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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282-286章 放心 作者:吱吱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在线阅读全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九重紫免费全文阅读。     第二百八十二章放心

    大家分主次坐下,宋墨亲自给窦世英沏了壶上好的铁观音。

    醇厚的茶香安抚了窦世英焦虑的心情,他想到来时在英国公府门前看到的那些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由道:“那些盗贼都捉到了吗?”

    “闯进英国公府的全都捉到了。”宋墨很有技巧地粉饰太平,起身给窦世英续了杯茶,“其他的人,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正在追捕。”

    窦世英松了口气。

    纪咏却道:“英国公府乃是我朝第一勋贵,英国公又贵为五军都督府前军掌印都督,妹夫你则是金吾卫前卫指挥使,那些盗贼竟然还敢跑到英国公府来翻墙越货,这些盗贼能够想到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就不想想万一失败的后果?而且还正巧凑在了英国公和妹夫都不在家的时候…这可真是奇怪啊?”话说到最后,已喃喃如自问,却让窦世英的心弦紧紧地绷了起来。

    “砚堂,是不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啊?”窦世英迟疑道,“亲家和你的行踪,应该不是普通的人能掌握的吧?那银票的事,也传得邪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十万两…”

    看到纪咏的那一刻,宋墨就知道麻烦来了。

    可他从来不是个怕麻烦的人!

    “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宋墨诚恳地向窦世英道歉,“寿姑和我的婚事决定的匆忙,我怕那些好事之徒搬弄口舌,听到有人夸张寿姑陪嫁的时候也就没有阻止,原想着世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如果能因此而让寿姑少麻烦,也未必不可,却不曾想把贼给召来了。纪大人说的话我也考虑到了,寿姑在上房里召那些管事的嬷嬷说话,有稳定人心的意图,也是为了把那些管事的嬷嬷们拘在上院的花厅。我好派了人手去调查这些人近日的行踪。”又道,“我年纪轻,经历的事少,岳父大人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要长,您看我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您也提醒提醒我,我亡羊补牢,这就吩咐人去办。无论如何也要保持寿姑的周全——他们今天能泄露我和父亲的行踪。说不定哪天就能泄露寿姑的行踪。”

    论起这些具体的事务,窦世英比高升还不如,他就是想给宋墨提个醒也得先找到宋墨的不足才行啊!

    他能有什么建议!

    倒是见宋墨坦诚恭谦,他不由暗暗点头,肯定着宋墨:“你考虑得很周到,有你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打交道,我很放心,没什么提醒你的。”

    纪咏被哽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宋黑只当没有看见,继续温声和岳父说话:“寿姑这是第一次召了家里的管事嬷嬷说话,可能时间有点长。你先尝尝我这茶。是前些日子延安侯世子汪大海送过来的,说是今年的秋茶。我尝了尝。觉得还不错。寿姑说您喜欢喝铁观音,我正寻思着过些日子给您送些过去…”

    看样子寿姑和女婿相处的不错,还讨论他喜欢喝什么茶。女婿也不错,想着要送些茶给他尝,

    窦世英思忖着,决定不告诉宋墨自己最喜欢的是信阳的毛尖——反正自己也不是个固执的人,到时候女婿在场的时候喝铁观音好了。

    宋墨却在心里暗暗地向岳父赔着不是。

    他和窦昭成亲不过十一天。他就有一半的时间在宫里,和窦昭在一起的另外一半时间里他满脑子都在想窦昭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些什么。怎么才能和窦昭相处的更融洽,哪里有心思关心别的人和事。他不过是看着窦昭喜欢喝铁观音,所以大胆地猜了猜,没想到竟然蒙对了。看来以后要和福建都司那边的人拉拉关系了,以后少不得要常往静安寺胡同送铁观音。

    翁婿两相视而笑,各想各的心情。

    宋墨更是不想让纪咏这乌鸦嘴影响到窦世英的情绪,就跟窦世英讲窦昭是怎样充弃卒保帅,让小厮们退到垂花门御贼,又是怎样点了柴禾报警,怎样用开水把那几个试图抢劫的贼盗淋了个皮开肉绽,让那些贼盗不敢肆意攻击垂花门…他开始还只是想吸引窦世英的注意力,不给纪咏胡说八道的机会,可后来越说却越觉得窦昭了不起,不仅性格大方,而且智勇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他的语气里也就渐渐渲染了几分敬慕。

    窦世英本是个对儿女情长十分敏感的人,到了此时哪里还听不出宋墨言中之意,他不由乐得呵呵直笑,合不拢嘴。

    这样的窦昭,是纪咏从来不曾见过的。

    他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心里却隐约有个念头,窦昭就像块宝石,越打磨,就越精美,越耀眼,越璀璨,越美丽…或者,只有这样的生活才会让窦昭折射炫目的光彩?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纪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视掉了。

    “没想到四妹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纪咏叹道,“还好老天有眼,让四妹妹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问宋墨,“不知道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都有些什么打算?现在离事发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吧?那些盗贼就是再没有脑子,事情败露了,总会知道要避避风头吧?京都这么大,他们若是执意要隐匿,这人恐怕不大好找吧?京都每天发生这么多的事,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总不能天天为这件事盘查过往京都的人吧?若是哪天那些人发起狠来再次打劫英国公府,那可怎么办?”

