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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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有饮水机,我让人给你倒!”

“我自己能倒,哥你渴不?”

许大有摇头,看着无心过去倒水,饮水机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他不由得问:“妹子,你真没事?”

无心捧着杯子坐回来,摇头不语,许大有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里头难受:“妹子,咳咳,哥没啥本事帮不上你。”

无心摇摇头:“哥,你好好养病,我没事,真的,都过去了,会好的。”谁离了谁都一样过,无论你难过开心还是伤怀,什么样的情绪都不过是你自己的一份心思,时光依旧会流去,什么也都不会停留。

许大有看了她一会说:“哎,可不是,这日子怎么过还不是自个的,回头等哥好了咱继续一块过。”

嗯,无心似有若无的应了声。

许大有艰难的动了下还没完全长好的胳膊,手里头举着张条子:“不过你说这梁老板啥意思?临了给我张条子,妹子你给看看,这玩意啥东西,他说这东西是他欠你的还给你的,他欠你啥了这是?”

无心微微一怔,瞥见许大有手里那张东西,许大有躺着不方便动,自然也看不清楚,这分明是一张支票,上面的零晃人眼,仔细看大约就有五千万之多。

“他刚才把这给我,说虽然他想还不止这些,只不过他手头有的只有这么多是干净的,让你别嫌弃,如果真不要,那就给捐了,算是替他下辈子积德,我听着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呐,你说他啥意思啊!”许大有拿胳膊点了点那薄薄的一张纸,很是一脸的官司。

而无心怔怔的看着那张支票,耳朵里盘旋着许大有的话,刚才梁瀚冬语气哀伤的话语也再一次在她耳朵边晃过,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那样一种深邃的哀求。

她突然皱了皱眉,一把抓过那张纸,猛然朝门外跑出去,身后许大有喊:“哎,哎,无心那,你干嘛!”

无心这会儿也顾不上解释什么,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只不过有一种恐慌突然掠过她心头,那个梁瀚冬做事有多么执着而性子有多么疯狂她是见识过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梁瀚冬身上发生而那些才是他肯放手的真正原因。

她其实不该再为这个男人难过或者牵肠挂肚的,然而大脑在理智占领前已经指挥她的脚步往前,当她小跑着跑出走道到那宽敞的大厅时,就看到熟悉的背影立在那里而面前却有两个身着黑色制服大盖帽的人神色严谨的看着他。

那熟悉的制服带给她巨大的不安和恐慌让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咬着下唇突然喊了声:“冬子!”

第七章 抓捕

 前头的人骤然回头然后眼里大放异彩,扭身要过来然而身边两个人突然摁住他肩膀,神情冷漠的说:“对不起,梁先生,你必须跟我们走请配合工作。”

梁瀚冬哪里肯听拔脚就要过来,对方像个铁面判官反手就将他的胳膊拧住,顿时两方人就扭打在一起大厅里有人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尖叫,而许无心就看着梁瀚冬被对方用力顶靠在一侧墙壁上冷冷的声音毫无情感:“梁瀚冬先生,如果你不肯配合警方的话请不要怪我们动用武力,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梁瀚冬的脸被死死压在墙面而他却只是朝着许无心微微笑了,当冰冷的手铐在无心眼前划过一条凌厉的光泽铐在梁瀚冬手上的时候无心愣住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冰冷的铁疙瘩刺着她的眼令她有些发昏,耳朵里仿佛又听到当初自己被那东西扣住手腕时的冰凉和那无情冷酷的话语:“对不起,请和我们走一趟。”

她定定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而此刻她只是一个看客,然而梁瀚冬的微笑在眼前放大她清楚的看得到那张脸上的悲伤,“再见。”她看到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那意思她看的懂他在同她告别。

她想要上前可脚下千斤重压只能钉在原地看着被压制住的梁瀚冬被那两个人不客气的抓住手臂往外拖走,这无疑是一种侮辱在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这样的做法,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渠道手段以梁瀚冬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很难想象,可无心却眼睁睁看着他就真在面前像一个囚犯被人铐着手铐在众人瞩目礼下走了出去。

