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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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壁听她天花乱坠一番话,心里却着实着急,今日是她难得机会,偏外头多了周通等人,如果放弃,只怕日后也难寻这等机会,再同那楚瑾瑜纠缠下去,她不疯也要被折磨死了。

下定决心逃,奈何又寻不得空隙,倒是看那道婆唾沫横飞,计上心来,道:“仙姑说的在理,也想在此多聆教诲,左右无事,劳烦仙姑与我一处安静屋子歇歇脚。”

王道婆喜不自胜,画壁又道:“我这凡胎肉身怕搅扰了您这的仙气,仙姑可有素袍子与我一件,不拘什么。”

王道婆无有不应的,忙下去招呼小道姑准备素菜斋饭,取来一件干净袍子来。

那崔家的见王道婆喜滋滋出去忙碌,私底下道:“奶奶,到底是个小观,菜色衣衫只怕不干净,恐坏了肚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画壁看她一眼,淡然道:“这焚香祈福要的就是个虔诚之意,岂有半途而废道理?妈妈不用劝,我也想你们爷在外头平安些,再说,这道观之地,哪有什么不干净的。”

崔家的看她执意,实在不好多劝,心说当着爷面倒是没瞧出来这位多么上心,隔着不见,她倒用功上了,咄咄怪事。

到底不是坏事,只得依了,看王道婆拿来了道袍,画壁便脱了外头精细缎子面的翡翠簪花窄袖通袍,瞧也不瞧,随手扔开,把个崔家的慌得忙收在手里,又见画壁散了头上一切贵重的簪子头面,只用青布裹了一头青丝,虽没了刚才富贵逼人的气势,反倒是越发素雅好看了些。

崔家的看着无端端觉得忐忑,这奶奶一身素袍倒像是真要出家去的意思,又觉得自己胡乱想的可笑,正经奶奶的位置不要,哪有人会舍得。

倒是画壁却像是真心要听那王道婆说道,在殿堂里头上了香,便随着那婆子进了替她安排的屋子来,却不肯让崔家的和丫头跟进去:“我要听仙姑说法事,你们不要跟着,外头候着就是了,有话我便会叫你们的。”

崔家的没法子,只好在外头廊下寻了个小杌子,坐在那里和丫头百合闲磕牙起来。

128章

里头画壁跟那王道婆正经听了会儿她天花乱坠的道经演说,心中却是浑不在意,只想着如何打发了这婆子,却不想倒是外头来了个小道姑:“观主,有您的书信。”

王道婆正说得顺溜,十分不耐烦要拒绝,画壁却忙道:“仙姑有事去便是,我这里不碍的。”

她这么一说,王道婆倒也不好再坚持,便告辞了出来,画壁趁着她出去,到门口又嘱咐了:“我里头歇会儿,别让人来打搅。”

关了门在榻上瞧瞧听了会儿动静,外头并没什么人来,便知道机会来了,下了榻去推开后头的窗户,这屋子后面一块空地,正对着道观后进的院子,穿过后进便是一处柴房,寻常人家都在这里有一个后门。

她知道这会儿前头大门外周通等人守着,自然是走不了的,只是后头却领着一处山坡,平日只怕是些樵夫村人走的杂道,从哪里往北绕过不高的山坡,便能避开周通等人眼皮子走到正道上去,再往前便是四通八达的道路,到时候便不容易被找到。

她琢磨着这逃跑并不是个十全的法子,可要再寻别的只怕也没这回好,便咬咬牙,爬上窗户从那上头跳下了地。

崔家的大概也不会想到画壁能这么不顾形象的爬窗户,只在外头耐心候着。

倒是那王道婆跟着小道姑走到自己那一处歇脚的屋子,见着里头正大咧咧坐在上头首座上的半老头子,不由一惊,忙把小道姑打发开,自己进了屋子将门一关,上去道:“个死不要命的,这光天化日的,你也敢来?仔细被人瞧见了!”

那干瘦的老头正是她相好,当初剪径强人,姓史庆,早年还有个绰号“山猴子”,别瞧他瘦不伶仃的,却也心狠手辣,手里的人命也有几条。

这些年官府通缉的紧,也不敢再做那杀人越货的事,倒做起了拐子买卖,白日里在外头混着,到夜才敢摸进观里来跟王道婆厮混。

史庆摸了屋子里方桌上头一碟子酱花生,往嘴里抛着,道:“怕甚,老子身手,谁抓的着,”

王道婆瞪他眼:“你跑了,回头再连累咱母女俩,老娘不要紧,你家闺女还要不要活!”