    他的话又让窦世英着急起来。

    “纪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宋墨表情寡淡,“原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和顺天府的府尹都下了诏狱,左军都督东平伯兼了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他把人事的变化简明扼要地告诉了纪咏,“我已经让人去东平伯府递了帖子,到时候再和东平伯、黄大人一起坐下来协商,不过,我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京都的三教九流都整顿一番才好,也免得那些盗贼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再次出来抢劫。”

    窦世英听得张口结舌,好一会才道:“顺天府尹和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都换了人?”满脸的震惊。

    “嗯!”宋墨道,“东平伯去了宫里谢恩。还没有出宫,他一出宫应该就会过来。”

    纪咏却看不惯宋墨这看似低调实则张狂的模样。

    他道:“皇上是觉得那些盗贼打了功勋贵族的脸,不严加惩戒,不足以威慑宵晓。”

    窦世英不住地点头,还庆幸道:“砚堂,这也是你们的运气好,你要抓住机会,想办法抓住几人上盗贼。狠狠地惩治一番,以后也就没有人敢打英国公府的主意了。”

    宋墨笑着应“是”。

    纪咏只得暗中叹了口气。

    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窦昭走了进来。

    “寿姑!”窦世英上前打量着女儿,见女儿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不由颔首微笑。

    窦昭心中微酸。

    “您怎么来了?”她扶着父亲,看见了纪咏,“纪表哥!”她笑着和纪咏打着招呼,“没想到你也会来看我!你这些日子可好?”她大大方方地问候纪咏。

    纪咏睃了宋墨一眼。

    见宋墨笑容淡定地站在一旁,仿佛对些事毫不介怀似的。

    纪咏微哂,和窦昭说着:“外面都传遍了,说有江湖大盗觊觎你的陪嫁。还说什么他们没有抢到银子就在英国公放了一把火,七叔父急得不得了。正好我也听说了赶过来看你,就和七叔父一起进来了。”

    这流言蜚语…让窦昭有些啼笑皆非。

    宋墨却道:“这传言传得好,我们正好可以放出风去,就说那些银子被盗贼抢了,也免得再有人打你的主意。”

    “此计甚好。”窦世英赞道,又有些迟疑,“如果说银子被盗。去顺天府报案的时候就要写在状子里…这恐怕不大好吧?”

    宋墨笑道:“我会和东平侯、黄大人说是为了让那些盗贼走投无路的权宜之计。”

    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那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发现那些贼盗竟然偷了十万两银子,就算他想放过那些贼盗。就是那些亡命之徒也不会放过那些贼盗。

    一群被追杀的贼盗,哪还有心思打英国公府的主意。

    窦昭朝着宋墨笑了笑,和父亲坐了下来。

    “…英国公府守卫森严,这次不过安逸久了,被宵晓所趁,”她不以为意地向父亲说着府里的事,“外院也不过是烧了个马棚,几间厢房——没什么事!重新修缮一番就行了。”

    “砚堂已经告诉过我了。”窦世英笑吟吟地望着女儿,或者是听了宋墨的讲述,他总觉得女儿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比在静安寺胡的时候更漂亮…更从容了。

    窦世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亲自出马,立刻就解决了女儿的婚姻大事,不像舅母娘,到今天也没有把璋如嫁出去。

    想到这里,窦世英就有点小小的得意。

    几个人坐在书房里说了话,窦世英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就起身告辞:“我来的时候你舅母和表姐非要跟过来,我不知道你是怎样一番情景,没敢让她们跟过来,还有你六伯母,正派了人过来问我,我还要回去给他们报个信,让他们也安心。”

    窦昭觉得有些遗憾:“您第一次来,连个饭也没吃…”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窦世英却很满意自己的此行,“等你回门的时候我再和砚堂好好地喝几盅。”

    宋墨和窦昭送窦世英和纪咏出了英国公府。

    第二百八十三章络绎

    回颐志堂的路上,宋墨问窦昭:“事情还顺利吗?”

    “嗯!”窦昭想起大太太婆媳离开时狼狈的身影,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不过是和各房管事的嬷嬷见个面,又没有打算抓着后院不放,彼此倒客客气气的。”

    英国公府毕竟是英国公的,管家的权力他随时能收回去,窦昭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宋宜春知道,不管他想把英国公府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谁,没有颐志堂的同意,都别想坐稳这个位置。

    她问宋墨:“华家的事,可有什么动静。”

    他们俩口子说话,丫鬟小厮自然不敢靠得太近,都远远地跟着。

    宋墨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华家长子任丘灵千户所千户的公文已经发往了蔚州,”他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不过,那户人家的老太太也决定亲自去京都来靠御状——暂且让华家高兴高兴。从山顶落入谷底,比较精彩。”

    一个老无所依的妇人,竟然敢到京都来告自己正三品的大员,是个人都会怀疑这妇人是受了人指使…窦昭不禁道:“你小心点,可别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会让人以为宋墨针对的是长兴侯和安陆侯。宋墨现在还年轻,根基不稳,不宜树敌过多。

    宋墨毫不车畏惧,道:“就算有人怀疑老太太后面有人指使也不打紧。事情闹大了,拔出萝卜带着泥,你以为吏部和兵部有几个人是干干净净的?他们只会就事论事,快刀斩乱麻地把眼前的事平息了。万一他们真的发现是我指使的,也不打紧,正好让他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不定华家很快主动退亲。还省了我之后提点他。”

    前世的印象太深刻了,窦昭向来觉得宋墨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闻言不由的颔首。

    远远的,宋翰丢下簇拥着他的小厮跑了过来。

    “哥哥。哥哥,你可总算回来了!”他抱住了宋墨的胳膊,眼角闪动着水光,神色很不安地看着宋墨。“家里走了火,还有盗贼趁机闯了进来,陶器重却什么也不知道。”他抱怨道,“我跑去看嫂嫂。哥哥的护卫都守护着嫂嫂…”他飞快地睃了窦昭一眼,见窦昭只是静静地站在宋墨的身边微笑,他顿时松了口气。却没有看见宋墨脸上一闪而逝的窘然。

    自己只顾惦记着窦昭好不好了。却忘失去母亲的疼爱又被父亲粗暴相待的胞弟…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宋墨揽了宋翰的肩膀,一语双关地笑道,“等父亲回来,我会跟父亲说的,派几个护卫给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宋翰已惊喜地道:“真的吗?那我岂不是像哥哥一样,有了自己的护卫?”他拉着宋墨的手撒着娇。“哥哥,我要比你的护卫还厉害的护卫!”

