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农在线书库收录经典全本小说九重紫在线全文阅读,简单快速无弹窗免费小说阅读网站

九重紫在线阅读

最新章节:第106-108章 邬家 作者:吱吱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在线阅读全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九重紫免费全文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邬家

    窦昭的话,让屋子里一片死寂。

    她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想再劝纪咏几句,谁知道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了纪咏的一声带着不屑和轻蔑的冷嗤:“有些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总是责任别人对他不客气,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语气虽然少了他讥讽人时的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却一样的尖酸刻薄。

    得,算自己说错了话,认错了人!

    窦昭决定以后自己再也不对牛弹琴了。

    她问纪咏:“你找我有什么事?”态度就冷淡下来。

    纪咏不以为然,摸了摸鼻子,悠悠地道:“你是不是很不想嫁给何煜?”

    窦昭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道:“你何出此言?”

    “要不然你怎么会算计我呢?”他慢条斯理地道。

    窦昭心中顿时掀起千层浪,好不容易才没有跳起来,但脸色已经控制不住有些难看。

    纪咏笑眯眯地点头,心情好像非常的高兴,悠然地道:“不过呢,看着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这次我就帮帮你好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窦昭骇然。

    纪咏已起身出了花厅。

    窦昭不由抚额。

    这个纪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纪家受长辈宠爱下辈景仰精英,不要说像他这种能向到纪家资源,享受纪家昌荣的人了,就是六伯母,也会在这个时候分清主次,坚定不移地站在她儿子赖以生存、她死后能得到祭祀她的窦家,而非生她养她的纪家。他怎么可能舍弃了纪家来帮她?

    这就好比是出卖自己的利益一样!

    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言词、举止虽然常常让人气得狠不得吐一口血,可他说出口的话却从不曾食言过……

    或者,他只是来嘲讥自己的?

    窦昭仔细回忆着刚才的蛛丝马迹。

    除了提到窦启光时他讽刺了自己几句之外。其他的时候他表现的都挺正常啊!

    难道他是来向自己示威的?

    那他又何必说什么要帮她的话……也不像啊!

    窦昭坐在那里摇头。

    纪咏突然去而复返。

    “对了,”他咧了嘴笑,笑容十分的灿烂刺眼。“我还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你的那个账房真不错,不过呢,比起我来就差多了。你以后有这种事不妨和我商量,我准备比他好用。”

    窦昭绷不住脸色铁青。

    纪咏却像看到了什么久盼的奇观,满足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窦昭忙高声喊着“素心”:“请陈先生过来,我有要紧的事和他商量。”

    邬家在京都的寓所位于城北安定门附近的崇敬坊方家胡同。

    它北边是国子监和文庙。南边有座开元寺,西边是安定门大街,闹中取静,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外地来京的士子喜欢在这附近租赁寓所,崇敬坊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邬家的这座宅院却是早年前祖宗买下的。二进的小小宅院。种着西府海棠和石榴树,庭院中间是架葡萄藤,青花大鱼缺里几尾金鱼正摆着尾巴在水草间游曳,处处洋溢着富足安逸的居家气氛。

    邬太太和女儿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做着针线活,听着西厢房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眉头不由地蹙成了一个“川”字。

    邬雅抬头,又看见母亲满脸的愁怅,不解地道:“娘亲,您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为何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然后和母亲调侃道。“我这么听话,是不是哥哥又做了什么错事?您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爹爹,帮您把哥哥教训一顿!”

