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农在线书库收录经典全本小说九重紫在线全文阅读,简单快速无弹窗免费小说阅读网站

九重紫在线阅读

最新章节:第472-477章 你来 作者:吱吱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在线阅读全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九重紫免费全文阅读。     第四百七十二章你来

    宋宜春纠结着给宋翰谋个什么差事好,宫中赏下了腊八节的百宝粥,那天也正巧是蒋琰回门的日子。

    宋墨留了陈嘉喝粥,窦昭则有和蒋琰去了正屋的内室说话。

    望着水灵灵像朵盛开的春花似的蒋琰,窦昭笑道:“嫂嫂没有骗你吧?”

    蒋琰羞涩地低下了头。

    窦昭呵呵地笑,叮嘱她:“别东想西想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好生生地和姑爷过日子。谁喜欢总对着个愁眉苦脸的人过日子。”

    蒋琰红着脸应“是”。

    蒋骊珠和吴子介过来了。

    蒋琰愕然。

    窦昭笑道:“是我请他们过来的——你今天回门,我请了他们俩口子做陪。”

    名义上,蒋琰是蒋家的女儿,她出嫁,蒋大太太等人都送了贺礼过来。

    蒋琰很喜欢蒋骊珠,闻言不由面露喜色,待到蒋骊珠过来,两个人就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外面花厅,又是另一番景象。

    吴子介身材高大,相貌俊朗,此时面色肃静,眼角眉梢都透着股正气凛然的端穆。

    “表哥,”为了表示亲近,他随着蒋骊珠称呼宋墨,“这件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近日,京都最新的八卦是宋墨和蒋柏荪争产之事。

    据说两人互不相让,从前靠投宋墨的人有的留了下来,有的则离开了颐志堂。

    吴子介不相信蒋柏荪是那样的人,刚才说起给濠州送年节礼的事,吴子介忍不住说起这件事来。

    陈嘉眼观鼻,鼻观心,却在心里暗暗骂吴子介愚蠢——你是来做客的,何必说这些让东家不高兴的事,真是脑子进了水。

    因吴家肯依照原来的约定娶了蒋骊珠,宋墨对吴家因此也高看一眼。何况这件事也是他让人宣扬出去,吴子介提起这件事,他倒没有多想,解释道:“这倒不是误会,五舅舅的确让我把从前大舅舅送给我的一些东西还给他。我从小就跟着五舅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他的性情,我再清楚不过了。五舅舅从前向来不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的。我也怕是有什么误会,特意派了人去问,可五舅舅的话说得到很明白,就是让我把得了的东西还给蒋家,我想,也许是环境变了,心性也跟着变了…”

    吴子介默然,眉宇间却闪过些许的失望。

    宋墨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件事传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像吴子介这样对蒋柏荪失望的人。

    他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呢?

    晚上。送走了客人,他和窦昭提起这件事。

    窦昭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宋墨说着。心志渐渐又坚韧起来。

    他不由拉了窦昭的手,喃喃地道:“还好有你在我身边。”他才不至于被一时的迷茫迷失了双眼。

    可这件事毕竟关系深远,不仅皇上知道了,就是太子也听说了。

    太子很关心地问起宋墨这件事。

    宋墨颇为无奈地道:“您也是知道我五舅舅了,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其他的事却素来不关心。如果濠州那边也和五舅舅是一样的想法,我二话不说。立刻把大舅舅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五舅舅。可我大舅母的想法却和五舅舅背道而驰,东西是我大舅舅留下来的,我怎能罔顾我大舅母的意愿?”

    太子连连点头。道:“你五舅舅在京都的时候,也的确孟浪些,难怪你不放心把你大舅舅送给你的东西还给他。”他不由得定国公唏嘘,“那样英雄的一个人,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

    宋墨听着心中一动,佯装着伤心的样子低下头抹着眼睛。

    太子长叹了口气,端了茶。

    宋墨派了人打听这件事,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巧太子妃送了几件过年的衣服给元哥儿,窦昭要进宫谢恩,就试着说起了定国公的事:“我爷回去虽然好一阵子难受,可也感念着殿下的关心,想进宫来谢恩,又怕给殿下惹出麻烦来,特意叮嘱臣妾,请太子妃向殿下转达我们爷的感激之情。”

    辽王的举动,太子和太子的幕僚们并不是一无所察。太子定下的策略就是以不动应万变,做个恭顺听话让皇上放心,也抓不到任何把柄的太子,如果他出手对付辽王,只会惊动皇上,让皇上觉得他没有手足之情,还没有登基就开始清算兄弟,他这诸君的位子也就难保了。

    古来今往,不知道多少太子死在轻举妄动之上。

    可看着辽王蠢蠢欲动,万皇后为他千般遮掩,太子就像坐在悬崖边,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掉下,却无能为力。

    他的这种焦虑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也有瞒他同心协力的结发之妻。

    太子妃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在皇太后面前下功夫,这才得到了皇太后的支持。

    宋墨是金吾卫的都指挥使,拱卫着禁宫的安全,又督管着五城兵马司,如果宋墨站在于他们这一边,不管辽王使出什么手段,以宋墨的能耐,怎么也能抵挡一二。有了这一二,神机营,五军营就可以赶过来救驾了。

    窦昭的话,让太子妃动起了心思,她想了想,摒退了左右的人,低声对窦昭道:“定国公在福建的所作所为,皇上心里清楚的很,纵然有一两件胆大妄为之事,却是疵不掩暇,皇上要问定国公的罪,殿下曾向皇上为定国公求情,我还记得当时是在偏殿,皇长孙生病了,皇上来探病,皇上对殿下很是失望,道,定国公是什么人?国之栋梁,你就算是要为他求情,也要等到他在诏狱里受了刑,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的时候。你还是诸君呢,连这种时机都把握不了。以后怎么治理祖宗留下来的这一片大好河山。殿下听了话这极高兴,对我说,皇上这是在为他铺路,要定国公留给他登基之后用。可谁曾想,皇上这话说了没几天,定国公就死在路上…殿下也一直纳闷着,不知道是皇上临时改变了心意?还是有人推波助澜害了定国公…”

    窦昭心如擂鼓,脑子嗡嗡作响。半晌才回过神来。

    太子妃已笑着问起元哥儿的日常起居来。

    窦昭忙静心凝神,和太子妃聊起了孩子经,直到女宫来禀告太子妃,说太后娘娘有请,窦昭这才出了东宫。

    宫里甬道宽阔平坦,她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

    金桂和银桂见窦昭脸色有些苍白,忙上前扶她上了马车。

    窦昭定了定神,吩咐车夫:“快点回去!”