不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个人,是无心曾经见过的那个在监狱里来探望过她的律师乐泽国,他此刻斯文秀气的脸没有往日的淡定而是有几分急切,他站在押解着梁瀚冬出去一行人面前有些恼怒的说:“请问我的当事人犯了什么罪你们要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他,法院还没有批捕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其中一个冷淡的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阁下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相关部门申诉现在请让开,否则将以妨碍公务罪名请你也跟我们走了。”

乐泽国眉头紧锁,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梁瀚冬,还是吞下了话头让开条道,看着梁瀚冬在两个黑猫押解下被送进了警车乌拉乌拉的就这么开走了。

议论纷纷的人们还意犹未尽的在那里交头接耳,乐泽国扶了下镜框不经意就看到了无心,他可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令梁瀚冬行事乖张的女孩,这一次相隔也算是有段日子可他依旧印象深刻。

他不由走过去,一边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梁上出来的细汗,就听无心用迷蒙的眼睛看着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被抓?”

乐泽国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某些方面和他原来的印象是不同了,可又说不出什么不同,只是礼貌的点点头:“许小姐,好久不见。”

他并未回答无心的问题而是又说:“您在的话倒是正好,我原本也要去找你的,梁先生在之前已经委托我有几样东西要给您,那张支票您应该看到了吧,还有几栋房子需要过户,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找一个地方把手续办一下,只需要您签几个字就可以。”

他看无心那副模样又说道:“您别误会,梁先生要我转达他的话,这些房产都是他个人资产没有任何不妥当,和他现在惹上的官司是没有任何牵扯的您不必担心会受到牵连。”

无心似乎对乐泽国的话并不在意而是又问了句:“他怎么了?为什么被抓?”

乐泽国张了张嘴,有心糊弄过去可看着面前女孩那种可以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觉得忽悠什么的跟这个执拗的女孩是没法过的,不由叹口气:“事情太快一时半会这也说不清,是梁先生公司账面出了点事,总之有点麻烦吧,我也刚收到通知,实在是梁先生这些天都不怎么跟公司里出现我都没能跟他好好沟通过。”

无心看着乐泽国就是不说话,被她那黑幽幽的眼神瞅着乐泽国好歹是个金牌律师不知怎么就觉得发毛:“嗨,姑奶奶您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几天前刚得了梁先生吩咐把他名下几个房产清理出来,他要求绝对清白和公司任何业务没有关系那种,我这几天可就忙这些了别的我真不知道啊。”

无心终于开口了:“你不是他公司的法人代表么,为什么都不管事?”

乐泽国眦了下后槽牙:“许小姐,我想你比我了解梁先生吧,他做事一惯我行我素,想要什么人管什么事,也不是我一个下属能知道的,要说起来我也不是他那圈子里核心的,有些事我也只能照着吩咐做是不能多问的,要论贴心,那可只有他那帮子铁哥们才能说得清楚了。”

无心看看他,面前这个人衣冠楚楚和第一次见面时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忠厚的外表除了一双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狡黠,无心有心不去管,可刚才那一幕太刺激人,她是经历过那种被人大庭广众押解走的羞辱的,那一幕让她好久晚上都无法入眠,梁瀚冬当着她面这么被弄走,她怎么样都无法忽略。

乐泽国话里的意思她懂,也知道梁瀚冬身边最了解他情况的,除了萧枭别无他人,而萧枭也正是梁瀚冬公司副总,同时还是那个律师事务所的头,如果她真想知道什么,无疑还是得去问问那个萧枭。

“许小姐,怎么样我们找个地方去吧文件签了吧,我看梁先生这回事不小,能这会儿逮人,还是以梁先生这样的身份地位,估摸着很快会有人来查封他所有的资产清算,到时候可就不好过户了。”

乐泽国在她身边说话打断了她的沉吟,无心最终推开他递到面前的文件袋:“萧枭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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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雅阁顶层这会儿并不营业,不过自然不拦着几个后台老板来这里消费,只是这会儿没人有心思泡妞,范殷达白面团般的脸上浮现难得的焦躁:“我说萧子,究竟怎么回事梁子他这是玩哪一出啊?怎么把自个玩进局子里去了都?”