    “傻孩子。”邬太太不由摸了摸邬善乌黑的青丝。

    翻过了年,女儿也有十四岁,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儿子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原本和她总是有说有笑的,现在母子之间的对话全是一成不变的“饿不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没有”,“睡得可好”,“好”……她和丈夫说起儿子的异样,丈夫却觉得这是好事:“善儿长大了,持重沉稳起来。”

    她只好把在窦家发生的事告诉了丈夫,却不敢提儿子一句,只说是自己相中了窦昭。

    “荒唐,荒唐!”丈夫听后勃然大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商量我。他们家的四小姐不比其他的闺阁小姐,当初王家的那个女儿扶正,窦赵两家曾有言在先,四小姐的婚事王家不得插手,生怕四小姐受了王家或是窦家的委屈。你以为元吉就很好插手不成?他能答应你,背后还不知道是怎样周旋的,你一句不适合就推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这样让元吉情何以堪?竟然到了这个时候才告诉我……我得去给元吉赔个不是才行!”然后瞪了她一眼,高声道,“你也给二太夫人写封告罪信。人家为了你的一句话,只怕腿都跑断了。”

    想到这些,邬太太就觉有个榔头在她脑门上钉似的,嗡嗡作痛。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咬紧牙关不答应儿子才是,也免得闹出之后的那些事来。

    窦元吉虽然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她却不相信他们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倒不像从前那样去窦家走动了。

    她正思索着,小丫鬟来禀,说邬大人下了衙。

    邬太太整了整衣襟,和女儿迎了上去。

    邬松年五十来岁,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看见年幼的女儿,他眼中不由流露出暖暖的笑意。

    “善儿呢?”书声停了下来,院子里就安静下来。

    “刚才还在读书呢!”邬太太的声音刚落,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听到动静的邬善走了出来。

    “爹爹!”他恭敬地给邬松年行礼。举手投足间已少了年轻人的锐气,多几分沉淀后的内敛。

    邬松年不住地点头,笑着问起他的功课来。

    邬善一一作答。

    两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讨论起学问来。

    邬雅拉了拉母亲的衣襟。

    邬太太找了个机会打断了父子俩的话,笑道:“……等会用了晚膳有的是时间。”

    邬松年对儿子的功课很满意。笑着进了正房。

    邬善嘴角虽翘,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跟着父亲进了屋。

    邬太太不由叹了口气。

    服侍丈夫梳洗过后。她不由问起丈夫来:“你不是说今天蔡大人请喝酒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邬松年笑着摇头:“别提了——老蔡去给人做媒了!”

    “做媒?”邬太太不由大为诧异,“他怎么会去给人人帮媒人?谁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请得动他?”

    蔡弼的学问是一等一的好,可为人也是一等一的势利,若不是蔡弼和窦世枢是亲家,他们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蔡弼来往的,即使是这样。没有什么事邬松年也不会轻易登蔡家的大门。

    “是何大人。”邬松年道,“他想为他们家幼子求娶窦家小姐,请了蔡弼做媒人。”说完,又道,“听蔡弼那意思。好像是何大人怕窦家不答应,所以请了他出面,让他无论如何也说成这门亲事。”

    邬太太眼角直跳:“窦家的小姐?排行第几?”

    “我怎么那打听?”邬松年道,“元吉从兄弟七个,家中应该有好几个侄女才是。”

    “侄女?”邬太太错愕,“那岂不是差着辈份?”

    “是啊!”邬松年皱了皱眉,“要不然怎么请了蔡弼出面。一来他和窦家是姻亲,有什么话好事;二来除了蔡弼,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出那些鬼点子。引经据曲的把这件事给说圆了。”随后颇有感受地道,“看样子何家对这门亲事是志在必得。这也是元吉的运气——如果曾阁老致仕,有了何阁老的鼎力相助,元吉入阁已无悬念。”

    邬太太心里霎时像沸了的水似的翻滚起来。

    丈夫不知道窦家有几位小姐,她却一清二楚。

    窦家适龄的侄女,只有窦昭一个人。

    她念头闪过。就听见儿子失声惊呼道:“难道是寿姑不成?”