那王道婆同史庆做一对野鸳鸯,当年也曾生下个丫头,如今在观里也做了一个小道姑以掩饰身份。

史庆道:“放心,若不是有事,我也不会来,头里那孟家的给送了封信来,说今日你这有新鲜货色,咱也好久没干一票了,这银两正缺呢,索性过来瞧瞧。”

王道婆今日只管带了画壁一户人家,一听就知道是说的哪个,道:“你说的莫不是今日来上香那小娘们?”

“你瞧着了,如何?”

“长得倒是摸样可人疼的,只瞧那气派,可不像是普通人家来的,我听红儿说,外头还有一对官差护送,只怕是哪一家的官府奶奶,怕是动不得的人物。”

史庆道:“摸样儿好就好,官差有什么怕的,咱做的天不知鬼不觉,什么时候叫人知晓了?”

王道婆还有些犹豫,史庆又道:“那孟家的消息你还不信?那就是个得宠持娇的小星,求着男人使了钱派了俩衙差来吓唬吓唬人的,蠢娘们,隔着从前,这样的人儿就该遭爷抢的,看她招摇的。”

王道婆被他一说,倒也心动起来,他俩个近来只因为没什么上好的货色,断了几日粮,两个人又都不是什么勤俭持家的人物,这到手的银钱花起来十分散漫,这几日便真有些捉襟见肘了,故而虽然觉得有些不妥,还是经不住银子诱惑。

便道:“那你打算如何?到底外头还有官差在,直接动手怕是到时候难免惹了腥气。”

史庆道:“老法子,回头你只说不知道便是。”

二人商议了半晌,王道婆这才偷偷推开门,外头张望了会儿,没见着什么人,这才鬼祟着走出来,朝画壁这头屋子过来。

在外头廊下瞧着同丫头闲侃的崔家的,点头致意,道:“贵奶奶久候了,贫道刚去吩咐小的们管带造饭,地方简陋,委屈了各位。”

崔家的倒也没说什么,她得了画壁吩咐,不让拿出楚大官人名头来招摇,只道:“我们奶奶身子娇贵,道长费心些。”

王道婆连道不敢,上去推门进屋,却不想来去瞧了两回,也没见着人,倒是看西窗开着,不由愣了下,心话那老东西手脚怎地如此快,刚还不说要先把外头官差给引走的先么?

却也不敢再细想,忙整了脸面走出来,问外头二人:“贵奶奶怎地不在屋子里?可是又去上香了?”

崔家的被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即道:“不曾,我在这一直守着,奶奶说要歇会儿,没见着出屋。”

一边说一边就往屋子里走,进去一瞧也傻眼了,问身后跟着进来的丫头百合:“奶奶呢?”

百合只摇头,崔家的慌张起来,“快,去喊外头周爷来,我去附近瞧瞧,怕只是走出去了没瞧着。”

跟在后头进来的王道婆忙道:“哎,这也难说,只爷们进来怕不好吧,这是道姑观堂,男客只进前院不便进后院。”

这当口崔家的可没工夫跟这婆子纠缠,冷了脸拿出楚大官人府里头的威风,呵道:“咱们奶奶可是楚大官人府里头的贵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看你这身皮也要叫咱爷给扒了,起开些。”

那王道婆一听楚大官人府,犹如晴天霹雳,顿时愣了下,心中直跌脚,哎哟喂这可要命了,得赶紧跟那死老东西说,把人赶紧放了去,旁人惹得,这楚瑾瑜可是个活阎王。

便忙堆笑道:“可不敢可不敢,既如此,贫道姑也赶紧一块去寻寻,这地方也不大,人丢不了。”

一边说一边和崔家的往外走,却听到院子外头一阵热闹起来。

王道婆的女儿小道姑红儿慌张从前院跑进来,道:“观主,不得了了,外头一群羊儿也不知被什么惊着了,正外头乱窜呢,守门口的官爷的马也被惊了,撞伤了人,那几位官爷下去追马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惊,那王道婆心说死老头人都得手了,这边才弄出动静,岂不是乱了套了?崔家的却少不得又惊又急:“我这里奶奶还寻不着呢,周爷呢?我家那丫头呢!”