    她很少这样的急切,车夫不敢迟疑,应了一声。扬鞭驱车朝英国公府急驰。

    窦昭深深地吸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马车已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英国公府垂花门前。

    窦昭吩咐金桂:“你快去把世子爷叫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

    金桂坐着窦昭的马车去了金吾卫的衙门,窦昭长吁口气,回了内室。

    直到甘露服侍她洗梳了一番,她还感觉到腿有些发软。

    窦昭躺在临窗的大炕上小憩。

    宋墨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窦昭不待他开口,就吩咐甘露:“让正院里的人都站到院子里去,我有话和世子爷。”

    甘露忙退了下去。

    窦昭这拉了宋墨耳语。

    宋墨神色大变。骇然道:“此话当真!”

    “不知道。”窦昭道,“太子妃亲口对我这么说的。”

    宋墨坐不住了,在屋里转了两圈。道:“有些事,我得让人去查一查。”

    窦昭叮嘱他:“你小心点!”

    宋墨笑着点头,亲了亲她的面颊,转身出了内室。

    窦昭忍不住在家里供奉的观世音面前上了几炷香。

    宋墨连着几天早出晚归,又把严朝聊和陈曲水都叫到了书房。

    窦昭忙着送年节礼。

    宋宜不由得就轻闲下来。

    他请吏部和兵部的侍郎吃饭,想为宋翰谋个差事。

    吏部的侍郎说话十分的客气,却把皮球踢给了兵部的侍郎:“窦阁老和您是亲戚,这差事的事,还不就是您句话,兵部让我们怎么办手续,我们就怎么办手续。”

    兵部的侍郎笑道:“您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贵府的世子爷手里撑着金吾卫,眼睛盯着五城兵马司,你在家里吩咐一声就得了,何必找我们。”

    英国公父子不和,他可是听到风声了。

    宋墨太狠了,他可不想得罪他。

    你父子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去。

    到时候只要你们开口,兵问的缺任你们选!

    宋宜春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指使不动大儿子吧?

    他笑道:“这任免官员的事,还是少了少两位大人,有您二位帮着背书,可比砚堂靠谱得多。”

    两位侍郎呵呵地笑,就是没个回音。

    宋宜春气得要命,却又没有办法,在家里生了几天的闷气。

    宋翰收买了宋宜春身边一个贴身服侍的小厮。

    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宋翰傻愣了半天。

    没想到宋墨让人如此的忌惮?

    难道宋墨一日不点头,他的差事就一日没有着落不成?

    宋翰如困囚笼,狂躁不已。

    苗安素避得远远的,生怕宋翰这把火烧到了自己的头上。

    宋墨和严朝卿,陈曲水抽丝剥茧,线索慢慢地指向了首辅梁继芳。

    这个时候,大雪纷飞,他们迎来了承平十八的春节。

    第四百七十三章我往

    调查梁继芬的事只能暂时先放下。

    宋墨为此郁闷不已。

    去宫里吃团年宴回来忍不住在马车里就和窦昭说起了悄悄话:“你说大舅到底哪里惹和梁继芬,大舅被锦衣卫的人迫害,他竟能睛睁睁地看着…”

    这么多年,定国公扔死,英国公的反目,都是宋墨心头的结,不解开,他就不会安宁。

    窦昭握了宋墨的手,柔声地安慰他:“我们既然已经早到了人,知道结果是迟早的事,你先别着急。”

    宋墨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窦昭就说起她进宫的事来:“…太子妃很热情,当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面,邀请我元宵节的时候带着孩子进宫观灯,太后娘娘呵呵地笑,很高兴的样子,皇后娘娘却像没有听见似的,一直和长兴侯夫人说着话,”她苦笑道,“只怕太子殿下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之前把宫变这件事看得太简单。

    一直觉得太子很天真软弱,这才会被辽王算计的。

    可这几次和太子妃接触,她才知道事情也许不像她想像的那样。

    她之所以能很笃定自己和宋墨齐心协力就能闯过这一关,与她认为自己偷窥了天机有很大的关系,此刻不收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除非辽王准备从城外打进来,否定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她继续道,“殿下说不定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想你拽在手心里,我们要未雨绸缪才是。”

    窦昭这才认识到了锦衣子镇抚司的重要性。

    她最后感概道:“如何姑爷还在镇抚司就好了?”

    “有心算计无心,陈赞之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行。”宋墨不以为然,道,“还不如就这样让出来,既向辽王示了弱。也保全了陈赞之的性命。”说到这里,他有些不耐烦地道,“陈赞之待阿琰还好吗?怎么不见阿琰过来串门?”

    窦昭哈哈地笑,道:“阿琰出嫁还不到一人月,又近年关了,她是新娘子,哪里有空回娘家?等过了元宵,我们再接她回来好好住几日就是了。”又笑道。“你有什么话要问她的,现在就告诉我,免得到时候又七想八想的。”

    宋墨讪讪然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要那陈赞之待阿琰好,我不会亏待他的。”

    “知道了,”窦昭调侃他,“知道你待人向来大方——初二的时候你陪我去给老安人拜个年吧!”

    “这是自然。”宋墨笑道,“我听说老安人喜欢花草,早让人准备了几盆水仙花,让他们想办法养着。待到了初二的时候再开花。”

    窦昭很是高兴,和宋墨说新年的打赏。元哥儿的红包等,气氛渐渐恢复欢快,等到两人下了马车里,宋墨已是满脸笑容,晚上更和窦昭在床上好好地腻歪了两回,以到于第二天的大早朝两人差点就迟了。

    因是过年,严朝卿和廖碧峰都出了府。陈曲水孤家寡人的,在段公义那蹭饭吃。白天的时候他和来给段公义母子拜年的人吃喝谈笑,晚上回到家一个人。他就拿出这些日子收集的关于定国公死因的线索在灯下琢磨。

    而宋宜春则窜上跳下的,想为宋翰谋个差事。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长安街摆满了花灯。

    窦昭怕元哥儿被城门上肆无忌惮地寒风吹了,抱着儿子看了一会儿灯就借口不舒服下了城门。

    元哥儿却正看着起劲,在窦昭怀里咦咦呀呀地扭着,怎么哄也哄不好。倒是三皇孙,打着哈欠在乳娘的怀里早就睡着了。

    太子妃就让皇长孙将手中的八角琉璃旋转灯给元哥儿玩。

    皇长孙是个看上去很是温和乖顺的男孩子,据说他三岁能识字,五岁能识文,书读得非常好,皇上非常的高兴,赏了皇长孙好几块砚台。

    他闻言微微地笑,很爽快地灯递了窦昭身边服侍的。

    如果不出意外,皇长孙是未来的诸君。

    窦昭哪里敢接?连声地推辞。

    皇长孙笑道:“没事。去年皇祖父也赏了我一盏这样的宫灯,不过是八仙过海图,这个,就给翮哥儿拿去玩吧!”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让人听了顿生好感。

    做为母亲,窦昭不由地感到一阵心痛。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最终却被饿死在了钟粹宫。

    她恭谨地道谢,让金桂接过了宫灯。

    元哥儿立刻被骨碌碌转动的宫灯吸引住了,扭着小身子要去戳那宫灯。

    皇长孙看着有趣,把让金桂把宫灯提到元哥儿的面前去。

    “不可!”太子妃忙道,“小心灯光刺了翮哥儿的眼睛。”

    皇长孙顿时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看了窦昭一眼。

    窦昭给皇长孙找台阶下,笑道:“还是娘娘细心,我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皇长孙轻轻地吁了口气。

    窦昭不禁嘴角微翘,一行人去城门不远处的暖阁。

    一路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宫灯,璀璨如星,元哥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早就忘了皇长孙给的那盏八琉璃旋转灯,等进了暖阁,更是哈欠连连,没等上茶的宫女退下,他已耷拉着眼皮睡着了。

    太子妃笑着摸了摸元哥儿的小脑袋,笑道:“这孩子,倒和我们家老三是心性,能吃能睡能闹。也不知道长大以后是个怎样的性子!”

