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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秋风
苗安平和堂弟嘻嘻哈哈地笑着坐下,小丫鬟端了茶点进来。
他的眼睛一直随着那小丫鬟瞧,瞧得那小丫鬟手脚发颤,茶盅籁籁作响。
苗安素不悦地轻喝道:“你看往哪里看呢?”
“嘿嘿!”苗安平挤眉弄眼笑了几声,道,“这是妹夫屋里的小丫鬟吧?我挺着挺面生的。瞧这身打扮,穿金戴银,我要不是在你屋里碰见了,还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妹妹,你现在可是掉到福窝子里去了!不像哥哥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为生计犯愁呢!”
苗安素听心里就是一阵烦燥,很想把手上的茶盅砸到苗安平的脸上。
她的这桩婚姻是典型的驴子拉屎——表面光。先不说宋翰的身份。自他们成亲以来,宋翰从来就不曾正眼看过她,就是夫妻之间的事,也从来不曾尊重过她,他是怎样待季红的,就是怎样待她,有时候,待她甚至还不如季红,她隐隐觉得,宋翰这是有意在羞辱她。她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十分难堪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只是她刚刚嫁进来,什么都只能忍着。
她一心一意地盼着回娘家住对月,好和母亲商量着这件事该怎么办。
谁知道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叔伯见着她先不是问她过得好不好,而是话里话外都是她如今依靠着苗家的名声享福了,是不是应该救济家里一点了。
人人都盯着她的荷包!
那一刻,她才清楚地看明白了自己在苗家的地位。
夫妻不和邻也欺!
苗家见她和宋翰恩恩爱爱的还好,若是他们知道宋翰对她不过是面子情,苗家哪里还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家已经不是为她顶风避雨的地方了!
她双手抱肩,只感觉无比的孤单和寂寥,还有对求知的害怕。
借口元哥儿要做百日礼。苗安素勉强住了两天就回了英国公府。
不曾想,她的好哥哥竟然追了过来。
他要干什么?
苗安素冷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福气也是太后娘娘和二爷给的,我一个内宅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不过是别人赏口饭吃罢了。”
这就是把他拦到了门外头喽!
苗安平立时就翻了脸,道:“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太妃娘娘。太后娘娘知道你是谁?你这样过河就拆桥,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不能你出头了!”
苗安素大怒。
可她到底不敢和苗安平翻脸。
她本就不被宋翰待见,娘家又没有,时间一长,这府里还会把她当回事。
苗安素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道:“哥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得来一回,怎么见着我就刺我。好像我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似的。这里也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了。这样拐弯抹角的,难道还让我听话听音不成?”
苗安平有求而为,自然不会和苗安素顶真,闻言立刻找了个台阶下了坡:“哥哥是个不会说话的,你还和我一般计较不成。”说着。看了自己的堂弟一眼,低声道,“我来也不为别的,听说句容县要新增两个捕头。求你跟二爷说一声,给我们家留一个名额。以后苗家的人也算有了个前程,不用处处看人眼色了,说不定还能从胥吏转成正经的官员呢!”
胥吏是可以世袭的。
苗安素怒极而笑:“你以为二爷是吏部的大老爷啊!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苗安平大言不惭地道:“二爷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他爹英国公能说得上话,他哥宋砚堂可以说得上话啊!就算他二位说不上话。他二位可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人认识的高官权贵多,人托人,人找人,怎么就不办不成?你这是怕麻烦,不想帮忙吧?你可别犯糊涂!你嫂子走在外面,人人都要称她一声‘窦夫人’,她娘家人有多显赫,就不用我提醒你了。你现在嫌娘家丢你的脸,袖手旁观地想讨好宋家的人,不愿意扒拉着娘家人,等过几年,苗家连给你孩子打银锁片的钱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要面子!”
苗安素气得差点哭了起来,可也不能否定苗安平的话有道理。
她只好道:“我试着求求二爷!”
苗安平这才露出了个笑容,大大咧咧地靠在了太师椅上,道:“我们今天中午就在你这里用午膳了。你去跟厨房里说一声,好好整几个下酒菜,我和妹夫喝两盅。”
苗安素哪里敢让宋翰来陪客,若是苗安平看出什么端倪来,苗家的人还不要吃了她!
她不由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不上进!二爷每天都要上学,中午的时候怎么能喝酒。要喝,你自己和六堂兄哥好了!”
