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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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超走后,乔织虹组织召开了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研究了召开两会的事宜,今年的两会时间因故整整推迟了一个月。常委会上研究决定,天野市的两会时间定为三月十八日到二十日召开,并要求市政府那边要抓紧起草《政府工作报告》,人大常委会主任准备人代会的具体工作,政协主席负责筹备政协会议。布置完工作,乔织虹问向天吟、廉可法和文史远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三个人都说乔书记布置得很全面,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乔织虹就宣布散会。

王步凡三月十日在中央党校学习提前结束,到省城停了停,十二日才回到天野。十三日和十四日他与叶知秋回天南看望了父母和女儿凡秋,十五日正式上班。上班后他去找乔织虹报到,没有见着乔织虹,就来到林涛繁的办公室里。林涛繁一见他就神兮兮地把房门关上了,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王步凡。王步凡随口问:“这又是告谁的?该不是告我的吧?”

林涛繁笑道:“你看过就知道了。”

王步凡掏出信封内的东西一看,是打印的材料,标题是《文史远在天西劣迹简介》。

王步凡看了之后唏嘘不已。文史远在天西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确实在他的情妇家里发生过一起爆炸案,爆炸案是冲他来的,轰动非常大,人们也都知道炸伤的那个女人是文史远的情妇,公安怀疑是那个女人的丈夫作案,可是又没有什么证据,更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文史远与那个女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文史远大难不死,当然要毫不手软地惩办元凶,他怀疑就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干的,可是那个男人死不认账,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搞了爆炸案……现在人们又把这件事情抖搂出来,显然是冲文史远来的。王步凡望着林涛繁笑道:“老林,你以为这会是哪路神仙干的?”

“天才知道。反正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

“乔书记和向主任对文史远当市长是什么态度?”

“乔书记已经失踪三天了,星期五到现在我都没见着人,向主任那里我看像是有动作,最近人大那边可比市委这边忙活,天天都有人去人大汇报工作呢。我就弄不明白,向主任跟我说,小林,关键时候你是要当英雄呢,还是要当狗熊呢,我想他是不是想让我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跟文史远斗一把?”

王步凡觉得向天吟的话只怕还有别的含义,只是他在没有吃透情况之前不能乱说。在北京学习期间王步凡又去拜访过他岳父的那位同学,刚好马疾风进京有事到副委员长家里去,碰上了,副委员长就对马疾风说:“小马,王步凡这孩子不错,是我同学的女婿,总不能老让他当副职吧,在你退下来之前要关照一下。”马疾风当场就说一有空缺就安排。马疾风离开后,副委员长又拿出十万元钱说是支付买画的钱。王步凡不要,副委员长执意要给,王步凡只好接住了。他在回来的时候在省城停了两天,想见见马疾风,可马疾风在北京开会,没回来,等了两天等不着,只好回来了。听了林涛繁的话,王步凡意识到向天吟很可能在策划什么大事,估计是冲着文史远来的。乔织虹在政治上总是那么不成熟,上次欧阳颂的事就是因为她太大意才出了问题,现在两会召开在即,她不待在天野也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关于官场上的事他是不能和林涛繁再往深处谈了,再谈就要涉及具体的人。他既然当不了市长,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心理上有不平衡的地方,至于向天吟有动作是想让他王步凡当市长,还是想让林涛繁当市长他就不得而知了。由于这段时间他不在家,向天吟很可能把目标锁定在林涛繁身上,因为林涛繁是目前天野官场上口碑最好的副书记,在群众中威信很高。

王步凡辞别林涛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赵谦理跟了进来,也是很神秘地把门关上,然后对王步凡说:“叔,东方云现在躲在向阳那里,说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向阳问她是什么大事,她不说。反而要让向阳对外界保密,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躲在南山县。”

王步凡一脸困惑,问赵谦理道:“梅慧中知道东方云在南山县不?”