    这是小事。

    宋墨呵呵笑,道:“我会帮你留意的。”

    宋翰咯咯地笑,笑容十分的欢畅,像晨曦中的太阳,带着些许的暖意。

    这是宋翰吗?

    是那个被宋墨斩断了四肢,哀嚎而亡的宋翰吗?

    窦昭只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有小厮追着个身影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

    窦昭定睛一看,竟然是顾玉。

    宋墨和宋翰也看到了,宋墨笑望着顾玉,宋翰小声地嘀咕了几声。宋墨没有听见,窦昭却听得清楚。他嘀咕的是“他怎么来了”,语气中有着没能掩饰住的厌恶。

    窦昭装作没有听见。

    “天赐哥,家里怎么会走了水的吗?”顾玉满头大汗,神色有些惊慌,“家里有没有人受伤?”他说着,瞥了眼窦昭和宋翰,见两人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长长地松了口气,神色也渐渐平和起来,道,“那些贼盗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昨天跟汪大海去喝酒了,寅时才回家,朦朦胧胧听说你们家走水了,这才赶过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应该是跟邵文极的假吧?皇上知道了吗?皇后娘娘知道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进宫一趟。那些五城兵马司的人惯人推诿,顺天府也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指望着他们帮着追贼,还不如指望着铁树开花…”

    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

    窦昭却只感觉到心中温暖。

    宋墨可能和窦昭是一样的想法,他看着顾玉的目光更加温和了。

    “皇上把太宗皇帝的宝剑赐了我,让我追查英国公府走火的事…”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顾玉立马道:“天赐哥,我帮你。京都的三教九流我大部分都熟悉,不把他们翻个地朝天,我就不姓顾!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打天赐哥的主意…”他说着,眼角眉梢都平添了些许的煞气,让他秀美如女子的面容变得有些阴冷,“不把人交出来,那些什么爷字号、哥字号,一个都别想脱干系!”

    窦昭吓了一大跳,可转念却有个想法冒上了心头。

    她朝着宋墨使了个眼色。

    宋墨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顾玉笑道:“你也别乱来,这件事最好还是以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为主。”又道,“你用过早膳没有?走,让你嫂嫂给你弄点吃的,你休息休息,等会和我一起去见东平伯…你看你现在这样子,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也没有喝多少。”顾玉小声嘟呶着,“中途遇到了冯治他们,推了几把牌九,所以有点晚…”

    宋墨有些恼火,道:“从明天起你就给我早起,跟着家里的师傅蹲马步…”

    顾玉不作声,有些别扭地跟着宋墨进了颐志堂。

    窦昭有意落后几步,瞥了宋翰一眼。

    他盯着顾玉,两眼冒着火花。

    窦昭笑着问宋翰:“二爷用过早膳了没有?”

    “没有!”宋翰生硬地回答,旋即像感觉到了自己的生硬慢,忙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我吃不下!一听说哥哥回来,就赶了过来。”

    他的声音很大,让走在前面的宋墨和顾玉不禁回过头来。

    宋墨就道:“那你等会和顾玉一起吃点。”

    宋翰笑着点头。

    窦昭却发现宋翰的手紧紧成了拳。

    她不动声色地帮顾玉和宋翰张罗了早膳,回到内室换衣服。

    宋墨不失时机地跟了进来,却一眼就看见了窦昭雪白圆润的肩膀和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想到那晚自己在上面留下来的梅红色烙印…顿时口干舌燥,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淡然地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窦昭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宋墨的异样,她去了屏风后面,一面窸窸窣窣地换着衣服,一面把日盛银楼的掌柜张之琪拉着父亲入股的事告诉了宋墨。

    是谁说的,犹抱琵琶半掩面的女子是最动人的。

    宋墨站在屏风外面,听着那衣裳摩擦的声音,脑海里全是那一夜他看到的旖旎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鼻尖冒出一滴汗来,无声地落在了衣襟上。宋墨悚然,这才拉住心猿意马,静下来听窦昭说话,可就算是这样,他的心绪还有些打结,半晌才道:“你是想让我趁机把岳父留在张之琪那里的东西都要回来吗?”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窦昭嗔怒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玫瑰色的妆花褙子映衬得她人比花浓。

    “我是让你帮我查查张之琪的底细——一个小小的商贾,和谁做生意不好,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詹事府少詹、行人司司正的身上,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如果宋墨能因此发现辽王的影子,那就更好了。

    想到自己已经进了一些时候,久留下去,别人还以为是窦昭把他留在了屋里,对刚刚入门的窦昭不利,宋墨笑着应喏,回了厅堂。

    顾玉和宋翰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桌前用早膳。

    宋墨想着窦昭的话,越想越觉得窦昭的话有道理——这个日盛银楼只怕不简单,所图的也决不是仅仅一个银楼。岳父一向淡泊,和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在一起只会被拖累。趁机把岳父留在张之琪那里的东西拿回来也好。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岳父,其他的人去办这件事不太好。

    待顾玉和宋翰用过早膳,宋墨让宋翰早点回去读书,却把顾玉叫进了书房。

    宋翰凝视着书房紧闭的槅扇,好一会才捏着拳手出了厅堂。

    窦昭吩咐素心:“你安排个人,想办法和二爷屋里的人说上话。”

    素心应声而去。

    汪清淮夫妻前来拜访。

    宋墨接待了汪清淮,窦昭接待了汪少夫人。

    两人一个在花厅,一个在正院的宴息室,把英国公府走火的前前后后又说了一遍。

    汪清淮义愤填膺,要和宋墨一起去见东平伯,请东平伯尽快缉拿盗贼。汪少夫人则两眼汪汪地抓着窦昭的手,不停地说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些盗贼也太猖獗了!还好你没有什么事。遇难成祥,必有后福!”