    窦昭笑笑没有作声。

    太子妃吩咐元哥儿的乳娘:“让翮哥儿睡到三皇孙旁边,你们这样抱着他,他睡得不舒服!”

    皇上虽然大宽地让带着孩子的窦昭和太子妃提早下了城门,元哥儿在宫中却是没有歇息的地方的。

    窦昭知道这是太子妃对自己示好,自己若是言辞坚定地推脱,谁知道殿下和太子妃会怎么想?

    她笑盈盈地道谢,让乳娘把孩子带下去歇了。

    两人就坐在宴息室里说起了年节里各嫔妃的衣饰首饰。

    有宫女神色略带慌张地走了进来,在太子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子妃神色一紧,嘴角紧紧地抿子抿。把目光落在了窦昭的身上,苦涩地道:“有御史弹劾世子,说世子飞扬跋扈,公为私用,指使五城兵马司的人捉拿和罪世子表妹的富绅护卫。”

    窦昭愕然,道:“这个时候?在皇上面前?”

    太子妃点了点头。

    窦昭想让那宫女去探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因身份地位不能指使那宫女,她不禁眉头紧锁。心浮气躁。

    是辽王指使?还是真有人看不惯宋墨的作派趁机发难呢?

    或者是有人看见他们这些日子和太子走得太近,想给他们一个警告?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个时候弹劾宋墨,可见都是抱了置之死地在则后生的决心,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她暗自担心,太子妃已焦灼地喝斥那宫女:“还不快去听着。若有什么异样,立刻来禀了我们。”

    宫女惶恐地应“是”,匆匆地退了下去。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安慰窦昭:“不会有事的。今天是元宵节,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罚惩臣子的。”

    窦昭颔首。眉宇间露出几分焦虑。

    但愿太子妃说的是对的。

    她情不自禁又手合十,朝着西方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两人安静地在暖阁里等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宫女欢喜地走了进来。

    “娘娘,夫人,”她曲膝行礼,眼中全是钦佩之色,“世子爷说,举贤不避亲。五城兵马司原来就维护着京都的治安,总不能因为被掳的人是世子的表姐世子而所有不为。皇上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笑着罚了那御史三杯酒,准备将这件事就此揭过。谁知道那御史还揪着不放,在那里叽叽歪歪的。皇上一恐之下让人把那个御史给叉了出去。还发脾气说,难道自己是纣君不成,一个两个的都要沽名钓誉地争着做诤臣?吓得满殿的臣工都不敢说话了,还是皇后娘娘让嬷嬷把十五皇子抱到了大殿,皇上这才息怒。”

    十五皇子今年才三岁,是目前年纪最小的皇子,皇上完全将他当孙子在看待,十分的宠爱。

    窦昭和太子妃不约而是松了口气。

    这件事看似就这样过去了,却引起了宋墨和窦昭的警觉。

    宋墨派人监视着那个御史的一举一动。

    窦昭则派人去接蒋琰回娘家住对月。

    陈嘉送了蒋琰回来。

    窦昭请了蒋骊珠作陪。

    蒋骊珠见蒋琰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打趣她:“你现在还担心陈赞之会嫌弃你吗?”

    蒋琰闹了个大红脸,抱着窦昭的胳膊依偎着她坐下,悄悄地问窦昭:“嫂嫂刚嫁进来的时候也不管家的吗?”

    窦昭听她话里有话,笑道:“怎么,你没有管家吗?”

    蒋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窦昭不解。

    蒋骊珠也支了耳朵听。

    蒋琰这才赧然地道:“赞之倒是把内宅的事都交给了我,可他又嘱咐那个陶二家的帮我主持家中的中馈,家里一共就我和赞之两个人和十几个仆人,那陶二家的又是个能干,我每天除了听她报账,什么事也没有了…吃了睡,睡了吃的…”

    她很是不安。

    窦昭和蒋骊珠面面相觑,又忍俊不禁。

    蒋骊珠更是道:“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当那管家是好管的?一会儿油一会儿米的,不知道有多累人。既然陈赞之找了人帮你,你就放手歇着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推论

    蒋琰不安地问窦昭:“我,我能这样吗?”

    “有什么不能的?”窦昭笑着顺了顺她的头发,道,“每家都有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你觉得过得舒心就行了,至于是怎么过的,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不必去比较。”

    蒋琰认真地点头。

    气氛就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蒋骊珠掩了嘴笑,问起蒋琰准备回娘家住几天。

    蒋琰红着脸小声地道:“赞之说过两天来接我。”

    窦昭愕然。

    蒋骊珠“扑哧”地一声笑,道:“他也太霸道了些!竟然只让你在娘家住两天。”

    蒋琰喃喃地不能知道说什么好。

    窦昭就想起自己回娘家住对月的时候,宋墨第二天就追到了静安寺胡同…她不由笑道:“那就过两天回去。反正你离英国公府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拘这一时。”

    蒋琰松了口气。

    宋墨和自己的这位妹夫实在没话说,他索性问起陈嘉的公事来:“我听说柳愚这段时候风头很健,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他如今是宋墨的表妹夫了,等闲人可不敢为难他。

    他恭敬地道:“史大人和柳愚对我都很客气。”

    宋墨就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当差?”

    这是什么意思?

    陈嘉有些拿不准。

    宋墨道:“锦衣卫虽好,可到底凶名在外,得罪的人多,想做锦衣卫都指挥使,必须是皇上的心腹,你太低,就算有我帮你,你想坐那个位置还有点难。我的意思,不如调到神机营或是五军营。那边的机会多一点。”

    锦衣卫是世袭,四品以上就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当差,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在皇上心目中留下印象。陈嘉是借袭,汲汲营营才做到了小旗,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更不要说让皇上记住他的名字了,就算他努力地让皇上记住人的名字。想取得皇上的信任还得看机缘运气。

    陈嘉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从前最大的愿望是能成为锦衣卫同知或是佥事,再想办法捞个世袭的百户之类的,惠及子孙,就已心满意足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达到了目标。

    如果说他不想再进一步,那是假的。可让他离开锦衣卫重新开始,他心里又有点觉得麻烦。

    陈嘉思忖半晌,道:“我暂时还是先待在锦衣卫吧!锦衣卫的事我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办什么都方便,这个时候去神机营或是五军营,不免要花很多精力在人事上…”

    也就是说。他希望这个时候更关注自己的小家。

    宋墨非常满意他的回答,道:“反正去神机营也好。去五军营也好,都很方便,你既然现在不想离开锦衣卫,那就以后再说。不过,史川现在和我有些不对劲,你在锦衣卫多个心眼,最后什么事也别掺和。”

    陈嘉恭声应“是”。欲言又止。

    宋墨皱眉,道:“你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了,像什么样子!”