苗安素的六堂兄听了嬉笑怒骂地凑了过来,道:“姑奶奶,听说英国公从前是皇上的养子,皇宫里有的东西他们家就有。我也不求别的,您把那御赐的酒搬几坛来我们尝尝,也不枉我们进了趟英国公府,回去后别人问起为,我也有个说辞!”
是回去以后好和县里的那些闲帮吹牛吧!
苗安素懒得揭穿他,朝季红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厨房里安排。
上等的酒宴还好说,这御赐的酒,茶酒房里有的东西?
季红急得团团转,去找栖霞。
栖霞自苗安素进了府,只在书房里服侍,和苗安素等人倒也算得上井水水犯河水,相安无事。
听了季红的来意,栖霞道:“这件事我也没办法。要动用御赐的酒待客,得夫人点头才行。不过,樨香院那边小厨房应该有私存的,要不你去那边看看?”
季红求了栖霞:“好姐姐,那边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求您走一趟吧!我记得你的恩情呢!”
栖霞在心里“呸”了一声。暗忖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你记得我的恩情。”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妹妹有所不知,二爷早先就吩咐下来,我们书房里服侍的,一律不准到处乱走,若是被发现不守规矩,立刻叉到外院去打二十大板,叫人牙子领走。我可没这个胆子敢违背二爷的话。”
季红没有办法。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最终还是想出个好办法——她去厨房讨了些上好的金华酒当成是御赐的梨花白送到了苗安平的酒席上。
苗安平喝了不免有些狐疑。
季红咬定了这就是御赐的梨花白:“奴婢又不喝酒,也不知道这酒是什么味道。酒茶房的说这是御赐的梨花白,奴婢就搬了过来。为这件事,奴婢还一直求到了夫人面前。搬酒画押,弄了大半个时辰。”
苗安平也没有喝过御赐的酒,他的堂弟更是道:“兴许这御赐的梨花白就是这个味道也不一定。”
“也是!”苗安平道,“这酒到的确是比市面上喝到的醇厚,就是寡淡得很。”
“皇上得保重龙体,肯定是寻些御医不让皇上喝烈酒。”苗安素的六堂哥大口地吃着肘子肉,越喝越觉得这酒美味。
苗安素松了口气。
待送走了苗安平兄弟悄悄地问季红:“酒是从哪里来的?”
她怕季红真的为了坛酒去惊扰窦昭。
那她可丢脸丢到了家了!
季红忙将缘尾说了一遍。
苗安素气得把手中的胭脂盒都扔到了地下。
但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问季红:“你说。我让二爷把栖霞收了房,怎样?”
季红的脸通红,喃喃地道:“这事自然由您做主,您问奴婢做什么?”
苗安素叹了口气。拉了季红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处境,你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可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你看窦夫人。把个颐志堂经营的水泼不进,油浇不透。那才是真正的厉害。等我们站稳了脚步,我难道不抬举你去抬举栖霞?”
季红低了头道:“奴婢都听您的。”
苗安素满意地笑了笑。
她看着时候不早,去宋翰的书房。
苗家虽然待她寡薄,可她若是能给胞兄谋个差事,不仅能加重她在苗家的份量,以后他儿子也脸上有光,甚至可以让苗家为她所用,她到时候才能对宋翰。
宋翰不在书房。
栖霞笑道:“国公爷把二爷叫去了。”
苗安素脸上发烧。
丈夫去了哪里,自己不知道,反而要他屋里的丫鬟告知。还有什么比这更打她脸的了?
她望着栖霞脸上的笑,恨不撕了那张脸。
苗安素不禁在心里道:“我让你得意!等宋翰把你收了房,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为了不落下个善妒的名声不好收拾丈夫的婢女,难道也不能收拾丈夫的屋里人?
苗安素去了樨香院。
樨香院的人暂时还摸不清楚对这位进新门的二太太的底清,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的。
恭敬地将她迎到了小花厅里喝茶,温声地告诉她:“国公爷正和二爷在书房里说话,通常这个时候都不允许人打扰的,二太太在这是里坐一会,我们在门前守着,书房的门一开我们就来禀了您。”
苗安素笑着打赏了那丫鬟一个红包,朝着季红使了个眼色,和那小丫鬟闲聊起来。
季红出了小花厅。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她脸色苍白地折了回来。
苗安素立刻打发了身边服侍的,问季红:“出了什么事?”
季红道:“世子爷要把二爷分出去单过,国公爷正为这事找二爷商量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分家
苗安素闻言心中一喜。
虽说她嫁进来的时候媒人就提宋翰是次子,会分家单过,可那到底只是说说而已,谁家的新媳妇进门就分家的?