    汪氏夫妻还没有走,陆湛夫妇奉了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之命前来探望。

    宋墨和窦昭只好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他们的话还没有说话,张续明夫妻连袂而来…没到中午,宋墨和窦昭的嗓子眼已经开始冒烟,而东平伯也终于出了宫。

    第二百八十四章失望

    宋墨果断地把家里的这些应酬都交给了窦昭,自己则拉着顾玉去了东平伯府。

    东平伯中等身材,皮肤白皙,多年来声色犬马的生活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浊浑。

    突然间接手五城兵马司,并限期他一个月内结案,他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从宫里出来,他直接回了家,和幕僚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好办法,他正烦躁着,小厮送了宋墨的拜帖进来,他不由得苦笑,把拜帖递给了幕僚:“你们说,我怎么办?”

    幕后略一沉思,道:“定国公被处死,蒋夫人病逝,可英国公却拿他丝毫没有办法,这样的人,东翁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见肯定是要见的…不过您刚刚接手五城兵马司,还不了解案情…皇上不是把太宗皇帝的佩剑赐给了他,让他追查英国公府走水之事吗?说起来,他也有查案之责…不如等明天一起去了五城兵马司,问清楚了案件,大家再一起想个办法,最好是把刚上任的顺天府尹黄大人也请到五城兵马司…”

    东平伯连连点头,带着给他出主意的这个幕僚去了花厅。

    宋墨和顾玉以子侄辈的身份给东平伯行了礼。

    东平伯笑呵呵地请他们坐下,关切地问起英国公府走水的事。

    宋墨只好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东平伯立刻气愤地道:“这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也太娇纵了些,要是他们接到了报案就立马赶过去,怎么会有贼人闯进去?也不怪皇上雷霆震怒,这件事决不能姑息迁就,否则京都的勋贵之家都成了菜园子门了,想就进想,还有何安全可言?这什事一定要查,而且还要一查到底,谁敢包容怠慢。等同盗贼处置!”话虽然说得声色俱厉,却很空洞。

    这样的官僚,宋墨见得多了,再联系到东平伯的为人行事,他哪里还看不出这是东平伯在推诿他。

    “伯爷说的有道理。”宋墨语气谦和地道,“只是这人海茫茫的,从发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四个时辰,就算是此时全城戒严。只怕也难以找到几个盗贼的行踪。”

    你知道就好!

    东平伯点头,却见宋墨话锋一转,道:“不过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倒不错。他已经带人盘查东城所有的三教九流,让他们指认…”

    东平伯还有些茫然,东平伯的幕僚却已听出了宋墨的话中之话,忙轻轻地咳了一声,笑道:“这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不知道如何称呼?没想到他还挺有主意的。京都地面出了这样大的事,这些什么卖艺杂耍的是要整治整治了,也许那些贼盗就藏在他们之中也说不定!”

    东平伯此时才醒悟过来。

    皇上发了火,总得给个交待。

    有了京都的这些三教九流。也就有了背墨锅的人!

    “对,对。对,”他连声道,“不仅东城,就是其他四城也应该整治整治才是。”他忙叫了贴身的随从进来:“去,把五城兵马司的东城指挥使叫来!”

    随从应声而去。

    东平伯半是试探,半是商量地对宋墨笑道:“世子觉得从什么地方开始搜好呢?”

    顾玉听着就要开口,却被宋墨瞪了一眼。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宋墨这才道:“伯爷奉了皇上之命掌握五城兵马司,自然是伯爷拿主意。”

    东平伯一听笑了起来。觉得宋墨这孩子识大体,有大局观,难怪能让把他当子侄般的对待了。

    “那就从东城搜查起吧!”东平伯笑道,“那个东城指挥使不是已经撸着袖子开始干了吗,我们也不要做重复功了,就以他为主…”

    正说着,东城指挥使走了进来。

    看见宋墨,他非常的惊讶,但很快就着宋墨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如果不是宋墨,新上任的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怎么会把自己叫到家里来?

    这举荐之恩,他领了。

    东城指挥使想着,恭敬地给东平伯行了个礼。

    宋墨却带着顾玉起身告辞:“还要去见见黄大人。”

    东平伯笑着将宋墨和顾玉送到了花厅的门口。

    作为长辈,他已给两人很高的礼待。

    顾玉却很不满意,上了马车嘴就嘟了起来:“那东平伯除了吃喝玩乐,巴结皇上,还能干什么?你怎么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啊?这贼的影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就想着怎么找替罪羊了,他这是抓贼的样子吗?你交给他,还不如交给我呢!”

    “顾玉。”宋墨打断了他的话,“捉贼本是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事,我们若是越俎代庖,让人诟语不说,还可能引起那人的反感,不配合我们行事,我们出面又有什么用?还不卖个人情给他们,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说话。”又道,“京都的几个城门到现在也没有戒严,你觉得我还还能抓得到那几个盗贼吗?”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冷,“我们等会从顺天府出来,再去趟五军都督府,那群贼盗既然是从沧州过来,沧州那边,也得给我个交待不是!”

