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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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答应,“好的。”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去开自己的车。

永恩坐在车后座,她身边挤着三位大汉,抓着她胳膊,百般戒备,防她逃窜。前座,是庄静秋,只在永恩被拽上车时候瞥过她一眼,便沉默。永恩有佯作镇定称呼过一句“方伯母。”她唇角似有若无闪一丝冷笑,眼里寒意森森,永恩也随之沉默,不想问任何问题,问了也是难堪,很明显,她的身世不再是秘密,庄静秋知道她是谁。于是,一路无话。

她应该是想把她带到哪里去谈谈吧?永恩这样以为,可车子逐渐有走出闹市区往冷僻处行驶的意思,永恩慌乱,开口,“我们去哪里?”没人理她。永恩记起妈咪曾被庄静秋带走欺凌,差点惨遭轮【】奸的经历,还有被庄静秋强迫用毒的亲生外公外婆,事到临头,终知恐惧,永恩大喊,“放我下车。”她挣扎,没有用,庄静秋眉毛不挑一下。永恩身边的黑衣大汉不言不语,煽她俩耳光,永恩有阵耳鸣头晕,等稍稍清醒,发现自己被带到近郊处安静路段的一间老旧楼下,七八层高,八十年代的建筑,楼下挂着的牌子显示,这里是方帜集团的分公司。今天周末,只有传达室一个老人家瑟瑟缩缩看着他们这行人。旁边有辆收废品的车,衣着邋遢表情木讷的男人,正把些废纸壳旧报纸还有饮料瓶子易拉罐之类收捡过称。

庄静秋静如潭死水无波,踩着高跟鞋,款款上楼,几个大汉跟着拖永恩上楼。永恩百般反抗无效,被再甩记耳光,她身子往下软,有个汉子将她扛起来,直爬到顶层,把永恩往楼板上随便乱丢,庄静秋居高临下,对着永恩,齿缝里溜出句,“起来,跳下去。”

第94章 94

“不!”永恩回敬。她死了很多人会哭,她才不要英年早逝,让家里人伤心呢。撑起上半身,“方伯母这么喜欢玩蹦极,自己跳下去好了。”在这一刻,她认为,之前用同情心和同理心对待这位伯母,真是太不应该了。

庄静秋半眯缝着眼睛,“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犟嘴吗?”

“象伯母这样的人都还没得到报应,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犟嘴?”永恩勉强站起来,向通往楼梯处的门那里退。她束发的发箍掉了,长发披面。外套落在车里,只着薄薄线衫,顶楼风一吹,冷到刺骨。永恩想阿光,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为他披上衣衫免她冷免她冻的阿光。

“嘴硬也帮不了你。”庄静秋说。她给几个保镖使眼色,让他们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给丢下楼去。

三个大汉抓住永恩。

永恩被他们一路往栏杆处拖一路喊,“你们没脑子吗?庄静秋贩毒的,她要是出了事情,会把责任推在你你们身上,到时候垫背顶罪的是你们。庄静秋给了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为她这么卖命?你们也有家人……”

或许有点用,那几个拖着永恩往栏杆处的大汉停住。

庄静秋阴测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付的价钱从来没亏待过任何人。”

于是停下来的脚步继续。

永恩更大声喊,“那是坐牢,钱买得起青春和自由吗?”

又停下了,永恩察觉扭住她胳膊的手略有松动,当下使出师父教过的手段。那几个大汉没料到到永恩居然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惊愕之下,竟被永恩成功脱困。永恩拼了命往楼梯那里跑,和推门而来的人撞个满怀。紧张恐惧的永恩以为敌非友,抱头尖叫。可他落到一个熟悉而安全的怀抱,南极冰的声音,“永恩,别怕,是我。”永恩放下抱住头的手,阿光,真的是阿光,他来救她,差点喜极而泣,可这会儿不是时候,她推他,“快走,快走。”

走不了,追兵已至,光护住永恩跟那三个保镖缠斗起来。庄静秋一径冷淡,看似闲坐壁上观,却觑个空档,大到让永恩措手不及也始料不及的力气,揪住永恩的长发,把永恩扯到她面前。她眼里闪着近乎妖异和狂热的光芒,衬着她惨白没表情的脸,一只胳膊卡住永恩的脖子,往栏杆那边拖,说,“明白吗?你必须死,因为你本来就不该被生出来的,我只是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小姑娘,做人不能死皮赖脸啊。”