所以她虽然知道自己会被分过去,但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的分出去。
如果她不知道关于宋翰身世的传闻,没见识过宋墨对宋翰的冷淡,她肯定会觉得这是宋墨安不得自己的胞弟,心思狠毒,可现在,她却希望能越早分出去越好。至少宋翰不再在宋墨的眼前晃悠,宋墨对宋翰厌恶也就会少一点,她的处境也会安全一些。
苗安素忙低声道:“那国公爷是什么意思?”
“还不知道。”季红悄声道,“不过是小丫鬟们进去续茶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苗安素点头,沉思了半晌,道:“那我们先回去!今天不是说哥哥的事的时候。”
要分家了,宋翰肯定有自己的计量,这个时候提她哥哥的事,不仅帮不上她哥哥,说不定还会引起宋翰的反感。
季红也明白,她虚扶着苗安素回了内室。
宋翰到了掌灯时分才回来。
苗安素亲自给服侍他梳洗更衣,沏了壶热茶,这才柔声道:“二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妾身让灶房里炖着鸽子汤,二爷要不要用点?”
宋翰挥了挥手,去了书房。
苗安素气得直跺脚。
颐志堂那边,窦昭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她一面给元哥儿做着肚兜,一面和宋墨说着话:“这么说,国公爷是不同意分家了?”
宋墨喝了口茶,伸手夺过窦昭手中的针线。道:“天太晚了,仔细伤了眼睛。要做,明天再做。”然后才道,“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可这件事由不得他。我已经跟舅老爷商量过了,如果父亲最终咬紧牙关不同意分家,那就给宋翰谋个差事,把他支出去。我倒要看看,如果宋翰去了西北大营。父亲的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硬!”
窦昭讶然,道:“如果国公爷不同意分家,你要把宋翰弄到西北大营去?”
那可是苦寒之地,很多人有命去没命回,而且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和被流放也差不多。
宋墨冷笑。
宋宜春却是勃然大怒。
他指着来游说的陆湛大声喝着“你给我滚出去”。
陆湛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一张脸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他草草地给宋宜春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英国公府。
得到消息的窦昭忙嘱咐宋墨:“你快去追上陆家大伯。陆家大伯今日受辱,全是为了给你出头。”
“我知道。”宋墨面色隐隐发青,凝声道,“这件事我会给湛表哥一个交待的。”说完,换了个衣裳就出了府。
窦昭让人继续关注着樨香院的动静。
没想到劝宋宜春的却是宋翰。
“父亲,我知道您心痛我。可我是次子,本就应该分出去单过,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分出去的越早,外面的人就会越觉得宋墨心毒手辣,冷漠无情,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是个惹不得的人,更加不要说和他交往了。他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表情却十分的恭敬谦和,“而且就算我分出去了,难就不是父亲的儿子了?说不定您到时候还可以两边住着,到处去散散心。”如果父亲能常在他的府第里住,说不定还能让宋墨背上“不孝”的名声,那就更好了,“父亲不必为了我的事和哥哥置气,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得了?您现在年纪大了,我们做子女的只图着你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们有什么事,也有个教导我们的人。您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
宋宜春听着面色微霁。
宋翰就笑道:“您看,我就在四条胡同那里置个宅子怎样?又不需要很大,我回府看您也近,你有什么事我也好过来…”
英国公府所在地是一条胡同,四条胡同和英国公府相隔三条胡同,近是近,可那边的房价不便宜,而且常常是有价无市,要在那里置个所谓的小宅子,也不是很容易的。
但宋翰这翻话却让宋宜春十分的动心。
自己如果不同意把宋翰分出去,宋墨肯定有办法把宋翰弄到西北大营去。而且宋墨因为是定国公的外甥,在军中素有声望,他既然要把宋翰弄到西北大营去,西北大营多半是有他的人。到时候他一句话递过去,宋翰是怎么死的自己都可能不知道,还不如像宋翰所说的那样,把宋翰分出去,就在附近置个宅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把宋翰叫回来刺刺宋墨,让宋墨也别想安生…
宋宜春想到这些,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叹道:“还是你孝顺…宅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让人办妥的。你回去之后好好地跟你媳妇说,免得你岳父家以为是我们宋家安不得你们小俩口才把你们小俩口分出去的。”
这不是安不得他还是什么?
父亲这么说,是担心在苗家人面前失了颜面吧?
那苗家人算什么东西?宋家的狗都比他们尊贵,犯得着怕他们吗?