    陈嘉低头应喏。斟酌道:“您昨天在大殿上被人弹劾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只怕这件事不简单,世子爷未雨绸缪才好。”

    宋墨听了颇有些意外,但想到自己和陈嘉的初次见面,他的表情不由缓和下来。

    有小厮进来禀道:“杜唯求见!”

    应该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放下心中的成见,宋墨也不得不承认陈嘉是个有能力的人。他想了想,吩咐陈嘉:“你跟我来!”

    陈嘉没想到宋墨虽然不喜欢他,却也没有把他看外。

    他步履稳健地跟了过去。

    不一会,杜唯走了进来。

    看见陈嘉,他微微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恭敬地道:“弹劾您的那位御史春节期间一直都没有出门,今天早上却突然去了城西的一个卖羊蝎子的食铺,和一个穿着长衫文士模样的人一起喝羊蝎子汤。我派了人打探那人的底细,发现他曾在沐阁老府上做过幕僚…”

    沐川,是皇后娘娘的人。

    陈嘉傻了眼。

    宋墨却呐呐地道:“这就对了…如果是梁继芬,他肯定会谋定而后动,决不会这么鲁莽…只有皇后娘娘才会面面俱到。如果能成,趁机把我给换下来;如果不成,就算是给我个警告…”

    陈嘉听着,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张大了嘴巴,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宋墨笑调侃道:“你若是后悔做了我的妹夫,我劝你最后好现在就想个脱身之计。”

    陈嘉想到蒋琰温温柔柔坐在灯下给他补衣裳的样了,胸口一紧,道:“世子多虑了,我并没有后悔娶阿琰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

    宋墨微微地笑,喝了口茶。

    武夷跑了进来:“世子爷,玉桥胡同的窦五爷过来了。”

    窦启俊?

    宋墨有些惊讶,请他到书房时说话。

    窦启俊知道陈嘉是宋墨的表妹夫,进了书房,这才露出几分焦虑来,道;“我有急事单位跟您说。”

    宋墨和他去了隔壁的暖阁。

    窦启俊低声道:“是五伯父让我来见您的说。他老人家说,弹劾的事只怕与沐川脱不了干系,让你仔细和沭川的人,小心别人让钻了空子。若是实在不行,避其锋芒,韬光养晦,才是正经。”

    宋墨万万没有想到窦世枢会向自己示警,他吃惊地望着窦启俊。

    窦永俊见自己这个向来镇定从容的姑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不由于呵呵一笑,道:“五叔祖也是怕家里的人出事,所以特意我来跟姑父说一声。”

    宋墨点头,心里不由感慨,难怪窦世枢能成为窦家的首脑。

    他真诚地道:“你代我向五伯父道谢,说我会小心的。”

    窦永俊“嗯”了一声,道:“四姑父听说御史是沐川的人,并没有十分的震惊。莫非四姑父已经知道这人与沐川有关系?”

    宋墨含蓄地道:“我刚刚知道。”

    窦世横能查出这层关系,多关是靠着窦世横现在的位置和这么多年来打下的人脉,而宋墨也能很快就知道…这就有点耐人思味了。

    窦启俊满是敬佩地看了宋墨一眼,笑着站起身告辞。

    宋墨留他喝腊八粥。

    窦启俊笑道:“我还要给五叔祖回话。等那天得了闲再专程登门拜访。”又道,“有什么事要我帮着跑腿的,您吩咐我一声。”

    宋墨笑着送窦启俊到了大门口才折了回来。

    陈曲水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书房,正和陈嘉说着闲话。

    见宋墨进来,他笑着给宋墨行礼。

    如今很多人知道宋墨被弹劾的事。宋墨以为他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笑着请了陈曲水坐下。

    陈曲水见宋墨没有让陈嘉回避的意思,也就直言道:“我这个春节都在琢磨定国公府的事。我记得有次槐树胡同的六爷喝了酒,和窦家的几位爷说起科举的事,其中就提到了梁阁老,说他出身寒微,因而特别瞧不上那些高门大户的子弟,用人喜欢用寒门士子,评时文喜欢慷慨激昂,如果梁阁老被任命为春闱的主考官。大家可得小心点,别被梁老阁点了会元。到殿试的时候却不知道深浅地冒犯了天颜才好。

    “世子爷,我记得那时候梁阁老刚刚主持内阁,皇上又旧疾复发,您说,他这么做会不会只是看不惯定国公府的煊赫呢?”

    宋墨闻言神色凝重,道:“你的意思是?”

    陈曲水道:“我的意思是,皇上可能怕突然殡天。想让定国公扶佐太子,又怕定国公桀骜不驯,所以寻个错要问定国公的罪。丁谓与定国公有隙。趁着这个机会指使钟桥折磨定国公。而梁继芬新任首辅,正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二,觉得公国爷拥兵自重,不敬朝廷,因而对国公爷的遭遇视而不见。那钟桥毕竟只是小小的指挥使,他见锦衣卫对定国公用刑而随行的御史视而不见,有可能觉得这是丁谓早就打通好了上面的关节,这才肆无忌惮,按照丁谓所说的谋害定国公…”

    陈嘉是当事人。

    他仔细回想当初的情景,还就真有这种可能。

    锦衣卫和都察院隶属两个不同的圈子,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能同时让锦衣卫和都察院保持沉默的,除了皇上,没有第二个人。

    他不由得嘴干舌躁,哑着嗓子道:“世子爷,我们当初的确都以为这是皇上的意思。”

    宋墨嘴里像含了枚苦胆似的。

    若是真如陈曲水推断的那样,大舅死得可真是太冤枉了。

    他心里更多的,却是悲愤。

    梁继芬,当朝的阁老,怎么能以出身论英雄!

    他的读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墨想到梁继芬因嘴角有两道深深褶皱而显得苛刻而不好相处的面孔,手紧紧时攥成了拳。

    他高声喊着武夷,道:“你快去把窦五爷追回来。”

    武夷飞快地跑了出去,府学门口追上坐着轿子的窦启俊。

    窦启俊狐疑地折了回来。

    宋墨问起梁继芬的事。

    窦启俊回忆道:“我也听六叔父说起这件事。”

    宋墨拉了窦启俊:“走,我们一起去趟槐树胡同。”

    窦启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宋墨面色很难看,连声应喏,和宋墨一起去了槐树胡同。

    窦世枢今天也休沐,他正在和翰林院的几个年轻学子说话,听说宋墨和窦启俊一起过来了,他想了想,让长子帮着待客,他去了小书房。

    第四百七十五章豁然

    在宋墨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谁比既是梁继芬同僚又是他竞争对手的窦世枢更了解梁继芬的了,而且从格局上来讲,也没有谁比窦世枢看得更深过,知道的更多。所以在宋墨见到窦世枢的时候,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他把曾经发生在定国公身上的事都告诉了窦世枢。

    窦世枢没想到宋墨一直没有放弃给定国公翻案。

    大丈夫立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他看宋墨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

    但为了宋墨的私怨和梁继芬对抗…

    莫欺少年郎!