永恩被庄静秋勒的上不来气,同时,对她来说,庄静秋的话不无杀伤力,那好容易被压进灵魂深处的自卑感,血肉模糊地,又被翻了出来,八十分的上不来气,和着一百二十分的用不上力,就这么被庄静秋死拉硬拽到护栏边。

阿光慌了,若在平时,这几个大汉他独自倒也不是对付不了,可永恩犯险,他难以顾及,心有旁骛,越急越施展不开,身上还挨了几下。边堪堪避过三个彪形大汉的拳头,边直呼长辈名讳,“庄静秋,放开永恩,伤害她你也没好下场的。”

庄静秋置若罔闻,一心一席,致力于把季永恩推下楼去。

死到临头,永恩理智回来些,跟庄静秋撕扯,她的头皮都快给庄静秋扯掉了,吼,“放开我,你把我推下去,方伯父和我爸都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庄静秋笑,那种很不正常,喉中嘶嘶有声的笑,她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劝爆出来,手里的力道也大到非凡,永恩无论如何都挣她不过,听庄静秋道,“你以为我还会再在乎任何人吗?”是真的不在乎了,没有人能了解,她看到韩美雪给她的关于季永恩和李平户籍证明材料时候的心情,母女?竟然是母女?当她接着查到当年季远山夫妻生下的孩子根本已经死亡,再联想到这些年来方明诚与季远山夫妻之间亲如家人的关系时,她才明白,她不仅被那个男人辜负,还被他骗了整整二十多年。方明诚逼得她失去一个女儿,可方明诚和李平的女儿却好好地活着,怎么可以这样?庄静秋掐着永恩的脖子,这个女孩儿必须死,她必须死!!!

光再也顾不得那三个保镖对他相交的拳脚,舍生忘死朝栏杆那边冲,亏着此时阿文赶到,他带着个保镖,接下阿光,替他断后。阿文手底下抵抗,边跟庄静秋喊,“妈,放掉永恩。”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光在去方明诚那里的路上,文少通知他已经查知的庄静秋的方向,阿文预料妈妈可能带着永恩来这家分公司,这里是方明诚拿着庄静秋的钱最先创业之处,不懂怎么做正行生意的庄静秋,也是在这里跟着方明诚学习如何一步一脚印,稳打稳扎,建立一个可以在阳光下立足的天地。阿文猜测,“我妈可能想在那个地方对永恩不利。”光立刻调转车头,对着此处而来。

眼见着,永恩在庄静秋手中,人翻出栏杆,光用力前扑,总算捞住永恩一只手,他的心跳的就在嗓子眼,对着永恩那双纯净的眼睛,笑,“好了,我抓住你了。”老天,他几乎吓得魂灵出窍,安慰永恩,“来,把你那只手给我,乖,不怕,我拉你上来。”他得把她带回家,那些天杀的保镖,打她了是不是?她那被他呵护在怀抱里,不知人世疾苦,花一般的小脸上,凛然几条指印,嘴角也裂了,下巴上挂着条血丝,样子惨透,阿光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永恩身上,听着庄静秋凄厉怒吼,“我杀死你们,杀死你们……”还有什么东西砸到他头和背,光却全然不管,一门心思只想把他家的丫头给救回来。

庄静秋疯了,她连阿光都不放过,也不知何处找来的一根生锈的螺纹钢筋,对着阿光劈头盖脑地乱抽。阿光也不知是伤到了哪里,血和汗一起顺着脸滴下,落在他拉着她的手上。都是我的错,永恩很难过,她明知道她的存在会惹来无数麻烦,却没远远躲开,连累到他。庄静秋下死手又抽到阿光臂膀,一定痛的狠了,光手上吃不住劲儿,再说又沾着黏腻的血和汗,永恩胳膊在阿光手里失控地又往下滑了滑,光忍着庄静秋的疯狂暴力,坚持把永恩往上拽,催促,“永恩,乖,快把那只手给我。”永恩的另外一只手悬悬地趴着栏杆下边外凸的边沿,始终,没递给阿光,她不可以让阿光再挨揍。倒想起,这样的情景,她在哪一次的梦里,曾见过,果然,梦里梦外,她都没披上婚纱嫁给他的命。

早春暮色的阳光,疲惫地闪在永恩脸上,风还是那么冷,但永恩的笑意很暖,她悬在半空,发丝轻扬,轻声问“光,你爱不爱我?”