不过,他好歹还得了幢宅子,不算太吃亏。
可父亲想就这样让他搬出去,却是万万不能!
宋翰在心里暗讽,面上却恭谨地请教宋宜春:“那您说,我怎么跟我岳父说搬家的事呢?苗氏是御赐的婚事,刚刚进门,我们就分家,这…您也知道,苗家是破落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就怕到时候他们家会来我们家闹事,让别人看笑话。”
宋宜春想到苗家竟然能连他的聘金也吞,不由对宋翰的话连连点头。
他沉思了良久,道:“要不这样,你就说按祖制,次子分家单过。只能分母亲的陪嫁和父亲的私心,英国公府公中的产业是不能动的,我想给你多分点财产,所以想趁机把你们先分出去。我想这个说辞苗家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宋翰听了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地应“是”,回去后却什么也没有和苗安素说,反而是叮嘱栖霞收拾东西:“过几天我们就要搬出去了。”
栖霞大吃一惊,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你别管,收拾东西就是。”宋翰懒得和她多说。
栖霞不敢再问。忙出去吩咐小丫鬟们清理箱笼,自己却在心里琢磨开来。
她虽是二爷屋里的人,可卖身契却是在英国公府的。二爷面善心苦,连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大的蒋夫人都能下得了手,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她就是把心掏出来。忠心耿耿地服侍二爷一回,却未必能讨了什么好去。还不如趁着这机会求了夫人把她留在府里。反而她年纪也大了,到时候就算是随便配了府里的哪个小厮,也比从分出去的宋翰屋里嫁出去强啊!
打定了主意,栖霞再也不坐不住了。
她低声向体己的小丫鬟交待了几句,抱了几件首饰,去了若朱那里。
而窦昭那边。她正和宋墨商量着栖霞等人的去处。
宋墨是从心底厌恶一切和宋翰有关的人和事,他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们这又不是济慈院,凭什么把那些阿猫阿狗的都收进来,你趁早让他把他屋子里的那些牛鬼蛇神都一起带走了干净!”
窦昭却道:“我想把栖霞几个留下来。”
宋墨挑了挑眉。
窦昭道:“你让宋翰搬出去。是不是准备从此就和宋翰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从前的种种事都就此算了?”
“他想的美!”宋墨厉声道,“我让他搬出去。不过是想和他划清介线,以后他出了什么事。不会连累到我们而已!”
“既然如此,那栖霞几个还是留下来的好。”窦昭笑道,“宋翰的事总有清算的一天,我们曾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可有证人在手,总比凭空而说更让人信服些。”
宋墨沉思。
窦昭巧笑道:“我们不是要分家了吗?正巧栖霞等人的年纪也大了,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我看不如就把栖霞等人配了人算了,至于宋翰那边,收苗氏做主,重新买了丫鬟婆子服侍,我想苗氏肯定是愿意的。而且这也是为宋翰积福,谁还能拦着不成?”
宋墨微微地笑。
英国公府是窦昭主持中馈,这种丫鬟许配人的事,自然是由她做主的。哪些人放出去交给父亲,哪些人寻个好人家嫁了,哪些人配给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做媳妇,全凭窦昭作主。而像栖霞这种曾经近身服侍过宋翰的,配给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做媳妇,可谓是门当户对,最后体面不过了。
这女子嫁了人,相夫教子,也就安下心来了。
等到哪天要她们出面说说当年服侍宋翰的事,她们难道还会不顾丈夫女子的前程为宋翰隐瞒?
宋墨颔首,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就依你的。”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还想打趣她两句,若朱求见。
他去了一旁练字。
若朱把一包首饰摊在了窦昭的面前,将栖霞想留在府里的事告诉了窦昭。
窦昭不禁失笑,道:“这可真是两好合一好了。栖霞的事我知道了,你只管回她就是了。”
若朱笑着退了下去,答应栖霞在窦昭面前帮她说情。
栖霞前前后后又送几件首饰过来答谢若朱,若朱都收下给窦昭过目。
窦昭将这些首饰都赏了若朱。
没几天,窦昭就召了府里的管事嬷嬷,道:“眼看着要过年了,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这次府里凡是年满十八岁的丫鬟都放出去,你们要是谁家的小子要娶媳妇的,就跟我说一声。”
英国公府顿时炸了锅。
第四百五十五章出府
窦昭就找了苗安素来商量:“二爷屋里的栖霞几个都是原来国公爷赏给二爷,你进门之前就服侍着二爷。我想你们过几天就要出府独立门庭了,不能如趁这个机会把栖霞几个也配了人,你们另行买了小丫鬟自己重新调教,你看如何?”