    尽管如此,顾玉还是觉得意难平:“…要让那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才是?”

    如果大舅还在,自己恐怕也会有这种想法吧?

    宋墨眼底闪过一丝伤痛,知道自己若不是给顾玉找点事做,他只怕不会安生。

    “顾玉,”宋墨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顾玉一听,立刻精神百倍,忙道:“天赐哥,你要我做什么?是不是去趟沧州府?”

    宋墨失笑,半晌才正色地道:“是我的私事,其他人我又不太放心…”他朝着顾玉招手,示意顾玉附耳过来:“安陆侯不是给我父亲做了桩大媒吗?你看能不能让安陆侯的什么人窝藏盗贼…”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顾玉很是兴奋,摩拳擦掌道,“我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正是这个意思。”宋墨笑着,感慨道,“顾玉长大了,知道有些事不能蛮干了!”

    顾玉被夸得面红耳赤。

    ※※※※※

    那边窦明欢天喜地地从柳叶巷胡同赶回了济宁侯府,直奔魏廷瑜的书房而去。

    魏廷瑜的书房静悄悄的,只有个小厮在那里擦着桌子。

    她不禁皱眉,问道:“侯爷呢?”

    小厮忙恭敬地道:“侯爷听说英国公府走了水,英国公和英国公世子恰巧都不在府里,火势一直烧到了内院,侯爷急得不得了,去了英国公府…”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窦明的脸已黑得像锅底,她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窦明新提携的一等丫鬟珠儿忙道:“夫人,英国公府和济宁侯府毕竟是姻亲,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去探望,夫人不如也过去看看四姑奶奶吧?还可以同侯爷一起回来!”

    这个珠儿,原是她外祖母身边服侍的,珍珠,珍珠,每次叫珠儿的时候,她就觉得是有叫珍珠,特别喜欢这名字,又看珠儿机敏伶俐,特意把她要了过来。

    窦明闻言脸色一沉,道:“我不去!要去他自己去好了,休想我去讨好窦昭!”委屈的都快要哭起来。

    珠儿在心里暗暗叹气,不敢再多说什么,服侍着窦明梳洗更衣。

    窦明左等右等,等到了快晚膳的时候,魏廷瑜才回来。

    她心里泛着酸,语气就有些不悦:“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魏廷瑜一愣,道:“你知道四小姐遇到走水了?”

    四小姐,四小姐,他现在已经和她成了亲,按礼应该喊窦昭一声“姨姐”,就算因为从前的事不好意思,称一声“夫人”也好了,他倒好,偏偏要称什么“四小姐”,他还以为是他没有成亲之前啊!

    窦明心里更酸了。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她瞪大了眼睛,“别人还以为我姐姐待字闺中呢?”说着,她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魏廷瑜回头望向窦昭住处的眼神,有什么东西就翻江倒海般的涌上了心头,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姐姐还没有嫁人啊!所以一听说宋砚堂不在家,你就急急地跑了过去。怎么?和我姐姐说上话了没有?我姐姐有没向你哭诉她很害怕…”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侥是魏廷瑜脾气再好,这种莫名的指责也让他发起脾气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有见你姐姐,不过是尽亲戚的义务,去问候一声。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他很是失望,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窦昭神采飞扬的样子。

    今天去英国公府,魏廷瑜无意间看到窦昭送客,那高挑的身材,飒爽的笑容,大方从容的举止,让他不由伫足,心情莫名就沉重起来,虽然自己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那个姓廖的幕僚也说宋砚堂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却再也无心在英国公府呆下去了。

    混混沌沌地回到家里,得到的不是温语细语,也不是轻快欢畅,却是窦明不知所谓的指责,窦昭的爽朗就变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想到这些,他觉是特别没有意思,抬脚就朝外走。

    窦明慌了起来。

    她上前就拦住了魏廷瑜:“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鸡飞

    魏廷瑜和窦明正值新婚燕尔,闻言不由得犹豫起来,而他的犹豫落在窦明的眼里,顿时觉得无限的委屈。

    难怪母亲说这男人宠不得,自己全心全意地对他,把舅舅和舅母都得罪了,他不仅没有一句心疼人的话,还一不如意就还冲着自己发脾气…自己这是为谁做嫁衣!

    念头一闪,窦明忍不住扑扑地落起眼泪:“我这是为了谁?天天往舅舅家跑,听舅母的那些闲言碎语…我外祖父都是六十几岁的人了,可为了你这个外孙女婿,还低头求人…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魏廷瑜愕然:“你说什么呢?你这些日子每天都往柳叶巷胡同,不是说去看你母亲吗?怎么就扯到我头上来了!”

    因为自己这个被岳父送回了娘家的岳母,自己没有少受姐姐的白眼,连带着他也有点怨气。

    你说你一个扶正的填房,不好好相夫教子,整出那么多的事干什么?

    姐夫不讨景国公夫人的喜欢,姐姐这个做媳妇的日子就更加艰难,如今能站稳脚步,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岳母被人抓住了把柄,不时被妯娌姻亲们讥讽两句,如果岳母还在静安寺胡同还好说,偏偏却住进了柳叶巷胡同,以至于姐姐说话底气不足,常常只能装聋作哑或是笑呵呵地听着,怎不让姐姐烦火!

    “岳父什么时候把你母亲接回去啊?”魏廷瑜有些不悦地道,“少年夫妻老来伴,岳父和你母亲不能总这样各过各的吧?你还是想办法劝劝你母亲,给岳父认个错,自己回静安寺胡同算了。何必这样僵峙着,闹得大家脸都不好看!”