萧枭屁股黏着吧台前的高脚凳子,这会儿酒保都给打发走,他就自个给自个弄来酒杯从酒架上捞了瓶红酒,看了看牌子随手开了,腥红色液体淌血一样注入,他百无聊赖的举起来抿了口,啧啧一叹。

范殷达不乐意了:“我说你倒是说话呀,哥几个问你话呢,好歹给一句明白话,还当是兄弟不?”

萧枭咕咚咽了口,说:“梁子发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问我不如直接问他。”说完又要去喝。

范殷达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嘿,我要能问我跟你磨叽个鸟啊,他这成天邪性的谁敢去找他犯抽,你好歹是他公司里的副总比咱几个明白事吧,他公司这是真出大事了?你这副总怎么当的?让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你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喝酒啊?上回不是都知会你我那二舅打听来消息了嘛,莫家那小子回来就是冲着梁子来的,让他仔细点,怎么还就仔细进去了?”

萧枭两手一摊:“我说我真不知道你信不?”

“信你有鬼!”范殷达一口把酒杯里的酒自个饮了干净:“你好歹劝着点,这他妈都烧了两百万真钞了不带响的啊,还不够他消停的?甜甜去了就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这是要糟践自个到什么时候。”

话说完萧枭还没开口,大包间门口有动静引得范殷达眼皮子一溜过去,再细看人就定住了:“唉呀妈呀大白天见鬼了!”

萧枭顺着他视线过去,也有些意外的看到许无心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女孩身上带着和他们完全不同的烟火气,而这种气息却和这些生活的嚣张的子弟不同,他们活的很恣意而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许甜活的纯善简单而不浮躁,他们其实是不同的世界而梁瀚冬硬生生把她从另一个世界里拉了进来。

他们这个世界的五光十色毁了她的一生,但你似乎从无心身上感觉不到以为的恨或者憎恶,有时候你只能从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有那么一些的自惭形愧。

也许,是因为他们总是有愧于这个女孩的吧。

不只单单是梁瀚冬会有那么深的愧疚的。

无心就在范殷达诡异的目光和萧枭深邃的视线里默默走过来,然后站在两个人面前却对着萧枭直截了当的问:“梁瀚冬出了什么事?”

萧枭听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深深叹息,没有发出声的那种,倒也不意外无心的问题,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无心好半天,这时候范殷达有点咋呼的叫了声:“这他妈怎么回事啊究竟!”

谁也没搭理他而萧枭这才开口:“甜甜,你不是已经不管他了吗,干嘛还来打听这些?”

第八章 抉择

 无心咬着下唇那样子有几分犹豫,然而萧枭目光注视下她还是又说:“我想不问的,你会回答我吗?”

一句话说了两个意思,她的犹疑,以及她的疑问。

萧枭心里掠过丝怜悯,为梁瀚冬的痴情,也为无心被这样一个家伙纠缠上的悲哀,作为一个局外人看这两个人的纠葛,都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勿论这局中的二人。

“哎,我说谁来给老子说个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甜甜你是人是鬼啊?”范殷达也不知是调侃还是不满,在一旁嚷嚷。

跟着一块进来的乐泽国是认得范殷达的,这会儿笑了下:“范少,要不咱出去喝两口,我跟你简单解释下?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的。”

看着范殷达和乐泽国两个人勾肩搭背走出去,萧枭指了指面前的吧台座:“坐下吧,想喝点什么?我请。”

看无心不动弹他笑了笑,虽然没有梁瀚冬芳华绝代可也少不得是养眼的美男子:“甜甜,你我交情虽然不如梁子,也是一块看着长大,我萧枭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吧,坐下来喝点东西的情分,你也要划清吗?”