苗安素非常的意外。
她原以为窦昭是为了甘露等人的婚事才决定在年前放一批丫鬟出去的,没想到窦昭把主意打到了栖霞等人的头上。
窦昭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是尊从宋墨的意思寒碜宋翰呢?还是打算让宋翰净身出府呢?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宋翰贴身大丫鬟的婚事自己不能作主却由着窦昭指人,对宋翰来都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宋墨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肯定会得罪了宋翰。
不答应,窦昭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显然不会让她糊弄过去的。
她不由得苦笑,道:“大嫂,您有所不知,栖霞几个除了在我第一天进府的时候来给我请过安,就被二爷安排在了书房里当差,等闲我也不允许指使她们,您说,我怎么做这个主?”
窦昭轻轻地用盖碗拂着茶盅里的浮叶,淡淡地道:“这就看你怎么想了。你要是答应了,我就来给你做这个主;你要是不答应,就当我没有说过的,让栖霞她们随着你出府好了。反正到时候栖霞几个的卖身契是要交给你们的,她们是留是走,全看你们了。”
苗安素听着心中大喜。
如果栖霞几个的卖身契交给了她,那就买卖由她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何必这个时候得罪宋翰,非要让栖霞嫁人呢?
可这喜悦刚刚在她的心中闪现,她就看见了窦昭嘴角若隐若现的讥讽。
仿佛一瓢冰水从头淋下,让她立刻冷静下来。
别人家丫鬟婆子的卖身契自然是在主持中馈的女主人手里,可以宋翰的心性,他会把栖霞等人的卖身契交给自己保管吗?如果栖霞等人的卖身契不在自己手里,就算她抬栖霞做了通房甚至是姨娘,她又用什么拿捏栖霞呢?她把栖霞等人带在身边,岂不是养虎为患?
想通了这些关节,苗安素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来。
“这件事。我全听嫂嫂的。”她急急地道,掏了帕子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窦昭看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算苗氏聪明!
知道栖霞就算是留下。宋翰也不可能把栖霞等人交给她来管束。
宋翰的疑心太重了,他不可能把手中的权利和任何人分享。
听若朱说,宋翰至今还没有把自己屋里的月例交给苗氏掌管。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栖霞等人留下来了。”窦昭说着,端了茶。
苗安素起身告辞。
待走出了颐志堂。季红迫不及待地喊了声“二太太”,道:“要是二爷责怪起来?”
苗安素咬了咬牙,道:“总比到府里全是二爷的人,我娘家来人了我连壶好酒都不能招待他们的好吧!”
季红想想,不再说话。
而宋翰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气得直跳脚。
他指着苗安素的鼻子骂道:“你是头猪啊!也不动脑筋想一想。栖霞是我们的人,你现在就这样把栖霞交给了嫂嫂处置,我们连个身边人都护不住。以后谁还敢跟着我们一条心啊!你是不是想做个孤家寡人!你也不怕被鬼吃了!”
苗安素低着头,任宋翰骂,心里却嘀咕道:“栖霞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护不住她,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等开了府,我再买几个小丫鬟进府亲自调教,我看谁还敢给我脸色看!好才是我的人好不好?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了,与你却是不相干的。”
她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听了窦昭的话。
宋翰见她一声不吭,像个泥塑似的,气不打一处出,嚷了句“地沟里爬出来的就是地沟里爬出来的,上不了台面”,然后甩门而去。
苗安素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就这样的一个人!
她气得心角一抽一抽的,躺在了床上。
栖霞对窦昭却是感激涕零。
如果夫人不是叫了二太太去商量自己的去留,二爷肯定以为是自己想走,她说不定人还没有走就被二爷活活打死了。
现在二爷却把这笔账算在了二太太的头上,觉得要二太太执意不答应,夫人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动他屋里的人。
二爷拿二太太没有办法,只好劝她主动留下来。
她耐心地等宋翰把话说完,这才柔声地道:“二爷,奴婢自升了大丫鬟之后就一直在您屋里服侍,奴婢一心一意地想学那些管事的嬷嬷,在您屋里做个体面人。可夫妻一体,二太太既然答应了夫人,奴婢就是不走,也在您屋里身份尴尬。您就让我走了吧!”她说着,跪在了宋翰的面前,“这些年二爷待奴婢的好,奴婢时时刻刻地记在心上呢!奴婢就是嫁了人,也一样是二爷奴婢,二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奴婢依旧会如从前一样尽心尽力地为二爷办好的。”
宋翰难掩失望之色。
可更多的,却是对苗安素的憎恨。
都怪他太大意了。
他没有想到苗安素的心眼这么小。
就因为他没有让栖霞等人在她面前立规矩,她就容不下栖霞等人。
栖霞又不是他的通房,她凭什么要栖霞立规矩?