“梅慧中这几天不在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王步凡这时很严肃地说:“谦理,东方云不能待在向阳那里,你立即去南山县一趟,把东方云送到温优兰的老家去,让她在那里躲一阵子,我估计是有什么牵涉大人物的事情了,不能让向阳沾上这种事。你再和温优兰联系一下,让她回去帮东方云安置一下,就说是我说的,要严格保密。”

赵谦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吓得鼻子上都浸出了汗珠儿。

“去吧,大丈夫行事要胆大心细,可不能扛不起事!”王步凡说罢挥挥手让赵谦理走了。

赵谦理走后,王步凡用手摸着胸口,觉得心里有些憋闷,总觉得天野这一次的市长选举可能比上一次更有戏剧性。但他吃不准谁将扮演喜剧角色,谁将扮演悲剧角色。更吃不准自己在这幕闹剧中会扮演什么角色。他忽然又笑自己杞人忧天,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也许自己在剧中什么角色也扮演不了,只是台下的一名观众。

整整一天时间,没有见到乔织虹的身影,打电话也打不通,王步凡很想给刘远超打个电话问一问,又觉得不妥。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井右序给王步凡打来电话,说省委马书记有急事要召见他,晚上八点钟在办公室里等着,让他一定准时去见马书记。最后还说自己会在省委门口接他。

王步凡接了井右序的电话心里一阵阵的不安,顿时产生了千顷波涛和万叠浪潮。不知马疾风这么急地召见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在天野市提拔他的可能性几乎就不存在。莫非要调他到其他的市里去当市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答应去还是不去?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了,来不及多想就赶紧下楼,等上车后他才给叶知秋打了个电话,说去省里有点儿事,因为叶羡阳在身旁,没有说去见马疾风。

小车行驶在往省城去的高速公路上,王步凡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就嘲笑自己:王步凡啊王步凡,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挺能沉住气的吗,今天是怎么了,他马疾风也是人,能把你吃了?如果你的能力真的这么差,什么想法也不要有了。说归说,第一次去见马疾风王步凡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就给边关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边关说他在家。王步凡说他有急事,请边关在省委门口等他,他怕自己进不了省委大院。边关在那边笑着说:“是怕进不了马书记的办公室吧,不要紧,我带你去。”

七点半钟,王步凡赶到省委门口,见边关正悠闲地与井右序在说话。王步凡让叶羡阳停了车,他从车上下来与边关和井右序握着手问马疾风召见的事。边关和井右序都笑了。边关笑着说:“好事,祝贺你,走吧,我们带你去。”

井右序说:“不要紧张,不是什么坏事。”说罢两个人都上了王步凡的车,省委门口的警察给他们敬了礼。

王步凡的车进了省委大院,这里的所有高楼都是静止的,只有降了国旗的那根不锈钢柱子在夕阳的余晖里分外明亮。旗绳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摇一摆尚有点儿动态感,其余就是偶尔有小车出进。等王步凡下车随边关和井右序进了省委办公大楼的电梯,电梯一启动,王步凡的心慌了,头也晕了一下,就像忽然从飞机上掉下来一样。他怀疑自己是否患有恐高症,这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对刚才边关和井右序的话虽然吃不透,但他能感觉到马疾风这次召见很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他仕途上的一个大转折,一次有跨时代意义的飞跃。

由于心里过于紧张,在几楼下的电梯王步凡都没有记住,出了电梯门,王步凡跟在井右序和边关的身后,越往前走,心里就越紧张,当他跨入那道神圣的棕色门时,里边一个年轻人向井右序和边关问好,边关顺便介绍说:“步凡,这是李秘书。小李,这是天野市的王步凡书记。”

“李秘书好。”

“王书记好。”两个人问候着握了一下手,李秘书给王步凡的印象是:有礼貌、很精干。继续往里边走,又过了一道门,就听见马疾风正在和谁打电话,见了三个人用手示意他们坐。他仍然继续打电话,李秘书为三个人倒了水就退出去了。马疾风打电话的内容王步凡没听清楚,只听见最后一句是“调查清楚,严肃处理!”