    窦世枢望着英气勃冇发的宋墨,端着茶盅沉默良久,这才下决心道:“据我所知,梁继芬这个人胆小慎微,他那个时候刚刚接手内阁,前有曾贻芬的余威,后有叶世培的强势,旁边还有姚时中,戴健盯着,他当务之急是要站稳脚根。而他想站稳脚根,揣摩圣意是第一要务,他就算心胸狭窄地想仇视定国公,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违背皇上的意愿?”

    宋墨眼睛一亮,道:“您的意思是,这其中还有人做了手脚?”

    窦世枢点头,正色道:“皇上既然后悔定国公之死,还因此而如此的恩宠于你,按道理,定国公因意外亡故,皇上就应该善待蒋家人才是。可最终定国公的亡故也没能换来皇上的释怀,可见当时皇上是极为气愤的,一点宽恕蒋家的意思都没有,你的几位舅舅一进京就被投到了诏狱里。

    “倒是你们那招声东击西用得好——抵毁定国公,让皇上觉得定国公不得人心,皇上在处置蒋家的时候才会网开一面,五岁以上的男子流放,五岁以下的男子和妇孺贬为庶民,还留下了蒋家遮风避雨祖宅,之后又让汪渊去收拾当时曾经参与谋害定国公的人,这个时候皇上肯定是发现自己错了否,想弥补一下定国公。

    “是谁挑起了皇上的怒火?又是什么事让皇上幡然醒悟?

    “根据你的推断,皇上是想在自己殡天之后让定国公辅佐太冇子,就算如此,皇上也不可能把太冇子交给一位臣工,对于身后事,皇上十之八九还有其他的安排,为何独独在定国公身上出了差错呢?

    “再就是丁谓。他是个无根之人,一身荣辱全系在皇上身上,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别的本事我不知道,可这察颜观色,定然是一等一等的。他又怎敢谋害皇上的托孤大臣?”冇

    宋墨闻言,突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他道:“辽王之事,是我让伯彦跟您说的。”

    这个时候,不可再藏着掖着了。如果因此而让窦世枢判断错误,说不定会让他们都面临着万劫不付的局面。

    窦世枢讶然,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之前就怀疑,以窦启俊的身冇份地位,怎么可能发现辽王的意图。

    不过他行事慎重,想着不管窦启俊是从何知道的这个消息,既有这样的传言出来,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还是其事有的好。

    他立刻吩咐窦家的人不要惹是生非。

    然后他顺着这条线好好地摸了摸辽王的底。

    真是不留心不知道。

    辽王在京都可谓是用心良苦,不仅有幕僚和管事长驻在他京都的豪宅里与京中一些功勋和权贵结交,还经营着一份收益不菲产业。

    他这全然相信了窦启俊的话。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消息竟然是宋墨告诉窦启俊的。

    这就对了。

    宋墨一手掌握着金吾卫,一手掌握着五城兵司,除非辽王领兵造反攻打进来,否则就没办法绕过宋墨。

    元宵节的殿宴上有人弹骇宋墨,他立刻意识到是有人要动宋墨。

    宋墨既然是勋贵,与窦家不在一个圈子。可宋墨个人能力强,和皇家的关系十分密切,皇家有什么动静,他们是第一个知道。他现在贵为阁老,在别人看来风光无限,可风险也是极大的,随时知道皇上的情绪,对他和窦家的安危有很大的帮助。

    他必须支援宋墨。

    所以他派了窦启俊去给宋墨示警。

    窦世枢不禁呵呵笑了两声。

    现在看来,宋墨比自己想像中的更精明能干。

    有个这样的盟友,窦家的未来会变得辉煌。

    窦世枢呵呵地笑。

    大家也不用兜圈子了。

    他肃然地压低声音,道:“你是否拒绝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事关重大,宋墨的声音也低了几分,道:“我不是拒绝了皇后娘娘,而是拒绝了辽王。”

    这和窦世枢猜测的一样。

    他道:“有没有可能定国公和你一样,也拒绝了辽王?”

    宋墨抿着嘴,半晌没有说话。

    福建,是走私的窝子。

    在定国公去之前,那里豪门大户没有一家手脚是干净的。

    定国公去后,开始抽成。

    既约束了那些乡绅,又贴补了卫所的开销。

    自然也就挡了一些人的路。

    何况造反又是件极耗银子的事。

    窦世枢轻声道:“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解释的通。丁谓窥破上意,决定顺势而为。梁继芬顺水推舟,谋定而动;皇后娘娘…”

    适当的添油加醋,就足以让定国公死无葬身之处!

    宋墨眼睛微湿。

    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大舅,太不值得了!

    他闭上了眼睛。

    不想让窦世枢看见他眼中的眼水。

    冇

    窦世枢长叹了口气。

    入仕,越往上走,越是如临bó冰,再警醒也有被算计的时候。

    所以盟友太关键了!

    他道:“虽然说你地位超然,但你现在的职位关键。是东还是西,你要快做决断。”又劝他,“该断不断,反受其害!”

    “我知道。”宋墨点头,想到了远在辽东的蒋柏荪。

    如果五舅知道大舅的死有可能与皇后娘娘和辽王有关,他还会寄期望让辽王给蒋家陈冤昭雪吗?

    他呷了口茶。

    窦世枢什么也没有说。

    宋墨还没有及冠,让他在面前着生死关头立刻就做出判断和选择,莫免有些强人所难。

    念头闪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的两个儿子比宋墨年长,如今却为先生布置的时文犯愁。相比宋墨,差得太远了。

    以后两个孩子的科举和仕途自有窦家的人照顾,可遇到困境的时候,恐怕还得请宋墨帮着多多照应。

    想到这些,他看宋墨又顺眼了几分。

    “这件事你好好想想。”窦世枢的声音不自觉得就变得比刚才更温和,“实在为难,佯装惶惶不可终日地借口生病辞职也未尝不可,反正怕皇后娘娘的人也不止你一个。”最后一句话,他语气有些促狭。

    这,是不是待他太亲近了些?

    宋墨还有些不自在,他笑着起身告辞。

    窦世枢亲自送他到了大门口才回书房。

    一直关注着书房动静五太太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老爷,”她有担心地道,“可是英国公府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事关重大,窦世枢在妻子面前也保持了沉默,“他被人弹劾,来找我出出主意。”

    五太太松了口气。

    窦世枢突然提起了郭氏:“我记得她常带了静姐儿去英国公府串门的,这些日子还去吗?”