    “什么你母亲,你母亲,我母亲难道不是你的岳母!”窦明一听,气得心角一抽一抽的。“是不是你姐姐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看不得我们过得好?这世上有她这样做姑姐的吗?”

    “你说话就说话,把我姐姐扯进来做什么?”魏廷瑜额角青筋直冒,想到前几天母亲藏在屋里悄悄地哭,说着什么“别人娘家的兄弟媳妇,就算是落魄,也想着法子给出了嫁的姑奶奶脸上贴金,只有我们家,吃了喝了她的。还要给她气受”的话,他心里的火就噌噌地往上直冒,“我姐姐怎么了?我姐姐待难道还不好?有什么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定要送一半过来。虽然贵为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每隔几天就会回娘家亲自服侍母亲洗头洗澡…她是出了嫁的姑娘,你可是娶进门的媳妇,她在干这些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这话一说,就说到了孝道上去了。窦明若是示弱,这不孝的帽子她就是戴定了。

    她不由冷笑:“是我不服侍婆婆。还是你姐姐挑三拣四地有意刁难我!一会儿说我手太重,抓断了婆婆的头发。一会儿说我放多了澡豆,弄得屋子里全是水…我是新进门的媳妇,不会,她难道不能教我?却偏偏当着婆婆的面说我如何的笨手笨脚,难道这也怪我!魏廷瑜,你说话要讲良心!”

    在魏廷瑜的心里,窦明是个甜姐儿。他从来都不知道窦明如此的尖牙利嘴。

    两人吵了起来。

    自有机敏的小丫鬟报给到田氏那里。

    田氏气得直跺家,直嚷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哭着要去寻老济宁侯。

    旁边服侍的丫鬟婆子吓得去找魏廷瑜,魏廷瑜正和窦明吵得不可开交,丫鬟婆子都不敢上前,只好去请魏廷珍。

    十一月六日是景国公夫人的生辰,几个媳妇为了讨好她,正凑在她跟前商量着过寿的事,魏廷珍自然不敢走开,但心中却暗暗焦急。张家二太太是个典型的石家有,特别会来意,见魏廷瑜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自己贴身的丫鬟,不一会就知道济宁侯府来人来找过魏廷瑜,她趁着魏廷珍去给景国公夫人拿器皿账册的时候掩了嘴笑:“大嫂这一去,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我们不如打几局叶子牌混混时间。”

    景国公夫人眼里哪容得下沙子,明明知道这是二儿媳给大儿媳上眼药,可二儿媳也不是那只知道咋呼的人,一眼瞪过去,立刻有婆子上前禀了景国公夫人,说有济宁侯府的人来找大太太。

    景国公夫人那个气。

    大儿媳,那是主持景国公府中馈的人,是张家的宗妇,事事都要顾着娘家,那张家算什么?这岂不是养了只吃里扒外的硕鼠?

    景国公夫人把魏廷珍捧给她的账册原封不动地全甩在了魏廷珍的脸上,打得她懵懵懂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不是二妯娌就是三妯娌又在婆婆面前给她上眼药了。

    她心里恨得滴血,脸上却不敢透露半分,低头垂目地任着婆婆训斥。

    景国公夫人骂累了,气也出了,心里更是失望否,挥手让魏廷珍退了下去,留了三儿媳妇在身边说贴己话。

    魏廷珍只能把这笔账记下。

    二太太身边服侍的不免劝二太太:“你又何必?这景国公府迟早是世子夫人的。”

    “难我现在讨好她,她就会待我另眼相待不成?”二太太不以为然地吹了吹被凤仙花汁染成桔色的指甲,“我最终还是要靠娘家,她高不高兴,与我何干?”

    二太太身边服侍的一想,也是这个理,遂不再劝二太太,和二太太商量起景国公夫人生辰,怎么让长兴侯府给二太太长脸的事来。

    魏廷珍知道婆婆一时半会不会见她,,跟丈夫说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回了济宁侯府。

    田氏气得躺在了床上,魏廷瑜正在床边侍疾。

    魏廷珍一见就火大,厉声问魏廷珍:“窦明呢?”

    魏廷瑜头也没抬,嗡声嗡气地道:“我没让她进来!”

    魏廷珍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吩咐丫鬟:“去,把夫人叫进来!”

    丫鬟应声而去,很快就领了窦明进来。

    窦明一把就抱住了魏廷珍。

    魏廷珍猝不及防,有片刻的呆滞。

    窦明已趴在魏廷珍的肩头哭了起来:“姐姐。这件事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这些天来每日往舅舅家跑,就是求外祖父给侯爷谋个差事,我外祖父求了这个求那个,舅舅送了东西还请吃饭,好不容易帮侯爷谋了个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的差事,我高高兴兴地回来给侯爷报喜,谁知道侯爷却不在屋里。侯爷回来,我不过问了他一句去了哪里。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连带着把我娘家的母亲都骂了…姐姐,您也是做姑奶奶的人,您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弟弟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责骂窦明?定是那窦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弟弟不高兴,弟弟这才口不择言的。这个窦明,真真可恨。竟然欺负她弟弟老实,不会说话。倒打一耙。可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可从来没听弟弟说起。

    想到这里,魏廷珍不由错愕地望向了魏廷瑜。

    刚才吵架的时候,窦明可没有说什么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的事?可当着姐姐的面,她却断章取义,说是自己的不是。

    她到底要干什么?

    魏廷瑜不虞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去!”