马疾风打着电话的时候,王步凡就看了看他的办公室,不过他是不让头动而是用眼睛环视的。马疾风的办公室还没有乔织虹的办公室装修得豪华,摆设也很简单,他两年前为马疾风书写的狂草书法仍挂在墙上。

马疾风放了电话,才离开座位与王步凡握手,嘴里喃喃地说:“步凡这个同志不错。”

马疾风的面相很和善,像个慈祥的老人,与王步凡握了手,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并没有和边关、井右序坐在一起。这样他就有点儿居高临下的态势,而其他人就有点儿像听课的学生。

马疾风手里拿了一枝铅笔在不停地拨弄着,思考着他的开场白,其他三个人都静心地等待他说话。

马疾风忽然把铅笔丢在桌子上问:“乔织虹平时在天野打麻将不打?工作能力怎么样?”

王步凡抬起头见马疾风的目光是看着他的。他本来就有些发胀的头脑觉得更大了,眼睛似乎也模糊了,马疾风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那样巍峨而庄严。他脑子里在急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回答马疾风的话。如果说乔织虹不打麻将,那是说谎话,如果说乔织虹工作能力很强也是说谎话,不仅欺骗了领导,也可能给领导留下不诚实的印象。他知道乔织虹是刘远超提拔起来的,就是这时候自己说了过头话也传不到乔织虹和刘远超的耳朵里,他就放开胆子说:“玩物丧志,嗜赌如命,驾驭全局的能力较差,这是天野干部对她的总体评价。”

马疾风这时两眼望着天花板说:“步凡评价得很到位啊。前天,不,应该是星期五的下午,省委正在开民主生活会,纪委书记李宜民接到一个举报电话,是一个女人从天野打来的,说是乔织虹和贾正明、梅慧中还有一个叫李爽的人携巨资到澳门去赌博了。我们不得不中止民主生活会,与澳门警方取得联系,对乔织虹等人的行踪进行监控。到了星期天,据澳门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乔织虹利用职权,指使贾正明将开发得道山的七百万资金兑换成港币,在澳门东方酒店、葡京赌场、金碧赌场进行豪赌。澳门某赌场贵宾厅经理证实乔织虹在那里共输掉两千万港币。河东反贪局迅速派人赴澳,现在已将乔织虹、贾正明、梅慧中和李爽拘捕,正在往回押解。乔织虹他们输掉的两千万元港币,其中有梅慧中从天野市财政局王夕多那里借的五百万,有贾正明从发展银行提取的五百万,有李爽公司里的三百万和得道山开发款七百万。”

王步凡听了马疾风的话,觉得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这时东方云的名字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是不是这个女人举报了乔织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乔织虹无异于“引狼入室”,又联想到温优兰结婚那天东方姐妹说的那些话,她们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马疾风又拿起铅笔拨弄着说:“省委经过研究,决定任命你王步凡同志为天野市的代理书记,等你们的两会开完之后再研究你的去留问题。尽管你现在只是个代理书记,但也一定要担负起天野市这副重担,不要辜负了组织上的期望和人民群众的重托。你是很有工作能力的,我和省委相信你能把天野这副担子挑起来,把两会开好。”

王步凡听了这话心里紧张了一阵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马书记,我资历太浅,恐怕会辜负组织上的期望……”

井右序急忙插话说:“步凡同志,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不要再谦虚了,天野这副担子很重,也只有你来挑了。”

边关对着马疾风说:“乔织虹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依靠步凡同志开展工作的,步凡也劝过她不要玩物丧志,可惜她听不进去,一个副手也只能点到为止啊!”

