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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华亭在线阅读

最新章节:4、青青子衿 作者:雪满梁园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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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蔻珠进了书房,见定权只是呆坐,便走上前去整理了一下案上字纸,一手将阿宝的字拣了出来,犹疑问道:“殿下,这还留它不留?若无用处,奴婢便收走了。”定权愣了一下,挥手道:“丢了罢。”蔻珠答了声“是”,又将定权写的字压好了,方当心翼翼提引了一句:“殿下,明日逢五,东宫那边可是要查窗课的,殿下若已写得了,奴婢就收好了它。”定权望了她一眼,见她手中还拈着阿宝写的那张字,不知为何,心下陡生不快,怒道:“没上没下的东西,孤的事情要你多什么嘴!”蔻珠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半晌才轻轻答道:“奴婢该死。”定权扬扬手道:“你先下去吧。”蔻珠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方到门口,听得背后太子淡淡说了一句:“是孤心中不痛快。”蔻珠停了脚步,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正碰见阿宝捧茶进来,轻轻对她笑道:“殿下不高兴呢,你当心些。”

    阿宝记得太子片刻前还是言笑晏晏,不过他一向如此,倒也不足为怪,遂笑对蔻珠道:“多谢姐姐。”又见她手中团了一张字纸,一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也不便多认,只是心内惦上了此事。进了书房,果见太子已沉了脸,拉过一张纸开始写他的窗课,闻她进来,头也不抬,只吩咐道:“研墨。”阿宝依言上去,拿起墨锭,手中慢慢旋着,一双眼却不由得扫了扫案上,却只有那幅《桃花源记》压在一旁。她抬眼看向窗外,依旧是花影幢幢,春光明媚,只是自己方才不知装了什么一颗满满的心却一下子虚了。太子低头写字的时候,一小股碎发从他鬓边滑了下来,他一向爱清爽,头上发髻总是挽得一丝不苟,阿宝看着这样,只是觉得碍眼。他离她那么近,她一伸手就能帮他把那头发挽了上去,但是她只能抓着这块墨,在砚池这块方寸之地中百转千回,她的手不能越出那个小小的圈子。

    次日定权入宫,先给皇帝请过了安,又同定棠等在东宫听过筵讲,兄弟间略说了几句话,定权便辞了出来。出了宫门,正想上了东宫轺车,忽见斜剌里闪出一个穿绿袍的官员,向他行了君臣大礼,口中称道:“臣詹事府丞许昌平拜见太子殿下。”定权心中疑惑,伸手虚虚一扶,道:“许大人请起。”那许昌平立定了身来,定权不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头戴乌纱襥头,身着七品绿袍,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张面孔甚是生疏,从前却未曾谋过面。

    因为这两年上,自东宫的三公三孤起,到詹事洗马上下一干人等,皆被皇帝洗换得七零八落,定权现下又居在宫外,与他们只是入朝方见,愈发的相交平平,更何况一个七品府丞。若非他适才自报出处,定权却做梦都想不到詹事府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此刻见他分明是等在宫门,虽然心下疑惑,面上却也笑着说了一句:“许大人春祺。”那许昌平忙躬身还礼道:“臣不敢。”定权笑道:“许大人在此,可是有言教于孤?”许昌平忙又道:“臣不敢。不过臣确有一二谏言欲报知殿下,虽臣位卑言微,亦望殿下降志辱听。”定权见他果然有话要说,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回首望了望宫门口,却甚是无奈,道:“孤愿闻许大人赐教,只是此处说话多有不便,我此刻便要回府,许大人若有话,不妨过我府中一叙。”许昌平想了一刻,道:“臣谨尊殿下教谕。”定权见他年纪轻轻,行动说话只是一板一眼,便一笑上了车。一路上只是乱猜,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个芝麻官到底有什么话非要截了自己说不可。