王道婆忙道:“哎哟这可叫什么事,妈妈你先这找人,贫道去前头瞧瞧去。”

崔家的这会儿也没旁人,只得应了,着急上火围着屋子四周乱转,王道婆却溜到一旁,悄悄儿让红儿去看前头动静,自己赶紧到自个屋子来寻人。

他二人做那拐人买卖,少不得要在屋里头弄个隐秘之处,机关就在临窗炕床下,掰开炕下两指处砖头,露出个洞,伸进去勾着机关一拧,床底下便露出个地道来。

王道婆进去一瞧,却不见史庆和画壁踪影,不由着急,这戏都开演了,如何人却不在?

没法子,先出来将地道原样封了,走出屋子去,容长马脸上一对干枯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半日,便往后头而来。

之前崔家的并那小丫头在一处,还在寻人,她也纳闷,这大活人真不见了,白云观又不大,让史庆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却不知这会儿史庆还在前头,本打算弄出动静来,将那几个官差先引开去,再让自家闺女去后头传话,女眷们最怕惊扰,必然着急忙慌往回赶,只要出了道观门,再寻一处无人地方,把两个跟着的婆子丫头先解决了,留着个小嫩妇,自然手到擒来。

等他前头看得了手,只等王道婆把那主仆几个哄出来,也好跟着行事,却半日不见动静,心里暗骂婆娘,眼见得天色暗了下来,正是动手好时候,如何磨磨蹭蹭。

两边都没接着手,那画壁呢,这会儿却是从后头窗户爬出来,左右看着无人,原本打算从后门出去,紧赶着上了大路,结果到门口,却又觉得不妥,这会儿还早,正门前头周通几个黑煞神般的官差一个个都骑着马,她再本事,也比不上四个蹄子,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倒不如先在这观里头寻个地方猫着,去又怕回头不见了她,这些人挨个房间寻人,还是会被搜出来,万般无奈,还是只能按着早想好了的,沿着后山那条道往下跑。

却不想她刚从后头绕到山坡下,却瞧见周通几个竟然就在道上大呼小叫的,不由大惊失色,暗道倒霉,竟然这么早就被发现她跑了,却不知道周通几个并不是来寻她,而是被史庆动了手脚惊吓了马匹,一路追下来找马儿的。

她知道再往前必然是不行了,只好转回头又往山坡上跑,专挑那没路的林间坡道,只怕被追上,这附近山坡道上树荫密布,有几处山凹在灌木丛后头,只是都有些小,画壁心中紧张,跌跌撞撞的寻了半日,手上都被枯枝划出一道道血口子来,她也浑然不觉,也是她运气,让她找到个恰好能窝进去一个人的,就赶紧躲了进去,学着电视里看来的,在前头扒拉了些枯枝干草,从外头看,一时倒也看不到人。

她这边逃跑的辛苦,那边周通跟几个班房的兄弟一路追着马匹下来,也累的够呛,眼瞧着那两匹官马希律律一路叫着停也不停,只往远处绝尘而去,周通平日花丛中个浪荡子,长得样貌倒是不俗,偏也只是个绣花枕头,哪里能跑得过马儿,吐着舌弯腰弓背骂道:“个畜生,再跑,再跑爷回头宰了你们!”一边又看另外两个衙差:“没用的种,还不追啊赶紧!”

那俩个衙差平日也都在官衙内巡查,只长得五大三粗,却也没什么脚力,只不敢违拗,拔脚再去追,却听前头嘚嘚嘚一阵马蹄响,只见一匹马儿上头坐着个人,左右拉着两匹马儿,三匹马不紧不慢朝这边小跑而来。

待仔细看,那两匹正是自家跑没了影子的官马,再瞧中间那一个,周通不由一拍大腿笑道:“哎呀,这不是哥嘛,我说谁有那本事,把惊了的马儿这般老实弄回来,哥真是好本事。”

来者正是早上已经出门去离了州府的楚瑾瑜。

这会儿风尘仆仆的摸样,坐在马上倒还一丝不苟,身形笔挺,冠帽儿下头带着网纱,半遮着脸,不紧不慢拖着两匹老实下来的大马,走到几个人跟前,一撩袍子飞身下马来,那薄底的毡靴在地面一定,手里头两匹马儿缰绳已经甩给了两个衙差。

一边翻起头上网纱,一边盯着周通皱眉:“让你顾着你小嫂子,怎么让官马在道上横冲直撞的?要不是我,你只等着替你这些马儿收尸去!”