    夫妻俩不禁朝邬善望去。

    看见儿子一副失魂落魄地呆立在那里。

    夫妻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听到女儿邬雅大声驳斥道:“怎么可能是寿姑?她在真定乡下长大,何家怎么会知道她?肯定是窦明。窦明不管怎么说也是王大人的外孙女……”

    “不错,不错。”邬善像回过神来似的,额头间虽沁满了汗珠,人却像突然鲜活了起来般喜出望外地道,“寿姑和济宁侯府的魏家有婚约,肯定不是她,肯定不是她……”

    邬松年却脸色大变,他凝声喝道:“非礼毋视,非礼毋听。别人家的事,我们不要在背后议论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还有话和你们的母亲说。”

    邬善和邬雅退了下去。

    邬松年的脸色更凝重了,问邬太太:“你说的四小姐,是不是就是这个寿姑?”

    邬太太点头。

    “何家要娶的,恐怕就是这个寿姑了。”邬松年沉声道,“今天蔡大人就是去了济宁侯府。”

    “你说什么?”邬太太震惊地道,“这不可能!那窦昭都已经和别人家订亲了,何家怎么还会娶她?难道没有了窦昭,何家就娶不着媳妇了?”心里却酸甜苦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何家门第显赫,不可能为了巴结元吉给去娶他的侄女。”邬松年说着,自己也觉得可笑,背着手在屋里打着转,“何煜是幼子,娶妻娶德……只怕那位四小姐……不简单!”邬松年想到这里,语气里不由平添了几分埋怨,“当初的事,你应该先和我商量商量的。妻好一半福,我们家人丁不旺,窦家子侄众多,如果能娶了窦家的小姐,我们善儿也有个帮衬……”

    邬太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躲在父母窗前偷听的邬善却像没有了力气般,顺着雕着西莲花的群墙滑坐在了地上。

    跟在邬善身后行事的邬雅咬唇望着哥哥,眼里一片阴霾。

    第一百零七章前夫

    窦昭听到何家委托了蔡弼帮着窦家去济宁侯府拿她定亲的信物时,非常的惊讶。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何家就算是不愿意放手也应该保持沉默才是,为什么会冒着名誉受损的危险帮窦家出面呢?他们是看中了自己还是看中了窦世枢?或者,何文道和窦世枢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急需这桩婚事做掩护?毕竟在上一世,窦世枢是得到了何文道的支持才进的内阁。

    她大胆地假设:“会不会是何煜和他的大哥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陈曲水眼睛一凝,肃然道:“您别说,要是真得如此,那这件事就解释得通了。”

    何文道知道自己死后何煜不可能得第一百零七章前夫到家族的鼎力支持,正好他又看中了窦昭,何文道索把这个最宠爱的幼子托付给窦世枢,然后力挺窦世枢入阁,而对于何文道来说,不过是在阁老之争中提早表面了态度,虽有风险,但却不足以动摇根本,又解决了几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可谓是一举数得。

    他担心道:“只怕这件事会有麻烦。”

    “哪件事能没有麻烦?”窦昭乐观地笑道,神色轻松,“我们向朝着这个方向把何家的事打听清楚了再说。再就是魏家那边,也要派个人盯着。蔡弼这个人……”她很想说“我是知道的”,但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她语气顿了顿,这才道,“我好像听说他的口才非常了得,就怕何、窦两家宁愿补偿魏家也要拿回信物。魏家的大姑奶奶比较势利,我们要防着她一手才是。”

    陈曲水没有疑心。

    窦昭胸有沟壑,事关她的终身大事,她想办法打听到魏家的情况这很正常。

    “我这就去安排。”陈曲水做事雷厉风行。让窦昭非常的欣赏。

    她喊住了陈曲第一百零七章前夫水,道:“纪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窦昭没有把纪咏那句“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这次我就帮帮你”的话告诉陈曲水。她下意识地认为这句话太荒唐,就是自己说出来陈曲水恐怕也不会相信,或者是只把它当成热血少年的一时冲动。

    陈曲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心里却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亲自去趟亲都。

    何家的事要不是四小姐看出了点什么,只怕他们到现在还摸不着边,更不要说有所发展了。

    每当这个时候,陈曲水就深深地感觉到没有人手的痛苦。

    他正要和窦昭商量,素心表情有些怪异地走了进来:“四小姐。有两位公子自称有事路过真定县,特来拜会七老爷。其中一位公子自称姓魏,是济宁侯府的世子爷,另一位自称姓汪,是廷安侯府的四爷……”

    魏廷瑜和汪清海!