    过了午后,内侍通报,说许昌平果然送来了詹事府丞的名刺,定权也便换了衣裳出去,教人将他请进了客房。见他仍是一副在朝的打扮,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此人倒是颇有些呆气。两次三番相让,许昌平方才坐了。定权又教人奉上茶来,道:“许大人有教,孤洗耳恭听。”许昌平又站起来躬身道:“臣不敢。”定权笑道:“许大人不必多礼,只是请讲便是。”许昌平听了这话,倒也不再客气,劈头问道:“殿下日前获罪,可是为了去岁李江远的缘故?”定权闻言,登时心下一沉,他在府中两月有余,虽则对外说了的是抱恙休养,但朝中知晓他其实是被皇帝杖责禁足的也不在少数。许昌平在詹事府,听说了并不奇怪,只是个中真正缘故,除了皇帝齐王等数人,并不为外人所知,许昌平不过一个七品小吏,非但知晓得如此清楚,竟还敢到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

    定权想到此处,一张脸早已转色,放下手中茶盏,冷冷说道:“日下京师流言四起,说陛下与孤失和,这种离间天家骨肉的话,轻了说是在朝传谣,重了说就是大不敬。大人这话,是从何处听得的,抑或是何人教大人说的?”许昌平道:“殿下不必疑心,不是陛下叫臣来的,也不是齐王叫臣来的。只是臣身为詹事府丞,职守本就是辅弼太子,臣不过欲以一己之绵力,为殿下尽忠而已。”定权倒不妨他一口便说得如此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心下却更是怀疑,良久方道:“辅佐孤,整个詹事府难道只剩你一个府丞了不成?”许昌平道:“臣知殿下必不信臣,只是臣还有一语,欲使殿下闻之。”定权望他半晌,终是点头道:“你说。”许昌平道:“上顺陛下,下倚国舅,内结赵王。这才是殿下当今该走的路。”见定权脸上只是阴晴不定,便躬身辞道:“还望殿下三思,臣先告退了。”定权强笑一声,道:“孤受教了,许大人慢走。”许昌平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谢殿下。”

    定权望他远去,在四猜测,依旧毫无头绪,遂写了个字条,封好了,吩咐侍者道:“将这个送到张大人府上去。”甩手回了中庭书房,从架上随意翻拣了几本书,心中反复想的,还是那几句话,猛可里想起许昌平伊始的一句,忽然抬头叫道:“去把给张大人的信追回来!”

    

    半面檀郎

    太子府的内侍骑了快马,跑了两三条街,终是截到了先前去送信的家人。定权拿了交上来的信函,笑了笑,三两下撕了,从案上扯过纸来从新写了一封,又在封套上提了“付陆正大人台启”几个字,随手扔进了屉斗中。回首吩咐道:“去把方才那个官再请回来,请到这里来。”

    许昌平再回来时,依旧是那副在官的打扮,施施然进得屋来,微微一笑,四下里一环顾,朝定权深深拜倒,道:“臣见过殿下。”定权这回倒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手让座道:“许大人请吧。”许昌平亦不再推脱,道了声谢便撩袍坐了,笑问定权道:“殿下召臣,可有教旨?”定权嘴角一扬,轻轻笑道:“许大人何必如此,孤不过心有疑惑,请教大人而已。”许昌平道:“臣不敢言教,殿下请讲。”定权用碗盖拨了一下杯中浮茶,却并不去喝,举着杯子问道:“李柏舟的别号,大人从何处得知的?”许昌平听了,扑哧一笑,道:“臣当殿下要问什么,原来是此事。李氏的这个别号,知者确乎寥寥,臣一芝芥小吏,不过偶然闻之。只是恕臣直言,殿下最应该问的,和最想问的,应当是臣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吧。”