    丈夫从不无的放矢。

    五太太肃然地道:“这些日子过年,大家都有些忙,郭氏有两个月没去英国公府了。”

    窦世枢就道:“让她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寿姑,这亲戚也是越走才会越亲。”

    这分明是要让郭氏交好窦昭。

    五太太愕然,但还是相信丈夫,什么也没有问,笑着应“好”。

    而宋墨回到家中时,窦昭和元哥儿都已梳洗完毕,窦昭正和逗着只穿了件夹袄的元哥儿在炕上翻身。

    儿子的憨态和无邪的笑容驱散了宋墨心的寒冷。

    他亲了亲儿子的小冇脸,把犹带着寒霜衣服换下,洗去了风尘,挨着窦昭坐下,学着窦昭的样子逗着东元儿翻身。

    陈曲水把事情的经过都已禀过了窦昭,窦昭知道他去了槐树胡同,因而笑着问他:“此行可还顺利?”

    “很顺利!”窦世枢不愧是阁老,看事情的眼界比起他身边的幕僚高了好几个台阶,宋墨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窦昭。

    “皇后娘娘吗?”窦昭喃喃地道,心里却有点乱。

    人在外面走,摆得就是一张脸。

    因为史川所干的事,宋墨已经不可能制靠辽王。而现又得罪了皇后娘娘…想中立,已经是不可能了。

    难道他们就因此而投靠太冇子不成?

    可辽王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啊!

    窦昭绞着手指头,想着太冇子打小就尊贵,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投在他的门下。此是就算宋墨投靠过去,只怕也没办法成为太冇子的心腹。

    这样一来,可就更危险了!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夫妻两个都想保持中立,些时的心情就有些糟糕,宋墨搂着窦昭,良久都没合眼。

    因为有了果,再去寻因,事情就变得比较容易。

    宋墨吩咐杜唯照着窦世枢推断的去寻找线索。

    陈嘉则有来接蒋琰回家。

    蒋琰红着脸,带着窦昭给她准备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玉桥胡同。

    她见陈嘉表情有些严峻,担忧地道:“是不是哥哥给你脸色看了?”

    蒋琰能感觉得宋墨不喜欢陈嘉。

    “没有。”陈嘉笑着摸了摸蒋琰的头,温声道,“是衙门里有事,我正想着怎么办好?”

    这种事她就帮不上忙了。

    蒋琰“哦”了一声,温柔地服侍陈嘉洗漱。

    陈嘉的笑容从眼底溢到了嘴角。

    第四百七十六章忌讳

    杜唯是定国公的人,他擅长跟踪、刺探。定国在福建的时候,他就是定国公在京都的耳目。

    等到京都下起第一场春雨的时候,杜唯的情报就已经递到了宋墨的书案前。

    宋墨背手站在窗棂前,望着屋檐下如线的雨丝,心乱如麻。

    窦昭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端着茶盅喃喃地嘀咕着“怎么可能”。

    宋墨转过身来,修长挺拔的身子靠在窗棂上,苦涩地朝着她笑了笑,道:“我也不希望她。”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还记得时候和陪着母亲进宫,天气很热,宫里没有树,我站在屋檐下,汗水湿透了衣襟。母亲担心得不得了,生怕我中了暑。是她让宫女给我端了一碗冰镇绿豆水,还让宫女带我下去换了件衣裳。那件衣裳还是辽王的…她和母亲,私交甚密。皇上宠信王嫔的时候,连着几天没上早朝,她很生气,大朝仪过后留了母亲说体己话…昨日种种,仿佛就在眼前…可事情却急转直下,好像从前的往昔都是一场笑话…”

    他垂着眼睑,神色间透着几分悲凉。

    窦昭心痛如绞,上前抱了宋墨的腰。

    宋墨抚着她的青丝,低声道:“我没事…说出来就好了。”

    窦昭点头,道:“你能让我看看杜鸣的呈报吗?

    宋墨将杜唯的呈报递给窦昭。

    在宋墨被御弹之前,皇后的内侍去过沐川府上几次;沐川的幕僚和弹劾宋墨的御只消见过几次面;辽王当年曾派谁去的福建,又见过定国公几次…都查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这件事和辽王、皇后没有关系,任谁也不相信!

    但窦昭更相信宋墨不是认贼作父,为虎作伥之人。

    她道:“我们要不要再查清楚一点?”

    宋墨摇头,道:“杜唯打探一下别人的行踪还可以,若说皇后娘娘和皇上都说了什么话,不要说他了,就是锦衣卫的人也未必打探得出来。我已邀了汪渊一起用晚膳。等我见过了汪渊,事情就会一清二楚了。我也想知道,这件事到底和皇后娘娘有没有关系!”

    窦昭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雨的春日,夜晚来得特别早。

    小厮们挑着灯笼冒雨送宋墨上了马车。

    汪渊今天好不容易能出宫一趟,他无意应酬谁,邀了宋墨在自家的院子里喝酒。

    宋墨到时,酒已经温好了,倒酒的婢女明眸皓齿。如春风晓月。

    “汪大人好情调。”宋墨笑吟吟地夸着,和汪渊分左右坐下。

    汪渊的宅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精心设计和挑选的,却碍于身份,来得人很好。这就好比是锦衣夜行,让汪渊每每想起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宋墨的话,正好挠到了他的痒痒处。

    端起酒盅,汪渊就夸起自己的宅子来。

    宋墨微笑地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让汪渊的谈兴更高。

    一顿饭就有说有笑地吃到了快亥时。

    汪渊手一挥,俏婢美酒都悄然退下。刚才热热闹闹的花厅,此刻只剩下满室的寂静和一桌子残茶剩饭。

    “世子爷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讨杯酒喝吧?”他笑盈盈地望着宋墨,眼底透着几分狡黠,“我和世子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您有什么事也不用和我绕弯子,只要是我老汪办得到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给您办到。”

    宋墨呵呵地笑,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我的确有件小事要您帮忙。”他说着,笑容渐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知道大人一向在皇上身边服侍,我就是想知道,我大舅事发后,皇后娘娘都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汪渊心中骇然。可长期在皇上跟前服侍,早已把他训练的七情六欲不上面了。

    他笑眯眯地望着宋墨,道:“世子爷越僭了。我们做奴婢的人,哪能非议主子呢?这可件掉脑袋的事!事恕我帮不到世子爷。”

    宋墨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这也算是病急乱投药!大人督管着锦衣卫,而锦衣卫的史川又和辽王交好,你怎么会告诉皇后娘娘的事呢?”他说着,举起还剩下点残酒的酒盅敬了敬汪渊,一口饮尽,颇有些自言自语地道,“先是谋害了我大舅,后又让沐阁老的人弹劾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着皇后娘娘了,她大可免了我的职,又何必玩这些花样?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皇后娘娘怎么就算准了我会乖乖认命呢?”