马疾风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问:“那个文史远怎么样?这次选举会不会又出什么麻烦吧。”

王步凡沉默良久,没有正面回答。

边关又插话说:“步凡同志,面对大老板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王步凡忽然想起那天边关说的话,也许马疾风并不想让文史远选上市长。就说:“文史远同志还没有当上市长,就有人开始告他的状了,我估计这次市长选举不会太顺利。文史远同志在生活作风上也确实有些不检点,现在同时与两个女人保持着暧昧关系,两个女人还经常争风吃醋,在天野的影响很不好,群众反映很大。”

马疾风长叹一声说:“那就只有尊重民意了,民意不可违啊!步凡啊,不瞒你说,我们的用人制度还需要进一步改革。说白了,当初用欧阳颂有其背景,用侯寿山也有其背景,现在用文史远同样更有其背景啊,就连小乔到天野去当市委书记和你现在当代理市委书记就没有背景了?在党内,尤其是在常委之间真正达到相互监督了吗?我说没有。你们天野发生的一系列问题,不就是失去监督造成的?比如,在提拔干部上监督没有?在审批项目中监督没有?党内的同志都不能好好地利用监督这个武器,就只好让人民群众去监督,让新闻媒体去监督了。说到监督不力的问题,也不仅仅你们天野存在,在省里也存在啊!如果河东省的高官们,包括我自己在内,能够好好地相互监督,相互沟通,也不至于让乔织虹这种不堪大用的人去当天野的市委书记,更不会选一个本身就有问题的侯寿山出任代理市长。教训很深刻啊,可是这些问题又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王步凡听马疾风这般推心置腹地与他谈话,觉得自己如果不发表点儿让他刮目相看的高论,很可能将要失去一次自我表现的机会。就挪动一下坐姿说:“马书记,我认为在当今社会,腐败是人民的公敌。无数事实和惨痛的教训反复验证了一个道理:绝对权力导致了腐败,也损害了国家和人民的至高利益,如果谁留心一下有关的报道,每年查办的贪官数目都是呈上升趋势,说是反腐力度加大了吧,那么腐败分子又怎么会越来越多,还会出现边腐边升的情况?我想这个问题应该存在两种情况,第一,中央对查处腐败是下了决心的,同时也暴露出像您刚才说的监督机制上存在的漏洞。在基层我有这样的体会,权力一旦失去监督,一把手一手遮天,下边的人唯命是从,谁去监督他,谁敢监督他?这就需要在制度和教育上下工夫,有制度监督一把手,下边人也应该认为监督一把手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另一个问题就是司法不公。司法是独立的,可往往被领导人所牵制,有些甚至是按照领导人的意图去办案的。现在法律虽然比较健全,但是执行起来仍比较困难,比如说天野烧死了二百九十八个人,雷佑胤被枪毙是早晚的事,为什么偏偏省里某位领导一句话下来,又是开公审大会,又是要提前枪毙,这是为什么?是为有些人开脱,还是为了自保?死无对证可是最好的办法啊。爆炸案牵涉到侯寿山,那么在侯寿山背后又会牵涉到谁呢?我认为今后一切事情都应该在阳光下进行。公开公正和增加透明度,应该成为国家机关的试金石,让权力在阳光下进行。您和省委任命我为代理书记就很正确,我认为如果省委有意让我将来当天野的市委书记,就应该在天野公示,让所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我的赞成率超过反对率,说明我还能胜任这个市委书记,如果反对率超过赞成率,我情愿让贤,绝不误党误国,贻害百姓。”

边关和井右序听了王步凡的话有些不高兴,认为他甩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停地给王步凡使眼色,提醒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马疾风却微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只要你王步凡是这个态度,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天野的事情办好,前几天中央领导把我召到北京谈的也是关于权力监督的问题,首长认为咱们河东省就是由于权力缺乏监督才屡屡发生问题的。对了,你们天野那个林涛繁写了一篇题为《对一把手腐败和党政领导体制的思考》的文章,很有分量啊,天野还是有人才的。步凡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很有见地啊!井部长,地市一把手的公示就从王步凡这里开始吧,让他一边主持天野的工作,一边公示他,你明天就去天野办这个事。今天咱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改天我还要专门与王步凡同志侃大山呢,我觉得他很有思想,可塑性很强。”

辞别马疾风,王步凡又是糊里糊涂离开省委书记办公室的,直到小车驶出省委大门他的头脑才彻底清醒。井右序问道:“步凡,今晚回天野不回?”