129章

周通忝着脸忙道:“好哥哥果然神勇,亏得您老神兵天降,要没得您,可叫弟弟几个如何交待!”

楚瑾瑜斜睨他一眼:“老子要你拍什么马屁,你小嫂子呢?不是让你陪着?”

周通忙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在上头烧香呢,您放心,有小弟在,出不了事!”

楚瑾瑜冷笑:“放你的屁,你这马儿怎么就惊了?”

周通嘿嘿两声,实在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忙问道:“哥哥怎么来了?不是出门去查账的么?”

要说楚瑾瑜也是来的意外,他人都已经走到城门外几十里地了,也不知怎么,心里头就有些不安,那脚程便也慢了几分。

跟着他的小厮楚旺以为他要歇脚:“爷是要歇歇脚么?前头还得走十里,才有个茶酒铺子。”

楚瑾瑜有些不耐烦,只觉得天气热的气闷,挥了挥马鞭子,却又不好同俩个小厮明说,出门还惦记着个家里头女人,这可真是新鲜事,有辱他脸面。

打马扬鞭突然就催促起胯下,那马儿被一鞭子抽了突然奔跑起来,慌得后头俩小厮忙不迭追着,却不想追出去没多远,又见人拨转了马头往回跑,二小厮愣着迎上去,将他一脸焦急的一边走一边往地下瞧,忙道:“爷,您要寻什么?小的替您找。”

“快快快,一个荷包儿,替爷瞧瞧看,刚才会儿功夫还在的,怎么就不见了。”楚瑾瑜一脸着急,他虽不舍得让画壁费那眼神替他做鞋,只得了画壁一个荷包儿手艺,欢喜得什么似的,一贯随身带着,时不时摸上一下,就像抹着画壁那嫩生生的脸蛋。

刚才习惯性摸去,却落了空,以为掉落了去,当即打马回头寻来。

延平指了指他另一边挂着的物件:“爷,荷包不是在呢?刚您说不好取用,给换了边的。”

楚瑾瑜这才低头瞧着,可不是就在那另一边缀着,一张黑脸这才云散雾开了一般。

俩小厮互相看了眼,那荷包儿虽算不得什么精致物件,只不过布料上乘,要紧的是下头窜了一串珠串,合着流苏,配色精巧,别有番心思,都知道这必然是出自那位画壁奶奶之手,才这般要紧。

只看爷这么着急丧魂的,只怕那位在爷心里格外不同也是一件稀罕事。

二人自然没敢当面戳破自家大爷的失态,倒是楚瑾瑜自己哂笑了一声,也不知是怎么着了魔,不过是个荷包儿,便着急忙慌的,就是因着是画壁那小娘们亲手给他做得了的,便宝贝成什么样,戴着怕丢了,藏着怕寻不着,这滋味,可真是头一回。

这趟出门还没出地界呢,倒是已经想早些回转,转念一想,又是一阵好笑,何时他楚瑾瑜也这般留恋一个女子。

 俩小厮倒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楚瑾瑜脑子里转了这半日的念头,只看他仔细将荷包儿挂妥帖了,拉转了马头又要上路,却不想这回只听啪一声,那荷包下头的珠串突然散落开来,哗啦啦落了一地。

俩小厮一愣,才反应过来,忙跳下马儿来,手忙脚乱的一通捡,楚瑾瑜挂着散漫笑意的脸早已经沉了,那一丝不安渐渐开始在心头扩大,画壁欲笑含嗔的脸仿佛就在眼前,还有昨夜里她格外的温顺妩媚。

猛的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扬蹄,朝着前方绝尘而去,把个俩小厮惊得跳起来呼道:“爷,反了反了,那是回城呀。”

哪里还有楚瑾瑜影子,二人彼此瞧了眼,赶紧把捡起来的珍珠玛瑙碎料子收拾收拾,身后还有一大车子的行李物件,少不得两个人慢悠悠一路再往回拉。

前头楚瑾瑜却已经直朝着府中狂奔,到城门外却又想起来今日应了画壁,让她来城外白云观上香,便只得又拨转马头往白云观而来。

到附近官道上,却只见前头尘土飞扬,两匹没笼头的马儿横冲直撞而来,好在这附近没什么人家,只再跑远些,便有茶摊行人,原本楚瑾瑜压根不会管这等子闲事,只不过目力所及,这两匹都是官马,心念一动,已经在马上一个飞身,跳上其中一匹,抽紧了缰绳,再一勾手,将另一匹马儿缰绳捉住,同这两匹马儿周旋了会儿,才见惊着的马儿安抚下来,再去骑了自家马来,一路寻了上来。

楚瑾瑜这会儿瞧着周通,便只挂念着画壁,懒得同他解释,问道:“你小嫂子还真上头?没出什么事吧?”