    窦昭睁大了眼睛。

    陈曲水也被吓了一大跳。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窦昭一眼,急急地道:“人在哪里?他不知道七爷在京都吗?”

    “我们说了,”素心的表情越发的怪异了,“可魏公子说,若是七老爷不在家,合计家中哪位长辈都可以。他只是过来问个安而已……”素心也猜到了魏公子的身份,她踌躇道,“您看,要不要请崔姨奶奶出面帮着招待招待?”

    怎么把他给招过来了?

    她就知道。如果他们之间的婚事若是风平波静则罢,若是闹出点什么热闹来,第一个跳出来瞧热闹的就有可能是魏廷瑜!

    “不用了。”以她对魏廷瑜的了解,他要是看不到自己,肯定会想办法赖在魏家不走的,与其到时候让魏廷瑜闹出什么笑话来。还不如由她出面打发了魏廷瑜。窦昭吩咐素心,“你请两位公子到花厅里坐,我换件衣裳就过去。”

    “这不大好吧?”陈曲水婉转地道,“家里的庶务不全由三老爷打点吗?我看不如请了三老爷过来陪客。”

    不管怎么说,这位济宁侯世子爷也有可能成为窦昭的丈夫,他就不能让窦昭在魏廷瑜面前坏了形象。

    窦昭知道陈曲水在想什么。

    她根本不在乎。

    魏廷瑜就算是瞧不起她,只要她愿意,就有办法嫁给他。他就是再看重自己,只要她不愿意,就能把这桩婚事搅黄了。

    她对他比对任何人都有把握。

    魏廷瑜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她不想表现太明显,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就请陈先生陪我去见见客人吧!”窦昭道,“他若是没什么事,请陈先生作陪,设宴款待他们一番,送上若干程仪,把人送走就行了。若是有什么事,还请陈先生领了他们去三伯父那里,让他们和三伯父商量去。”

    这样也行!

    总比让崔姨奶奶出面的好。

    就怕她老人家像相孙女婿似的,越看越满意,最后把四小姐糊里糊涂地嫁了——四小姐的婚事,这两年都快成崔姨***心病了。她老人家昨天还跟屋他那里去,问四小姐到底嫁给何家还好是嫁给魏家好。

    “四小姐既然不嫌弃老朽人寒酸,老朽就陪四小姐走一趟吧!”陈曲水谦虚道,和窦昭去了花厅。

    魏廷瑜正和汪清海打量着花厅里的陈设。

    “看见没有?”汪清海用手肘拐了拐身边的魏廷瑜,指着长案上插着迎春花的天青色花觚道,“是汝瓶。”又指了多宝阁格子上放着的一对通体洁白无暇的珊瑚盆景,“有两尺高。只怕京都的玉宝轩也没有这样好品相的珊瑚……你岳家可真有钱啊!”

    “胡说些什么?”魏廷瑜正盯着花厅外的那几丛株子看,除了他认识的紫竹、方竹,斑竹、楠竹之外,还有好几种竹子他闻所未闻,听了汪海清的话。他转过头来,想到窦家派人去向他家讨要当年的订亲信物,狼狈地道,“我们还是小时候见过。人家认不认识我还两说呢!”