无心知道自己从来和这帮子人嘴皮子说不过,也没再矫情,默默坐下来,然后就看着萧枭取过一旁的雪克杯,从酒架上捞下来几瓶酒,顺势夹着两个干净的细脚酒杯,灵巧的开了瓶子左右开工倒进去,上下翻飞的摇了,要说这些人吃喝玩乐都是祖宗萧枭做起来绝对不比酒保玩的差,更加上人高大俊美这要是在人声鼎沸的酒吧大概就该引得多少人尖叫了。

只不过此刻唯一的观众有点呆滞,不怎么捧场,只是看着萧枭修长漂亮的手指头顶开盖子倒了一杯五彩十色的鸡尾酒出来顺势放了顶小伞,才又给自己也弄了一杯,方才做了个请式:“请吧,甜甜。”

无心端起来当口萧枭把自己的那杯探手过来砰了下:“这是我调的,还没取名字,你尝尝看味道如何,放心,都是低度甜酒和果汁,不醉人的。”

无心似也并不在意,咕咚几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吞了,看得萧枭眨巴了下镜片后的眼睛扶了扶镜片:“不过好歹是酒,我说甜甜没你这么吞着喝的吧。你以前可不这么样的。”

无心抹了抹嘴角:“我以前怎么喝?”

这是她头一回不避讳提起过去,神情也不多少冷淡,倒是把萧枭看得愣了下,又不由得嗤笑了声:“也是,都过去这么些年,大家谁没变呢。”

他有点感慨的说:“这酒如何?”

无心侵吞牛饮的况且她也没味觉直接摇头:“不知道。”

萧枭愕然又是解嘲一笑:“我忘了,你…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他举着酒杯那五彩色泽的液体流淌在他白皙的脸上如同一层晚霞,“我放了五种味道酸甜苦涩咸都有,人生百味不过这五味全在里头了,饭桶说这东西不好喝就是个看头,可我倒觉得这味,挺耐人寻味的你说呢甜甜?”

无心不说话不过她倒是被萧枭的话吸引看着那杯子里的液体,说起来五味杂陈的滋味虽然她已经没什么感觉可当年呢。

“我虽然是梁子兄弟不过说句公道话,他这辈子最大错就是对不起你了,上回你在墓园做的事我还挺佩服,你够绝,梁子这辈子大概也就你能这么说断就逼着他断了,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你现在何苦再来?甜甜,分开就别再回头,我不是扯我兄弟后腿,反正他也就这样,只是你要反悔,你之前的苦可就白吃了,你该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枭淡淡的说,语气是诚挚的,诚如他自己说的,走到这一步,无心吃够了苦如果真断在这,未尝不是件幸事,可再搅合进来那可就不是能第二次脱身的了。

无心咬着下唇狠狠的,几乎要把它咬穿一般,面色发白,而萧枭也不催促,只是玩着手里的酒杯,晃动着斑斓色泽的液体。

“他会怎么样?”无心问,问的有些有气无力。

萧枭摊摊手,眼镜片里掠过一抹光泽:“说实话?我不能肯定,不过,他曾经跟我说过,欠你的,他一定会统统都还上,这家伙从来说到做到。”

他看了眼脸色愈发惨白的无心,叹口气:“当初他往死了折腾你,如今他往死了折腾他自个,也算是报应吧。”

无心闭了闭眼,半晌说出一句:“何苦。”

“是啊,何苦,你就由着他去折腾他那半条命吧,反正他如今谁的话也是听不进的,我也懒得再和这疯子计较。”萧枭耸了耸肩,脸色无奈。

无心一把夺过萧枭手里那杯酒,仰头又是几口吞下,冰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淌下,只能感觉的到寒凉:“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甜甜,”萧枭突然伸手按住无心的肩膀,看她失神的眼睛没有什么聚焦感的样子,有些不落忍:“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就好,你就让他去赎罪去忏悔,你不是决定了和他分开的吗,那么何必在意他发疯?他要把欠你的还你,但是你并没有必要去接受的。”

无心望着他,失神的看着:“可他会放过我吗?”或者说,她能放得开吗?

以为放得开,所以不理睬,以为能斩断,所以肯跪下,什么样的狠都下了,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可一旦面对变故,她依然管不住自己的脚。

那是一张自己织下的蛛网,千丝万缕的牵绊着,潇洒的离开只是幻想,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梁瀚冬比谁都清楚。

“他会被判刑吗?”无心轻轻的问,浑身透着一股子疲惫,她累了,面对命运真的累了,有些不想挣扎。

抗争命运消耗生命,可放弃,却不过一瞬间的风淡云轻。

萧枭同情的看着她,“也许会也许不会,这都要看你那个表哥会怎么做了,哦,再就是他这家伙肯不肯为自己争一争了。”

无心身子倾斜在吧台上,歪着头颅微微眯着眼睛里有些许的光泽流淌,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懒散:“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放过我是吗?”