    窦明忙道:“我外祖求了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孔林孔岱山帮助,给侯爷谋了个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的差事!”她眉宇闪过一丝得意。

    魏廷珍哑然。

    倒是田氏,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明姐儿。你说什么?你外祖父家给佩瑾谋了个副指挥使的差事?这可是真的?”语词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么大的事,媳妇怎么会骗您老人家。”窦明上前扶了田氏,“公文已经拿到了手里。明个儿侯爷就可以去上任了。”说着,高声喊着“珠儿”:“把侯爷的任命书拿进来!”

    珠儿立刻捧了个锦盒进来。

    魏廷珍一看就知道窦明早有预谋,可事已至此,就算窦明在和她玩心眼,为了弟弟的前程,她也只能忍下了。

    她想了想,坐到了母亲身边,和田氏一起看起魏廷瑜的任命书来。

    “真是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田氏有些哽咽。

    儿子的前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没想到被媳妇解决了,当初和窦家联姻,真是做对了。

    田氏望着窦明,目光变得很慈祥。

    窦明心里更得意了,柔声对婆婆道:“你可不知道,这任命书按理应由侯爷亲自去吏部领取的,可吏部的人一听说是窦家的女婿,立马就给我们办了。等侯爷上了任,可得记得去谢谢人家,也和吏部的人照个面,以后有什么事,吏部那边也能说上话。”

    田氏不住地点头,对魏廷瑜道:“这件事你可别忘了。”

    这样就得了个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的差事,魏廷瑜还有些不敢相信,茫然地应了声“是”,朝魏廷珍望去。

    魏廷珍微微颔首。

    魏廷瑜这才相信是真的。

    他不禁长吁了口气,就听见窦明娇笑道:“我小舅母一直想为她的外甥庞寄修谋个差事,本来都已经说话了,因为我求了过去,外祖母就让我大舅先把侯爷的事办了。为这件事,我小舅母有些不高兴,明天侯爷和我去趟柳叶巷胡同吧,怎么也要给我外祖母磕个头才是。”

    “应该,应该!”田氏笑吟吟地道。

    魏廷瑜也觉得应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口浊气堵在胸口,既然让他没办法对王家的人感恩图报,也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魏廷珍没有说话。

    第二百八十六章重逢

    送走了魏廷珍,魏廷瑜跟着窦明,闷闷不乐地回了济宁侯府的上院。

    窦明径直回了内室。

    魏廷瑜却在厅堂伫立良久,转身去了书房。

    窦明更衣出来,没有看见魏廷瑜,不由奇道:“侯爷呢?”

    屋里服侍的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吱声,珠儿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上前,向窦明禀了魏廷瑜的去向。

    窦明脸色铁青,“啪”地一声把手边的茶盅扔在了地下。

    一时间,内室死般的沉静。

    窦明指尖发抖地吩咐珠儿:“让婆子们摆膳!”

    珠儿不敢怠慢,急急应是,和婆子一起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摆了晚膳。

    窦明慢吞吞地吃着饭,直到戌初才放碗。

    但魏廷瑜依旧没有出现。

    珠儿乖巧地道:“侯爷在书房用的晚膳。”

    窦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目光锐利得如刀锋:“你是不是闲着没有事?济宁侯府的浆洗房正缺人手!”

    珠儿脸色发白,唯唯诺诺再不敢说话。

    窦明只觉得更加气闷,草草洗漱一番,上床歇了。

    有小丫鬟去关了门扇。

    窦明又是一通脾气:“锁门关窗,我要你们这些值夜的做什么?”

    小丫鬟被骂得莫明其妙,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珠儿这下子总算是看明白了。

    原来夫人是在等侯爷回来,可又死要面子的不愿意承认。

    她忙吩咐小丫鬟去重新开了门扇,又搬了被褥在内室值夜,窦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珠儿不敢睡觉,一直睁着眼睛等着魏廷瑜回房。

    可魏廷瑜始终没有回房。

    窦明像烙煎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珠儿却不敢让窦明发现自己还没有睡着,直挺挺地不敢动弹,连吸呼都不敢大声。

    主仆俩个就这样看着天亮渐渐发白。

    帐子时终地安静了。

    珠儿松了口气。

    以为窦明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帐子里却传来了嘤嘤的低泣声,期间还夹杂着窦明的诅咒:“你有本事就别来找我要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的任命书…”

    离济宁侯府半个京都城距离的英国公府颐志堂。窦昭也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宋墨酣睡的面孔。

    肌肤莹莹如美玉,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落在大红色并蒂莲的绸枕上,说不出来的温和雅致。

    这么个清风晨露般的美少年,在床第间却有着和其相貌截然不同的粗犷和奔放。

    想到这里,窦昭脸上火辣辣地热,昨天晚上那极致的绚丽仿佛又在四肢百骸中游走,让她的身子有些发软,她这才发现被宋墨搂在怀里。四肢相缠,以至于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耳边却响起宋墨清越的声音:“醒了!”

    “嗯!”窦昭应着,捏了捏麻木的右肩膀。

    “怎么了?”宋墨侧过身,关心地问。

    “身子麻了!”