光心急如焚,催促,“废什么话?不爱你我干吗跟你领结婚证?快把那只手给我。”

永恩带点她平素惯有的小任性,“可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我要你现在说。”

光,“我爱你,等你上来我天天说给你听。永恩,集中精神,抓住我……”

要谢谢他在这时候仍愿意配合她,并不嫌弃她的脸被庄静秋的保镖揍成只猪头,永恩知道阿光对她不是全无感情,只是,那离她的渴望有段距离,可惜,她无法用之后的岁月和爱,弥补那段距离了。但是,这辈子能遇到他,真的很幸福,“阿光,谢谢你骗我。”永恩放开趴在栏杆下支撑照顾自己重量的那只手,象曾经的梦里那样坠落。

光恐惧地看着永恩的胳膊在自己手里滑下,柔润的小臂,楚楚的腕骨,软若无骨的手背,指尖,她那么清楚地告诉他,“光,谢谢你骗我。”骗她?不,不是,光惊恐绝望,“不要,不,我没有骗你啊,永恩,永恩……”他目眦欲裂,狂喊着,半个身子探出护栏,徒劳的想抓住那飞速下坠的身影。被总算揍倒几个保镖,冲过来的阿文把他给抱住拖回来,而庄静秋狠狠挥出手里的螺纹钢筋,正好对着阿光的前额,谢韶光昏过去,血顺着发丝淌到脸上。

方逸文一手揽住阿光,一手抓住那根钢筋,吼,“妈,你够了。”他耳中永恩坠落后引起楼下几辆车子的报警装置轰然作响,此起彼伏,想必是凶多吉少,玉殒香消,阿文愤怒莫名,失去姐姐后,连妹妹也失去,阿光还不知怎么样,抓着那根钢筋跟母亲拉扯,喊,“要不你也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楼下,方明诚和江启泰与随之同来的警方人士下车,半空中下来个人,方明诚眼睁睁见其先掉到废品车上,又被废纸壳等物反弹出来摔落于地,是永恩?!警方人马立即冲上楼,方明诚和阿泰扑过去察看永恩,她面孔微肿,带着一条条指印,嘴角挂着血丝,颜色苍白,不知伤了哪里,脑后的地面上慢慢洇出滩血,方明诚彻底傻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孩儿,这是他女儿?他生怕出差错,殚精竭虑要保护的人?抖簌簌伸手要把永恩扶起来,念叨,“孩子,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司机跟着要帮忙。

阿泰制止,“诚叔,不要碰她,我叫救护车,她这样一定有内伤,处理不当会加重伤势……”泰哥脱下自己身上大衣给永恩盖上,按手机。

不知会不会死,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再来一次吗?他刚刚送走逸华没多久,方明诚觉着自己身体里不知哪一处在痛,钝钝的,闷闷的,忍不住,捂住胸口。

阿泰语气恭敬而关切,“诚叔,您没事吧?”

“我没事。”方明诚试图冷静,还有李平,他得撑着,不能吓坏李平。

楼上噼里啪啦下来一串人,庄静秋被拷上手铐,她在笑,见到方明诚,笑的都快站不住了,指着地上的永恩,“你女儿?你女儿?哈哈哈,你女儿!”

方明诚几乎银牙咬碎,他没想到,为了让他不好过,庄静秋会选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他一边压抑着胸口钝痛,一边狠狠瞪着庄静秋,永恩若会死,庄静秋也必须陪葬。

阿文背着阿光,阿光一头脸的血,连鼻腔里都是。他对着警察喊,“叫救护车,叫了救护车没有……”

江启泰直挺挺看着庄静秋,想不到,今生今世,他还有这样的机会,亲眼见她伏法。不见得高兴,甚至心里有什么突然坍塌掉的茫然,很想见母亲,告诉她,那个女人终于完蛋了。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恨她。这次,应该不会再被保释出来了吧,阿泰知道早有经济犯罪和缉毒处的人潜伏在庄静秋身边,若非为了找出她洗黑钱的证据,她的案子本不会拖这么久的。

医院,谢展鹏和闵柔,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陪着李平的是芸涓和慧。庄静秋被捕,再说牵连甚广,“方帜”总部跟着乱成一团,方明诚和阿文不得不都到警局协助调查,同时生意上的事情也不得不处理,至于阿琛和泰哥,出于任何立场都应该帮忙,一直陪着阿文和方明诚。谢展鹏和正在肯尼迪机场等登机的季远山夫妻在电话里轻声说事情始末,气坏了,本来就严肃的脸上更蒙了层黑云,“阿光也算是庄静秋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闵柔含泪,靠在椅背,她吓得血压飙上去就没下来,差点爆血管。

方明诚赶回医院时候,手术结束,俩孩子情况都不稳定,具体怎么样要等醒过来才能知道。阿光情况要单纯些,只是皮外之伤和脑震荡。永恩内脏有损,内出血严重,再加上骨折,头部受创,情况复杂,生死难料。

光醒来时候,视物模糊,呕吐的厉害,神智混沌,他以为自己还是在英国读书那会儿,见着阿琛问,“你怎么在这儿,不用化疗吗?我怎么了?”