周通正想说能出什么事,不想山坡上连滚带爬的奔跑着下来个人,一边嘴里头还嚷嚷:“周爷,周爷,我家奶奶不见了,赶紧的,帮着寻人呀!”

楚瑾瑜一见是自家小厮纳福,脸色顿时黑了,上去揪着衣襟道:“说什么,奶奶如何不见了?”

把个纳福吓得一哆嗦,还当是见着鬼了,半日吐不出个字来,楚瑾瑜已经一脚踹开他,拔脚就往山坡上去。

后头几个人也忙紧随着而上。

崔家的在白云观正着急上火,一个大活人眼皮子底下没了踪影,回头她怎么跟爷交待,正跟热锅上的蚂蚁般磨盘,却不想叫百合出去寻周爷来,倒把楚瑾瑜给带了回来。

“爷!您怎么?”还没得细问,楚瑾瑜先问道:“奶奶怎么就不见了?找过没?何时不见的?头里可有说过见过什么?”

一连串问,问得崔家的心惊肉跳,一旁的王道婆早已经是汗如雨下,早知道是楚大官人府上,借她百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动。

心中暗暗叫苦,一双眼珠子咕噜噜转,下头思量对策,却听到外头一阵喧闹,那前头道观的大门咣当一声竟然被人撞开了去。

要说今日,也该是这白云观晦气日子,哪一日不好闹,却在这一日,有个苦主闹上了门来。

却说这王道婆并史庆这一对野鸳鸯做那拐子的买卖,通常都是寻那没主的孤儿,或是摸样得用的闺女,那孤儿也就罢了,这女儿家的,可不好找,拐出去卖的,最吃香的便是青楼窑子,那史庆是个心狠手辣的,瞧上谁家的闺女,少不得要用些法子弄到手。

这里头也少不了那孟家的大妗子牵线,寻那老实善良人家的,又没什么依靠的,就是女儿没了,也没路子去寻,只哑巴吃黄连,自己吞了。

若有那闹的,史庆便把人强了,失了贞节的女子就是闹出去,也是个死,回头送到青楼里头去,让老鸨一顿鞭子,更是只得老实了去。

故而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岔子。

可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邪路走多了,总会有报应,正月里上白云观来打醮的人不少,其中有个替亲娘送供奉的,姓赵,赵娘子是个望门寡妇,和同村的另一家小伙子订了婚,那男人便应丁役去了工地,却不想死在了工地上,那赵娘子也没再嫁人,自己梳了头,到夫家去服侍公婆,年上亲娘去世,赶着过年来烧些供奉打醮。

此女长得颇有些姿色,又只二八年华,王道婆瞧着摸样好,便同史庆一说,史庆悄悄让孟家的替他打听了,这一家子都是田户人家,老实本分,便动了心思。

趁着这一日来白云观的人多,史庆就让王道婆把人引到后院无人处,使了迷香,把人药倒了藏到床炕底下,打算来日送到熟悉的青楼窑子里头去。

却不想这赵娘子是个性子刚烈的,死不肯就范,史庆急起来,当下把人强了,再用药迷了趁夜就给送到了百里外一处窑子里。

同史庆做生意的窑子的老鸨那也是个荤素不忌的,向来也是不问史庆货源来历,只看人中不中意,瞧着赵娘子还算过得去,便给了十两银子,将人留下。

赵娘子醒来自然是百般不从,那老鸨也不客气,吊起来打得半死,又给饿了两日,赵娘子抗不过,到底 是屈从了。

只是心里头却不肯屈从,面上接着客,私底下留意,终于老鸨看她老实,日子一长,倒也看得松了些,让她寻到个机会终于逃了出来。

赵娘子从窑子里出来,滚爬着就直接去了当地衙门里头,擂鼓求告,县太爷听了她一番告诉,看她衣衫褴褛,倒也十分可怜,便让衙差跟着去,将那个 私 娼 窑 子给一锅端了,事还未了, 赵娘 子只恨是那史庆一包迷 药 将自己清白毁了,今日便是拼了名声 性命不要,也要将那 杀 千刀 的 强 人给剐 了。