念头一闪而过,宋翰眼睛发亮。
他拉住了栖霞的手道:“栖霞,要不你别嫁人了,服侍我吧!”
栖霞吓了一大跳,忙道:“二爷万万不可如此!若是前几日,没有出府的事。奴婢能服侍二爷,那是奴婢的祖坟上冒青烟,可现在夫人要奴婢出府,奴婢却跟了二爷,一个勾引爷们的罪名奴婢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她“咚咚咚”地给宋翰磕着头,希望宋翰能地在她服侍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她。
宋翰却被自己的这个念头迷住了。
如果栖霞背上了这样一个名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吧?
刀不解刃,就能收拾了栖霞。
从前的那些事,也就会被掩埋在坟墓里了。
从此,连那些怀疑都没有了。
他兴奋的人直哆嗦。轻轻地抚着栖霞洁白如玉的面颊,低着头在她耳边道:“好栖霞,你放心。爷不会让你背上这么一个罪名的…”
屋里顿时响起桌子倒地瓷盅摔碎的声音。
在隔壁做针线的彩云听了直皱眉。
这些小丫鬟,知道她们这些大丫鬟都要放出去了,越来越不规矩了,现在竟然闹出动静来。
要是让二爷知道了,又是一顿好打。
今天应该是栖霞值夜。难道她也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放出去了,对那些小丫鬟也松懈起来?
她有些不耐烦地掀了帘子,还没有开口喝斥,一张脸已变得雪白。
怎么会这样?
栖霞和二爷…
她唰地放下了帘子,一颗心跳得像擂鼓,拔腿就跑了出去。
栖霞怎么这么糊涂!
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等事来。难道不想活了不!
还好她没有叫喊。
如果把管事的嬷嬷引了过来,什么也没说,恐怕就是一顿乱棍。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慌慌张张地停住了脚步。
她都听到了动静,难保别人不会听到动静。她要不要帮着栖霞在外面守一会…
彩云手指绞成了麻花。
最后她还是去了樨香院。
彩云也在出府的名单之例,她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
这件事,她就当不知道吧!
※※※※※
全身赤裸的栖霞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宋翰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手慢慢地攥成了拳。
宋翰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坐在床边。和栖霞搭了床被子,温柔地笑道:“你别怕,我这就去跟我嫂嫂说去!她是最心慈不过的人了,定会成会我们的。”说完,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栖霞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她慢慢地爬了起来,就这样走到了屏风后面,就着桶里的冷水,开始洗身子。
※※※※※
走出书房的宋翰却是满面春风。
他吩咐苗安素:“你去跟嫂嫂说,栖霞已经是我的人了,她跟着我们一起出府!”
苗安素手里的茶盅“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茶叶溅了她一身。
“你说什么?”苗安素嘴角打着颤,“栖霞她…”
“就刚才。”宋翰毫不在乎地道,“你去看看她,然后赏几匹料子给她做身新衣裳,带去跟嫂嫂请个安,免得嫂嫂误会,把她指了人,那就不好看了。”说完,他神色畅快地喝了口茶,出了内室。
苗安素半晌才回过神来。
宋翰这是要干什么?
想和宋墨对着来吗?
他也不看看自己凭什么和宋墨对着来!
苗安素牙齿咬得吱吱直响,吩咐季红:“叫上几个粗使的婆子,把栖霞架到夫人那里去。”
季红一愣,道:“这不大好吧?”
苗安素冷笑:“自作孽,不可活。难道还让我跟他们兜着?他敢得罪世子爷,我可不敢。”
季红应声而去。
正在哄着元哥儿睡觉的窦昭听到一阵喧闹声,她还没有起身,元哥儿却一骨碌地睁开了眼睛,冲着声音的方向咦呀直叫。
窦昭忍俊不禁,起身抱了儿子:“小机灵鬼,耳朵这么尖。”
元哥儿冲着母亲咧着嘴傻笑。
窦昭就问身边的丫鬟:“怎么一回事?”