尽管医生交代,阿光的反应是可能会有的,可所有人都接受不良,拜托,那是清清楚楚向来一针见血入木三分的谢韶光啊。闵柔跟儿子解释,他离开求学时期已经好几年了,跟人打架,伤到头,暂时失忆,但很快会好。

光道歉,“对不起,妈,让你操心了。”歇口气儿问琛,“有永恩的消息吗?”

所有人都卡住,不知跟他如何言说,永恩就躺在她不远处的ICU里被严密监控,身上插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管子。

光以为,他的人生如穿越般,闪到几年后,就能找到季永恩,可他从身边诸亲朋脸上,似乎没看到结果,不知那丫头到底在哪里。他头很晕,想找自己的手机或“挨拍”给永恩写邮件都做不到,看到闪闪的屏幕和字只会令他更晕更吐,被迫卧床休息。睡梦里,他蹙着眉头,叫着那个他从来没放下过的名字,“永恩。”

永恩醒过来,意识清明,她眨动眼睛,对,她应该是睁开眼睛了,可周围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这是地狱?她已经死了吗?可是浑身上下痛的厉害,闻到满鼻子的消毒水味道,听见周围轻轻的人声和某些机器发出的声音,那,应该还活着。她想抬起手,没有力气,甚至想转动她的头都不行,只发出软弱的呼唤,“阿光,阿光……”

有人在她身边说话,很陌生,“季永恩,这里是医院,我是你的护士,你从楼上掉下来,伤的很严重,你还记得吗?觉得怎么样?”

永恩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被挪走,可眼前还是一片黑,气若游丝般,“哦,记得,能开灯吗?好黑哦,阿光呢?”

有人握住她的手,是依云妈妈,“永恩,你刚刚说什么?”

护士,“这位家属麻烦你来穿防护服,病人现在很虚弱,免疫力低下,不能被感染……”

永恩,“妈。”依云妈妈明明就在身边,她看不到,恐慌感乌云压境般笼罩住她,她疲惫地强调,“妈,好黑,给我开灯……”接着,身边一阵死寂,有几秒,或者半分钟,永恩听到依云妈妈和方明诚一起喊,“医生,医生……”那笼罩住永恩的乌云,似乎一点一滴,侵入她四肢百骸,变成绝望,永恩开始意识到,不是没有灯,是她看不见,她抬起自己的手,想摸自己的脸,有人按住她,“永恩,不能动,打着针呢。”是远山爸爸,还有人在哭,是李平妈咪,永恩喘息弱而急迫,她觉得自己是在挣扎,可其实她的力量拈不死一只蚂蚁,说,“不,让我把我的眼睛拿下来,放到药水里泡泡就好了。”

李平泪流满面,“不要这样,永恩,是暂时的,很快就好。”

永恩摇头,她是从七八层高的楼上掉下来,不死已经是前辈子不知积多少德行多少善才换来的奇迹,不敢要求更多。她只想确认阿光好不好,“阿光呢?”她问,“阿光在哪里?”

远山爸爸答应,“放心,他被庄静秋用钢筋伤到头,脑震荡,没其他太大问题,在病房休息。”

永恩困难地,喘着气,“阿光知道我在这里吗?”

季远山,“还不知道,他有轻微的失忆。”

永恩,“好,告诉他我死了。”

“你说什么?”方明诚和方逸文异口同声。

永恩觉得好累好累,“告诉阿光,我死了。”她再度晕过去。

监测她心跳血压的仪器发出警报,医生进来,“病人怎么回事?不是说醒过来吗?”

