐怕双方都一样)。
噼啪——
左后方的岩石绽射出了一星火花。在周围的地面上,佐菲已经预先展开了一层薄薄的紫电机关以作警戒。如果有什么人从
作出反应的佐菲立即伸出手指,以收束的紫电向其击落。
出现在那里的哈勃利姆,把身体巨大化到原来的三倍大,其身体的右半部分突然在此攻击中被击飞——
“终于——登上我的舞台了吗。)
从残留在倾斜的身体上的那个烤焦的防毒面具中发出了声音。
(让身体分离成两边采取夹击和诱敌战术,这个据说是他的单人战斗方式呢。)
(如果光是这样的话,就等于什么都不知道吧。)
在以无声之音交谈的同时,佐菲还随时警惕着另一方的出现。这时候,剩下来的一方的防毒面具接着说道:
“没想到如此豪杰,也不得不主动踏上这引诱的陷阱,实在可悲。虽说如此,这也是战争的规矩。”
果然他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拖进战场让自己加速消耗。知道了这一点的佐菲——
“但是,只要在这里将你牵制住,你就无法下达准确的指示了吧?虽说是陷阱,但至少也要把引诱用的饵食拿到手啦。”
怀着刺探的打算向他搭话。
那倾斜的身体以不变的口吻回答道:
“我的身体要做的事,有两个就够用了。
听到他的声音如此平静,佐菲反而感到一阵恶寒了一下周围状况。
然后,她发现了。
“!”
在远处,他们刚才出现的平原区域的西侧——
还站着另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哈勃利姆巨大化后的半个身体。
为了避免卷入战斗,身边还有布告官“翠翔”斯托拉斯在守护。
两侧,还排列着一大排一眼就看出比刚才更强的“磷子”炮兵。
“既要让你消耗力量,破坏的图谋,也要实现。”
身边的防毒面具这么说。
“射击!”
远处的防毒面具这么喊道。
从整排“磷子”炮兵中吐出来的破坏力,化作伴随强烈光芒的曲线流星群,从佐菲的头上飞过。
“扎姆艾尔!!”
发出的叫喊声,马上就被迟一步传来的、比刚才的齐射还要强烈两倍的轰隆巨响抹消了。
流星群所飞往的战场——在被炮击轰炸得崩塌了数处的桥梁上,依然展开着激烈的攻防战。
位于其中心担当前线指挥的扎姆艾尔,根据在战场外侧新涌起的力量规模,以及再次跳开躲避的“使徒”们的举动(在哈勃利姆的“荧燎原”中获得加护的人,会遵从他的“歌”而采取或进或退的行动),更重要的是根据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瞬间就领悟到目前正面临着更甚于刚才的危机。
“——喝啊——!!”
他迅速单膝跪下,以手掌击打脚下的石板。
以该处为中心,从石板缝隙间闪烁出薄墨色的光芒,把站在上面的火雾战士们尽数弹开,同时瞬间化作一道保护着他们的坚厚石壁。
几乎就在构筑完成的同一瞬间——
跟第一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庞大破坏力,在石壁的表面上轰然炸裂开来。战场上,顺着石壁的走向燃起了一条直线的猛火,向周围释放出震撼耳膜和腹部的巨大冲击。
有着半球形屋顶的礼拜堂,在配置于其四方的细长尖塔的其中一根——
“呼——”
在其顶部喘着疲劳的粗气的“仪装之驱手”卡姆辛,向撞碎旁边的城墙、乘着火焰怒涛出现在眼前的“红世魔王”转过身,并且毫不犹豫地纵身向前跃出。
原本正准备向他施加追击的“魔王”、“坏刃”萨布拉克——
“唔!?”
对反而向自己跳过来的火雾战士感到吃一惊,面对其手中的铁棒“梅凯斯特”,不由得交叉起两手的剑来尝试将其挡住。
然而,那以无与伦比的怪力挥出的大重量物体,根本不容许有丝毫的停滞。其挥落的势头完全没有减弱,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企图抵挡的剑,顺便把剑的主人也整个击飞了。
黑衣人撞破了礼拜堂的屋顶,一直摔进了里面。
卡姆辛立即在脚掌上爆发出褐色火焰,强行把下落的轨道扭转为追击的方向。在已经穿了洞的半球屋顶上,再多开了一个洞冲进里面,在其内部——反射着彩色玻璃光芒的耀眼地板上重重落地。
在礼拜堂中间部分,把排椅和铺石撞得粉碎的萨布拉克,正呈“大”字形倒在那里。
两人确认了在他身上并没有肉眼能看见的损伤——
“啊啊,这种没完没了的游戏也差不多该想办法做个了结了。”
“唔,话虽如此,在弄出一道伤口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停手的吧。”
在发出慨叹的同时,卡姆辛随手举起“梅凯斯特”挥了一圈,然后向地板击落。随着“砰喀”一声超越承受极限的巨响,“梅凯斯特”陷进了铺石之中。
这时候,萨布拉克保持着倒下的姿势——
“在明白这一点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近身战斗,是为了不让我向其他两人下手吗。的确,我只能具备这一个身体的知觉……你们也只不过是在躲起来拖延死期,或者马上被砍死这两者之中作选择而已。在我新的自在法‘真圣痕’的面前。”
嘀嘀咕咕的以似乎不打算说给人听的低声沉吟道。
面对如此的豪言壮语,两人——
“啊啊,可是对于以前的‘圣痕’你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吗?”
“唔,由于只有一个人的知觉而出现的大意……或者说,是被戳中了无法克服的弱点而败北——我听说这就是上次战斗的经过吧。”
虽然嘴上是说着挖苦的话,但是作为现状认识来看,萨布拉克方面明显占据着很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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