王步凡道:“得回去,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办呢。”

井右序道:“我父亲和两位老干部说到天野找边老伯到北京去有事,我问他啥事情他不说,我觉得他明天跟蹭我的车不合适,干脆让他们蹭你的车吧?”

边关显然猜到井然去找他父亲的意图了,说:“人家也是老革命,老革命自然有老革命的事,咱们就不要多操心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井然的住处,井右序按响了门铃,是他母亲开的门,井右序问:“妈,我爸休息没有?”

“没有,在写什么东西,刚刚写完。”

进了井然的家,岳秀山和成大业也在,井然正在伸展双臂,看样子很劳累。井右序说:“爸,你们几个老革命不是说要去天野找边伯吗,步凡现在是天野的代理市委书记了,他今晚回去,你们是否蹭他的车?”

“好,好,步凡到底修成正果了,关儿,右序,我们去天野的事情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边关和井右序见井然那么严肃,也不敢多问,都点了点头,觉得老头子像是要去完成一项重大的历史使命。

在回天野的路上,井然对王步凡说:“给你岳父打个电话,让他到天野来陪我,然后我们一同进京去。”

王步凡见成大业和岳秀山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就给天南县的县长王含才打了个电话,让他亲自把张问天送到天野。

等王步凡的车进了天道宾馆,来到贵宾楼前时,张问天已经等在楼下了,几个老人握了手,一边说话一边上楼,温优兰站在楼梯上等着。她和王步凡把四个老人分别引进房间里安置好,就和王步凡退出来了。走在走廊上王步凡小声问:“东方云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在我老家呢。我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她不要出门,也不让我父母对外人乱说。”

“优兰,还有个事情。我不见老乐了,你让他安排一辆车,明天送边际老书记和这几位老革命进京,这事也不要声张,也不要用你们宾馆的车,最好让乐乐送他们进京,全程服务。乐思蜀会办好这个事的,你只要把我的意思传达到就行了。”

温优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王步凡交代的是大事情。她见王步凡径直走了,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就有些情绪失落。

王步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给墨海打了个电话,他正好还在办公室里,说马上过来。他又给林涛繁和王宜帆打了电话,让他们也速到他的办公室里来。

墨海先到,一见王步凡就说:“乔书记呢,到现在也没有个准信儿,这个女人真不是当书记的料子,没有一点儿大局观念。”

“出事了。”

墨海听王步凡这么一说,手里拿着的茶杯就吓掉在地上了,玻璃花儿散落了一地,他急忙去找东西收拾。

王步凡就又开起了玩笑:“老墨,你怎么越活越胆小了,倒了乔织虹,还有后来人嘛,值得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管得了?她自己不珍惜自己,现在终于烂掉了,输掉公款两千万,够上杀头了。”

墨海先是十分吃惊,等回过头神才说:“这个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来得太突然了。”

这时王宜帆和林涛繁到了,王步凡觉得在办公室里谈事怕走漏风声,就说:“走吧,到我家里喝酒去。”

林涛繁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这都夜里十一点了,弟妹只怕早睡了,还喝什么酒啊!”

“睡下让她起来,家事国事天下事,人人都要关心,岂能让她一个人安睡?美了她。”说罢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三个人出了市委办公大楼,叶羡阳见王步凡从办公大楼里出来就把车开到了大楼门口,王步凡向叶羡阳摆了一下手,叶羡阳从车上下来,王步凡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们有事要开会。”

叶羡阳历来很听话,就像个机器人,王步凡说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忠厚中带着机敏,到省委去这一趟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能猜出来天野又要闹地震了。

王步凡开着车给叶知秋打了个电话,听那声音像是睡下了。王步凡开玩笑似的说:“人家林书记要到咱家去观光,你不接待接待?炒几个菜,我的酒瘾又犯了。”