护士喊,“心跳血压都在往下降……”

医生,“家属请出去,我们要准备急救……”

永恩会失明,这是医生的诊断。医生说,“在之前的病例中,有视力恢复的个案,但极少。”言下之意,永恩是否能恢复,要看她的造化。

季远山不甘心这个结果,看着方明诚征求意见,“带永恩去纽约,找最好的医生。”

方明诚,“我联络医院,阿文,帮我安排私人飞机。”

李平,“我要见一次庄静秋。”

方明诚安抚,“她就快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为她烦。”

李平微微发抖,“我一定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对永恩,为什么啊。”恨,从灵魂深处往外翻涌的恨,李平嚎啕,“让我见她,要她还我女儿的眼睛……”

警局接待室,庄静秋发鬓微乱,双目无神,自打被带进来,她就没开口说过一个字,要么笑,要么发呆。可是在见到李平和方明诚双双出现的一刻,她亢奋,眼睛亮了,所有的神采都回来,依旧气势凌人的庄静秋,“她死了是不是?”盯着李平,庄静秋显得很是舒心的样子,“你女儿若没事,你不会这个表情来见我。”

李平是真存了杀人的心,往庄静秋身边冲,“疯子,恶魔,你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方明诚牢牢抱住李平,“不要冲动,平,冷静,冷静,别忘了,我们还要照顾永恩,嗯?冷静。”他温柔宽容,敞开整个怀抱给李平,拍着她背,安抚她,“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相信,永恩会好起来。”

庄静秋的气势和锋芒,在方明诚的声音和动作里,渐被瓦解,眼里,蒙上层泪。她叫他名字,“方明诚,方明诚,方明诚……”一声比一声响亮,最后怒喊激昂,历吼,“就这么个笨女人,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除了唱歌之外,一无是处,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只会迷恋这样的庸脂俗粉?”

方明诚异常淡漠,“是啊,我要求的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复杂,不需要多聪明能干,也不用有计谋韬略,你拿什么立场有意见?”

庄静秋悲怆,“方明诚,我是你老婆。”

方明诚忍耐,“庄静秋,要我说多少次?你跟我的婚约只是一纸合同。”

“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

“我很爱两个孩子,可难道你忘了当时是怎么要的孩子?我不同意,你执意要生,你说孩子不是为我生的。”

庄静秋眼里的泪掉下来,“我们一起的那些时间和感情呢?这些年的夫妻之情,那是可以用一纸合同代替的吗?”

方明诚非常无奈,“庄静秋,因为你认真了,所以你来跟我谈夫妻之情,你忘记你没有认真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吗?你告诉我,你拿给我的是钱,我只要还给你钱就可以了。可后来我将你拿给我那一笔笔钱的数目十倍百倍千倍还给你时,你又来跟我谈夫妻之情,不,你跟我谈的是命。”

庄静秋激动,“我几时要过你的命。”

方明诚吼回去,“你对李平做的一切,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庄静秋第一次说出口,“我那样对她是因为我爱的是你,我用尽手段只是不想失去你。”

“你爱我?天大的笑话啊,这许多年来你用的是要逼死我的方式和手段。”方明诚怒极反笑,“庄静秋,你手里握着几条人命仍老神在在,如果你爱我,我只能说你爱我的方式让我害怕。我就是个普通生意人,我能求你放过我吗?对不起,我真的从没在你这里感受到过什么夫妻之情。”

庄静秋崩溃,她终生骄傲,在此一败涂地,拉下脸来在警局的拘留接待室里,对她丈夫示爱,得到的只是这样的结果。她朝方明诚过去,对他又挠又打又咬,“我是你妻子,我是你老婆,我不是合同……”,方明诚只是护住李平,不让庄静秋伤到她。警察把庄静秋制住,她暴怒,嘶喊,咒骂,眼里流着泪,可没一会儿,又笑出来,斜着眼睛,笑的诡异而丑陋。

李平捂住嘴,震撼,惊惊恐。对没少进出医院精神科的李平来说,庄静秋的状态她不陌生,她知道,她崩溃了。庄静秋,那个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穿着红衣,艳丽姣好的庄静秋,竟真的疯了。李平从来没想过,庄静秋爱方明诚,因为她的诚哥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合同夫妻,没有恩爱之情,李平对此深信不疑。李平也从来不知道,她和庄静秋正式开战这将近一年来,庄静秋所承受的压力和恐慌快将她压垮了,在李平眼中,庄静秋是魔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她霸道跋扈不讲理,连自己的女儿都逼死。可原来,她没那么强壮,庄静秋的人生里,也有她的无奈,委屈和不得已。

回去医院,李平在永恩病床前,跪下来祷告,“是我错了,我不该介入一个家庭,贪图不属于我的东西,可是,万能的神,是我的报应,请让我承担,放过我的女儿……”