    定权见他不肯讲,一时也无奈和,便道:“大人既回来了,不防便说说吧,孤洗耳恭听。”许昌平见他面上神色颇为轻慢,遂跪倒正色道:“殿下如是真心想听,臣虽鄙陋,亦愿竭涓埃以报君侯。但若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则请殿下恕臣无礼,臣还是告退吧。”说罢站起身,转身便朝外走。定权倒不想他如此,将他叫来,心中诸多疑惑非但无解,此时更觉得此人言行怪诞。遂起身拦道:“是孤的不是,大人还请留步。”吩咐侍者道:“为大人奉茶。”又亲自扶了许昌平的臂膊,引他坐下,微微一辑道:“是孤轻慢了大人,大人切勿介怀。”许昌平忙还礼道:“臣不敢。”定权接了茶,放在许昌平的几案上,又屏退众人,笑道:“大人高论,孤方才亦稍做了思量,首一二条,还稍得解,唯最后结赵王一事,还请先生教我。”许昌平又道了声不敢,才一一陈道:“陛下与殿下的事情,臣也略知一二分。且不论其间是非曲直,单单陛下为父为君,殿下你这几年做的,便是大大的不该。”

    见定权沉了脸,许昌平冷笑一声道:“臣知殿下有话要说,但请殿下听臣讲完。陛下为父,则殿下子逆父为不孝;陛下为君,则殿下臣逆君为不忠。若是殿下最后得承大统,万里同风,史笔捏在殿下手中,这终究算不得什么。但如今江山仍是陛下的,殿下就不怕一个不忠不孝的帽子扣将下来,辱身生前不说,百世之后,谁还知道今日之事,谁还会知殿下亦有苦衷有委屈,知陛下亦有不公有疏错?臣亦深知父慈方子孝,兄友方弟恭。可这普天之下,同臣作如是想的又寻得出几人?

    “殿下一味只是面上强硬,除了与人口实,可有半分用处?恕臣直言,殿下欲成大业,以后在陛下面前,这为臣为子的本分,便必须尽到十分,若是教人从这上面挑出疏漏,则臣甚为殿下不直。”

    定权抚了抚头,叹道:“孤也想到了,只是孤便是如此,父皇也未必肯信。”又想起当日中宫传出的话,不由冷笑了一声。

    许昌平看在眼中,道:“陛下信否,决于陛下。殿下为否,决于殿下。臣说的本就不是一码事,还望殿下三思。”

    定权道:“是,孤受教了。大人请接着说。”

    许昌平道:“此为一。二者,殿下母舅顾氏一门,仍是簪缨旧族。国舅如今依旧镇守常州,抵御外虏,虽近年陛下分将分兵,国舅掣肘甚多,但军中旧部仍为可观。常州本是本朝北门锁钥,襟山带河,国舅镇于彼,进可击虏,退可守城。”

    说到此处,顿了一下,道:“臣前年到过常州一次,奇峰叠障,危城深池,从城楼上望大漠弓月,乘长风万里,似可想见正正之旗,堂堂之阵。殿下可曾驾游于彼方?”

    定权“哼”了一声,道:“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说的便是孤这样的人。我连京师都不曾出过,何况那种边陲重镇?”

    许昌平见他面色悻悻,也自悔失言,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先帝崩后前几年,陛下之所以不立即以齐王为嫡,便是顾忌于此。待陛下慢慢分了国舅兵权,殿下又已长成。如今国舅北面抗虏,陛下亦知不可自毁长城,且将军在外,殿下留京,陛下欲以殿下束将军;而将军欲以殿下抗陛下,两下里还互有顾忌,互有倚靠。只是臣冒死说句族灭的话,终有一日,虏祸既平,顾将军功到奇伟,即为罪名。天地虽广阔,可何处有避秦的地方?国舅有事,殿下你又该如何自处?殿下能用的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不过是这几年而已。这一点,想必殿下心知肚明,皇上亦洞若观火。殿下如今要做的,便是尽力与国舅撇清关系,万不可授人以柄。亦要暗中知会国舅,教他所有奏报,只报于上,且只言虏事,万不可与殿下有关;复要远离一切朝臣,好教陛下安心。如此一来,面子上清楚了,一切就好说了。殿下与将军是甥舅,殿下想倚借将军时,一纸家书而已。只是常州去国甚远,京师又为禁卫二军拱璧,这几年殿下要早做打算。”

    定权平素脑海里电光石火一瞬而过的几个念头,此刻竟被这个七品小吏明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白点了出来,只觉得两太阳突突直跳,咬牙笑道:“大人说的果真都是诛族的话,大人就真信了孤这府上诸人,就真信了孤?”