无论是莫同坤还是梁瀚冬,两个人都和她关系亲密,能够解开这个局的只怕只有她许无心,梁瀚冬是在赌,赌她的不忍,赌,她的不舍得。

萧枭再没说话,他的沉默等于认同了无心的话。

她无力的问:“你们难道由着他胡闹?”

萧枭支着头颅叼了跟烟在嘴上:“不要说这个公司是他小子一手自己赚出来的,他不要江山要美人,那也是他的自由,何况谁叫咱是兄弟呢,他这辈子就疯在一件事上,怎么说,两肋插刀也得陪着他玩下去!”

无心默然,不愧是打出来的铁血交情,嘴里再说的天花乱坠的漂亮,逼迫人的狠劲头,同样不差分毫的敢做敢说。

梁瀚冬逼着她面对一个选择,放手,任由他陷入不知道谁设下的圈套入狱破产,也许谁知道后头还有什么狠招,他不是不知道,只怕是不愿意反抗,因为他想要向许甜恕罪,他要去经受许甜经历过的一切。

或者,她转身离去,再不管这一切纷纷扰扰。

“同坤哥做了什么?”无心最终还是问了。

萧枭挑了下眉梢,些许了然些许遗憾,却说:“你不会不知道你这个表哥当初怎么走的,如今他回来只有一个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也该明白,他用他在海外吸引过来的庞大资金链和我们竞争在南方的一个投资项目然后撤资,并且曝光了这个项目涉嫌暗箱操作标的泄露,引了商贸部介入,之后你也就知道,当年梁子就是用这个手段把莫家的底给曝光出来引了司法介入,想必之后,当年的事就要重演一遍,只不过这一回,主动被动的人,调了个个。”

他说话的调调有些平日没有的嘲讽,嘴里那支烟显得几分浪荡,你无法从他话里感受出这件事有多麽的不得了可无心是亲历者,当年梁瀚冬这一招让莫家彻底垮了要不是他后来收手,只怕莫家就没有后来了。

数额巨大的亏空,这一行政商来往中见不得光的那些东西,这些人做生意哪一个少的了这些?不察不要紧只要查,那是谁也经不起查的。

何况,“梁子家老爷子退了有些年,他那个叔叔最近有点事被人盯上了,如果再扯上这些,那就热闹了。”当年莫家在仕途上也就在同时出了不大不小麻烦然而因为经济原因合并调查,这件事就大了。

莫同坤复制的当年的手段对付梁瀚冬,可以想见他当年的恨,而梁瀚冬也许看透也许并没有看透总之他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当所有罪名都聚集他头上,想必这个牢,他是坐定了。

萧枭说话间嗤笑了声:“莫同坤看来是真恨梁子,他牵扯进来的资金有几亿,如果再扯上梁子他叔叔的事,他没小十年是出不来,想必莫同坤是非要梁子脱一层皮,指不定还要他小命呢。”

第九章 劝

萧枭看无心脸色越发不好,就说:“这些都是男人们的游戏,其实你完全可以别管,甜甜,看在你我好歹也有这么些年交情份上你还是听我劝一句,别管了,管了你就脱不了身了。”

无心默默低头,也不知她视线在什么地方聚焦:“你当年这么劝过梁瀚冬吗?”

萧枭哑然,无心盯着他看了会,迷迷茫茫的眼神里露出的光芒令萧枭觉得此刻这个女孩的视线有些无法令人直视,这个被他们在所谓欲望和游戏中牵连附带的女孩伤痕累累,无端端令人唏嘘。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他这算什么?一边是劝,一边却又诱惑着,他究竟是希望许甜回头?还是希望她就这么离开?