便将那史庆也一并告了,县太爷虽同情,倒也有些为难,只因为史庆同那白云观并非他治下所管,应该说那白云观恰好在好几处县城交错地带,偏是个三不管之处。

赵娘子看县太爷犹豫,只磕头磕得血流如注,县太爷吃不住,便让手底下提刑衙门的人拿着手札跟着赵娘子去州府,把意思同知州并府台大人送了书信去,得了回信,这才领着人来拿人的。

只因为有了上司批准,这帮提刑门人如狼似虎的也不敲门,直接砸了门就往里头闯进来,一条铁锁过来,先把个小道姑抓了,瞧见王道婆又要锁人。

那王道婆还不知怎么一回事,当是楚大官人好快手脚,抱着楚瑾瑜一条大腿便嚎道:“爷爷饶命啊,大官人饶命啊,小的,小的是冤枉的啊。”

那后头跟进来的赵娘子眼看仇人就在面前,一双眼赤红了一片,扑将过来照着那道姑后背肉多处就是一口咬了下去:“贼婆娘下地狱的假冠子,还我的清白来!”

王道婆不及防被咬的鲜血淋淋,凄厉叫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在地上连连打滚。

眼看赵娘子还要扑过去,被一旁官人拉住喝道:“婆娘休要撒泼,什么事到衙门里去说!”

楚瑾瑜在一旁看得目光一沉,拦着对方道:“究竟何事?兄弟几个这是干什么差事来的?”

这衙差是个新上任的,并不认得楚大官人,只不过看对方穿着打扮是个人物,也不好呵斥:“这位兄台且让一让,官差办案,休要妨碍。”

那一旁的周通早过来道:“放你姥姥的屁,老子是本州都督千户辖下副提刑老爷,你这地方来拿人,我怎么不知道?”

对方打量周通半晌,方赶紧见礼,口中唱了喏,又把那赵娘子的事给原原本本说了一番,才道:“如今小的是奉了几位老爷的命,来同苦主一同捉拿犯人,不知道大人在此,惊扰。”

周通听了吹了声哨,道:“我说这屁大的地方常年香火这般旺,感情这老姑子是个养汉子的贼淫妇,嘿嘿!”

却不想那楚瑾瑜听了什么话也没说,先过去一脚踩在地上打滚的王道婆身上,杀气腾腾的盯着地上老虔婆:“老婆娘,说,奶奶让你藏哪去了!”

王道婆被踩的杀猪一般叫唤,一旁的衙差瞧不过,正要上来阻拦,周通笑呵呵拦住了道:“兄弟,来来来,我这有话问你。”

被拉过一旁,悄声道:“这位是本州的楚大官人,想必贵县老爷也提过,劳你行个方便,回头少不了你好处。”说罢塞了几锭沉甸甸荷包过去。

那衙差虽不认得楚大官人,可楚瑾瑜货走南北,整个东平府附近州县都没少吃过他的好处,衙差见着手里的孝敬,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那王道婆却已经被楚瑾瑜一脚踩的进气不如出气多,口角流血,还不肯说:“爷冤枉小的了,小的没见过什么奶奶。”

楚瑾瑜冷笑了一声,“你不说,回头爷把这地掘地三尺,爷还就不信,还寻不出个囫囵人来!到时候让爷寻出奶奶少了一根汗毛,爷就扒了你这一身皮,挂着城头上去晒两日。”

那森冷冷语调吓得王道婆屎尿都出来,一口气没上来,先撅了过去。

130章

楚瑾瑜皱了皱眉,恨不得将跟前这老虔婆一脚踩扁,可如今画壁寻不到人,他心里头跟火烧火燎一般,偏使不出力来,便对身后俩小厮道:“给爷把人系了脚吊井里头去,就不信她还能不醒!”

一旁的赵娘子已经恢复了几分神智,道:“这位大爷可是也在这里头丢了人?我知道她藏人的地方,奴家带你去。”

楚瑾瑜一听,忙道:“有劳。”

那赵娘子摇摇头:“奴家只是看不过她这里头伤天害理的事,她那个强人最是心狠手辣,要是大爷你有谁落他手里,只怕也要被糟蹋了去。”

楚瑾瑜听得更是五内俱焚,将那史庆活剐了的心思都有,脸黑得锅底般,一言不发,跟着赵娘子来到后头王道婆屋子里,将那板砖翻出来,露出底下暗道,楚瑾瑜慌忙就进去瞧,却连只老鼠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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