    汪海清就打趣他:“哎哟,还是青梅竹马的……”

    陈曲水见这两个少年都长得一表人才,行为举止这却样的轻挑。心里很是失望,轻轻地咳了一声。

    两人不由端容回头。

    就看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清瘦老者陪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走了进来。

    那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肌肤胜雪,长眉入鬓,一双眼睛寒星般熠熠生辉,透着胸有成竹的自信从容,把两个见惯了温柔乡里柔弱美人的魏廷瑜和汪海清看得两眼发直。汪海清更是在魏廷瑜羡慕地道:“真漂亮啊……你走狗屎运了,还不快把人娶回家……千万别把那玉佩还给了窦家……”

    魏廷瑜身子一抖,清醒了过来似的。

    他急急地朝着窦昭作揖行礼,道:“在下魏廷瑜,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不知道窦家妹妹还记得我不?我有事路过真定,特意前来拜访。既然长辈们都不在家,那我就打拢了。来日再给看望窦家妹妹。”说着,推搡着汪海清就要走。

    汪海清和陈曲水都被魏廷瑜突如其来的举止弄得摸头不知脑。

    陈曲水瞥了一眼表情依旧很平静的窦昭。

    汪海清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只得匆匆地朝着窦昭行了个礼,跟着魏廷瑜出了花厅。

    陈曲水望着汪海清歪歪斜斜的背影,很是不满。

    “四小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位汪四爷举止轻挑。谈吐粗俗,绝非什么沉稳持重之辈。”他不好评价魏廷瑜,只好说汪海清,“把当年订亲的信物从魏家拿回来也好。”

    窦昭却是早就习惯了魏廷瑜的冒失。

    她在想魏廷瑜。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魏廷瑜。

    她还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相比她刻印中的魏廷瑜,他还是个面带稚气的少年,她很难把他和那个英俊的中年男子联系起来。

    她还沉浸在再见面的震惊中。说话话来有些漫不经心:“您放心好了,我要是想把信物拿回来,多的是办法。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日子再说吧。”

    陈曲水却觉得事情不像窦昭说的这样简单。

    窦昭好像对魏廷瑜有种别样的情愫……好像特别的包容,特别的忍耐似的。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更明白此时不是和窦昭说这的时候。

    陈曲水选择了徐徐图之。

    他笑道:“这样也好。我们先解决了何家的事再说。魏家人口简单,总比何家要容易对付得多。”

    窦昭点头。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事情和政治挂勾,就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魏家是闲散的公卿,没这个资格,也不敢参与其中。

    而魏廷瑜和汪海清一走出窦家的大门汪海清就拽住了魏廷瑜:“说来看看窦家小姐有什么能耐让何家不要名声也要娶进门的是你,见到人一声不吭地跑了出来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你以后休想我陪你出门!”

    魏廷瑜朝四周看了看,见窦家的门子都坐在门后说闲话,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他这才拉着汪海清朝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我姐姐说,如果何家愿意帮我姐夫早点得到世子之位,她就同意将玉佩还给何家。何家已经答应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成了没有……我姐姐说,朝廷的封诰下来,她就将玉佩还给何家……”

    第一百零八章生气

    景国公张佩的夫人袁氏生长子张原明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张原明生性木讷,长大以后又痴又肥,袁夫人看着就觉得心烦,更喜欢次子张继明和幼子张续明,因而张原明已经二十有六,景国公府还没有立世子,这不仅让魏廷珍很不安,而且让张继明和张续明也很不安。景国公府看着花团锦簇表象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汪清海是廷安侯府的四公子,又和魏廷瑜交好,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他闻言沉默下来,轻声问魏廷瑜:“那你准备怎么办?”

    魏廷瑜道:“所以我要快点回去找我爹啊!”

    汪清海精神一振,道:“你是说……”

    魏廷瑜的面孔霎时涨得通红:“总不能让,让窦小姐被退婚吧?到时候她可怎么活啊?”他磕磕巴巴地道,神色有些扭捏。

    汪清海哈哈大笑,使劲地拍了拍魏廷瑜的肩膀,把魏廷瑜拍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我就知道,魏兄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会就这样畏畏缩缩地跑回去的。走,我陪你去跟老侯爷说。”

    魏廷瑜点头,揽了揽汪清海的肩膀,两人上了马,扬鞭而去。

    花厅里,窦昭还在和陈曲水说话:“……您可曾仔细想过,窦家和魏家退亲,为何自己不出面,却让何家出面?”