    汪渊听着汗毛都竖了起来。

    蕃王结交朝臣,这可是大忌!

    他虽然是督管着锦衣卫,可锦衣卫都指挥使史川也是皇上的心腹,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服侍皇上,史川和辽王交往,若是有心瞒他,他怎么会知道?

    可问题是,皇上会相信吗?

    宋砚堂这是要干什么?

    威胁自己?

    还是想让自己给皇后娘娘传个话服个软?

    汪渊目不转眼地盯着宋墨。

    宋墨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求饶的样子。

    汪渊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还以为你真是皇子龙孙,皇上会为你和皇后反目!

    等等!

    汪渊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宋砚堂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在下他的黑手。

    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皇后娘娘要收拾宋砚堂,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要悄悄地算计宋砚堂呢?

    宋砚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告诉自己这个事,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皇后娘娘和宋砚堂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还有辽王。宋砚堂说史川和辽王有私交,是在暗示什么吗?

    念头闪过,汪渊脸色一白。

    他想到那天皇上拿着辽王的请安折子看了良久,然后叹气去看了皇长孙。

    汪渊的额头冒出密密的汗。

    宋墨看着火烧得差不多了,笑着站了起来,道:“今天打扰汪大人。史川最近在给我妹夫小鞋穿。我怕和我史川打起来了汪大人为难,借着这个机会和你说一说。”他哈哈地笑,神色轻快,“若是闹到皇上的面前,你可想得要为我说几句好话啊!”

    打起来…

    汪渊的脸都黑了。

    英国公府粉饰太平,却瞒不过他这个督管锦衣卫的。

    什么家里遭了贼,那些护卫就是他杀的。不仅把人杀了,还把人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院子中间等英国公回来。

    这是一般人干的事吗?

    他妈的!

    看他一副人模人样的。相处久了,倒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恨自己当时根本不知道,皇上问的时候还被他蒙蔽着,之后知道了真相,却没跟皇上明说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个正三品文官和一个正三品的武官给拉下马。

    想到这些,汪渊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宋墨向来谋定而后动,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渊一夜都没有睡好。

    回到宫里,睑下还一片青色。

    皇上打趣他:“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在旁边服侍皇上梳洗的汪格带头笑了起来。

    汪渊忙涎着脸跪了下去,道:“奴婢是怎样的人。皇上还不清楚吗?奴婢就是有那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快起来吧!”皇上笑着踢了他一脚。道,“今天让汪格在书房里伺候,你去补个觉吧!”说着,大步出了偏殿。

    汪格等人急步跟上。

    只剩下汪渊孤零零地跪在偌大的偏殿里。

    他慢慢地爬了起来,站在丹樨上望着皇上远去的背景发着呆。

    有小内侍朝着这边探头探脑的。

    他皱了皱眉。

    立刻有小太监把那小内侍揪了过来。

    汪渊一看,竟然是皇后宫里的。

    他温声道:“你这是干什么?还好皇上不在,要不然一顿板子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小内侍连声求饶。

    汪渊就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小内侍道:“奴婢就是路过。”

    汪渊“哦了一声。让人把小内侍放了。

    小内侍飞一般朝宫外跑去。

    汪渊的脸沉了下来,吩咐身边的人:“给我看看他去干什么了?”

    不一会,小太监恭敬地给他回话:“是皇后娘娘差了他来找汪少监。”

    汪少监。是指汪格。

    汪渊的脸更阴沉了。

    他怎么忘了,这乾清宫,还有汪格!

    汪渊背着手,缓缓地去了乾清宫后面的庑房。

    ※※※※※

    窦昭怀疑地道:“你这样,汪渊会说吗?”

    “他最是多疑了,就算他不说,心里也会种下一根刺。”宋墨淡淡地道,“他常年服侍皇上,皇上的龙体他最清楚不过,皇上殡天,他何去何从,正好给他一个选择。”

    前世,汪渊留在了万皇后身边。

    从这也可以看出来,汪渊并不是个安分守纪的人。否则他大可以什么也不管,皇上死后去守寝陵。

    赵良璧从湖广回来。

    他难掩心中的喜悦:“湖广种占城稻,一年两季,已取代江南成为鱼米之乡。舅老爷帮着买了大大小小九个田庄,多的有六千亩地,少的也有两千亩,到时候仅仅我们自家的田庄就足够自家的米铺的销量,不用再去江西等人贩米了。”并告诉窦昭,赵璋如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儿子。

    这些不过是窦昭产业中的九牛一毛,赵璋如生产更让她欢喜。

    她吩咐赵良璧:“你过年的时候都不在家,素心很是担心。你快回去歇歇吧,这些事我们过两天再说。”又道,“你看我表姐夫都做了母亲,你们还没有动静。”

    赵良璧赧然地退了下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吐露

    赵璋如孩子的洗三礼和满月礼是赶不上了,窦昭忙着给孩子准备百日礼。

    宋墨却决定再刺一下汪渊。

    三月中旬,陕西都司都指挥便回京述职,皇上为表彰抗蒙有功,特赏下黄金百两,珍珠十斛,绫罗绸缎百匹,恩荫其后嗣一个世袭从四品同知。

    原本这样出风头的事都是由汪渊去宣旨,但这次,汪渊在服侍皇上梳洗的时候脚滑了一下,差点把水盆打翻,皇上哈哈大笑,指了一旁年富力强的汪格去传旨,还说汪渊:“卿家也老了。”

    汪渊越想越觉得是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可他左顾右盼,身边不能得他的干儿就是讨了他欢喜小徒弟,他查了又查,还是没有查出是谁。反倒是汪格,他是负责乾清宫书房的事,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皇上梳洗的时候,汪格不仅出现在了皇上的寝宫,而且在他滑了一跤之后,汪格很快地捧了几块墨锭进来,服侍皇上写大字。

    他悄悄地吩咐小徒弟,把一份江浙水患的折子藏在了炕垫子下面。

    内阁急等着批红,梁继芬亲自上折求见,皇上这才发现原本早就应该传到内阁的折子不见了。

    皇上大怒,汪格被杖责二十大板。

    只是汪格的板子还没有打下去,皇后娘娘就出现了。

    最后汪格还是被打了二十大板,可那二十大板,不过是让汪格受了点皮肉伤,相比之后皇后娘娘让人赏了汪格一瓶金疮药的殊荣而已,那二十大板根本不是个事,反而让汪格更嚣张了。

    这很不同寻常。

    汪渊知道,万皇后之所以得皇上器重,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万皇后一心向着皇上,从来不拉帮结派,更不会违背皇上的意思。

    他神色阴郁地回了自己的宅第,在书房里转悠了良久。让小徒弟去叫锦衣卫镇抚司的镇抚过来。

    柳愚飞奔而至,恭敬地给他请安。

    他这才想到镇抚司的镇抚早已换上了史川的人。

    汪渊不禁有几分后悔。

    他打发了柳愚,叫了东厂的人去查汪格。

    不查不知道,一查他吓一跳。

    早在辽王就藩之前,他就开始为辽王办事。

    汪渊恍然大悟。

    想到皇上这几天把他当手脚不利落的老人看待,他就想吐血。

    回到宫里,汪格的小徒弟正在那里趾高气扬地训斥着几个做错事的小内侍。

    汪渊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看见宋墨从乾清宫的书房里出来,他冲着宋墨笑了笑。

    宋墨就朝着他拱了拱手。道:“大人什么时候出宫?我请大人喝酒。”

    汪渊顿时就有些怀疑是宋墨做了什么手脚。

    可望着宋墨那张坦然而又风光霁月的面孔,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好啊!”他笑眯眯地点头,“哪天再约世子爷!”