第四百五十六章投奔
当值的小丫鬟是拂叶。
她稳稳妥妥地行了个福礼,沉稳地笑道:“夫人,我出去看看。”
窦昭点头。
拂叶脚步轻盈出了内室。
不过几息的功夫,她就折了回来。
“夫人。”她凑在窦昭的耳边,轻声地将苗安素绑了栖霞的事告诉了窦昭。
窦昭听着直皱眉。
这个苗安素,搞什么鬼?
就算栖霞犯了什么错,也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的闹得人尽皆知。
念头闪过,她心中一动。
难道苗安素的本意就是想让大家都下不了台不成?
她吩咐拂叶:“把看热闹的都打发了,让二太太带了栖霞进来。”
拂叶应声而去。
甘露进来帮窦昭换衣服。
元哥儿手舞足蹈,要母亲抱。
窦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点头儿子的额头道:“你爹那么沉闷的性子,你怎么就看见热闹就往上凑呢?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屋里服侍的都抿了嘴笑。
窦昭把元哥儿交给了乳娘,去了厅堂。
苗安素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站在屋子的中央,几个粗使的婆子压着栖霞头,跪在苗安素的脚步。
窦昭注意到栖霞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过了似的。
如今已进了十月,怕头了冷,大家早就不洗头发了。
她不动声色地在大厅太师椅上坐定,不待苗安素开口,已开口训斥甘露:“二太太初来乍到,不知道厅堂不是随意能进的,你在我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难道也不知道?”
甘露忙跪下来请罪。
苗安素的一张脸已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忙道:“这件事不怪甘露姑娘,是我不知道规矩。”说着,已朝着几个粗使婆子使着眼色,“你们还不快退下去。”
几个婆子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窦昭这才道:“出了什么事?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气。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也不请苗安素坐下。
苗安素不安地挪了挪脚,看了甘露一眼。
甘露机敏地带着丫鬟婆子退了下去。
苗安素这才愤愤不平地讲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窦昭,并道:“您说这是个什么事?她二爷身边的老人了,有这样的事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却要硬往爷们身边凑,您让我这个做太太的面子往哪里搁。我一气之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让人把她绑了。到嫂嫂面前来评个理。嫂嫂这么一说,我这才惊觉自己做事太鲁莽…”
窦昭大吃一惊,却不相信栖霞勾引宋翰。
如果栖霞有这个意思,当初又何况拿了自己辛辛苦苦赞下来的私房钱来求若朱。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栖霞,想从栖霞的神色间看出点什么来。
栖霞却低着头,一动不动,仿若泥塑。
窦昭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栖霞,你抬起头来。”
栖霞抬起头来。
如玉的面孔已满是泪水。
苗安素很是意外。
窦昭已问栖霞:“你可知错?”
栖霞满心不甘,可她更知道。自己的辩解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是更艰难,甚至有可能连累家里人。
她恭恭敬敬地给窦昭磕了三个头。低声道:“奴婢知错了!”
窦昭颔首,道:“既是如此,留你在府里就不太合适了。我让甘露陪着你去把自己的东西收一收,下午你就跟着人牙人出府吧!”
“是!”栖霞应着,一面给窦昭磕着头,一面泪如雨水般地落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甘露进来扶着她退了下去。
苗安素有些发愣。
快刀斩乱麻,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很多事没有问呢!
苗安素朝窦昭望去。
只见窦昭正满脸平静地喝着茶。
她欲言又止。
窦昭也不点破她那点小心思,笑道:“你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来处置,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听说国公爷送了个宅子给你们,粉饰宅子,收拾箱笼,重新张罗丫鬟婆子,想必你也很忙,我就不留你了。”说着,端起了茶盅。
苗安素讪讪然地走了。
窦昭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回了内室。
等宋翰知道栖霞被苗安素交给了窦昭的时候,栖霞已被人牙子领走了。
宋翰气得脸色铁青,差点一巴掌扇在了苗安素的脸上。
他揪苗安素的衣领问:“那人牙子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牙行的?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栖霞除了随身的衣服首饰还带了些什么东西走?”
瞧那光景,竟然是要追上去的模样。
苗安素大恨,敷衍他道:“我也不知道。人牙子是大嫂叫的,人也是从颐志堂领走的…”
宋翰推开了苗安素,转身就离开了内室。
苗安素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她冲着宋翰远去的方向“呸”了一口,只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而此时神色木然的栖霞突然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她不由撩帘朝外望。
暮合四野,周围全是密密的树林,显得十分荒芜。
她要被灭口了吗?