第95章 95

方逸文想念阿彼。从前,再辛苦,只要在她怀抱里躺一会儿,就会立刻被滋养,元气充足。现在,他极度渴望得到一点点滋养,修补他的元气,获得再好好活一阵子的能量。无论如何,就算老天要绝他的活路,也不能现在。永恩刚上私人飞机去纽约,生死难料。妈妈很可能疯了,生意上一团乱,警方封了涉嫌运毒的分公司,员工们精神涣散,心态恐慌,无心工作。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处理,方逸文现在不能倒下的。想他平素一呼百应,阿谀奉承者众,说的天花乱坠,真至大难临头,方帜上下,并没有谁打算陪他共度难关。虽说理智上对这样的境况并非全无预期,可真事到临头,方逸文还是难掩郁卒。

庄静秋的羁留病房外,方逸文握住手机发怔。无论发生什么,阿彼都必将是与他不离不弃的那个人,对此,他深信不疑。可现在,他找不到唐意彼,她的电话关机。温哥华而已,现在的科技手段,做得到天涯若比邻的,可原来关掉手机电脑,温哥华是个听不到摸不着的地方,远在天边。

“芸涓,你最近有联络过阿彼吗?”阿文还是得求助于芸涓,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知道的一定比他多。

芸涓答复,“她关机了。呃,不过我拜托谢伯母找七哥联络温哥华那边,说阿彼请假出门旅行,好像在德国的波恩,换了当地的号码,不太好联络。不过七哥答应,一旦阿彼回复分公司,一定会有人转告阿彼我们在找她。”

“好。阿光怎么样了?”

“还昏昏沉沉的。外伤关系,有点发热。哦,阿文,琛和你说。”芸涓的手机到了琛手上,琛少问,“阿文,你妈怎么样?”对庄静秋那声伯母的尊称,这两天自动由“你妈”替代了。

阿文揉揉眉心,不知该怎么回应,顿了下,才道,“她的精神状况真的出了点问题。”接下来,沉默。

这种沉默乔景琛非常了解,庄静秋可能会因为她的精神状况而免于刑责,她的律师团队会为此努力,可怜的永恩和阿光,还有可怜的阿文,琛浅浅叹气,只能说,“阿文,人活一辈子向来福祸双行,想开点。”

“我知道……”

将手机还给芸涓,芸涓眼圈微红,靠进琛怀里,他们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苍茫茫的城市楼群,相拥无言。阿彼结婚了。在阿文来电话之前,芸涓就联络过阿彼,告诉她这里出了多大的事情。阿彼带着哽咽无奈,“芸涓,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去。我结婚了,现在正在婚宴现场……”

芸涓和阿彼聊了会儿,得知她婚期之前回国一趟把父母接去参加婚礼,还见过阿光。可事情就那么巧,都凑在一起,光多数没来得及将阿彼回来的事情通知给阿文,永恩就出了状况。接着,阿光失忆,永恩命悬一线。目前来说,芸涓和阿琛只能暂时将阿彼的婚讯瞒住,这是能想得到的,唯一为阿文好的方式。

半梦半醒,阿光见到永恩的背影,在“骏鹏财险”,他找他,从楼下,到楼上,她捧着只甜筒冰激凌出现,那张水灵灵的面孔比冰激凌还甜。他终于退婚,和永恩在一起,他们相爱,灵欲相依,他们办了结婚证,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失去她。阿光还记得,跟林以真和陈柏青一起串通好,要弄个大场面,向永恩示爱……好像有很多碎片,在脑子里乱转,棱角分明,刺得他阵阵跳痛……阿彼,阿文,庄静秋,庄静秋……光倏地坐起来,喊,“永恩,永恩……”他胸口憋闷,呼吸困难,没错,永恩被庄静秋带去顶楼,他看到庄静秋把永恩强迫推下楼去,他要救她,那丫头问他爱不爱她,光答应,“我爱你。”可是永恩说,谢谢他骗她,她掉下去了,掉下去……“我没骗你,永恩。”光对着屋内的幽暗静谧,喃喃,“我没骗你。”他环顾四周,他在病房,这里是医院,那永恩呢?

门推开,闵柔和芸涓,俱眼含泪光,却强作镇定的样子,关切,“光,听你在喊,怎么了?”

谢韶光惊慌失措,象陷入荆棘,急迫暴躁,“永恩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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