    陈曲水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慎重地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六老爷和七老爷都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五老爷不想为此破坏了兄弟间的情份,只好把这件事丢给何家。对六老爷和七老爷可以说是为了让何家知难而退;对何家又可以有个交待,两边都不得罪。而最大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五老爷此时正是角逐阁老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特别是在德行上不能有任何的污点被对手抓住——五老爷之所以能和王行宜争。就是因为五老爷这些年来行事端方,急公好义,倍受同僚称赞……”

    窦昭不住地点头。笑道:“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机会?”陈曲水不解道:“什么机会?事情已经闹开了,魏家总不至于把信物还给何家吧?那他们成什么了?卖妻求荣,魏家以后还能在勋贵圈子里立足啊!”

    “什么事都不要说的这么绝对。”窦昭道,“别的事我可能不知道,魏家的事我却一清二楚。这个时候的济宁侯府,早已远离庙堂和皇家良久,落魄为了二、三流的贵勋之家。不仅需要权臣支持其得到优渥的差事支应门庭,而且还需要钱支撑日渐窘迫的用度。”说着,她语气顿了顿,提起了张原明:“……他即是嫡,又是长。而且早到了请封世子的年纪,这件事对何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了魏廷珍帮着说项,以魏老侯爷和夫人对她的疼爱,十之八、九会魏家会同意魏廷瑜拿了张在明请封世子的事和何家讲条件的。”

    陈曲不禁扬眉,心中更是瞧不起魏家。道:“四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请先生您亲自去趟京都,找魏老侯爷好好地说道说道。”窦昭笑道,“不管是为了颜面还是利益,把信物留在魏家都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我五伯父也有可以有成为阁老。我又有大笔丰厚的陪嫁。”说完,她又调侃地道,“还可以趁机帮我五伯父正正名——不是我们窦家要退这门亲事,完全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魏家对这门亲事不理不睬的。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窦家总不能自己找上门去吧?”

    陈曲水却有些犹豫,道:“把你名下有多少产业告诉魏家吗?”

    “那到不用。”窦昭笑道。“我怕到时候脱了不身。我毕竟是窦家的女儿,陪嫁比一个般人家丰厚些也是正常的。”

    她想到前世自己嫁入魏家时魏廷珍看到她嫁妆时满意的表情。

    陈曲水会意,笑道:“我一定把这过错扣到魏家的头上去。”

    窦昭嘻嘻地笑了两声。

    纪咏望着手中的便条也在笑。

    魏家提出何家如果能帮着张原明请封世子之位,他们就将订亲信物还给何家。

    还不错。

    窦昭好歹值个世子的爵位。

    他不由翘了翘嘴角,吩咐贴身的小厮子上道:“你带上我的名帖,我们去趟济宁侯府。”语气显得有些高兴。

    子上因而大着胆子笑道:“我们去济宁侯府干什么啊?我们和那些贵勋之家又不熟……”

    纪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子上忙叫了丫鬟服侍纪咏更衣,自己去纪咏的书房拿了张名帖,差人套了马车,陪着纪咏出了门。

    他们住的是纪家在京都公中的宅子,位于京都最中心的南熏坊,六部衙门、翰林院、詹事府都在这里。三间五进三路的宅子,占了三分之一的玉河胡同,十分的气派。

    在正院他们遇到几个士子打扮的年青人。

    看见纪咏,他们远远地就给他让出条路来。

    纪咏眼角也没有抬一下,视而不见地扬长而去。

    子上却认出了领头的是十二老爷家的敏少爷,其他的几个都不认识,应该是敏少爷国子监的同学。

    他朝着敏少爷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听见那群人中有人不满地道:“这就是你家那位少年得志的解元郎?也太倨傲了些吧?我等虽学识不如他,可也未必就没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子上听见敏少爷笑道:“介元兄您误会了。我这位从弟不是倨傲,而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莫说你和他是初次见面了,就是相识已久,有些日子没见。他也会立刻忘了你长得什么样。为此我这位从弟没有少闹笑话,我们家里的人都习惯了,你和他交往久就知道了,他从小就不会认人……”