栖霞心里一片灰烬。
车帘被掀了起来,露出人牙子一张憨厚的面孔:“栖霞姑娘,这位是夫人身边的崔大管事。夫人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府有府规,不处置你,又难以服众。所以夫人把你卖给了这位崔大管事。你以后就跟着这位崔大管事好了。”
栖霞的眼泪像泉似的涌了出来。
她甚至没有看清楚崔大管事的面孔,就这样挽着个包袱跟着崔大管事走了。
※※※※※
宋翰花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查清楚栖霞的去向。
他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在家里又急又气地转悠了两天之后,他去了颐志堂。
谁知道窦昭却不在家。
而且元哥儿和真定的那帮人也不在。
他很是奇怪,颐志堂的人:“嫂嫂去了哪里?”
颐志堂的人笑道:“夫人和大爷跟着世子爷一起出去了,小的怎么知道夫人和世子爷去了哪里?”
大爷这个词像针尖似的刺痛了他。
他寒着脸回了屋,心里却不停地琢磨,宋墨带着窦昭和元哥儿去了哪里呢?马上他们就要分家了,难去了陆家?或者是去了窦家?
这两家一个是老舅爷。一个是少舅爷,分家的时候都是要当见证人的。
宋翰住不住了,他先去了陆家。
宋墨和窦昭并不在。
他又去了窦家。
连窦世英也不在家。
他们去了哪里呢?
宋翰站在静安寺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香客,无措而茫然。
而宋墨和窦世英几个却就在静安寺胡同背面的后寺胡同。
宋墨在后寺胡同买了个两进的小宅子,把崔姨奶奶从真定接了过来。
窦昭正和崔姨奶奶抱头痛哭呢!
坐在堂屋里的宋墨和窦世英直摇头,而元哥儿见母亲哭了起来,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崔姨奶奶忙推开窦昭擦着眼泪:“你看你。把我们的宝贝元哥儿都惹得哭了起来。”
窦昭红着眼睛抿了嘴笑,眼泪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崔姨奶奶就抱了元哥儿哄他,一边哄,一面和窦昭说着话:“世子爷常让人给我送信,把你的事都说给我听,你怀孕生子,我也都知道。本来你生了元哥儿我就想来看你的,可世子爷非要我等元哥儿做了百日礼才来。我知道,他是怕孩子满月礼、百日礼宾客盈门,我被人怠慢了。这孩子。真是有心。寿姑,你可嫁了个好姑爷。你要好好地待他才是。”
窦昭哭着点头,道:“您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崔姨奶奶笑道,“世子爷说得对,只要这骨肉团圆,哪里都是故乡。我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你要是想我了,就抱着孩子来看看我。”
而且这里离静安寺胡同很近。父亲想来看祖母了,也能随时来看看。
窦昭不住地点头。
崔姨奶奶就夸元哥儿:“这孩子,长得壮实。就像你小时候一样。”
我小时候有这壮实吗?
窦昭破涕为笑。
窦世英听着叹了口气,对宋墨道:“你有心了…我看见后院还有块菜地…”
宋墨谦逊道:“没什么!原是个花坛,我看也没种什么好花,就擅自作主改成了菜地。”
窦世英很是感慨。
跟过来的武夷跑了进来,他低声道:“世子爷,史川史大人请您到醉仙楼吃酒。”说着,拿了张拜帖出来。
宋墨刚想说不出去,窦世英已道:“你有事就忙你的去,这边有我陪着寿姑和崔姨奶奶,不会有什么事的。”又提醒他,“史川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皇上最忌讳他和人交往,他找你喝酒,肯定是有要紧的事。”
多半是为了邵文极之死。
宋墨知道,筷子的事瞒不过邵文极。
不过,他明明知道陈嘉是他的人还递给邵文极一把小刃,邵文极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宋墨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他找我干什么!您让寿姑等我一会,到时候我来接他们母子回家。”
正好给时间让窦昭和崔姨奶奶说说话。
窦世英送了宋墨出门。
宋墨去了醉仙楼。
史川四十来岁,中等个人,皮肤微黑,是那种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着的人。
宋墨见到他的时候不收想到了陈嘉。
难道干锦衣卫干得好的人都得这副长相?
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面的。
宋墨笑着和史川寒暄着,分宾主坐下。
菜很快就上来了。
史川的话题就从菜系开始,最后说到了陈嘉,道:“十分的能干,镇抚司有了他,办起事都顺畅多了,不亏是世子爷器重的人。所以我想再给他加加担心,调他到锦衣卫衙门任同知,管着锦衣卫的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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