    “哪里麻了?”宋墨道,“我来帮你揉一揉。”

    窦昭实在难受,翻了个身,背对着宋墨,露出了左边的肩膀。

    丝被滑落,露出吹弹可破的雪肌和线条优美的脊背。

    冷空气骤然间窜了进来。

    窦昭不由打了个寒颤,忙将被子拉到了下巴下。后知道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还赤裸着身子…昨天的记忆越发的清晰起来。

    宋墨进入她身体时的肿胀…含着她耳垂时的酥麻…低语时的温柔缱绻…都化作热气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脸又热了几分。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宋墨在她露出雪肤时片刻的怔愣,更没有注意到宋墨越来越深的眸子,她只感觉到了宋墨的手很温柔,手修灵活有力,不轻不重地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舒服的几乎要叫出声来,更让几乎一夜未眼的窦昭有了浓浓的睡意。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宋墨的手却从肩膀落到了她的水蜜桃般的酥胸…

    窦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别!”她有些艰难地想推开他的手,“我有些累…”他却趁机从她的背后把她重新搂在怀里。

    窦昭心里有些忐忑。

    昨天晚上。连续极致让她的身体有些干涸,还没有餍足的宋墨却如高明的琴师,让她的身体再次温润起来…感觉被他掌握,情绪被控制,那种犹生到死,如死还生的极致,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偏偏她又能从他偶尔没有控制住的力道中感觉到他的生涩,没办法责备他的恣意妄为,而且这是他们成亲后第二次同床共枕…现在想想,她都觉得有些后怕。

    宋墨显然不这么想。

    他喜欢窦昭欢悦时迷离的眼神,喜欢她激情时紧紧缠绕,喜欢她悦耳的低吟…

    宋墨忍不住咬住了窦昭圆润的耳垂:“寿姑,你想我了没有?”他的手沿着她山峦般起伏的玲珑曲线一路而下,“我很想你…值房的床又窄又硬,被褥总有股晒都晒不去的霉味…我喜欢你身上的香味,淡淡的,茉莉,又像玉簪…还有…”他的声音低下去,手灵巧地找到了那颗藏在她花蕊里的红豆,时而重时而轻地搓捻着,“山峦叠翠般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知道山的山径的尽头是什么…”

    “轰”地一声,窦昭觉得自己整个烧了起来。

    难怪他每次总是征伐不止。

    “宋砚堂,你快住嘴!”她觉得此刻自己肯定像落在油锅的虾子,全身都是红的。

    宋墨看着她又羞又窘的样子,只觉得心情欢畅,在她的耳边低声地笑:“寿姑,你不知道,我每次碰到你那里的时候,你就会全身都打着颤…就是那里,也不例外…”

    这是那个雍容矜贵的宋墨吗?

    这是那个冷漠孤傲的宋墨吗?

    有谁会把这种事说出来?

    “你,你…”窦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墨吻她的唇。

    轻柔的像羽毛。

    身子却猛地从她后面冲进了进来。

    窦昭睁大了眼睛。惊呼声被突然加重的吻吞噬。

    宋墨轻轻地喘息,贴着她的耳朵低语:“你看,你也在想我…”

    窦昭脸红得像辣椒,掩耳盗铃般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响起宋墨欢畅轻笑。

    内室的动静让素心等人羞红了脸,纷纷退到了庑廊下,

    只到日上三竿,内室才安静下来。

    窦昭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墨却像只吃饱了的狮子,精神抖擞。

    “寿姑。”他抚着窦昭鬓角汗淋淋头发,“我等会要去大兴的田庄,你和我一块去吧!”他言辞间充满了依依不舍,也不顾窦昭满身都是汗,俯身亲吻她的面颊。

    大兴的田庄,是指皇上御赐给他的田庄。因为那里原来是皇家田庄,等闲人不敢靠近,宋墨把一部分死士养在那里。

    “我不去。”窦昭只想睡觉,“我要喝水。”

    宋墨忙去给她倒了杯水,半抽着窦昭喝了水。接着诱惑她:“去大兴的田庄有家叫‘半间’的面馆,里面做的什锦面很好吃。很多人都慕名而去。你陪我去大兴的田庄,我们回来的时候到半间面馆吃面去…要不,去醉仙楼吃山珍或是海珍也可以啊!要不,我们去翠珍阁吃斋菜好了…你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跟着我出去走走…我再过两天又要进宫当值了…”

    窦昭心中有暖意涓涓流过。

    从来没有人,这样的依恋她。

    她眼底闪过几分踌躇。

    宋墨是察颜观色的高手,他深深浅浅地吻着她的长眉、眼睑:“寿姑。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家里没有长辈,我怕我管不住自己…”他说着,握了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

    窦昭吓了一大跳。脸色涨得通红,手也握成了拳。

    还好宋墨没有勉强,见她不愿意,就放开了她的手:“我们不如到外面走走。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到时候去哪里都冷飕飕,一不小心就受了凉,还不如呆在家里…”

    窦昭不怕冷,她怕宋墨管不往自己,虽然她怀疑这是宋墨的推脱之词,可想到今天早上的荒唐,她也只能信其有。

    “我起来换件衣裳。”窦昭只好爬了起来。

    “我帮你。”宋墨兴致高昂,开了紫檩木的高柜问:“你要穿哪件衣裳?”

    他就这么喜欢自己跟在身边?

    窦昭有些茫然。

    上一世魏廷瑜可不怎么喜欢别人跟着,说那样太婆婆妈妈…

    窦昭略微打扮了一番,由宋墨扶着,上了马车。

    随行的丫鬟婆子被丢到了另一辆上。

    一路上,宋墨都和窦昭说着话:“…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到了日子肯定会随便找个人顶黑锅,这官场上的事也就这样的。可私底下大都知道英国公府吃了暗亏,我们要就这样不闻不问地放过了,那些惯会吃软怕硬的所谓江湖人士只会觉得英国公府好欺负,有个什么事就会寻上门来。正好徐青在沧州卫任百户,我准备让陆鸣带帮人过去,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也免得他们以为英国公府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

    “那你这次过去是挑选死士的?”窦昭的身子还软软的,她靠在马车的大迎上,斜睇着和宋墨说着话,大大的杏眼线轻扬,说不出来妩媚动人。

    宋墨握了窦昭的手,一边捏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趁着那些盗贼还没有走远,想办法抓几个回来…”两人说着话,到了大兴的田庄。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完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九重紫免费在线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