    还好是遇到了敏少爷。这要是遇到了愚少爷,别说帮公子解释了,他不挑唆着别人找公子的麻烦就是好的了。

    子上快步追上了纪咏出了大门。正想在纪咏面前为敏少爷说两句好说,却看见一辆围着青布的黑漆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车上下来的是纪咏的父亲纪颀。

    他四十来岁,穿了正四品缀云雁补子的绯色官服,相貌英俊,神色温和,显得很文雅。

    纪颀笑着问儿子:“见明,你这是要去哪里?”

    纪咏眼也没眨一下。道:“我要去玉宝轩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砚台。”

    “钱够吗?”

    纪咏理也没理,直接上了马车。

    子上忙帮他答道:“够了,够了!”

    纪颀不以为仵,点了点头,嘱咐着他们“小心点”。

    子上连连点头。匆匆给纪颀行了个礼,爬上了马车。

    纪颀看着他们的马车驶出了带桥胡同,这才进了大门。

    济宁侯府在城西的玉鸣坊,延安侯府、长兴侯府、兴国公府都在这里开府,前朝的开国功勋多在那里开府,那里也被京都的人戏称为“富贵坊”。

    纪咏在济宁侯府门口碰见了从济宁侯出来的陈曲水。

    他很意外。

    陈曲水更惊讶,上前给纪咏行礼。

    纪咏却道:“你怎么来了?四小姐呢?”

    陈曲水笑道:“四小姐在真定,差了我来济宁侯府办点事。”

    纪咏眉头直皱,拉了陈曲水一边说话:“四小姐派你来办什么事?”

    陈曲水笑而不答。

    纪咏望着他眼角眉梢的喜悦。心里隐隐有种不妙之感。

    他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我打听不到。你告诉我,不过是让我少费些工夫罢了。”

    陈曲不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纪公子不要为难我。”

    纪咏啧啧地冷笑,道:“没想到福建巡抚张楷是个软骨头,他的幕僚却是忠勇之士。”

    福建巡抚张楷是在倭寇攻打福州的时候弃城而逃。被福建总兵、定国公蒋梅荪斩于剑下,头颇挂在福州的城墙上示众三日,朝野皆知。

    陈曲水脸色大变,神色顿时变得非常冷峭:“那就只有烦请纪举人自己去打听了。”说着,甩着袖子登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骨碌碌地走了。

    子上惴惴不安望着面色阴沉的纪咏,心里不住地嘀咕。

    公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无视过,恐怕气坏了吧?

    也不知道公子会怎样整治这个陈先生?

    不过,这位陈先生好像是窦家四小姐的人,窦家四小姐也很厉害,装聋作哑,硬生生把那个庞昆白打得半死。要是公子把她的人给整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找公子算帐?

    公子的个性虽然强悍,可每次遇到了窦家四小姐却像火碰到了水,任你的火势有多旺,她三言两句就能把公子淋个透心凉,让公子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若是窦家四小姐和公子起了争执,会不会殃及这个小鱼小虾啊?

    子上痛苦地琢磨着,听见纪咏咬牙切齿地说了声“我们回去”。

    公子不去济宁侯府了?

    他微微一愣,忙服侍纪咏上了马车。

    晚上,帮纪咏打听消息的子息回来,纪咏在屋里气得暴跳如雷。

    “这个女人,她就不能安分点吗?我说了会帮她,自然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她自己出什么风头!”骂完,他又无力地瘫坐在了太师椅上,望着头顶绘着的蓝绿色缠枝纹的承尘咧着嘴笑了笑:“不过,真是聪明、能干啊……”说到这里,他跳了起来,问子上:“京都什么酒楼最好,我要请何煜喝酒!”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完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九重紫免费在线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