    许昌平笑道:“这正是臣接下来要说的。臣深知六部地方,皆有殿下旧臣。只是殿下今后必当如邻渊履冰,不可随意轻信半人。凡事务须明察暗访,躬亲思量,便是臣今日这番话,也请殿下仔细思想,然后决定取舍。殿下这府门之中,亦要铁桶一般,流不出半句闲言碎语方好。

    “陛下最忌的,便是殿下在朝结党,殿下万万当心。臣送殿下八字,不胶不离,不黏不脱,这才是殿下对臣下当有的态度。去岁李氏一案,实实是犯了陛下大忌。君父且在,臣子便如此,陛下怎不心惊?臣亦知殿下深有苦衷,且李柏舟其人,若不除,迟早为殿下大患。只是如此,父子间芥蒂愈演愈深,初为疥藓,终成心腹。李氏一位空缺至今,臣妄测殿下心中想的是张大人,张大人拾阶而上,本是常理,只是如是一来,陛下那里殿下便不想给自己留两分回旋的余地了么?张大人乃明理之人,殿下同他好好分说,他定能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殿下不妨往后退一分,推个不相干的人上去罢了,如是臣想齐王亦会妥协。则李氏一事,说到底得利的还是殿下。

    “再说这交赵王一事。臣深知齐王赵王是嫡亲兄弟,虽说疏不间亲,但这世事也有反转的时候,人心又是世上最易变幻的东西,虽兄弟父子,倾心相爱者,又有几家?赵王年少,今年不过十五岁。储君为殿下,陛下爱重的又是齐王,天下于他,并无半分干系。殿下今后不宜再以寇仇视之,可时时在陛下前施以美言,私下也多加亲善,再教一干人等诱之以帝位。阔其土,广其封,年少而居高位,能不为权位所动者微乎其微。即便他不为所动,所谓积毁销骨,此言从来非虚,齐王与他亦必生嫌隙。则其势各减半,殿下方好一一破之。

    殿下所有,乃是本朝嫡长的正统名位和国舅手中的数万雄兵。齐王所有,不过陛下一己之私爱。殿下若能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则数载之后,登危楼而览朔漠,臣愿随殿下前往。”

    许昌平说到此处,方起身将手深深一拱,道:“臣皆肺腑之言,望殿下明察。”

    定权眉心轻轻抽搐了两下,方吐出一句话来:“大人何所求?衣紫服朱?还是垂名后世?”

    许昌平笑道:“臣不爱朱紫之色,只爱身上这身绿袍;亦不想留名汗青,还要遭后世品评。”

    定权笑道:“世人之心本非如此,许大人休怪孤多虑。大人不说缘由,孤如何能相信大人。大人既口称皆是为孤,则不妨开诚布公,置腹推心。”

    许昌平只是默坐着饮茶,那茶水早凉,他抬眼望着定权,见他极是清秀的一张面孔上虽然笑着,可一双黯黝黝的瞳仁中却是冰凉的,半边脸叫窗外夕阳映得血红,半边脸却笼在屋内的阴影中。他暗暗思忖,这张面庞要是真心笑出来,不知该如何教人如沐春风,可是现在这样子看去,便同看鬼一样,只是心底发凉。他若是个闲散宗室,此刻便可以拥美唱和,设酒飨客;若是个平常仕子,此刻便可踏青走马,结社会友;若只是个市井小民,此刻也可与闾里相聚,斗鸡弄狗。可他偏偏生在这帝王家,不满二十岁的人,只能在这满院紧闭的残阳之中,带着没有半分笑意的笑脸,当心翼翼的防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许昌平终是叹了口气,轻轻问道:“殿下可是有过一个嫡亲妹妹,封号咸宁公主,续齿为定,闺字讳柔?”

    那一字一句直如裂雷一般,落入定权耳中。定权登时只觉手足冰凉,半晌才哆嗦着举起了手,指着许昌平道:“你怎么会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完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鹤唳华亭免费在线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