    宋墨微笑着点头而去。

    汪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汪格歇息的庑房,这才弯下腰,慢悠悠地进了书房。

    等到他下次和宋墨喝酒的时候,当年的事也就一一的呈现在了宋墨的眼前:“…皇上那个时候时常发病,太医院开的方子又一味地开太平方,皇上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准备在陕西都司都指挥使和定国公之间挑一个。皇后娘娘觉得定国公比较好,说是勋贵出身。和英国公又是姻亲,是自己人…后来定国公被捕,向位阁老纷纷为定国公求情,也有浙东一带的封疆大吏弹劾定国公远交朝臣,皇上心里极不舒服,让锦衣卫问话…御史那边的密折过来,也只说是锦衣卫飞扬跋扈。连肱骨之臣也敢用刑讯,至于定国公受了怎样的刑,伤势如何。却是一句没提。皇上留中不发,没有理会。谁知道没几日,就传来了定国公死讯。

    “皇上震怒,把史川叫进宫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并限他十日之内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接着就是面官弹劾定国公的折子。

    “皇上气得肝痛。说,定国公公正廉洁,活着的时候一个个都称定国公是国之梁栋,这人一死,头七都没有过,什么脏水臭水都往他身上泼,全是些势利小人!

    “要为定国公正名。

    “不曾想皇后娘娘却劝皇上,若上皇上此时赦免了定国公府,岂不是承认定国公之死是皇上的错?

    “皇上就有些犹豫起来。

    “皇后娘娘就道:蒋家除了定国公,还有蒋竹荪,蒋兰荪,您既然决定将蒋家的人留给太子殿下用,不如让蒋家吃些苦头,成年的男丁流放到辽东,妇孺之类的,贬为庶民返回原藉主。蒋家还有祖宅祭田,蒋家的人要是感念圣恩,自然会得得很好。若是心怀不满,就算是皇上此时赦免了蒋家人,蒋家也一样会觉得委屈不平。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蒋家是真的忠贞还是假的忠贞。

    “皇上觉得皇后娘娘言之有理。

    “很快就下了圣旨。蒋家五岁以上的男丁流放辽东,妇孺贬为庶民返回濠州。

    “至于蒋家二爷和三爷,我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内侍曾去见过钟桥,至于说了些什么,我没敢问钟桥。”

    宋墨望着手中的酒盅,心中满是苦涩,半晌才淡淡地道:“如果那些大臣不是弹劾定我大舅而是为定国公喊冤、求情,皇上又会如何呢?”

    汪渊叹了口气,道:“满门抄斩已是好的,就怕会诛连三族!”

    宋墨想起窦昭。

    若他没有遇见窦昭,蒋家,自己,又会是怎样呢?

    他回到颐志堂,孩子已经睡了,窦昭正坐在灯下画花样子。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朝着他盈盈一笑,道:“你回来了!”

    清澈的目光如泉水,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仿佛涌动的潮汐,拍打着他的胸口,让他心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上前几步抱住了窦昭。

    “寿姑。如果没有你,我会成什么样子?”他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她的青丝间。

    如果没有她的重生,这一世的宋墨还会如上一世一样的孤单寂寞,愤世嫉俗。

    窦昭心立刻软成了一团。

    她安抚般地轻轻地拍着宋墨的肩膀,笑道:“如果没有我,你肯定会娶个温柔体贴的妻子,纳几个色艺俱绝的妾室。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不会。”宋墨反驳道,“我只喜欢你,不要别人。”

    不会,是不会娶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还是不会纳妾?

    窦昭呵呵地笑。

    不管怎样,宋墨如今好好的。

    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前程似锦!

    她紧紧地搂着他,笑道:“你今天喝了酒?要不要我让灶房给你做碗醒酒汤?”

    宋墨放开她,摇了摇头,道:“你叫了小丫鬟进来服侍我梳洗就行了。”

    窦昭点头应“好”。

    宋墨梳洗过后拉着窦昭一起倚在临窗的大炕上。

    他握着她的手。把见过汪渊的事告诉了她。

    窦昭愕然,随后若有所思。

    宋墨向来重视窦昭的感觉。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窦昭回过神来。

    “没有。”她语气微顿,道,“我是在想,如果当初大家都上折子为定国公喊冤求情,惹怒了皇上,皇后娘娘会不会在旁边火上加油…”

    “不会。”宋墨很冷静地道。“她在皇上面前素来贤淑大度,蒋家已经要倒霉了,她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平白地得罪人。这次她之所以插手,不过是想着既然已经得罪了蒋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蒋家以绝后患。”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果真是成大事的,翻脸无情。那时候我母亲焦急如焚,她还在一旁安慰我母亲,我母亲对她感激涕零,却不曾想害我大舅的就是她。不过是没有偏向辽王而已,她就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这要是和她做对,岂不是死无埋身之地?”

    所以,前世皇后并没有对蒋家动手!

    窦昭听着心中一松,又涌起另一个念头来。

    她斟酌道:“砚堂,你有没有没想过,如果定国公仅仅是没有偏向辽王皇后就能费这么大的功夫,那些委婉拒绝了皇后的,皇后岂不是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能解恨?”

    宋墨一愣。

    窦昭道:“我们都察觉得到了辽王的野心,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皇上,不过是因为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怕皇上不相信,反而主自己身陷圄囹。可如果跟皇上这么说的人是定国公,您说,皇上会有什么反应?”

    宋墨神色大变。

    如果是定国公,皇上就算是再相信皇后,再相信辽王,也会心生疑窦!

    这才是皇后要对定国公和蒋家下手的真正原因。

    她怕因定国公的死,让蒋竹荪和蒋兰荪说出对辽王不利的话来。

    宋墨眼角湿润:“可恨我五舅现在什么也不知道,竟然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窦昭也被自己的这个推断弄得心有戚戚。

    她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五舅透个音?”

    宋墨颔首,匆匆去了书房。

    窦昭望着还残留着几分余温的茶盅,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生一个小小的改变,却让前世的曾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她初遭宋墨时没有想到的。

    以后,她还会遇到多少这样的改变呢?

    前世那些笃定的事实,今生还会发生吗?

    窦昭有点困惑。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完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九重紫免费在线全文阅读。