也许他也喝多了。

低头摸出火柴擦亮了点烟,却被斜旁伸出手来的无心伸出手指夹过去抽了一口,深深的吸再深深的吐,然后一把掐灭在烟灰缸里,仰起头尖细的下巴舞动了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她扭头走了,身后不带一丝的留恋,萧枭并没有去追,也没有看她离去的背影,而是怔然看着瞟了一缕青烟的烟头,然后突然摇摇头苦苦一笑。

无心走出天堂雅阁的大门外头天还是亮着的,只是许多地方已经开始亮灯,傍晚的余晖还在天空剩着一缕晚霞,朦胧的车灯远远一条逶迤而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余留的都是尾气的味道,这个城市繁华喧嚣,亭楼大厦壮观如林,可它的天空不美,空气也很不好,然而这里是她生长的地方无论她怎么样的厌恶它都是她的血肉,剥离不得难以割舍。

她没有招手打车也没有去挤公交,原本来的时候是乐泽国把她载来的,可这会儿他和范殷达不知在什么地方潇洒,她也不想去麻烦什么人,干脆迈着步子在人行道上缓慢的走着。

下班的人群匆忙的在她身边熙攘而过,自行车电动车还有那最不可数的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缺少噪杂的城市,那个漫漫长路四通八达的路口通着四方八面,每个人都面带急切也有人微笑而过。

生活是平等的不论你是悲苦还是欢乐,蓝天白云下的自由却是可贵的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

眼前突然亮闪闪晃着眼她抬头看,两栋高楼间的空隙使得斜阳的余晖穿越过来射在脸上,那金红色的光泽如同有生命的东西在每一个如果的人脸上涂上了层绚烂。

她微微一叹无论你怎么走目标在你心中总归是会走到的,医院雪白的大楼就横亘在不远处她不知何时还是回到了这里。

她往里头走的时候迎面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四处张望之后视线定格在她脸上,对方那惶急的冒汗的俊脸上露出几分释然,拔脚往她这边跑站到她面前说:“甜甜你跑哪去了我披完了文件来找你,雅莉说你去探望朋友了,她也是都不问清楚是谁,让我好找。”

无心微微仰头,因为背光,只能看得到莫同坤那张脸的轮廓,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金色的光芒,那个熟悉的同坤哥此刻看起来依然是熟悉的,但是五年,有些东西是真的变了他显得更深沉,当年那个雅致秀气的哥哥和甜甜一样,都被生活磨砺成了别人。

她伸手帮对方把因为跑动而翘起来的衣领平复了下,抚了抚然后轻轻的说:“哥,别恨了好不好,我们都别恨了都过去了好好去爱人好嚒?”

莫同坤一愣,他一只手还绑着吊带只好用另一只还能动的摸了下无心的头顶:“小丫头你说什么?什么恨啊爱啊的你怎么了这是?”

无心仰着头就这么任由莫同坤抚摸自己的发顶,这种抚摸和梁瀚冬侵略性的厮磨全然不同可那种温柔是多年不变的:“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梁瀚冬之所以对付莫家不是因为大阿姨的错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放过他吧,不要再报仇了好不好?”

莫同坤面色一变微微往后退了步,目光变得幽深直直的打量无心:“甜甜,谁跟你说了什么?你见着谁了?”

无心摇摇头:“哥你不愿意答应吗?”

莫同坤皱了皱眉,看了眼人来人往的门口,拉过她的手:“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回病房再说。”

无心倒也不反对,跟着莫同坤回到她的病房,关雅莉已经离开,房间里还留着一篮子鲜花,也不知谁送的,有些芬芳的香味弥漫着。

莫同坤拉着无心坐下来:“一整天不好好休息跑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能乱跑呢?”

无心点点头:“对不起。”

她这么干脆的态度倒让莫同坤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似乎急了,口气有些冲,可无心却一派温和,甚至比刚见着那一阵还要和气。

这反而令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可又说不出什么来,一时沉默了下来。

而无心却压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而是又问:“哥,答应我好不好,别再和梁瀚冬过不去了行吗?”

莫同坤身子一震,眼睛里掠过一丝恼怒:“你听谁跟你搬弄是非了?”

“难道不是真的吗?是我亲眼看着他被抓的。”无心并不在意莫同坤的怒气,说道。

莫同坤哑口了下,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意外,还有些懊恼:“怎么了,他这么害你还不够?你舍不得了?你都和他断了,他会有这个下场是他活该,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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