“这都几点了,你犯啥神经?”叶知秋在那边说。

“打住,打住,本丈夫从来没有神经病,因此不存在什么犯神经的事。”王步凡的话把林涛繁和王宜帆都逗笑了。

墨海打趣说:“我看你和弟妹说相声一准能赢得观众的喝彩,我们家那口子呢,就像个木头人。”

到了家门口,叶知秋穿着睡衣开了门,见果然来了人就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这个神经蛋是跟我开玩笑呢,还真来喝酒啊,你看我穿着睡衣也太不礼貌了。”说罢跟着进屋换衣服去了。

王步凡招呼大家坐下,叶知秋已换了衣服去炒菜。王步凡记得上次乔织虹送来的茅台酒没有喝完,就到处去找,找不到就问知秋:“小叶,茅台酒呢?”

叶知秋在厨房里说:“去党校学习前因心里苦闷,不是早让你给喝光了,现在还想着茅台酒呢?只剩两瓶二锅头了。”

王宜帆说:“二锅头就二锅头吧,我最爱喝二锅头。”王步凡这时又想起来王宜帆给边关当秘书的时候,就爱喝二锅头,边关也是爱喝二锅头的。

林涛繁也打趣说:“这可真巧了,我也是最爱喝二锅头。”

叶知秋炒好菜,端上来后,又把酒拿出来,正准备倒酒,王步凡说:“酒场请女人走开,你去休息吧。”

林涛繁笑道:“没想到王书记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嫂子睡得好好的,让你叫起来炒菜,炒好了菜你不说声谢谢,我们也得说声谢谢吧,怎么就让人家走呢,我得敬弟嫂子一杯。”林涛繁说着就倒了酒端到叶知秋面前:“请弟嫂子务必赏光。”

叶知秋望望王步凡,王步凡说:“喝吧,这是喜酒。”

叶知秋现在也学会开玩笑了:“是谁升官发财死老婆了,不然哪来的喜事?”

王步凡急忙“嘘”了一声:“死老婆这一喜就不要说了,于你不利,喝完酒去睡觉吧。”

叶知秋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王步凡,忽然想起他有喜事的时候有喝酒的习惯,莫非丈夫在仕途上有转机了?当着别人面她不好意思问,喝了酒就回卧室去了。

王步凡倒了四大杯酒说:“来,先把酒干掉我有大事要说。”说罢率先举起了酒杯,四个人碰杯后都喝干了。王步凡放下杯子说道:“首先声明,我这是阳谋可不是阴谋,乔织虹因去澳门赌博被抓起来了。”

林涛繁和王宜帆都吃了一惊,墨海却笑着点了点头。

“马书记今晚找我谈了话,让我代理天野市的市委书记,明天井部长来宣布。马书记还问了文史远的一些情况,看来他对文史远并不满意,还强调要尊重民意。因此我们就要在‘民意’二字上做文章了。”

林涛繁、王宜帆和墨海都没有听懂王步凡话里的意思,望着他不说话。

王步凡又说:“我看文史远的市长肯定选不上,我们必须找一个各方面都胜过他的人作为人大代表推荐的市长候选人与他竞选,我看林涛繁同志行。”

林涛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老王,你可别拿我开涮,我不行,咱是寡妇睡觉上边没人啊。”

王步凡笑道:“那你不会新郎睡觉下边有人?你也别死猫不上墙,我看你行,人民群众和人大代表也会认为你行。”

林涛繁这时沉着脸没话说了。多少年来他辛辛苦苦地为党工作,为人民办好事,可是上级既没有人表扬他,也没有人发现他,在市委副书记任上干了整整十年。他也做过市长梦,想把自己治国安邦的雄才大略施展出来,可是舞台总是让别人占着,他根本就没有登台的机会,永远是个跑龙套的。现在机会来了,他也心潮澎湃,他也热血沸腾,但是激动之后又担起心来:“王书记,可别再弄个雷佑胤第二,到那个时候我老林可就完了。”

王步凡当即反问:“请问林涛繁同志你贪污过没有?”

“没有,姓林的一身清白。”

“受贿没有?”

“没有,我老林两袖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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